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却晃疼了自己。“可我能怎么办?若我不答应皇后,福惠未必能活到今日。我不是要他亲我这个当额娘的,我是要他活着,乐凝,今日的事情,千万不要对旁人提及,只当没有见到八阿哥,本宫也未曾对你说过这些。”
强咽下难过,乐凝努力的挤出笑容来:“娘娘您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您也别太在意,咱们只待来日。”
“是啊,只待来日。”年倾欢慢慢的让自己放下心里的痛,毕竟再痛都得走下去。“咱们还是赶紧去小厨房瞧一瞧吧。过会儿福沛也该醒了,还得要给皇后请安。”
“这不是福惠么!”宋代柔伴着筱丽遇着一路小跑的八阿哥,不免奇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乳母和内侍呢?怎么没跟着你?”
“懋娘娘好。”福惠认得他,却不认得宜嫔,故而没有请安。
宋代柔看她一脸的汗,少不得给他拭了拭汗。“你呀,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走,我带你去找你额娘。”
“不!”福惠愤怒的甩开她的手:“我要找皇额娘,我要找皇额娘。”
肖筱丽见她生气,少不得将手里一小包梅子给了他:“八阿哥尝尝,这梅子可好吃了。就是有核,当心别卡着喉咙。咱们这就带你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宋代柔有点担心,少不得叮嘱一句:“吃梅子的时候可千万不要笑,也不要大声说话,中间的核一定要吐掉知道么!”回头又埋怨宜嫔一句:“你也是的,松子糖也就罢了,怎么给八阿哥吃梅子,小孩子最是容易卡着了。”
“不会的,我们八阿哥最聪明了,一定没事儿。”肖筱丽柔柔的捏了捏八阿哥的小脸:“走,咱们这就去给你皇额娘请安,好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 梅子惹祸,有心无心?
年倾欢耽搁的久了一些,待她回来的时候,小公主和阿哥们已经向皇后祝过寿。于是,她便领着妃嫔们一并向帝后敬酒,忍住了方才的心酸,把眼泪咽下去。即便福惠心里恨她,她也不想急在这个时候解释什么。
“这里风景如画,繁花似锦,又有丝竹管弦助兴,歌舞婢的技艺亦是极佳的。难为贵妃这样有心。”静徽咽下了酒,明黄色的缎帕拭了拭唇角,美滋滋冲着年倾欢微微一笑。“本宫甚慰,有贵妃分忧,当真是福气。”
胤禛与皇后坐的较近,此时不免握住皇后的手:“你身子一直不好,朕希望你有更多的时间静养,故而令贵妃代你操持六宫诸事。今儿瞧着你气色好了些。”后面的话,胤禛没有说下去,倒不是他信不过年贵妃,只是想看她的态度。
“臣妾不过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静徽徐徐垂下眼睑,让睫毛遮住眼底的精光,嘴上淡淡道:“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及不上贵妃身子好有精力。何况贵妃将六宫之事打点的井井有条,并无一丝纰漏。”
年倾欢将手中的酒樽搁下,饶是朝帝后一福:“臣妾得蒙皇上皇后隆恩,才能协理六宫诸事。虽然殚精竭虑,生恐差池,却无奈汲深绠短,到底不及皇后娘娘万一。既然如今皇后娘娘凤体安康,那臣妾自当好好协助娘娘,继续为皇上与皇后分忧。”
“你……”胤禛隐隐觉得胸口有些不适,语调不免沉了些:“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这段日子,后宫算的太平,朕知晓皆是你的功劳。如此倒也好,你便能多一些自己的时间。朕瞧着你近来也是消瘦了些。”
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年倾欢明眸善睐,满是缱绻笑意:“多些皇上记挂,臣妾无妨。”
从她的眼中,胤禛找不到丝毫的怨怒之色,甚至连一点点的不满都捕捉不到。究竟是她真的能为自己着想,识大体。还是她掩饰的太好太好,不似从前那般爱拈酸。无论是哪一样,胤禛的心里都不安宁。其实他明白,真正让他放不下心的始终是年家。举起酒樽,胤禛御医与年贵妃同饮一杯。
乐凝极为有眼色,赶忙斟满了酒,为贵妃奉上酒樽。
这才与他四目相对,目光里满满都是温暖的笑意,旁若无人。年倾欢只是在想,倘若用自己的一腔真情,能换来他的半点信任,那么即便是保不住自己的贵妃之位,能保全膝下两位阿哥,也值了。“多谢皇上。”
一饮而尽,酒是什么滋味的,年倾欢喝不出,心里的苦,早已经浓郁到不行。
“不好了,不好了……”九阿哥的乳母淑惠慌慌张张的朝着朗吟阁奔过来,还未到阁前,就被御前侍卫拦住。
“岂有此理,你乱吼什么?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没谱么?这话回头要是让皇后娘娘听见了,还不扭了你送去慎刑司发落!”
乳母知道侍卫是好心提醒,可依旧慌张的不行:“九阿哥……卡住了,九阿哥卡住了!别拦着我,我要见贵妃娘娘。”
“九阿哥卡住了?”侍卫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显然知道此事不好。连忙吩咐身边的手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知会苏公公。”
胤禛依旧觉得胸口闷闷的不太痛快,又闻楼下吵吵嚷嚷的不知所为何事,不免闷气。“苏培盛,下头是怎么回事儿?”
苏培盛青着脸疾步走上前来:“启禀皇上,是九阿哥的乳母淑惠,慌慌张张的前来禀告,说是九阿哥卡住了。”
“什么?”年倾欢登时站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卡住?”想着皇上与皇后均在,年倾欢连忙近前福道:“皇上,福沛还小,卡住了不是小事,臣妾赶紧去瞧一瞧。”
“朕与你同去。”胤禛也心系九阿哥,少不得道:“宋院判随行而来,苏培盛你去知会一声。有御医在,总是能安心一些。”
皇上都着急了,身为皇后,静徽当然不能置之不理:“皇上,臣妾也一并去瞧瞧吧。来了圆明园,几位阿哥和公主都歇在一处。臣妾若是不去,岂能安心。”
“也好。”胤禛未免跟着的人多,手忙脚乱,便吩咐了一句:“熹妃,你领着众人在此候着,不必跟着前往。”
雁菡正担心九阿哥的安危,不想皇上忽然叮嘱一句,令她在众人面前得脸,顿时受宠若惊的红了脸。“臣妾遵旨。”
李怀萍佯装无谓的端起了手里的酒樽,瞥了身边的懋妃一眼。却反而对安贵人道:“瞧见了吧,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与懋妃水火不容,刀光剑影,好处竟然落在旁人头上了。上哪儿说理去。这熹妃还真是有两下子,不声不响就又得了皇上的喜欢。”
安笑然心里颇为不安:“姐姐,我是怕皇上对熹妃就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她又是有皇子的人……”
“你说的也是。”李怀萍又瞥了懋妃一眼,碰巧懋妃正朝着她看过来。四目相对之时,彼此都尽情的宣泄着对对方的憎恨、厌恶,谁也没有给谁好脸色瞧。
还是肖筱丽觉出了不对,忙唤了一声姨母:“您说好好的,九阿哥怎么会卡着?虽说九阿哥也已经开始添米汤、稀粥等膳食了,但毕竟还是还小,总不至于给他硬的东西吧?今儿的事儿,莫非是年贵妃娘娘以子博怜,不愿交出手中的权利?”
宋代柔觉着没有那么简单,道:“不愿意交,方才不也交了么!”
“可贵妃未免也交的太痛快了吧!”肖筱丽抿了一口酒,语调更低了些:“只怕是一面博得皇上的好感,一面又玩起了别的手段。”
“不管你信不信,我总觉着贵妃不会如此。她把八阿哥九阿哥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紧。连谋权帝位都不敢,又岂会为了后宫的权势而让自己的孩儿犯险。筱丽,我知你对贵妃有心结,但我毕竟是做过额娘的人,额娘对自己孩子的那份心意,只怕不是区区帝位就能及得上的。怕就怕这里面另有文章。”
姨母这样说了,肖筱丽也就不多话,继续斟酒继续抿,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会感同身受的为贵妃的孩子担忧。当然,她们更不会为皇后的华诞而感到愉悦。
“怎样了?”年倾欢来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原因很简单,宋青已经站在里头了。
自然,宋青也瞧出了她的担忧,连忙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九阿哥已经没事儿了。方才微臣瞧见乳母急匆匆的前往朗吟阁,便得知出了事情,遂未经皇上下旨就自行过来。还望皇上恕罪。”
“若非你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你也是救人心切,何罪之有!”胤禛快步上前,见九阿哥的紫红的脸蛋上,还挂满了晶莹的泪珠,不免心疼。“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好端端的,就阿哥怎么会卡住?都不会照顾主子么?若非今日是皇后华诞,朕便吩咐将你们一个一个乱棍打死。”
“皇上息怒啊。”侍奉九阿哥的奴才跪了一地。
年倾欢紧着问乳母淑惠:“好端端的,你们给九阿哥进了什么?何以会卡住。”
淑惠哭红了眼睛,委屈不已:“娘娘恕罪啊,并非是奴婢斗胆给九阿哥进了什么。而是……方才八阿哥逗弄九阿哥玩的时候,将一颗梅子塞进了九阿哥的口中。奴婢一时疏忽,不曾发觉,发觉的时候,九阿哥已经卡住了。”
“胡闹!”胤禛龙颜震怒:“好端端的,是谁给八阿哥了梅子?即便如此,你们看顾小阿哥怎么能不上心。”这一怒,胤禛只觉得胸口更沉,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静徽瞧着皇帝脸色不好,又得闻提及了八阿哥,少不得宽慰皇上:“皇上息怒,虽然此事非同小可,但福沛毕竟平安无事了。臣妾心想,必然是八阿哥年幼,想着有什么好东西都能和自己的亲兄弟分享,才会这么做的。想来瞧见福沛卡住了,福惠也吓坏了。不如,让臣妾先去安慰安慰他?”
“也好。”略微颔首,胤禛便使了眼色给苏培盛。苏培盛自然是随着皇后一并去了。
年倾欢脑子很乱,心里也只是痛,她甚至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和皇后有没有关系,是巧合还是蓄意安排,她仅仅是希望福沛没事。轻轻的用丝绢抹去他小脸上的泪珠,年倾欢问宋青:“何以九阿哥还不醒?”
“娘娘放心,九阿哥是卡住了东西,一时的气迷。睡一小会儿便没事了。微臣自会开方子为九阿哥调养。”宋青还是担心皇帝有所察觉,故而态度始终恭敬。
“皇上。”年倾欢感觉到胤禛搭在她肩上的手还带着温热,少不得顺势依在肩上:“福沛没事就好,福惠这么小,必然是无心的。臣妾以为,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华诞,还是给娘娘庆祝要紧,不妨大事化小。”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为情所动,混乱难免
胤禛看着福沛闭着眼睛,沉沉的睡着,心不禁有些软:“左右这里也是离朗吟阁近,等会儿席散了,你过来照顾也方便。”
“今日乃是皇后娘娘华诞,臣妾还想为奴才们求个恩典。既然福沛已经无妨了,就下留他们将功抵过好好伺候着吧。”年倾欢朝皇帝轻盈盈一福。
看着她柔婉的样子,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温暖明朗,胸口也舒畅了许多。“好,朕答应你便是。”声音略微显得严肃,胤禛铁青着脸:“你们都听见了吧,朕看贵妃的面子,留着你们继续伺候,倘若再有什么不好,你们就自己去慎刑司领罪吧。”
“谢皇上恩典,谢贵妃娘娘恩典。”奴才们一个一个如获大释,连连叩首。
于是,年倾欢便嘱咐了淑惠两句,依旧是含着笑随皇上缓缓返回朗吟阁。
“倾欢。”走在波光粼粼的湖边,胤禛满眼皆是星星点点的金碎:“来的时候,朕接到了弹劾你哥哥年羹尧的折子。”
没料想他会说这个,年倾欢面色一凛,随即便要跪下。
“诶!”胤禛缓了口气:“此时没有别人,唯独朕与你。倾欢,朕得了那折子,当真是心里不痛快得紧。你兄长年羹尧原本是朕的家奴,随着朕历经九王夺嫡,辅佐朕登基为帝。平定西北,如今又忙着应付青海之战,可谓朕的左膀右臂。而朕也早有圣言,称其为‘恩人’,晋封他为一等子爵,由其子年斌承袭。不光如此,朕于圣谕中书道‘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阅’。朕是给了他极大的荣耀。”
年倾欢的眼中噙满了泪水,脑中浮现的则是上一世年家危在旦夕的处境,怎么总觉得现在离那个时候不远了。“皇上,臣妾不敢过问政事,臣妾也不敢在您面前为哥哥说话。臣妾只想尽力协助皇后娘娘,为皇上分忧,和睦六宫,使皇上您能够安心的治理朝政。”
看着她难过的样子,胤禛心里也不舒服:“朕不是要你说什么做什么,朕也不是想将朝政之事搁在咱们之间。朕只是想告诉你,许你的一切,朕能给的一定会给!”
戛然而止的谈话,让年倾欢禁不住打寒颤。皇上为能宣之于口的话,应当就是:不能给的,你们年家也别想奢望。
“皇上,臣妾明白。”年倾欢幽幽的垂下眼睑,心中几番无奈。
“明白了就好。”胤禛重拾笑容,不再提及此事,只道:“你瞧,这湖面上的荷花,迎风而开,倒也清新。”
“皇上若是喜欢,明日一早,臣妾让乐凝搜集些荷叶上的清露,以及幼嫩的荷叶,为皇上熬些粥。”年倾欢敛了不安与忧愁,俨然温婉的陪伴在他之侧。有时候心里真的很空洞很累,累的她忍不住想问一句,是不是她现在就饮鸩而亡,他就愿意让她的孩子和年家活。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年倾欢真心不会后悔,更不会却步。
何以爱上一个这样的男子,会这么辛苦这么累?
两人依偎在湖边看似甜蜜惬意,实则太多的心思太多的疑惑,终究不是昔年泛舟湖上,你侬我侬的情致了。
当然这一幕,朗吟阁上的妃嫔,也有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