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观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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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观察日记-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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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段时间一直和星期六相处良好的阿赫突然将还没蹿近犹在空中的星期六一臂挥开,不让他接近安晓洁。每每当星期六试图靠近就将人挡开。



  星期六身子前躬,左前爪焦躁地扒拉地面,朝阿赫露出嘴里幼细的尖锐的犬牙。



  与此同时阿赫也表现出了极强的排斥性,只要星期六靠近,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安晓洁捂着抽疼的肚子,脸色微微苍白,不明白原先相处的还算好的人这是突然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打这么凶?



  她抓住阿赫的胳膊,试图阻拦,然而一点用处都没有,阿赫还似乎因为她的掺和下手更重了。



  “砰——”星期六小小的身子撞到石壁发出一声巨响。



  安晓洁呆愣看着星期六软塌塌顺着石壁滑下来,好半晌没站起来,傻了。



  她想上前去看,阿赫单手箍在腰腹间,不让她离开。椭圆的瞳孔直直看着她,四颗尖利的犬齿外露,喉咙里发出一串怪异的连续的音节。



  安晓洁惊恐不已,突来打破的平静让她惶恐复惶恐,她不知道怎么了,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她努力集中精神,试图从那一串音节中听出些熟悉的,可不懂,完全听不懂阿赫此刻说的什么意思!解释?警告?还是其他?



  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星期六呜咽着后腿用力企图支撑自己,不知道哪个地方受了伤,挣扎着好长时间才颤巍巍地站起来。就是这样,他还一瘸一拐盘旋在两米开外的位置不断试图靠近。



  阿赫喉咙里发出威吓声,从相触的肌肤上她能感觉到被阿赫压抑了的想要冲上前的力量。和星期六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把星期六当做极为亲近的对象。看见星期六因为想靠近自己而被阿赫驱打,哪能忍心?虽然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安晓洁却看得明白,要是星期六再过来,阿赫绝不会手软。星期六必须呆在安全距离之外!



  身上的不适加之惊怕,安晓洁几乎快哭出来,她勉强控制住了情绪,冲星期六道:“不!停!别过来别过来!”



  她摇头,手掌不停外挥,做出驱离的动作。她恨自己平时教的不够多、学的不够多,话到用时才发现可以用作沟通的词汇那么少。



  “不不!”安晓洁不断冲焦躁不安的星期六比划手势,试图安抚住他。



  不要过来了!拜托不要再过来了!



  星期六一直以来都很聪明,他一定能很快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否则……星期六真的会死。她不敢想象星期六真的死去会怎么样,自己还可以再心平气和呆在阿赫身边吗?不可能的,就算不考虑星期六,她怎么劝服自己呆在这个随时可能暴走杀人的野人身边!?她只会怕,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走上星期六的路。



  有些底线是不能破的,一旦破了,安晓洁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阿赫不能杀了星期六,绝对不能!



  不知是祈祷起了效,还是星期六真的领悟了她的意思也或许是其他原因,反正星期六真的停了下来,在暂时还算安全的距离之外,半蹲坐着,上半身微弓,不够锋利的犬牙尖尖露在唇外,爪尖利芒紧绷。他还没有放弃进攻或者说防备。



  “坐下坐下,没事的,坐下。”趁着阿赫并没有一网打尽的苗头,安晓洁忙抓紧时间放柔声音安抚住星期六再说。



  “唔噜噜……”星期六以往清亮稚嫩的叫声里能轻易听出的虚弱无力,“安……”



  安晓洁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安晓洁挣了一下,阿赫抓她抓得很牢,心有余而力不足中她只能站在一边干巴巴看着星期六。星期六小小的身子晃了晃,不知是气力用尽还是受伤严重软倒在地,那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讨好什么忍耐都远远被安晓洁抛在了脑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深切悲凉和愤怒占据了她所有理智的空间。



  “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混蛋!”安晓洁奋力捶打唾骂着禁锢她的阿赫。



  阿赫朝她咆哮,神奇的她竟然不觉得害怕,反倒激起更多敢于对抗阿赫的怒气。



  “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打啊!打死我算了!”



  “混蛋!星期六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不索性一块把我弄死算了?你个杀人凶手……”她疯狂的咒骂,疯狂的踢打,手脚并用。



  安晓洁觉得自己疯了,冷静的疯狂,想同归于尽的疯狂。明明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却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



  死吧死吧都死了吧!



  阿赫一开始还容忍,在安晓洁手脚齐上,连牙口也上后,终于忍不住回手,两手一推一拧。安晓洁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力,身子无法控制的翻转,重重摔到地面,清脆的骨响。剧烈的疼痛下,豆大的冷汗瞬间湿濡了额头。



  阿赫半个身子斜压在安晓洁背上,头颅紧贴住她的。安晓洁咬着牙,死鱼般挣扎,却无法动弹。



  冰冷的石面贴在脸上,冷的彻骨。



  出现在扭曲倒转的视野里赫然是几天前新做的四个树墩凳,一个她和星期六一起做的,三个阿赫做的,从大到小,亲密无间的排排而立。



  到底怎么了?!



  明明不久前才一起吃完饭,明明前两天她还在高兴阿赫和星期六的关系越来越好了,难道那一切都出自她的想象?



  疼痛那么真实,嘲笑着她可笑的自以为。



  温热的泪水争先恐后自眼角滑落到冰冷的石面随即失去温度。



  野人唔噜呼噜的低沉耳语,喷在耳后脖际出的灼烫气息,还有他压在身上的沉沉体重,无一不让她说不出来的烦躁、难受、恶心。



  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眼前的景象影影绰绰晃荡起来,安晓洁眼前一黑。



  野人耳朵动了动,收敛了爪牙,偏头向星期六所在的方向望去,又转回看看安静“睡”过去的安晓洁,情绪中带上困扰。



  一股**的尿意迫使皱紧眉头的安晓洁从不安的昏迷中惊醒,等不及起身,下腹的体液便汹涌而出,肚子抽疼的同时浓重的血腥味四散开来。昏迷前的记忆轰轰冲入脑海。



  星期六!



  安晓洁“腾”地跳起来,左胳膊肘一阵刺骨的疼痛,她忙用右手托住,失血过多而比平时凉的手指颤抖着解开兽皮外套,半蜕了衣服,从里头摸上肘弯,那里一碰就疼,肿了好大一圈。



  残了!



  安晓洁哆嗦着手指,满脸惨白。巨大的轰鸣充斥整个大脑,成为残废的可能让安晓洁只看得见那红肿变形的手肘,眼里的世界都黯淡成黑白色。



  为什么只想好好活着,就那么难?



  “星期六,好,的。”阿赫五指扣住星期六的后颈,将他提溜到安晓洁面前。



  他说星期六……活着?



  安晓洁眼珠生涩地转了圈,移到半臂距离外的星期六身上。他像个装死的包裹,耷拉着四肢。在靠近安晓洁的时候下垂的前肢轻微地挣了两下,随后又垂着不动,那么顺服,完全没了最初那股敢于和阿赫直面冲突的劲头。



  星期六还没死。



  得而复失,才显得那么珍贵,无法预料的祸事总是突如其来夺去现在也许未曾在意却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失去后才明白那份重要到底是如何要紧。



  安晓洁的唇上下翕动,她没受伤的右手伸了出去,掌心朝上。此刻她的心情既悲且喜,悲喜交加,说不出的复杂,她自然为星期六活着欣喜,偏自己受伤说不定留下残疾,就算不曾了解异世里的生活,可除了人圈养的动物,哪个在自然界里残疾的动物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死?她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通知单,近了,又近了。



  她半托在星期六肚腹的位置,兽皮上硬硬的毛扎在掌心带来一阵刺痒,安晓洁收拢掌心想将星期六抱过来,阿赫掌心的力道松了又紧,在安晓洁往自己方向移了四分之一时又硬生挪了开去。



  “这。”



  阿赫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只让安晓洁隔着距离看。



  安晓洁立刻收回了手,如果说最近一段时间和阿赫的相处让她慢慢放松警惕,甚至因为阿赫和星期六学习中的笨拙表现而有些轻松和飘飘然的话,那么这场突如其来冲突及时的好像炎炎夏日中的台风,虽然造成了很大损失,却暂时缓解了炎热带来的危害。



  要小心些,再小心些,如果真的不好,阿赫不愿意再收留她的话……讨好和亲近阿赫还是要做,但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她的第一要务,是在最短的时间掌握独自生活的诀窍和要领。



  她不知道野人对待残疾的同类是什么样的态度,驱离,还是……视作食物,但安晓洁仍不由得庆幸她现在是和一个食物丰富的野人呆在一起,而且冬天也过了好长时间,后面的那种可能性变得很低。驱离的话,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几次生死边缘的经历让经受打击的安晓洁很快恢复理智和客观,习惯性悲观主义的做最坏的猜测和打算,并据此迅速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定和对策。



  “我饿了。”安晓洁尽量保持平静的对阿赫说。在所有的决定之前,她必须再检查一次胳膊确定到底是脱臼还是骨折。



  阿赫听完她的要求后抓着星期六离开兽皮帐篷,很快又抓着星期六带着一大碗肉糜回来。



  努力保持身体不震动,安晓洁单手接过碗放到地上,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吞咽起来,她甚至没有咀嚼。



  她需要体力,足够扛过检查和治疗所带来疼痛的体力。
第三十九章
  从没留意过如何判断骨折和脱臼方面的知识,安晓洁只能从最直观的字面区别知道骨折和脱臼最大的区别在于骨头有没有断裂,如果摸到裂痕那么就是骨折,所以真想要正确区分两者并没有那么难,只要,只要忍得了痛。



  “嗯——”安晓洁捋高衣袖,死命咬紧嘴里的兽皮,鼻翼剧烈翕动,牙关鼓起,神情痛苦而狰狞,她在剧痛中努力保持最后一丝的清明,兽皮遮掩下的手指僵直生硬,却下狠了心细细在左手肘处摸索,她发出低沉而痛苦的闷哼,身体紧绷成一块石头。



  为了能够更准确的比对和确认,她又斜歪下右肩,在避免二次伤害的情况下通过移动右手手臂贴近左手手指去感觉右手肘关节的状况,仔细感受左右两边的差异。疼,很疼,尤其在需要左手用力或者一不小心移动到左手时,哪怕最轻微的震动都会给安晓洁带来莫大的痛苦。



  终于,安晓洁停下自检的动作,脸色惨白如纸,她闭目半坐着身靠在墙上,浑身湿淋淋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死鱼一样,无力吐掉嘴里已经咬烂的兽皮,小口的急促喘息。



  确实骨折了。



  安晓洁的心微沉,不过情况应该比她害怕的好,也没像电视里看见的那样骨头都露出肉来。即使骨折,属于情况比较轻……的吧?至少肉眼看上去是。而里面到底还有没其他问题,刚才的检查有没有造成二次伤害那已经不是安晓洁所能力及的了。



  她吃力侧转过头,即使忍了又忍,边上的阿赫大概还是被吓到了,手里的星期六发出吃痛尖利的呜咽声,下垂的四肢在空中拼命的划拉。



  “阿赫,放开,放开星期六。”安晓洁强忍着要昏过去的痛楚,平稳声线,尽量避免阿赫造成更多不良影响。



  “放开。”她在不造成身体大幅度震动的情况下,慢慢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对阿赫做握拳松开的动作,又特意指指被他抓住的星期六。



  阿赫将星期六放到地上,星期六几乎是在触地的瞬间闪电般地逃离了阿赫的身边,身子贴在离他最远的帐篷对面,团成一团。



  野人向她靠近,行动间似乎略带迟疑,一米的距离竟然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到安晓洁身边。



  而这点迟疑是安晓洁完全察觉不到的,随着野人不断靠近而升级的压迫感,无法避免的让安晓洁回忆起当时被野人压制的无措、惶恐,手肘上的疼密密麻麻如针刺火燎,经由神经,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疼,浑身上下都疼起来。



  竭力压抑下叫嚣逃跑的渴望,安晓洁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静,努力拉起嘴角拉出一个笑的模样。



  隔了三四拳的距离,阿赫睁着椭圆的瞳孔看她,看得安晓洁心里越加不安和害怕,怕阿赫又突然跳起来动手。越是怕什么越会来什么,安晓洁心中一紧,托住受伤的手肘往侧边一避,躲开阿赫突然伸过来的手。



  等到避开后看清楚了才发现伸过来的手指上指甲没有出鞘。



  她反应过度了。



  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她怕阿赫。



  幸好阿赫不是人类,不像人类那么敏感多想,他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只挡住一边,摸上安晓洁的嘴。横在唇上的手指从上往下捋,又一边一根手指放在唇角两侧,上提。



  这是她曾经和星期六一起做过的,安晓洁不记得阿赫当时在不在场,可明显的,阿赫到现在还是会学她的一些行为。安晓洁心情一松,至少,他现在对她还有兴趣。



  乖乖像个木偶一样任由阿赫摆弄,配合的扯出笑容。阿赫点点头,放下手,将她抱进怀里。



  “啊!”猝防不及下,安晓洁痛叫出声,冷汗一下涌出!



  她紧咬紧了牙关,断骨再被伤及的痛楚完全不亚于受伤时的疼痛。



  “%*@……安,安。”阿赫手伸到安晓洁捂住的手肘处又缩了回去,他低头舔她额头的岑岑冷汗。



  不知是疼的发昏了还是被口水涂的脑子坏掉了,安晓洁竟然从里头听出歉意来。怎么可能?她昏昏沉沉的想。



  忍过开始那阵最尖锐的疼痛,安晓洁真的没多少勇气和信心自己动手能坚持到断骨接好。可事实是自己不来处理就没有人能帮她了。不处理的话,结果或许就像她最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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