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强行掩饰着悲伤,赤脚走到铜镜前
天寒地冻,玉足踩在地上,犹豫在刀锋行走,痛彻心绯
镜中的女子,披头散发,神情憔悴,眼睛浮肿,苍白的脸色,活脱脱犹如来自地狱的女鬼
纤细的手,悄然抚着脸,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为了一只僵尸,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值得吗?
241 走投无路
绣儿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坐在梳妆前细细的打扮着自己
望着镜中神情低落的女子,绣儿勉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绣儿,你已经不是再一个人了,不为自己活着也得为腹中的生命活着那只死僵尸,别让她再碰上他,否则将他剁成碎块!
在心里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绣儿往门外走去
推开紧闭的门,柔和的阳光照了进来,冰冷的身体逐渐暖和,可是冰封的那颗心,却再也暖不起来
门外,安越泽一直在等候,绣儿露了个勉强的笑容,“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段时间了”安越泽走到绣儿面前,担忧道:“你没事吧,为何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出门?”
“没事,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数天滴水未粳绣儿头晕目眩,脚步有些不稳
安越泽忙扶了她一把,“小心”
“谢谢三哥”绣儿推他的扶持,悄然退了一步,与其保持着距离
安越泽一怔,半晌才道:“我给你做了些饭菜,趁着热乎你去吃点吧”
“嗯”绣儿点头≥然她没胃口,可是腹中的胎儿得吃
见步伐不稳,安越泽伸手扶着她往饭厅走去安越泽做得菜很丰富,有鱼有肉有素,他做得鱼向来很美味,她总是嘴馋的很 时候他经常带着她到溪边用簸箕打鱼,然后回家偷偷给她开小灶而折一晃,她与他的身份却是错综复杂的变化着
“呕……”往昔的鱼香味,而如今闻来却夹着股淡淡的腥味,胃里猛地一阵翻滚,绣儿紧紧捂住嘴巴,几个箭步冲到门边,难受的作呕着
几天没吃东西,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绣儿干呕的难受,什么也吐不出来
安越泽紧张的走了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绣儿你是不是着凉了?我去请大夫”
“不要”绣儿紧张的拉住安越泽的手,“我没有生病”
安越泽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对着她憔悴的神情甚是担忧,“绣儿,我并非外人,你有事别憋在心里,跟我说说可好?”
绣儿难受的喘着气,待腹中的翻滚稍停顿了些,她喝了口水清喉,“三哥,粽子来找我了”
“……”果然,能让绣儿如此折磨自己的,唯有粽子安越泽望着绣儿,五味杂陈道:“他来干什么?”
“他不爱我了”绣儿别开望,空洞的眼睛望向远处
消息来得过于突然,一时间安越泽倒也怔住了平心而论,粽子得到绣儿的心,他始终都心有不甘,是女魃的作弄才让粽子有了可乘之机,她迟早会回到他身边的而如今,望着她伤心欲绝的涅,他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心头一片沉重
绣儿百般好,可粽子却不知珍惜,始乱终弃混蛋,即使绣儿跟粽子不能执手到老,也该是绣儿不要她,他有什么资格来伤害绣儿?
安越泽悄然叹气,揽绣儿入怀,“别伤心了,为了他根本不值得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三哥”绣儿哽咽道:“可是我还爱他,我忘不了他”
“我相信,时间能让你忘记一切放宽心,别太强迫自己了”
“嗯,三哥,我向你保证,会慢慢忘记粽子的可是……可是……”
“怎么了?”安越泽低头瞧着眼睛红肿的绣儿,“跟我说说”
绣儿坐在一旁,紧张的捏着衣袖,半晌才启齿道:“我……我怀孕了”
安越泽愕然,不敢置信的望着绣儿,“你跟他……”
绣儿低头,暗暗咬着嘴唇不说话
安越泽脑海一片空白,老半天才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生下孩子”绣儿语气决定道:“孩子是我的骨肉,我不会置他不理的”
“可是粽子他已经……”
绣儿苦笑不已,“我是我,他是他他既然不要我,这孩子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孩子身上,流的是安家的血人与僵尸的孩子,不管将来孩子是人,或是僵尸,她都会生下来,抚养长大
孩子,是她跟粽子的爱情结晶,她无法割舍掉∧不如已,就像粽子长在她的心里,早已是根深蒂固,纵然她想连根拔起,却已无可能或许只能等着漫长的岁月侵蚀,才能逐渐将他忘却
“你可知一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有多少困难”她的固执,只因仍对粽子一往情深
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手成团,锋利的指甲刺进肉中,一团气体不断冲撞着安越泽的心门,气血在身体内奔腾咆哮≥然粽子辜负了她,她仍是爱他她宁可爱着负心汉,亦不愿意将原本属于他的爱,重新还给他
他要得到她,得到她!她的身体,她的心,都是属于他的!
野兽的嘶叫声,在内心深处不断冲撞,安越泽紧紧箍住手,痛苦的咬牙,额前的冷汗渗了出来
绣儿内疚的望着神情痛苦的安越泽,“三哥,对不起”她不想女魃的诅咒实现,可这一生,她都无力再爱上别的男人
“绣儿,你后悔爱他吗?”
绣儿一怔,苦涩的笑,“已经发生的事,没办法重新来过后不后悔,我不敢去想”爱情这种事,想多了头痛,想通了心痛
其实,她不后悔,毕竟心是无法控制的可是在安越泽面前,绣儿无法说出口,那样对他太残忍了
“绣儿,将这孩子打掉吧”安越泽深吸一口气,咬牙强忍着痛楚,“你若将孩子生下,一辈子都会活在粽子的影子中”她爱他,才会心甘情愿的生下他的孩子
绣儿坚决的摇头,“不,我要生下他”
“那我呢?”安越泽的脸上,突然一丝不甘,“我怎么办?”
绣儿垂眸,半晌才道:“三哥,你只是缘分未到而已,终会遇上心爱之人的那一天”
“你可知,生下这个孩子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所以,我求求三哥”绣儿跪在安越泽面前,“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救我的人了”
安越泽退了一步,神色复杂的望着绣儿,“你要我帮你?”为何,他要帮她,生下这个孽种?
“相信玉帝的心思,你已经知道三哥很好,可惜我压根配不上你我跟过粽子,现在又怀了他的孩子,再没有心力没有资格爱上别的男人我留在天庭,只会连累你们,所以还请三哥帮我一把,我想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能帮她的人,只有三哥一个,如果连他都不帮她,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绣儿,如果我做不到呢?”心中的气血,翻滚的越来越厉害,天蓝色的眼眸越来越深邃,“你可知自己有多残忍,明明知道我爱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弃你于不顾,可你仍旧来求我你到底有多爱他,才丝毫不考虑我会不会受伤?”
“对不起,三哥”她的自私无脸见人,可为了腹中的孩子能活下来,她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他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安越泽生怒的一挥手,将桌几上的茶杯茶壶扫落在地,摔个粉碎
天蓝色的眼睛,变成骇人的血红色,安越泽一步步的紧逼绣儿,锋利的指甲露了出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我那么爱你,你为何忘不了他?”
“啊……”绣儿的呼吸被阻,安越泽的手掌一寸寸收紧,生怒的眼睛直直剜着她,似要将她生生撕成碎片,她拼命挣扎,不断掰着他的手指,“三哥,你怎么了?”为何,他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怎么了?”安越泽狰狞的笑,锋利的獠牙露了出来,“是你怎么了!粽子就那么值得你爱吗?我到底比他差在哪里,为何你到现在仍然执迷不悔?绣儿,我得不到的,粽子也别想得到你想生下他的孽种,做梦!”
安越泽单手挣住绣儿的脖子,另外一只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诡异的笑容,露在英俊的容颜上,逐渐扭曲……
“唔……”喉咙窒息,绣儿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的指节一寸寸收紧,只差没将她的脖子生生掐断她倒是不怕他掐死自己,只是他会如何对付她的孩子?
安越泽施在她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绣儿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集中所有的灵力施在腹部,化成一道结界保护住体内的婴儿
结界的光,打向安越泽的手掌,将他的身体重重弹了出去
绣儿摔在地上,却顾不得生疼的身体,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她不断往后缩,惊慌的望着安越泽道:“三哥,你不要吓我”
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会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没有想到自己是他的刽子手
242 赐婚
一记手刀,重重劈在安越泽的后颈
安越泽踉跄数下,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随着安越泽倒下的身影,太上老君神色复杂的站在他身后,悄然叹息的望着惊慌失魂的绣儿他向前几步将跌在地上的绣儿拉了起来,语重心长道:“绣儿,你做事太过鲁莽了”
“义父……”绣儿捂着自己差点被掐断的脖子,拼命喘着气,“三哥他……他为何会突然发狂?”
太上老君转身,自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掰开安越泽的嘴塞了进去,“我跟你说过,他体内的浊气虽然被封印了,但他灵力过于庞大,一旦定力不强或是受到强烈刺激或是诱惑,浊气极有可能会冲破封印你刚才说的话,刺激到他了,而浊气趁机控制了他的意识,才会做出失控的举动
绣儿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内疚的望着晕迷过去的安越泽,“我没有想到,浊气会如此厉害”
“幸好这次我制止的及时,否则他一旦冲动起来,极有可能会杀了你”太上老君神情严肃的警告道:“你以后千万别再刺激他了,一旦浊气冲破封蝇他便会走上女魃的不归路,堕落成魔,为祸人间”
想到由于自己的自私,差点害得安越泽被浊气控制,绣儿自责不已,她跟太上老君一起,将安越泽一起抬到床上
绣儿坐在床上,一时间心情甚是复杂∵,走不掉,而留在这里,偏偏受到浊气影响的三哥对她的情意,愈发的明显,不管她婉转或是直接拒绝,都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莫非,她真的要像粽子所言,要假意迎合三哥?不可以,她已经伤害过他,既然无法再爱上他,便不能再给他消
“绣儿,事情考虑的如何?”自安越泽失控的情况来看,再看绣儿纠结的情况,太上老君隐约猜到她的决定,但仍是忍不住苦苦相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惜眼前人,才是你最应该做的,想想之前你跟应龙多般配,他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义父,您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总是身不由己,她跟应龙之间,多了个粽子,便是再也回不到如初见般美好
“绣儿”太上老君递了只杯子过去,让绣儿抓稳,自个抓过茶壶往杯子里倒着沸腾的茶水
茶满,滚烫的茶水溢了出来,烫在绣儿纤细的手上,绣儿痛呼一声,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绣儿愕望的望着太上老君,不解他此举何为?
太上老君淡笑,“绣儿,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放不下来的你放不下,只因未尝到切肤之痛!”
绣儿若有所思,面露苦涩道:“义父,我腹中的孩子,他是个生命,不是一个随手可以丢弃的东西”
“你跟应龙之间的情分,是命中流定的不管你爱不爱听,这丑话我都得说,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应龙跟女魃之前的事,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绣儿咯噔一下,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地步,她真的会像三哥那样,彻底失去对粽子的记忆?
一股深深的害怕,禁不住涌上心头,绣儿不敢想,更不愿意想
或许,女人终是不跳黄河心不死的动物,纵然心里已做了决定,可一时之间若让她对粽子彻底死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还对他抱有奢望吗?
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绣儿的意料安越泽受到浊气影响,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压根不着碰着任何火苗星子,否则一点就燃
避,避不得;说,说不得;走,走不掉
绣儿站在窗前良久,刺骨的寒风吹得身体僵硬,“义父,只要能够薄孩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太上老君头痛道:“你这孩子,真是无药可救了”
“都说神仙是菩萨心肠,难道义父真不愿意帮我?”绣儿眼眶湿润,她自发鬓上拔下一根锋利的钗子,抵住自己的脖子,“义父,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如果连你都不帮我,我唯有一死才能脱离苦核”
“唉……”太上老君甚是为难,半晌才道:“能让你薄孩子的,只有应龙”
该说不该说,他都已经说了,一切得看她的造化了
太上老君取出一只瓷瓶放在桌上,“你脖子受伤了,用药水擦擦”
绣儿抿唇,绝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唯今之计只有三哥才能薄她的孩子,可她若真做了,对他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脖子上,几圈发紫的勒痕,绣儿用衣袖遮掩赚没敢让人瞧见
长夜漫漫,绣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三哥在瑶池苏醒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有露面,直到玉帝在灵霄殿召见,她才得以见到他
数日未见,他的神色有些憔悴,俊雅的脸颊瘦削了不少″儿低着头,不敢多看他一眼,只是当着众仙家的面,跪在他旁边,等待着玉帝的旨意
该来的,躲不掉,绣儿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拒婚,带来的后果真会如义父所言的下晨
有些事,不得不信毕竟,她强迫上天庭的目的只有一个,应龙!
绣儿不敢赌,如果真的恼怒了玉帝,一旦执行被抽离记忆之事,她怀孕的事极有可能被发现或许,压根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受浊气染体的三哥情绪失控,指不定会将她的事说出来↓如,女魃爱应龙之深,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可一旦受到浊气控制,在凡间的前三世,不能得偿所愿的她,亲手杀了应龙
眼见着安越泽每日受着浊气的折磨,她却爱莫能助**是无穷无尽的,实现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她是他的第一个**,而他的第二个**是什么?
是杀了粽子吗?还是杀了她的孩子?
一想到,痛得犹豫穿肠毒药
她是一颗棋子,无论如何努力,都走不出被控制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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