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我们旁人不能质疑是好是坏。我只是可惜你的才能,终是没有用在正途上。”眼神有些飘渺、虚无的望向窗外,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严谨的说道:“可惜是一回事,但是得公事公办。回去后,自己打一份辞职报告书送来,顾氏就不留你了。”
之前愿意让她来上班,第一是她真的有本事,第二,就是想要她做线人,套出幕后黑手,可现在看来,她只会做出对自己有害无利的事情,没必要留下来。
小陈心头一颤,她想过无数次的结果,今天终于来了,可是心里却酸涩无比。顾若瑾对她也是有利用的成分,但她还是看出来顾若瑾有给她一次机会,是自己有软肋在别人手中,不争气的没有争取下来。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内疚的!
“顾总,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得上的地方我会尽力而为。”留下一句话,默默的转身离开,看着小小的四方格子间,上面简单的一台电脑和资料堆满了整个桌面,是她呆了四年之久的地方,今天就要离开了,心里还是有很多的不舍。
吸了吸发红的鼻头,看着站在边上的妮莎,是和她同一批进来的,两人关系也算不错。
“小陈,这么多年,在顾氏你是和我关系最近的一个,今天你要走了,心里憋了好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送你一句,保重!”妮莎心里百感交集,对小陈的事情,隐隐知道些什么,但是避开没有去想。她坚信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一定是被人被拐骗了。
“妮莎,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至少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捂着嘴说道:“好好在这里工作,顾总是不会亏待你的,她是个很好的上司。”说完,起身走出来,紧紧的抱了妮莎一下,随即,破涕为笑的挥挥手。“走了,别太想我。”
妮莎望着抱着简单的纸盒离开的小陈,眼底闪烁着泪花,但是被她忍住没有留下来,默默的对着空荡的走道说道:“顾总很好,我知道,只是你没有珍惜!”
顾若瑾看着阴沉的天气,才一转眼,本来明媚的太空被一大片乌云遮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随时会刮起狂风暴雨。
最近身边出了太多的事情,压抑的她快喘不过气来。想着还在手术中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她就算想过去也是有心无力,缓缓的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看着被狂风刮起四处摇曳的树枝,飘落在地的落叶,心里莫名的泛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落叶,落叶归根,想着老爷子回国是来看她的,也同样是身体出了状态,却因为频频事发,被自己赶出了国外。不知道他老人家近来的身体可好?
轰隆!
天际雷声响起,震得顾若瑾心底微颤,她是怕打雷的,每逢打雷的时候都蜷缩在角落里,捂着头等待雨停,可是,这次她不想躲避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还不如勇敢的面对,只有适应了才不会畏惧,害怕。
紧紧的攥紧拳头,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浑身上下泛起一阵寒凉。直到,一道闪电好似对着她所在的位置劈来,忍不住用手把自己环抱住,驱散那一瞬心脏的紧缩。
“叩叩!”门扉再次响起,惊醒了沉在梦魇中的顾若瑾,整理好神色,原本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眸恢复以往的清冷,却多了丝暗沉,唇色苍白的轻启道:“进来。”
妮莎把门由外而内的打开,开着面色有些不大好的顾若瑾,唇瓣抿直,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碍于那人的身份,还是恭敬的开口道:“顾总,唐氏总经理在会客室,想见您!”
何肖文?
他来找她做什么?上次她坑了他不信他不知道。
“让他到办公室来。”估计是为了救唐若娴吧!他也真是有胆量,若是她肯帮他,上次也就不会陷害他,亏得还有勇气第二次找上门来,是走投无路了么?
没过一会儿,何肖文被妮莎带了进来。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精神不好,有些憔悴,干净的下巴布满了青渣,眼白红血丝密布,显然是很久都没有睡觉。
“顾总,我…”何肖文看着皮椅里的女人,有一瞬把她的样子和唐若瑾的模样重叠,却出奇的吻合,心里有答案呼之欲出,想要抓住,奈何没有头绪。
“坐!”顾若瑾打断他的话,礼貌性的一笑,示意他坐下说。
何肖文依言落座,鼓起勇气将要说出口的话被打断,想要再开口,有些难。想到以前对她做过的事情,觉得自己来求她显得有些无耻。
可是,如今只有她才能就唐若娴。心里权衡了一番,牙一咬,抬头对着顾若瑾说道:“我想您救唐若娴出来,虽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请你看在易董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好不好?”滑到最后,变成了哀求。
唐若娴不爱他,他知道。唐若娴羞辱他,他恨不了。不可否认那么多年心里是爱她的,不希望她那么年轻就毁了。
嘴角挂着冷笑,要是她看易栾芸的面子的话,还放了唐若娴?不活剐了她也算她好命。
顾若瑾眼角上扬,看着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的何肖文,想要嗤笑,却笑不出来。
“你也说求我很过分,为什么还来?我顾若瑾可不是圣母,把得罪自己,恨不得杀自己的人放了。若是我心软的再次留情,说不定她出来后对我的恨更深,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那谁来救我?”眼底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只要细细的观察,还是可以看出她紧握的手微微抖动,在极力的忍耐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他的反应看起来像在怨恨,又像是指控她的无情,可是,他们有没有认识到曾经是怎么对待她的?这个世间,谁都可以怨恨、谩骂她顾若瑾的冷血无情,就他们唐氏一家没有资格。
何肖文敏感的发现顾若瑾气息的转变,看着她脸上没有情绪,但还是发现她不对劲,说不来那种感觉。
“顾总,上次你让唐氏差点破产,和我设计你的事情也算是一笔勾销,我们没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你就总是抓着唐若娴不放?要是你觉得报复的不够,你可以冲着我来,别让唐若娴坐牢,不然她这辈子都毁了,走哪里都受白眼。”以前,他只是家里穷,生在穷乡僻壤的农村,进城也遭受过不少的冷遇,那段时间真的可以说是心灰意冷。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没有出路的打着零工,却让他碰到了唐若娴,让他人生发生了极大的转折。
更何况,她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还是个有前科的囚犯,出来后,谁还愿意娶她,她还怎么过生活?
顾若瑾知道他心中所想,但那又怎么样,她只是要她进局子改过自新,把那点锐气、菱角给磨平,没想过要她的命。比起他们唐家亲自杀死她来比,她算仁慈的了。
“你有什么资本来和我谈?亦或是你拿什么让我动心的东西来做交换?或许我会放唐若娴一马。”不想和他再交谈下去,说出让何肖文退步的话。
何肖文眼底闪过落寞,他只是个废人,没有唐家的依仗,他什么都不是,哪还有什么利益给顾若瑾。
“我愿意替她坐牢。”眼底有着坚定,唐若娴给他的东西,带给他的快乐,他知足了,本来就对这个黑暗的社会,充满了失望,对未来没有刚出社会时那份憧憬,和大干一场的恒心。早就在这个不公平的对待中,渐渐磨去那份激情。要是能救唐若娴,也算有点价值。
‘啪!’顾若瑾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上,瓷片向四处迸溅,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我真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一个自私的人,却没想到还是个无私的圣人。别告诉我你不恨唐若娴,要不是她你的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或许娶个妻子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可是她不但毁了你的志向,还利用你,最后更是一脚把你踹开,把你捧在她面前的尊严践踏在脚下,这样,你还不恨?”顾若瑾情绪激动,她最见不得这种伪善的人,心里明明恨不得掐死对方,面上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抛却个人恩怨,只为救赎对方。
她一向爱憎分明,规划的很清楚,自认做不到那大公无私的地步。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无谓的话,唐若娴想要陷害我,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和她的恩怨已经容不下对方,你来求我,不觉得很可笑么?”平复好心态,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失态,伤了神。
何肖文唇角蠕动,看了几眼顾若瑾,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缓缓的站起身,走动了几步,心里又有些不甘,转身说道:“我是恨她,但是我的恨不及对她的爱那么多。”
“我知道你虽然不近人情,但是心地还是好的,如果可以,尽量减轻唐若娴的罪行吧。”他能为唐若娴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看着窗外倾盆大雨的大雨,心也渐渐凉了。事情告一段落后,还是回老家看看年迈的父母。
见他还不死心,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眸光微闪,清冷的说道:“那是她咎由自取,要是没对我起歪心思,她会落到这一步么?”说完便不再看何肖文,不管怎么样,唐若娴一定要进局子。
何肖文看着顾若瑾的侧脸,不禁也有晃神,她这绷着脸的样子,真的和唐若瑾很相似。连手段都一样,要不是容貌有些偏差,真的以为是同一个人。除非是她的怨气大,把魂魄附在顾若瑾身上的。想到此,微微一愣,有些失笑,人都去了那么久,哪还有什么鬼神的说法。
“你…算了,我也知道是为难你,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希望,你小心唐家的人吧!”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去。想到唐家那个疯疯癫癫的人,摇了摇头。他也算是做最后一件好事,给她提个醒。
靠到皮椅里,转动着齿轮面对着阴暗的窗前,想到之前看到闪电,回忆到唐建晟死的那天,好像也是这个天气,电闪雷鸣了一整晚,她就窝在墙边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裹住,咬紧唇瓣无声的哭了一整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易栾芸已经把唐建晟火化了,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一坐,就坐了一天,外面的大雨停止了,乌云飘散,天空白的有些刺眼,不敢直视。
揉着酸痛有些许僵硬的腰身,缓慢的扶着桌子站起来,想到铁吉先那晚和她说的事情,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叫她直接去铁家,顺带吃个便饭,顾若瑾‘盛情难却’的应下,给人事部经理发了封招聘总经理特助的通知。便关掉电脑,下楼去铁家。
到路边上的时候,一辆眼熟的车停在面前,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到下车的铁吉先才想起昨晚才见过。
“这都下着雨呢,铁哥怎么还来了,我打个车就行了,真麻烦。”莞尔一笑的说道,对这个铁吉先越来越琢磨不透。是怕她跑了还怎么的,一听到手就立马堵门口来了,开飞车也没那么快,唯一的解释就是早有准备。
“这不是顺道么,妹子手不方便,铁哥来接也是应该的。”满脸横肉抖动,露出一口大黄牙,前边的两颗被镶了金牙,对着那微弱的阳光折射金光,仿佛要刺瞎她那钛合金狗眼。
顾若瑾干笑的撇开头,手腕上粗金链条,脖子上吊着麻绳粗的金链子,还配着拳头大的观音坠子,这就算了,两颗好好的牙也不放过,镀金!他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暴发户似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免得生疏。”绕过去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把短发捋到耳后,掏出打印好的文件给铁吉先,见他看到满意的东西后,脸上的笑更加带有深意。
“妹子怎么这么快就到手了,不是说权慕锦销毁了?”眼底透着省视的光芒,那份企划案他没见过,就怕顾若瑾是乱拿一份来应付。
“我以前和他不是夫妻么?在书房里用的都是同一台电脑,后来离婚,电脑里有我的重要文档,就被我搬走了,昨晚回去后不经意间想起来,就打印出来了。”她就知道铁吉先会试探,不然可就不对劲,随后,眨巴着晶亮的大眼,认真的问道:“铁哥这是不信我么?”
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她立马就当他面把文件撕了,让他悔恨去!
铁吉先看着顾若瑾动气的模样,讪笑道:“哪里,就怕妹子上了权慕锦的当,你跟他那么久的时间,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他们权家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说到最后变成语重心长,像是有长辈教育晚辈的话。
“是啊,要远离!”她只是知道权慕锦把她的心给骗走了,让她总是围着他转。现在,他应该平安了吧!
瞥了眼神色落寞的顾若瑾,铁吉先嘿嘿笑了几声,专注的开车,也没再说话。
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铁家,他们的房子是欧式风格的装修,外面看着简约大气却又不失贵气,门口的大铜钟装饰着别墅隐隐透着庄严。心里不由的赞赏,想来是他的妻子或是女儿弄的风格吧!
可是一进去,脑袋胀痛,房子里的装潢不敢恭维,墙壁贴着金黄色印着大朵牡丹的壁纸,地砖也是白底红花,客厅摆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加上家具把空间占得满满的,只有一两条狭窄的通道,若是多几个人毫不怀疑会挪不开脚。
他是恨不得把所有家底都摆上来,让大家瞧瞧他家底有多厚实。默默的看了眼他老婆,是个穿着简朴,温柔不多话的女人,四十岁左右,可脸颊两边却长了褐色斑。
“圆圆,快下来,你顾阿姨来了。”铁吉先扯着嗓子一吼,震的顾若瑾耳朵不舒服。
一听他对自己的称呼,脸色不由的黑了,她比铁圆圆只大五岁,怎么就成姨了?
‘吧嗒吧嗒’急促的下楼声响起,没一会儿,眼前一花,身子跟着往前倾倒,幸好铁夫人把她扶住,免去跌倒在地上的尴尬,却也把受伤的左手撞在沙发上,发出阵阵的抽痛,想要抚摸疼痛的地方,又怕加剧疼痛,只要咬紧牙关等痛楚缓和过去。
“瑾姐姐,我可想死你了,除了画画都没人陪我聊天,他们都嫌弃我是暴发户的女儿,不乐意陪我扎堆。”整个人像布袋熊一样挂在顾若瑾身上,诉说着她的委屈。没有察觉到顾若瑾的不对劲!
铁吉先眉头一蹙,斜睨了眼脸色微变的顾若瑾,以为她不高兴,不悦的呵斥道:“赶紧下来,没大没小,什么姐姐的乱喊,叫阿姨。”
顾若瑾把注意力分散,这样疼痛就不会太强烈,听了铁吉先的话很想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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