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宫之君恩难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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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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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慈望断,心狠妄想
    扫了她的玉臂一眼,年倾欢马上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你是可以不必冒这个险的,韬光养晦、暂避锋芒有时候也是保全自身必不可少的法门。”

    “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妾感谢娘娘好意,但……”骆宛晴咬住了唇边,太阳穴微微凸起:“臣妾心意已决。”

    年倾欢没有做声,只是淡然的看着她。许久之后,她轻轻的摆一摆手:“既然你决定了,本宫也就不拦着你了。凡是都是两面的,就如同剑刃一般,划伤别人的同时,也需要格外谨慎别划伤了自己。”

    骆宛晴恭谨的福了福身,口中低低谢道:“谢娘娘提点,臣妾自当小心而为。”

    从永寿宫出来,骆宛晴便一刻也没有耽搁的返回了自己的住处。见过年贵妃之后,她的心安定了不少。要做什么,她的心里更加坚决了,只要这件事情,不会危及年贵妃,那便是最好的决定了。

    “你站住。”年倾欢看了一眼乐琴,脸色越发不阴沉。“手里的东西暂且搁下,本宫有话问你。”

    乐琴原是按照吩咐,从内务府取回了腌渍的梅子,正要送到小厨房去再转回内寝伺候。哪知道贵妃忽然就出现在了身后,且这会儿听着贵妃的语调,隐隐的透着不快,这让她的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些许的烦闷。

    “娘娘,奴婢是想将这些收好,再近前伺候,并没有躲懒的意思。”虽则不痛快,但是乐琴还是如常温和的解释道。

    “本宫知道你不是躲懒,非但没有躲懒的意思,且还殷勤的厉害。”年倾欢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只是凝视着远处,从头到尾,她的目光都没有瞟过乐琴一眼。

    心里有些发虚,乐琴知道年贵妃已经不满自己进来的表现了。“娘娘,这里或许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让奴婢陪着您回去慢慢说吧。”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本宫来。”年倾欢非但没有领着乐琴往内殿走,反而是径直走出了翊坤宫。这一走,便是一盏茶的功夫,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略微焦急的往御花园里去。“堆秀山、观景亭想必你不止来过一次吧?”

    乐琴微微愕然,随即颔首:“从前娘娘您喜欢在这里看景,奴婢便时陪着您过来。有时候怕奴才打点的不妥当,奴婢也会亲自过来瞧瞧。”

    “是,这些都是你的好处。”年倾欢没有预备上堆秀山,也没打算坐在观景亭上头和乐琴说话。只是停在了假山石下的一处,静默的环顾四周方才开口。“你谨慎也细心,最要紧的是对本宫上心。但凡本宫吩咐的事情,你都会做到做好。甚至本宫没有交代你做的事情,你也会力所能及的去处理好,让本宫安心。长久以来,正因为你一直在身边替本宫分忧,本宫才希望你能找个好归宿,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出宫。就算是同样成日里陪在本宫身边的乐瑶,也得不到本宫对你的这一份信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乐琴闻言,连忙要跪。

    年倾欢制止她的行为,诚然一笑:“你我之间,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么多年来,本宫对你推心置腹,毫无隐瞒,可自从死而复生,一切都变了。本宫只是不明白,你何以会成为如今的样子?就因为你心中有恨?就因为上一世的惨死令你无法释怀?”

    虽然没有跪下去,但乐琴的头已经垂的很低很低了。“娘娘什么都知道,何苦要问奴婢。”

    “我既然肯问你,就证明我还没有想到就这么处置了你。你若是肯说实话,我或许可以不再追究,但你若遮遮掩掩,不尽不实,就别怪我容不得你在我身边继续待下去。”年倾欢的话已经很重了,几次三番,乐琴的心思都彰显成了司马昭的心。她若是再容忍下去,只怕到头来会连累自己的九阿哥。

    “娘娘……”乐琴用一种满是委屈的眼神,痛心的对上年贵妃的眸子。“您的意思,是嫌奴婢坏事了?”

    年倾欢没有动怒,依旧是平静的。“齐妃那件事情,旁人眼里看来,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但你以为,本宫猜不出你的真心么?你难道不是想着借题发挥,让本宫与齐妃对峙,一旦触动了这个开关,往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么?”

    “奴婢是变了,变得浮躁变得沉不住气了。娘娘说的这些,也的的确确都是奴婢所为,一点儿不假。”乐琴知道自己骗不了年贵妃,反而坦然道:“不光是这样,就连熹妃娘娘那里,奴婢也做过手脚,就是想让熹妃娘娘恨毒了皇后,站在咱们翊坤宫这一边。如此一来,等铲除了皇后,咱们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熹妃。唯有所有挡在面前的人都消失不见,娘娘您才能荣登后位,成为皇上的正妻。而那个时候,咱们的八阿哥、九阿哥都成了嫡亲的皇嗣,满说是能好好活着了,就算是继承皇位也未必不行。娘娘您又何必瞻前顾后呢?”

    年倾欢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有些疼。“你知道上一世,我活的有多累么?”

    乐琴略微一想,匆匆的点了点头。

    “恩宠至上,我就要取悦皇上,使皇上的心永远留在我这里。恩宠至上,我就要防备小人,谁知道转眼间哪个妖媚的女子又会夺走皇上的心。恩宠至上,我盼着我的阿哥能成为后继之君,为此,我不得不去谋算旁人的骨肉,如皇后一般心狠手辣的杀死安氏腹中的骨肉。恩宠至上,我活在年家的显赫之中,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我以为恨我的怨我的妒忌我的会害我的,就只有皇后以及这六宫的女子们。

    却万万没有想到,我最终是被谁推下了万丈深渊。乐琴,你是陪着我一路走来的人,所有的事情你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许多时候,许多事情,不是一争到底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知道,你不甘心上一世那么悲惨的宿命,我亦知道,你是永远无法原谅那样害你的人。可这些都不要紧,你懂么?”

    想起烈焰焚身的滋味,乐琴仿佛能嗅到皮肤上的一股焦糊。那种灼热的令人无从抵抗的痛,竟要比刀子捅进心窝更甚。她们不要她死,她们只是要从她嘴里逼问出年贵妃的不臣之心,逼问出年家的阴谋而已。

    待到肌肤一寸一寸的被烧缩烧烂,血肉一块一块的模糊起来,她们便让人往伤口上倒酒。那种刺痛,好比用烧红了的锥子,扎在最柔软的肉上,且还是密密麻麻的锥针,肆无忌惮的猛烈出击……

    “娘娘,您说奴婢变了,您何尝没有变?”乐琴噙满泪的双眼,看上去满是忧愁。“奴婢早已经说过了,皇上待您是真心的。前一世的事情,也许并非您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您还没有去验证,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当成了真的。试问如果皇上对您真的没有真心,他何必事事迁就您,何必处处为您设想,还肯把九阿哥留在您的身边,由着您亲自照拂呢?

    奴婢心里,的确是放不下上一世的恨,那是奴婢亲身经历了的痛楚,那叫奴婢疼的无以复加。可您呢,您只是凭借皇后娘娘的几句话,就讲这些年与皇上的情分都抹去,这未免也太可悲了。您方才说,奴婢不光是奴婢,还是姐妹。那乐琴今日斗胆问一句,若是来日,皇上真的居心叵测,要将年家置于死地,娘娘会不会率先下手,除掉皇上让八阿哥或者九阿哥登基?”

    这话是真的问住了年倾欢,说真的,她没有想过那样的一天,也不敢想着会有那样的一天。“乐琴,正因为本宫从前太傻太天真,太过于相信皇上皇后的话,如今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说我杯弓蛇影也好,你笑我胆小庸懦也罢,只要能保全我的孩儿,我的年家,不当贵妃又如何?来日,若是皇上真的疑心我与兄长里应外合,辅佐有年氏血脉的孩子登基,从而截断皇上执政之路,我情愿一死以证清白。绝不会苟且。

    但在此之前,我也不会让你犯险。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宫里头必然会有赦免开恩的事情。届时,我会择一户好人家,将你嫁出去送出宫去,如此,你便不用担心命运会重复同样的悲剧。即便是我不好,我亦希望你好,咱们是姐妹,难道咱们之间,这样一点信任都没有了么?”

    乐琴是真的失望了,面前的年贵妃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充满野心,狠戾果决的贵妃了。相反的她处处逃避,她处处委曲求全,她只想着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年氏一族以及两位阿哥的平安,这未免太好笑了。“娘娘,有差别么?光奴婢一人出宫,她们就能放过您么?来日,若是您有什么差池,奴婢就算远嫁千里之外,不还是会被捉回来活活烧死么?要保全自己,唯一的法子不是退避,而是斩草除根啊!娘娘您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一百四十章 各有主张,为谋算计
    被她的执着弄得有些头疼,年倾欢揉了揉脑仁。片刻的默默之后,才终于摇头:“乐琴,从前本宫就是过于自大,总以为无论做什么,皇上都会因为怜爱本宫而不加以怪罪。但实际上,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纵然皇上真的像你口中所言,对本宫是有真心的,可那些真心敌得过大清的江山万代么?敌得过皇权在握,鸟瞰天下的皇威独霸么?很显然敌不过。皇上不是顺治爷,要美人不要江山,皇上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根本就舍不下手里的权势,这一点,本宫比谁都要清楚。”

    谈不上难过不难过,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心还是会莫名的抽搐。

    “正因为你和我都是经历过一回生死的人了,更应该看透什么是虚的什么是实的,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能安身立命的,什么是一触即死的。”年倾欢不愿意乐琴再执迷不悟,语气不免沉痛几分:“你若还当本宫是你的主子,你就好好的听着,不要再做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不要再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好好的挨过年关,来年开春,本宫一定竭尽所能,为你择一户好人家。”

    “娘娘,奴婢……”乐琴依旧不甘心。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方才所有的担心,本宫都会考虑在内,这个你大可以宽心。”年倾欢慢慢的敛去了担忧之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从前本宫很厌恶熹妃,总觉得以她的年纪,根本不配从本宫手里夺走皇上的恩宠。但事实上,皇上在府中的时候对她只是喜欢,反而是入宫之后,那份情义竟然浓稠了许多。看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注定的。就如同本宫也从未想过,这一世,与熹妃竟然会有这样一段牵扯。”

    乐琴知道,年贵妃决定的事情,不可能被她改变。“如果娘娘一定要替奴婢这样安排,奴婢无话可说,只是那熹妃,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绝不会真心实意的帮衬娘娘您。奴婢求您,不要相信她的花言巧语,更不要相信她的假意投诚。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暗中搜集对娘娘不利的证据,以待来日交付皇上,指控娘娘的谋反之心。奴婢临死之前,亦听到齐妃这样说。”

    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年倾欢终究温然的笑了笑:“这些日子,闲暇无事你便静心做做女红,为将来打算。我身边有乐瑶侍奉就好。”

    “奴婢明白娘娘的苦心,奴婢只是希望,在之后的日子里,还是能像从前一样侍奉在娘娘身侧。”乐琴不愿意就这么被乐瑶顶替下来,哪怕只是一日她都不愿意。内心总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将她生拉硬拽的疼了。“何况奴婢也侍奉娘娘习惯了,一下子不在娘娘身边,奴婢只怕会难以适应。”

    “凡是都有开始。”年倾欢似乎没有让乐琴回到身边的意思,语调也比方才坚决了许多。“刚开始不适应是人之常情,久而久之的你也就会习惯了。需要什么料子丝线,只管去内务府领取,就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宫吧。”

    心里真的委屈,乐琴跟了年倾欢两世。从前还在火场里将她救出来,留下手臂上一大块难堪的伤疤。这也就算了!连日以来,无论她是在做什么,无论她为何要这样做,她都自认为是忠于年贵妃的,可惜啊,对方根本就不领情。“娘娘当心脚下。”

    这时候的乐琴,声音已经平静了。她知道和贵妃撕破脸,或者拗贵妃的心意,对她没有任何好处。默默的接受也就是了,不然还能怎样呢?这深宫之中,除了贵妃,她还能依靠谁,指望谁?

    只是泪水,瞧瞧的模糊了她的视线,贵妃没有看见,唯有乐琴自己清楚。

    “娘娘,您可回来了。”乐瑶见着年贵妃,匆忙的行了礼,便凑上前来低低道:“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景仁宫。”

    年倾欢大概猜到,可能是骆氏那里有所行动了。“让胡来喜准备好肩舆,替本宫更衣。”

    “是。”乐瑶托起年贵妃的手,往内寝而去。

    乐琴跟在后面很不自在,从前这些事情都是她做,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时的鲁莽,年贵妃便要乐瑶顶替自己伺候在侧。这滋味,当真是叫她心酸的厉害。“娘娘……”

    “哦。”年倾欢听见身后的乐琴低呼一声,便旋身道:“你身子不爽,早点回房歇着,这几日不用跟着伺候。”

    乐瑶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冲着乐琴凉凉一笑,随后才扶着年贵妃离开。

    而乐琴眼里,乐瑶那笑容长久的停留在眼前,恨得她掉下泪来。

    到底是深秋了,从翊坤宫到景仁宫的路上,年倾欢看见宫道上许多纷乱的枯叶,心也禁不住跟着悲凉起来。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再好的嫩芽,再漂亮的花朵,也终究难以抵挡霜意的侵袭,何况是这宫里的女子呢!哪一个又不是血肉之躯了?

    “年贵妃来的正好。”静徽瞧着她进来,脸色微微明亮了一些。“本宫正好有件事情不明白,要你来瞧瞧。你也知道,本宫长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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