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广博,无物能牢,何况蠢兹皮囊,再坚强一些梦洄,坚强到从此以后即便没有我,亦然能挑起我的使命,为我此生无缘尝尽之悲欢而活。
梦洄狠狠得掐着龙姒裹的手,听着她的话字字入心,句句割肺,这时刻她忽然特别明白龙二殿下的心。
神裔龙姒裹,授赐天命而生,不论最终命运几何,天底下永永远远不会再出二人。
多少的心痛与对她的怜惜如今再无需亲口多言,这一路的风景,有人选择边走边忘,却还是会有人愿意用全部的骨血牢牢的镌刻在心底。
我们自始来不及选择命运,但我们这一路却在为自己爱的人努力拼搏着,未来的生命中还有多少个春夏秋冬我们已来不及细细计算,但眼下,借助时光让我们慢慢地悄悄地靠近那个最好的自己。
我们还不能死。
爱得其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还未得到过幸福。
我们……又怎能如此死去。
梦洄笑而颔首,给了她一个恬静地笑容,恍如最初相见那般,她们从来心意相通。
有个人能懂你的所有,是多大的幸福。
“是,公主。未平苍生浩劫之大任,梦洄再不敢言死字。”
龙姒裹摸摸梦洄的头,二人相视笑开,她这时感觉有些疲惫累,拉着梦洄一并坐下,将头靠在她的肩窝上,微微侧脸望着天,轻悠地开口。
“别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最近只是有些累了。”
梦洄轻轻调整好姿势,好让身侧之人靠得更舒服,瞥她一眼,晨光中,她长睫下的青黛染着浓浓的疲态。
龙姒裹拿脑袋往她怀里靠了靠,亲昵说道。
“梦洄,接下来听我说。”
梦洄温柔地捋了捋她额前的散发。
“嗯,我听着。”
龙姒裹闭着眼睛,动了动,道。“我想……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能如此借助天时,通晓天地玄黄,四时从经之道者,我想他一定是并非凡人。”
梦洄一怔,瞪大眼眸,“你是说,他界也企图借用人间起事?”
姒裹神色淡淡,勾了勾唇。
“是。”
梦洄神色倏地苍白,脑中飞快思量起来。
“可是现今正值万花大宴,怎会有人在此刻动凡间心思,何况,天神德高望重,司法严峻六界无敢不从,有妄加于人间施展太宇仙术之人定难逃责难,可此人非但不点破我等行径,还试图加以干涉。”
“嗯……”
梦洄似是想到什么,眸光一瞬黯淡,声音顿时沉了下去,
“公主,你是在担心他会与我们为敌?”
姒裹闻言笑得有些玩味,却抿紧了唇,并不说破。
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在军帐想了许多,从自己来到人间,遇到的一些人一些事,虽说途径用尽一切手段遮掩行踪,但毕竟历时五载光阴,能瞒得过天庭,瞒得过师父与大哥的眼睛,却难防有人暗中刻意探知。
会是谁,明知她的计划却放纵她的一切作为,并且同样百般隐匿不愿让他界知晓。
况此人极是精通天时地利之道。她自认虽不擅风雅之事,但战场变化,天道命数,她承师的是执掌司命天宫的夜子硕,天底下能有如此精深造化怕再不出二人。
他会是谁,是敌是友,是否和自己一样,亦然牵扯着那段上古神话。
思及此手心有些的凉意,她触碰了一下着脸上的面具,语气温凉,“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
他从何而来。
她冥冥中有种错觉,对这个素未蒙面之人,有危险,阴沉,却夹着熟悉……
熟悉到,她甚至可以看到最后自己结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