《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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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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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腓力在心中盘算着,以目前的行军速度还得需要约三天的时间才能走出博尔布湖区,到达德密还需要两天,渡过德密湾还需要寻找些渡船,又得耽搁一两天,这样如果布多隆姆提前对美敦尼发起攻击,腓力很可能难以及时援助,那么自己劳师远征,历尽艰苦也就失去意义了。腓力决定再派两名士兵全力向前行进,无论如何要与布多隆姆取得行动上的一致。
  腓力正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斜着走出了前面士兵走出的行军路线,西塔尔不知出了什么事在他身后紧跟着。这里杂草丛生,树根交错,腓力差点被绊了一跤,他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他正要往回走,忽地听到前面树枝上有一种清脆的鸣叫,声音尖细,但不刺耳,很动听。腓力一时好奇心起,向前轻挪了几步,蹑手蹑脚地拨开一丛树枝,哇,他看见了一只两腿细长、个头很高、嘴巴尖细的鸟儿,它的羽毛柔软洁白,显得十分纯洁美丽。腓力不觉看呆了,“这是什么鸟呀?”他轻轻地问身后的西塔尔,腓力知道,不论自己去哪儿,忠诚的西塔尔总是会伴随在他左右的。西塔尔凑上前,只看了一眼就小声地回答说:“这是白鹭,是一种很珍稀的鸟儿,它喜欢吃水中的鱼和虾。”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少年英雄(12)
“噢!她真是可爱呀,像一个温柔美丽的姑娘。瞧她那铁色的长喙,那青色的脚,那雪白的毛。哇,真是首精巧的诗。”西塔尔听了扑哧一笑说道:“您的话真有诗意,的确,白鹭小巧的身段,柔美的颜色,一切都很适宜。”说笑声终于惊动了鸟儿,它拍拍翅膀,依旧高声鸣叫着,向湖中飞去。
  唉!腓力追随着鸟儿高飞的背影,心里还想再多看几眼,可他抬头却看到了几只苍鹰在头顶缓缓地盘旋,那弯曲的利嘴和尖利的爪子都可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它们是在空中争夺着一只已奄奄一息的大野鸡。其中一只雄鹰的嘴和爪子都如同铁钩一般,强壮可怕,它的叫声也同样地有震慑力量,这只强有力的雄鹰终于占了上风,它胜利地衔着那只野鸡飞向远处的林中。
  腓力对老鹰并不陌生,可他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了凶猛的鹰天生就是为着战斗和捕猎的,永远都不会停止。腓力对它感到了由衷的钦佩。除掉鹰的尖牙利齿,它还有强壮的身躯,强壮的腿和翅膀,结实的骨骼,紧密的肌肉,坚硬的羽毛。哇,它的全身是那么协调一致!腓力最欣赏的是雄鹰展翅高飞时的英姿,所以腓力用力打了一个口哨,又折起一根小树枝,向半空扔去,果然惊动了几只苍鹰,它们以轩昂而挺拔的姿态,疾骤而迅速地飞向高空。在所有的鸟类中,鹰飞得最高,有人把它们看作是神鹰。腓力恨不得自己能化成一只雄鹰,在天地间自由翱翔!
  博尔布湖区附近的鸟类相当不少,仿佛此地的荒凉和丰富的鲜果鱼虫对它们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各类山雀、鸣禽、云雀以及鹭鸟、苍鹰,当然还有令人厌恶的乌鸦和秃鹫,它们正飞来跑去,到处遨游,并各自吐放着不同的音符。这些声音时而来自树梢,时而发自草丛;时而逼近,时而遥远;时而尖细柔弱,时而粗壮有力。鸟群鸣叫着,时而飞过旷野,时而飞过绿树,看到溪水在阳光下奔流,看到鲜红的果实在树丛中闪烁。有一些胆子大的鸟类还追随着行军的队伍,从前到后飞个不停,似乎成了士兵们的老朋友。士兵们也学会了各种鸟鸣,他们一边行军,一边吹出各种声调,与飞鸟的鸣叫一唱一和的,十分和谐有趣。腓力也被这情景感染了,他也嘟着嘴,吹出了各种动听的曲调。这一天的行程是十分美好而愉快的,可是第三天他们却遇到了一大片沼泽地。
  夜晚突降的一场暴雨使得湖畔到处充满了积水,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许多士兵的脚上、腿上叮满了吸血的蚂蟥,原本幽静的树丛此刻却变得十分不友好,士兵们行走在没及脚踝的烂泥中,苦不堪言。泥泞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突然深深陷入泥浆之中!转眼间就没及了胸口,另一位士兵伸手拉他,也被带入了沼泽地,两人越挣扎陷得越深。顷刻间无情的泥浆就将他俩淹没,起初还能看见他们飘在泥水中的头发和抖动的双手,很快就只出现一阵气泡,什么都看不见了。无情的泥浆转眼间就夺去了两位士兵的生命,一点不留痕迹,真是杀人不见血。士兵们一阵慌乱,惊恐地向后退缩。
  腓力听到消息,命令士兵原地休息侍命,他一面派人绕道丛树之外去探路,一面让部分士兵砍伐树木,用藤条捆扎在一起。士兵们在养足精神后,准备向沼泽地出发了。因为向别处探路的士兵一直没走出过沼泽地,有一名士兵不幸又被沼泽地夺去了生命。腓力知道别无选择,他命令前面开路的士兵每人拄一根粗硬的长木棍探路,把捆扎好的一捆捆木棒、树枝依次向前铺开,放置在沼泽地中泥土最厚和土地最坚硬的地方,士兵们依次由木排上向前移动,等到最后面的士兵也顺利地通过沼泽地时,又是一天过去了。 。 想看书来

少年英雄(13)
终于走出博尔布湖,士兵们又变得无比激动起来。这里是一片晴朗的天空,烈日炎炎,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士兵们开始向西南方向行进,估计一两天就可以到达德密附近。
  布多隆姆率领的军队已在美敦尼附近的山谷中停留两天了。长途跋涉的士兵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日渐焦急的布多隆姆在期待着他的传令兵从腓力那里带来的消息。出兵的时候布多隆姆信心十足,他认为只要自己倡议,马其顿的腓力肯定会赞同的,可到现在还迟迟不见对方的回音,布多隆姆不觉有些心烦意乱了。唉,这一次自己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对方凭什么要相信自己呢?在这里久等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暴露了行踪就更麻烦了。布多隆姆决定要发起进攻了。他已经派人打听清楚,驻守美敦尼的柏第卡斯军队不足两万人,自己的兵力虽然只有一万人,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取胜的可能。更何况自己发动进攻,就是给腓力一个最好的回答,只不过有些冒风险而已。布多隆姆考虑再三,决定在夜间发起攻击。
  入夜,山谷中一片寂静,大地沉睡了,村庄也沉睡了,一队人马悄悄向美敦尼城靠近。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有满天的星星从深奥莫测的苍穹,从遥远的银河深处,若隐若现,迷惑不解地向他们眨着眼睛。
  美敦尼是马其顿北部的重镇,是柏第卡斯驻守的都城培拉的北面门户,它东临德密湾,通色雷斯海,背靠奥林匹斯山。柏第卡斯派他的心腹大将桑达西斯驻守于此城。桑达西斯正苦于在培拉城处处受限制,处处小心谨慎,提心吊胆,如今得到了这个美差,喜得他做梦都笑醒了。桑达西斯不愧是沙场老将,他驻进美敦尼之后,修筑了城墙,并砍伐橄榄树,在城墙的四角修筑了四个木塔以供士兵防守、瞭望,城墙的四周又挖出了深深的壕沟,引进了海水。这样整座城池固若金汤,桑达西斯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开始过着一种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神仙般的日子了。美敦尼城凡是有姿色的女子,都逃不过桑达西斯的魔爪,甚至城外附近的百姓一听说桑达西斯的人来了,也忙着紧闭房门,年轻女子们则用炭灰往脸上涂抹。桑达西斯原本是一介武夫,一向不关心百姓疾苦,只懂得花天酒地。日子一长,美敦尼城内城外的百姓叫苦连天,却敢怒不敢言。
  这一天,从培拉来的传令兵通报桑达西斯说老国王柏第卡斯已经退位,由长子阿基拉斯继位,要求桑达西斯带上礼品前去朝贺。桑达西斯一向不把这个目中无人却又没有一技之长的王子放在眼中,于是称病让手下带着礼品前去祝贺,自己则待在城中尽情享受。他在美敦尼可以呼风唤雨,颐指气使,为所欲为,俨然就是一个君主了。由于美敦尼一向较为平静,前有首都,后靠大山,桑达西斯对军队也放松了训练,城墙上的塔楼有时夜间竟空无一人。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微风轻拂。美敦尼城一片寂静,人们大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布多隆姆的军队已在城西隐蔽多时,眼见已是深夜了,塔楼里根本不见有站岗放哨的士兵,只有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是时候了!布多隆姆轻轻一挥手,一支百人组成的攻城兵带着软梯和绳索悄悄向前冲去。士兵们把软梯架在壕沟上,不一会儿就穿过了壕沟,又开始沿着城墙向上攀登,有一个士兵一脚踩空,手一滑,从半空掉进了壕沟里。布多隆姆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下令其余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士兵们又继续沿着软梯向上攀登,很快就有人跳进了城内。一切仍是静悄悄的,只听吱呀一声,西边的城门被轻轻打开了,布多隆姆带领士兵通过壕沟向城中冲去。 。 想看书来

少年英雄(14)
喊杀声终于惊醒了睡梦中的士兵,他们赤身*,抱头鼠窜,布多隆姆的军队很快占领了城墙上的塔楼和西城门。由于天黑,布多隆姆不敢贸然进城,况且他此次进攻只是要试探一下城中的兵力部署,并借此给腓力传递一个消息,让他相信自己绝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现在看来,这两个目的很轻易就达到了。布多隆姆刚集合完军队,桑达西斯已纠集士兵打过来了。一时间,大街小巷流矢带着火花飞来飞去,喊杀声响成一片,布多隆姆眼见对方人多势众,急令部分士兵守住塔楼掩护,自己带着大部分士兵向西门撤退,可桑达西斯早已派出一支部队堵在城门外面,一见城门大开,便万箭齐发,一时间布多隆姆手下的士兵死伤遍地。由于没有了退路,布多隆姆只好又关闭了城门,命士兵们坚守塔楼和西门城墙,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
  天色渐渐发亮,月已西沉,双方士兵也停止了攻击,一时间出现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布多隆姆的部队已处于桑达西斯的重兵包围之中,情况危急。桑达西斯看清楚了来犯者,在较远处的广场上扯着嗓门喊:“你们这些伊庇鲁斯人,快些投降吧,说不定我一心软还能放了你们!”桑达西斯噪音洪亮,话语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布多隆姆及其士兵的耳中,布多隆姆心中焦急,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女扮男装的奥林匹娅斯一时也失去了主张,她低声说道:“父王,让我带两个人突围出去,寻找救兵吧!腓力王子的部队也该到了呀!”
  “孩子,”布多隆姆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千不该万不该远征到这里,并且还连累了你!”奥林匹娅斯摇摇头,安慰道:“父王,您不要气馁,还有那么多士兵在看着我们呢!我想,只要我们坚持抵抗,就一定会等到援兵的。”布多隆姆低头不语,他在内心祈求着天神的帮助,现在他只要求杀出重围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对面的桑达西斯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吃早餐了,今天桑达西斯故意犒劳士兵,每人有两只大麦饼和一小壶葡萄酒,士兵们嚼得有滋有味的,然而布多隆姆的士兵却只能把口水往肚子里咽。他们每人身上还带着一些极少量的干粮,因为没有水,士兵们个个口干舌燥。
  骄阳似火,树梢一动不动,闷热难当。上午,桑达西斯又发动了新的攻势,布多隆姆腹背受敌,城外的敌人不时地向城墙上射击,吓得布多隆姆的士兵不敢抬头。城内的敌兵利用房屋和街道做掩护,杀气腾腾。桑达西斯又调来了一批骑兵,全副武装,耀武扬威。面对敌人的挑衅,布多隆姆按兵不动,固守城墙和塔楼,尽量减少伤亡,事到如今,不能硬拼,只有消极防守了。奥林匹娅斯的建议也行不通,别说从城墙上逃出去,就是伸出头张望一下,说不定就会被飞箭射中脑袋。这样,整整一天,桑达西斯发动了三次进攻,可布多隆姆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并不主动出击,敌人上来一个就砍倒一个,上来两个就砍死一双,气得桑达西斯暴跳如雷,双方仍是对峙着。
  傍晚时分,响起了隆隆雷声,接着哗哗地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桑达西斯的士兵无遮无拦的,纷纷后退,躲到房中避雨去了。城墙上布多隆姆的士兵却高兴异常,纷纷把头伸出来,张开嘴巴,让雨水润湿干裂的嘴唇和冒烟的喉咙。负责后勤的士兵忙找出随身携带的砂锅和陶罐之类的器具,放在墙上接水。这真是一场及时雨呀,布多隆姆也忘情地伸出头,让大雨尽情地淋在脸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他宽阔的胸膛上,布多隆姆感到一阵凉爽。大雨驱走了一天的燥热,滋润着士兵们干渴的心田,布多隆姆觉得这一切都是神明的帮助。他忙令士兵在城墙上抬出香案,点起香火,摆出几样简单的祭品,十分虔诚地拜祭神灵。 。。

少年英雄(15)
一旁的奥林匹娅斯心中也感到无比快慰,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哇,这一晚上敌人休想再有什么企图了,因为我们在暗处,而且居高临下,只要不主动出击就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是黑夜很快就会过去,明天又怎么办呢?眼看着快要弹尽粮绝了,士兵们今天的情绪倒还稳定,可明天会怎么样呢?奥林匹娅斯心急如焚,她决心今夜要冲出重围,不管是否能找到援兵,可总比困死在这里好。奥林匹娅斯深情地看着还在祈祷着的父王布多隆姆,招手唤来了两名贴身侍卫,低声嘱咐他们要小心护卫父王,决不能有半点疏忽,然后转身向士兵中走去。这时阵雨已停,天空中仍然是阴云密布,雷声隆隆,看来很快还会有一场暴雨。城外的敌人也是悄然无声,他们是在严阵以待还是躲在房中?奥林匹娅斯心中在思量着,她早已换好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裤,脚上的皮带编制的凉鞋也系得紧紧的,她把长发盘在头上,套上盔甲,显得干净利落,随身只携带了一把短剑。
  这时天空划起两道闪电,大雨又哗哗地下起来了。奥林匹娅斯不再犹豫,她心意已决,一纵身沿着早已放下的软梯朝下滑去,另外两名士兵也同时向下滑去,城墙上还有几十名射手在密切地注视着他们的行动,一切都很顺利,布多隆姆仍没有发觉,他还陷在深深的祈祷之中,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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