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洁走到石盆前,石盆里的水还没大动静。她低下头朝底下张望,火焰呲啦呲啦烧得正旺,暂时没她什么事。于是安晓洁自动接过野人烤肉并剥木棍的活,从挑好的树枝剥离出树芯,免得吃肉吃到木刺。当然,如何挑选合适的树枝绝对是一项技术活。安晓洁在旁偷学了好些日子才抓到其中的窍门。最适合用来当串串的树枝,树身要直,木质要细腻坚硬,燃点要高,而且树皮容易剥落。这最后一点最为重要,野人的饭量大,当时在山洞里,每次烤肉都一溜的木棍,如果不容易制作,光花在制作木棍上的时间可观的令人咋舌。
挑出最为干燥的树枝,技巧的用石头尖沿着纹路使力一划,揪住掀起的一角左右两边一扯一撕,一张完整的树皮就被剥了下来。相较于还不顺手的剥兽皮,她剥树皮的技术要好得多。
野人很自然的接过安晓洁递过来的木棍,插进血淋淋的肉块,火上架满了没地方放,他也不浪费一点空间,把木棍一头插进火边地里,慢慢烘烤。
两大一小耗子似的动物很快分块完毕,安晓洁拉过野人去洗手。洗完手,让他站直,安晓洁拉下绑在腰上的草绳踮着脚去量野人的尺寸。以前喜欢DIY是因为不仅省钱还能打发时间。后来做的上手也改过旧衣服。要说做,倒是实打实的第一遭。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想着,用未燃尽的黑炭在草绳上一一刻下标记,然后摊开睡觉用的铺盖,再把空调被放在上面铺平。
第二十四章(2)
野人需要打猎,衣服当以贴身不影响行动为止,得预留出变胖后能穿的空间,裤子要松些不能太紧,免得他不习惯。
安晓洁跪坐在空调被前,想好要注意的地方,在脑海里仔细掂量好每一个细节和线条,争取最不浪料的画法,这才捏着黑炭,脚踩草绳,以绳作尺,小心轻轻画出轮廓。
野人倒是乖觉,蹲在边上看,不过他对这一目了然看上去不怎么结实的奇怪兽皮没太大兴趣,看安晓洁比划了一会儿就势阖眼休息去了。
因为以实用为主,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不需要,她很快花好图样动手开剪。
等石盆一大盆水烧开,剪裁的活干了一半。
先倒光内胆锅里的水后用锅把石盆里的水舀进行李箱,换进冷水。真空袋一点水也没了,安晓洁不得不推搡醒野人,连说带比划让野人再带她去打水。
野人倏的睁开眼睛,直直向她看来,他发顶杂乱,因瘦而棱骨分明的脸愈显凶恶。精光发亮的眼神让人产生被猛兽,不,比那还要恐怖的事物盯住的错觉,从心底里打怵。待野人一移开视线,安晓洁猛地喘气,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定定心神,随之唾弃于自己的胆小,处了这么多日子还会被个眼神吓到。
……可是真的很恐怖啊。
安晓洁抚住胸口急跳的心脏,脚底发麻。
她在战兢中爬上野人的背,在微微的心慌意乱里打回水。
石盆导热性不怎么好,解决掉晚饭,第二锅水仍没烧开,行李箱里的水温却降了不少,烫手而不至于烫伤。
她拉着野人的手朝水里去,撩起毛巾做出撩水的动作。看野人理解了她的意思,脱掉衣服拿毛巾准备洗澡,才回身到稍远的地方挖坑去埋吃剩下的骨头。坑不需要大但得深,这样才能躲过那些嗅觉敏锐的动物。埋完后,安晓洁在上头重重踩了几脚,把地踩平。
她回头朝野人方向看。倒不是她没有男女之分,只是总有些不放心。
果然,野人洗澡远比她以为的粗犷的多,水哗啦哗啦洒到地上,不仅弄得周围一片湿,还心疼得她直抽抽。没多大工夫,半面的水糟蹋的七七八八。剩下那么点水哪够他糟蹋到洗完的?省下来给她多好。
安晓洁忙跑过去,又不敢直接硬抢,之前叫醒野人的事她心有余悸,怕哪里惹到他就真的“好看”了。幸而野人对她伸手拿毛巾的动作毫不在意,见她撩水为自己洗澡,配合地蹲下索性甩手由她,享受去了。
安晓洁大着胆子将野人往行李箱盖里带,省得地上都是水。野人虽瘦骨架到底在那儿,局促地蹲坐在箱盖里,顿时满满当当,动弹都难。
他蹙紧眉头,盯着她的眼睛里显而易见的不满。
安晓洁战战兢兢,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好好伺候这位难伺候的野人大人,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别太计较。
野人身上的毛发以脖颈脊椎处为界,脖颈以上以及脊椎处的毛发比其他地方要长且色深,一直延到尾椎骨处,水色一润,深浅分外分明。
和野人一直以来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可靠和强悍不同,他的毛发干枯易断,抓揉时一不小心稍用力就会被扯断。安晓洁抿紧嘴,她就算没养过宠物,也知道宠物越健康毛色越有光泽,野人……她悄悄丢掉指间的毛发,按捺住心中担忧,盘算“明天趁野人不在是不是要到处找找看有没有草山药或者其他能吃的东西”,双手搓开洗发水,五指张开插入野人发间放轻力道搓揉,间或指间用力按揉。
野人仰头半合眼睑,似眯非眯,满脸享受。
添了一次洗发水后野人就洗出满头泡沫,安晓洁最后轻轻抓挠几下,便拿肥皂在他身上匆匆浆了一遍。搓泥不搓泥的就算了,面对浑身是毛的家伙不得不说难度太大,把毛洗干净就不错了。
在没有泡沫的地方拿肥皂来回浆几下,再揉一阵搓揉出泡沫,她一路洗一路到了胸腹,跳过野人下腹到大腿那块往小腿去。
也就是在这时,一直很配合让抬腿就抬腿让伸胳膊就伸胳膊的野人突然不乐意地拉住安晓洁的胳膊,按到腹部,她刻意跳过的地方。
“&;amp;@%*¥。”野人不满地吐出一句短促的她听不懂的希瑞语。
可即使听不懂,凭借对方如此直白的肢体语言安晓洁大致也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这里也要”或者“别漏掉这里”吗?安晓洁的脸色顿时一阵红白古怪,如果面前的不是野人,她都要以为他在耍流氓了。
僵持一会儿,气弱一方的安晓洁僵木着脸搓动起来。应付地动了几下,她就打算换地方,手才刚离开,又被野人摁住,眼神炯炯地朝她呲了呲,露出那两对尖锐的、充满威慑力的獠牙。安晓洁又是一僵,仔仔细细磨蹭完小腹下那巴掌大的地方,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而去,终于,表情麻木地碰上那凸出的一坨,手无意识一缩,又慢慢往下压,心中泪崩不已——
碰到了碰到了碰到了……尼玛,手要烂掉了……
上次为了分清希瑞他们的性别而不得不去确认他们有没有小鸟,事后安晓洁别扭难受了好一阵,何况现在这样十足金不打折的冲击?再自我催眠把眼前这人想成娃儿,手下那触感也不是三岁娃儿该有的啊。安晓洁都快僵成一块化石,随时化风而去了。
偏偏野人像嫌弃他不尽心的,拍上她的肩膀,安晓洁身子一歪手下一滑,直直滑进他两股间,按到箱底。安晓洁忙撑住地稳住身形,免得直接撞上野人的胸膛,她别开脸,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木愣着脸,两颊冲血,尽职尽责地搓洗起来。不就是搓泡泡吗?全当给宠物洗澡了。
想是这样想,可眼睛上瞟东瞄西看就是没敢往下看。底限已经破的够多了,她实在很需要一些坚持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正常的软妹子。死命放空脑袋不去注意手里的触感,努力正常地搓揉,野人毫无反应的反应多少宽了安晓洁的心。
她搓完上面再往下,哪知在那底下来回没弄几下,安晓洁猛地瞪圆了眼往下看去,那触感那触感……
虽然她从来没给其他人洗澡,可从六岁起,她整整给自己洗了二十年的澡,异性的身体不敢说,她对自身的构造绝对清楚。安晓洁不敢置信地用手指捅了捅,突然惊跳起来,湿漉漉的手指向面露不满的野人惊愕的说不出话!
他他她——
他丫是个不男不女的!
第二十五章
不,该说是可男可女。
安晓洁做了个深呼吸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从头捋顺思路。现在可以确定的事实有:一、野人绝大部分平胸,女性特征很少或基本不见;二、希瑞他们有雄性象征,被更为高大的野人带走;三、野人同时具有男女性征,带走了性别为女的她;四、狩猎队的野人也就是山洞中相对更强壮的那部分属于“攻”的一方(知道最后一点,全拜野人豪放作风所赐。可惜当时她没好意思细看,瞥到他们在做的事情忙躲了开去,不然现在根本不用烦恼了)。
最后的推测呼之欲出:双性人的存在如果不是极为普遍,就是这里女性存在稀少而同性恋泛滥。
如果是后一种,身为女性的她即使再瘦弱不堪,但根据生物的繁衍本能和奇货可居的原理,不管不顾的让她差点饿死累死实在说不太过去。假设,仅仅是假设,假设第一种推测成立,那么那些野人把她和希瑞他们关在一起就说得通了,因为希瑞他们,安晓洁揉揉头痛的额角,真的是“媳妇”,同性自然不存在她一直担心的被弓虽。暴的问题。野人中强壮的一方出去打猎养家,而相较受弱的一方则负责生育后代。山洞里那些个个比她强壮的采摘队野人其实就是她理解里的“女人”吧,因为这个地方,或者该说,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像她这么矮小瘦弱的“女人”,无法养育强壮的后代,所以整个“相亲售卖”期间一直没有野人看上她,更一直被山洞里其他野人嫌弃。现在想来,连当初人欺负她都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不是她是“外人”而是弱肉强食,她在那些野人眼里大概就是应该被淘汰的劣质品。
而希瑞,在那些同伴里除了她就最瘦弱的希瑞,就像两个同样一直被排斥嫌弃的孩子,往往会产生同病相怜的情谊一样,希瑞对她也是如此。
一个闺蜜。呼——
杂乱的毛线球终于找到毛线头,一切瞬间,都说得通了。
对她感兴趣又放弃的野人;山洞里和成年野人数量极为不匹配的小野人;袭胸后被野人买走……显而易见野人繁衍困难,而她会不会……
安晓洁低头往胸口看,她记得雌性哺乳动物Ru房只在哺乳期膨胀,她,该不会被误认为是在哺育期的雌性野人吧,因为证明了自己拥有繁衍后代的能力所以有“市场”?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可仔细回忆当初的情景,越想还真越觉得自己没想错。安晓洁表情怪异地盯着野人,她得庆幸她不至于“太平”到像个男人吗?不然日子不是混得更惨?
野人不满安晓洁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直接扯她下去,安晓洁不得不重又在那让人不好意思的地方继续,此刻安晓洁心绪繁杂,完全忽略了原先的别扭和尴尬,乱七八糟的念头轰得脑子快要炸开,她索性摒弃杂念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好好伺候好这活祖宗再说。
神思不属地给野人洗完澡,安晓洁找出自己的浴巾披到野人身上擦拭吸水,再给披上睡觉时盖的兽皮,把他赶到火旁烤火,自己则拖了箱子去边上倒水,之后赶去缝衣服。忙忙碌碌却浑浑噩噩把袖口缝进侧边里,拆了几回才把半边缝好,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团睡过去了,他似乎用什么姿势都能睡着,安晓洁恍惚感慨了下,见他瘦骨嶙峋的身子缩在兽皮里比醒着时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明明清楚那副身躯里蕴含怎样的力量,却仍忍不住心软。
安晓洁看火焰小了不少,放下缝到一半的衣服,轻手轻脚过去把烧着的树枝一一移到一人开外的地方,野人似乎累极了,这番动静下眼皮半点没抬,只是在她靠近时微微动了下脑袋。她踩灭灰烬里的火星再用树叶裹住灰烬丢掉,把兽皮铺盖搬到上头,铺盖下,火焰的余热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安晓洁小声叫醒野人让他躺到铺盖上好好睡觉。
野人撩起眼皮,睡眼朦胧顺着她的力道躺进去,随即沉沉睡去,胸膛规律的一起一伏。
时间太早安晓洁睡不着,一静下来就想到之前的事,心烦意乱的,她拿过衣服继续缝。缝完衣服缝裤子,缝完裤子拆开装杂物的兽皮袋缝制皮衣。累到困了便去擦澡,从里到外换上干净的衣服。冷风这么一吹,那一点困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在外头穿上新缝好的皮衣皮裤,系上皮带,身上干干净净暖呼呼的,从没有过的舒坦。她来回走了几步,大幅度摆动身子,做了几个下腰、高抬腿、之类的动作。衣服还好,裤子穿着有些不舒服。她脱下来改了改再试了试。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头?
改好裤子,安晓洁叹着气坐下,神情有些茫然,发了会儿愣后,在摊开换下来准备丢掉的兽皮衣比划来比划去打算用来做点什么,可又不知弄什么才好。想了想她捡起给野人做完衣裤后剩下的碎料拼接起来做成帽子内衬,然后用兽皮做外皮。
一夜,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
等野人醒过来,所有的行李减少到只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了。
安晓洁教野人穿上棉衣裤,带上帽子,从灰烬底下翻出热乎乎的被树叶和泥巴包裹住的烤肉让野人吃。野人极有自制力,知道时间紧似的,虽然被一系列稀奇的事物吸引,也没像之前那样缠着安晓洁教,只在吃烤肉时时不时摸摸头顶的帽子不然扯开兽皮下摆瞅下头的棉裤。
安晓洁将铺盖里盖的那床折叠好塞进真空袋,抽出空气和背包一起塞进行李箱,剩下那床则飞针走线,在两边各剪一个洞留出胳膊的空间,弄成一个类似于披风又可以伸出手去的衣服。这样野人披着披风的时候,不至于伸不出手留意背上的她。
野人吃完烤肉后他们又开始了一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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