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面对残暴敌人的,就剩下范国庆一人了。
他当时只怀有一线希望:
敌人的子弹总会打完的,那时拼尽全身力气,生擒两个凶手,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所以,他不是在等死,而是要夺取胜利,他紧紧地抱住小个子,两只粗胳膊勒紧小个子的肚皮,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个子举着枪,几次瞄准,不敢开枪,怕打在同伙身上。
范国庆把小个子当作挡箭牌,抱着他猛地向大个子靠近,狠狠地踢出一脚,踢在大个子的左胳膊肘上,吓得大个子后退了几步。
范国庆把脸躲在小个子的脑袋后面,瞪着一双*的眼睛,继续向大个子靠近。
大个子端着枪,绕着圈儿,紧张地寻找着开枪的时机。
二。
范国庆绕着圈儿,冷静地与敌人周旋。
空气如死了一般寂静,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大个子突然得手,“砰”地开了一枪,范国庆只觉得在巨大的震撼中一阵眩晕,他无力地松开抱着小个子的两只手,仰倒在地上。
但是,他的神志还清醒,他听见两个人站在他身边说话:
小个子说:“这小子没死,妈的,他最坏,再给他一枪!”
“砰”地又是一声枪响!
范国庆感到喉头一阵麻木,但是神志仍然清醒。
小个子说:“快把钱收起来!”
桌面上响起“刷刷”的搂东西的响声。
大个子说:
“糟了,我的入厂通行证没有了!”
小个子说:
“那怎么办?
能找到吗?”
大个子说:
“快走!”
随着一阵脚步声,两个人跑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范国庆挣扎着爬起来,低头一看,他脸上,身上满是鲜血,一颗子弹穿透他的两颊,一颗子弹从脖子射进。
这个在解放军大熔炉里锻炼了十多年的老兵,有一颗赤诚忠心,有一副钢筋铁骨。
他用帽子堵住漏气的喉管,起了三起,终于坚强地站了起来,步履艰难地走出寂静的大楼。
到门口,他浑身颤抖,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但他不顾血流如注,拼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呼喊:
“快抓贼呀!
快抓凶手呀!”
就是这兄弟二人,是那般的凶狠,那般的狡猾,杀死十名;杀伤十一名我解放军;公安干警和人民群众,欠下累累血债,搅得人们不得安宁。
围绕着一对亡命之徒,在社会上引起多么多的议论;猜想和传说啊!
而广大公安干警在今后长达七个多月的日子里,心情很不好受,吞咽下许多不被理解的痛苦,在挫折中挺进。
他们在这起新中国成立后空前未有的特大暴力性案件中,与残暴;狡猾的敌人,一次次地作着艰苦的殊死搏斗。
公安人员勘察现场,从两个房间和走廊里,共发现13枚五四手枪的弹壳。
就是这些从枪口射出的罪恶子弹头,使魏利民; 刘有成;李长锁; 何文舟四位同志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们每个人在与养育他们的温暖大地最后辞别的时刻,都与他们未曾遇到过的人间恶魔,作了殊死的英勇斗争。
他们最后的威武英姿,连同他们平日在救死扶伤岗位上表露出的和蔼;可亲的面容,和谐地统一成为一个丰满的形象,常记在亲人;战友;同志和患者们的心上。
范国庆;付如冰; 赵青松三位同志身受枪伤,在病房里紧急抢救。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一八章。首都的血腥大案
一。
在清理现场时,拾到大个子扔下的一个黄挎包,包里有一把钳子和一把螺丝刀。
这时小卖部工作人员赵青松向清理现场的公安人员报告说,她看到大个子罪犯被讯问时,曾交出一个工厂通行证,可能还在驻军医院同志的手里。
这个线索对于认定凶手是谁,十分重要。
但是当时在现场的人员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几经周折,费去几十分钟,才在范国庆手里找到。
这是一张长方形的蓝色塑料皮纸质通行证,在“通行证”三个字下面,贴着一张面色阴沉的人头照片,旁边写着马晓伟。
公安人员让赵青松看照片:
回忆一下她所看到的大个子,同照片上的人头是不是一个人?
赵青松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仔细端详一阵,然后肯定地说声:
“就是他!”
下午3点30分:终于确认犯罪分子之一就是马晓伟;而另一个犯罪分子,很可能是马晓伟的二哥,刑满释放分子马志方。
当即立刻派出大量警立去车站;交通要道阻截。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应对这种恶性杀人案件,本应该首先大力追捕堵截,但由于按部就班地查证,贻误了宝贵的战机。
这也是各有道理说词,不知道罪犯情况抓谁去啊。
可在30分钟前,“二王”已趁间隙蹿上了南下的列车。
而几天以后的北京;也发生了血腥大案。
在德胜门外有条护城河,沿河的大街叫滨河路,向西不远是冰窖口胡同,那里有个香烟二级批发市场,称德胜门烟市。
德胜门烟市的形成的年月较长,盘踞在这里的烟贩大多是老户,干这行当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都有着自己稳固的客户和进货渠道。
街面上并不见多么热闹,摊位上只放着个牌子,名牌香烟能有多少?所以牌子也不多,就那么几溜。有人买烟,老板带你到家里拿。家就是库,库也是家。
别看门面简陋,交易额却大得惊人。
大户每日流水总在2O—30万之上,中小户平均也有10几万元。
因进货出货频繁,各摊户都雇有男女伙计,也是少则3—5人。多则7—8人,听从老板打理生意。
中午12点2O分,柳虹烟摊的女伙计沈槐花刚刚跟一家客户结完账。
她的摊位专批“外烟”,今儿已卖出十几箱,收款6万余元。
沈槐花都装在一个棕色的长条形坤包里。
包里除了现款,还有当日的账单,一个小本,一支笔和一小捆皮筋。
坤包提在手里,她打算回到铺子里休息一下。
恰在这时,她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条蒙面大汉。
大汉手里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顶到她的前胸上。
那人压低了嗓子喝:
“把钱包给我!”
她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把坤包抓紧,喊:
“有人抢钱啦!”
二。
如果不喊,或许她还没有生命之虞,她的话音刚刚落地,周围的人还没明白过来,那大汉的枪就响了。
沈槐花看见眼前的枪口冒出一股耀眼的火光,同时“砰”地一声,她前胸一热,便摔倒下去。
装钱的坤包掉在地上。
她应该有这个印象:
对方右手单手持枪,开枪的瞬间,便顺势下蹲,用左手拿走了她的钱包。
持枪人把枪口朝天举起,走了两步—他并没有跑。东边的几个男人喊:
“杀人啦。”
那人迅速把枪口调过去,看也没看,“砰;砰”又打了几枪。
东边的街面上,猛然倒地又躺下了三名男子。
蒙面人再次把枪举起,大步向西走去,然后向北拐进西河沿大街,钻了胡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从那个蒙面汉子开枪抢钱,到他消失在胡同口,前后不过一分多钟。所有人还没转过魂来,事情已经闪电般地过去了。
在这短短的一;两分钟里,街面上跑得空空荡荡,只剩下4名被打伤的男女,或坐或躺,在便道边上痛苦地呻吟着。
德胜门烟市上有个胡大叔,在冰窖口批烟批了十几年,手下雇着6个伙计。
那3个受伤的男子,不幸全是他的雇员。
他们是李广智;费永和;孙书田。
李广智河南开封人,18岁,经人介绍给胡大叔打工。
出事这天上午9点,李广智去大钟寺烟酒批发站进了100箱“佳德乐”牌香烟,卸给老板娘谢春华。
谢春华是东北沈漾人,24岁。
中午时分,李广智先听到枪声,紧接着西侧一个摊位的女人喊:
“抢钱啦!”
随后这女人倒在地上。
这时,他才看见对面两米处,站着一个端着军用手枪的蒙面男子。
他当时并没反应过来,那人已顺过枪,朝他肚子上开了一枪。
然后朝冰窖口胡同北边跑了。
他看到的持枪人戴一顶灰颜色的毛线帽(俗称茶壶套),套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李玉山24岁,河北保定人,来京已10年,近些年间始终跟着胡大叔。
他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
“我刚刚吃了碗面,没过一分钟,枪就响了,把一个女青年打伤。
就朝东头跑,猛觉得肩膀上挨了一枪。
我看到的是军用手枪。
那人穿的是羽绒服,蒙面,看不清脸。
我看见就他一个人;还有没有别人不知道。”
第三一九章。恶性持枪抢劫案
一。
同样是在当天,徐会计从银行取钱时,就被三名男子盯上,从白天到晚上,被尾随了十几个小时后,在夜晚即将到公司门口时,被尾随者开枪毙了命。
这是第三起发生在这一地区的恶性持枪抢劫案。
公安局刑侦队的侦查员也赶至现场。
经过警方对现场勘察,发现死者系枪击死亡,子弹由其头部左颞骨进入,由右颞骨穿出,形成贯通伤,当场死亡。
经技术鉴定,行凶者所使用枪支系64式军用手枪,从现场留下的两个弹壳来看,所使用的子弹编号为311-90。
而嫌疑人作了这起持枪抢劫案后,又抢劫3起,致使数人重伤,1人死亡。
当晚,警方便抽调上百警力投入此案的侦破当中。
根据侦查员对周围住户的调查走访,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和一男子当晚曾目击枪案过程。
据该妇女讲,当时看见一男子朝这边走过来,他的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男的,那两个男的一高一矮,很快就追上前面走着的这名男子,一把抓住她,没听见那两人说什么话,只听到有人求饶:
“不要杀我,求你们放过我。”
“我没看到那两个男的手里的枪,但我听到枪声响。”
该妇女描述当时的情况与另一目击男子所说基本一致,而令该妇女对嫌疑人长相记忆犹新的是:
“当时枪响后,一男子倒在地上,那一高一矮的男子在临走前,其中一个看到了我,矮个子还凑到我跟前向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吓得赶紧回家,他们这才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那矮个子,身体比较瘦,扁身板,有点驼背。
冬瓜长脸,肤色煞白,细眯眼睛单眼皮,两边眼角往下拉着。
说话轻声细语,像是文弱书生。
一露稀疏的黑尖牙齿,又给人一种恐怖感。”
他们终于成名了,其手黑心黑却是闻者皆惊。
在“道上”风生水起,也笼络了一帮人。
在其事发后竟还有人帮他:
如火车站女工李某某为其提供落脚点。
动物园大象饲养员李某某,曾将其匿藏在大象馆和鸡鸭饲养室,并帮其伪装转移。
公安部后来正式下发红色通缉令,责令窝藏包庇者自首,在短短三四天,竟二十余人主动上门交代。
二。
个人的性格扭曲,思想极端不仅仅是个人的过错。
体制或者社会应该负有更大的责任。
妥协,弥补是政治的最大的标签。
从上到下,从高层到低层,由一个模子出来。
连续发生的恶性案件,震惊了北京市公安局,震惊了国家公安部,引起了党中央,
国务院,中央军委的高度重视。
值勤的武警战士史永泽接电厂西大门岗。
与他同时换岗的还有战友李文浩。
李文浩负责电厂的内部巡逻。
在西大门岗亭值勤的只有史永泽一个人。
史永泽接过上一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子弹袋,扎好。
子弹袋是空的,枪里也是空的。
按照纪律,哨兵值勤不带子弹。
这时,他听到岗亭里的电话响。
电话是支队长打过来的,例行公事,询问哨兵位上有无反常情况。
他报告说,一切正常。
放下电话,史永泽提着枪走出岗亭。
大门外没有情况。
他转过身,向厂内的方向走了几步。
不远处是备件库的夹道口。那儿伫立着几根粗大的暖气管道。
他恍惚看到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消失了。
当他走过来时,黑影在暖气管道底下仰望着他,并不慌张。
史永泽朝远处看看,并没发现异常,就返了回去。
电厂大墙很高,那条黑影是从东边翻高墙进来的。
他在电厂外选择了一处靠近大墙的屋顶,从那里爬上高墙。
跳下来后,他沿着墙根的暗影,迂回着向西大门靠近,选择了这个离哨位不到20米的夹道口,隐藏下来。
黑影没携带武器,只带了一只大号手电筒。
史永泽没有想到,他自己会成为袭击的目标。
今天他胃口不好,腹胀,肚子一阵阵疼得厉害。
他终于忍受不住了,就在他返回哨位后不久,胃里便向上翻,紧跑两步,疼痛得蹲下,大口呕吐起来。
夹道内的黑影认定这是个极好时机,回身走到备件库,从一个木箱上抓到一根粗铁棍,迅速回到夹道口。
哨兵史永泽仍蹲在原地,呕吐不止。
黑影悄悄从他身后走来,恶狠狠地举起了铁棍。
史永泽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头上血流如注,染红了岗亭前的水泥台阶。
黑影迅速从他的怀里抽走了“五六”式步枪,打开大铁门上的侧小门,跑出电厂。
几分钟之后史永泽醒过来,挣扎着走进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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