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藏有武器,免得再起事端。萧红泪年少德薄,不足以督学稷下,望陛下三思!”
萧红泪是艾尔的亲侄女,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也不好当面得罪人,又因为建造碧落黄泉之楼阁,摄政王陛下对明镜也存了几分感激之情,再加上倾城、艾尔、贝隆等学宫派大臣据理力争,最后达成如下决议。
稷下保留魔法和剑道课程,剑道课程一律改用木剑,不得私自藏有武器。稽查司每季度要派专员视察学务,新生必须有人担保才能入学,一切资料也必须登记备案。
至于新任大督学,最后决定采用元老院公开投票的方式。
贵族派系又保荐出二位文部挂名候补的大员,算上萧红泪一共三人,明天一早开院竞选。
退朝后倾城立刻赶回学宫商议,大家都觉得“投票”的方式对萧红泪大大不利。院里元老多是春江飞鸿的死党,既然是不记名投票,当然不用顾忌艾尔将军的面子。这样算下来,萧红泪基本没有胜出的希望。
眼瞅着学宫就要落在春江飞鸿手中,大家都急的五内俱焚。柯蓝建议大家分头出动替萧红泪拉票,雷烽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傻丫头,这可是匿名投票!人家收了钱,让你领了情,最后投不投票鬼才知道!”
会厅内众说纷纭,倾城却始终沉默不语。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才拍拍桌子示意安静。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他只说了一句:“不早了,都回去休息。”说罢扬长而去,径自回了公馆。
大家不晓得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胡乱猜了一阵子也没得出结论,最后只得各自散了。
雷烽、龙之介、柯蓝兄妹三人满腹狐疑的回了叶公馆,本想吃晚饭的时候问问倾城到底有何打算。可直到天黑也不见倾城出书房,悄悄问了小迦,才知道他就在书房用膳了。
胡乱吃了晚饭,三兄妹坐在花厅里合计开了。柯蓝说“干脆去书房去找叶子老大问个明白”,龙之介听了连连摇头,说“叶子这人外柔内刚,小事随和,大事较真,看今天这架势,问也白问”。
他俩说话,雷烽一直没搭茬,眼珠乱转,时不时的偷偷瞄小迦一眼,趁着柯蓝不注意,抓了一把桂花糖溜出花厅,跑到小迦面前大献殷勤:“小妹妹,你去问问叶子,到底有何打算。”分了一半糖果塞给小迦,“问了回来告诉哥哥,剩下的糖就都给你。”
小迦犹犹豫豫的点了头,一路吃着糖,进了书房。见他收买小迦,龙之介耸耸肩膀不予置评,柯蓝寒着俏脸骂了句“没出息!”
几分钟后小迦匆匆出了书房,一路小跑来到花厅。面对一脸期待的雷烽,小姑娘先拍着胸口喘匀了气儿,这才开口道:“伸出手来。”
雷烽迷惑的摊开手掌。小迦掏出口袋里的桂花糖,倒在他掌心,又探头过来,嘴里吃剩的糖也一并吐在他手里。“现在都还给你啦。主人说,不可以要坏人的东西。”又一本正经的说,“还有,桂花糖是自己家的东西,想吃可以自己拿。小迦不是傻瓜,才不会被傻瓜收买哪!”
雷烽听了哭笑不得,大骂倾城破坏自己形象,柯蓝狂笑绝倒,龙之介把脸扭向窗外假装没听见,捂着嘴巴,身子一个劲的哆嗦。
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几圈,迷惑的摇摇头,小迦径自抱起糖盒子,一溜烟的跑掉了。
一盏茶后,倾城终于走出书房,被三兄妹迎进花厅,立即开始调兵遣将。
“小蓝。”倾城取出一张名贴交给柯蓝,“你带着我的帖子去艾尔将军府,之后拜访元老院十八公卿,家家都要拜到,不得疏漏!最后去趟内务府,在贝隆大人那儿打个转再回来。”
“哇~去那么多地方呀。”柯蓝吐吐舌头,“带什么礼物?说什么?”
“不带礼物。”倾城淡然道:“只说废话。说上一炷香光景就走人,下一家同样处理。”
柯蓝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差使:“那个,说废话我是很擅长,可是——”
“别问!”倾城神秘的摆摆手,含笑道:“只要让外人以为你去拉票就够了。”
“阿介,你这回又要扮恶人了。”拍拍龙之介的肩膀,倾城道:“呆会儿去厨房挑一把最锋利的菜刀。”
“啊?菜刀?”龙之介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然后去两位候补督学府上。”
“威胁他们弃权?”
“不是。”倾城笑着摇了摇头,“请他们来赴宴,他们怕春江飞鸿猜疑,一定不肯来。你就把菜刀拿出来,问他们是否锋利,不论他们如何回答,你都要说‘不信,要亲自验证’。随便找点东西来砍,一直砍到他们同意赴宴为止。”
“果然又是恶人。”龙之介摇头苦笑,“难道我长的很凶恶吗?”
“这叫以毒攻毒。”雷烽奸笑道。
“老雷——”
“在!”雷烽忙坐直身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雷,你今晚就去飞鸿王府回访。”
“这个容易。”提到王府,雷烽又想起了文正英,笑道:“刚好顺道探望俺那结拜大哥。”
分派停当后,三人各自离去。不出一个时辰,龙之介押着两位面色如土的老家伙回来了。倾城忙出门相迎,“世叔、世伯”叫个不停,亲热的好似一家人。两个老家伙讪讪的敷衍着,肚皮里暗骂:“还世叔呢!拿着菜刀请客,少君您真行!”
倾城根本没打算在家里请客,叫人备好马车,带着两位“世叔”穿街过巷来到帝都最繁华的销金窟的——雀儿巷,巷口早有春风阁的龟奴、提壶、皮条客一类的角儿候着呢。倾城等人一下车,就被众星拱月般迎进实现布置好的雅间。燕三娘子早就得了消息,正领着一群莺莺燕燕恭候,一见客人到了,立刻围上来撒娇献媚,喜的两个老家伙陶然忘我,浑然忘记是被人拿菜刀押来的。
酒过三巡,倾城见两位“世叔”乐得差不多了,便给燕三娘子使了个颜色。只见燕三娘子击掌三声,一干姑娘忙都匆匆退下。
两位老大人正纳闷呢,却见两条彪形大汉各自提着一只铁箱进了雅间,先冲倾城和燕三娘子各施了一礼,接着将铁箱打开。小小的雅间内顿时一亮,满满两箱子金币晃的两位候补大人眼花心跳猛吞口水……
看着他们丑态,倾城微微一笑,抿了口茶。他这里杯子刚一抬起,又有两位红衣侍女推门而入,手中个托着一面银托盘,送到两人面前。盘里没别的,轻飘飘的摆了张纸笺。
两人面面相觑,见倾城作了个“请看”的手势,忙拿起各自面前的纸笺,这一看不打紧,冷汗顿时淋漓而下,腿抖的好似筛糠。
这纸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他们历年来所做的亏心事,上至草菅人命、强占民宅、结党营私,下至排挤同僚、诽谤同寅、强买强卖,甚至连何时、何地有何人为证都作了详细备注。这些东西一部分来自艾尔将军送给倾城的《百官形色图》,更多的则来自燕三娘子的民间情报系统。
“两位老世叔都是明白人,想必不用小侄罗嗦。”倾城微笑着注视着茶碗,袅袅的雾气宛若浮云。“两位大人年老体衰,天气又不好,依小侄之见呢……明天就在家里休息可好?”
哭丧着脸对视了一眼,两位老大人无可奈何的点了头。
辞别燕三娘子回到公馆,柯蓝、龙之介、雷烽三人也都办完了差使。兄妹几个闲聊了一阵,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倾城照常起床、洗漱、吃早点,抱着睡回笼觉的小迦坐上马车,赶赴元老院。
此时天色尚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马车刚一拐上孔雀大街,倾城就听见“嗡嗡”的轰鸣声从正前方传来。拉开车帘望去,却见铺天盖地的浓黑雾气正向着马车移动,侧耳聆听,那嗡鸣声就是黑雾所发。
倾城大惊失色,慌忙叫醒小迦,正想吩咐马夫停车。那古怪的黑雾已经漂浮到近前,只听车夫连声惨叫,抱着脑袋翻下车辕。倾城见事不妙,忙运起阿修罗魔功,仗着紫霞罡气护体,小心翼翼跳下马车,紫霞所过之处,黑雾如沸汤泼雪,急速退散再看那车夫,全身肿的不成人形,臉色蒼白,肢體厥冷,口泛白沫,四肢剧烈抽搐,嘴巴大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秒钟后就断了气。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借着晨曦,倾城这才看清楚,那团黑雾居然是数不尽的蚊虫聚集而成,显然是受了妖人操纵,特地来对付倾城。
想到开院在即,倾城不敢耽搁,一手挽着小迦,运足阿修罗紫霞魔功,飞身冲进蚊虫黑雾,一路飞奔突破重围,眨眼间便消失在大街尽头。蚊虫天性怕光,追不上他,就渐渐散去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倾城好容易赶到元老院,却被侍卫告知“飞鸿王爷已经宣布开院,迟到者不得入内。”
倾城慌忙去看漏刻,明明离开院还有半刻钟,当下明白是春江飞鸿暗中搞鬼,调快了元老院内的水钟,故意为难自己。如此想来,路上的妖雾也定是他作的手脚。
倾城气的咬牙切齿,远远的见了萧红泪下车,忙问她路上可有受到阻拦。萧红泪迷惑的摇摇头,说:“和其他两位候选大人一路过来,倒没受到什么阻碍。”候选人必须在元老院众卿商议完投票细则后才能入内,萧红泪来的早,只好在门外等候。
“其他候选大人!”倾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又追问:“他们真的来了?”
“是呀,刚刚还打过招呼,可能还在路上——我的马快些。”
“狗东西!”有如五雷轰顶,倾城脑中一片空白。这才知道上了恶当,那两个老家伙根本没履行诺言!如今想来,定是昨夜离开春风阁后,又去找春江飞鸿撑腰,玩了将计就计的手段,反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这么简单的道理,直到现在才相通,倾城暗骂自己比猪还笨,眼瞅着候选人就到,接着就要开院投票,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的计划就将化为泡影,倾城急的五内俱焚。
听他说了来龙去脉,萧红泪也蹙起了眉头,两人就在殿前急的转来转去,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哎,有了!”倾城灵机一动,猛的转身,却见萧红泪也满面喜色——原来急中生智的不止他一人。
“你先说。”倾城实在不好说出自己那破釜沉舟的主意。
“还是你先说吧。”萧红泪也面有难色,“我的办法太过冒险,而且…实在太过狠毒。”
“冒险?狠毒?”倾城闻言色变,“难道说…你是想…”说着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个字。萧红泪连连点头,笑道:“君子所见略同。”
“君子所见略同。”倾城默默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暗道:“好个风姿?萧红泪,果然了得,难怪明镜推荐她做继承人!”
萧红泪把风,倾城拉着小迦匆匆进了一座偏僻的小殿,趁没人注意,两人钻进茅厕。一手捏着鼻子,倾城掏出装着“朱雀之天翔”、“玄武之假面”的小包裹,让小迦扮成假面天使。
详细形容了两位候选大人的容貌,低声叮嘱小迦,“你守在御道出口,他俩一下马车,你立刻迎上去。”“
“嗯!”用力点了下头,小迦扬起俏脸,天真的问:“然后呢?”
亲亲她的额头,倾城莞尔一笑。
“杀掉。”
小迦走后,倾城仍留在偏殿,装做观赏字画,心神不定的等她回来。
正等的心急如焚,忽见殿角窗帘无风自动,细微的脚步声一直延伸到方才更衣的厕所,倾城忙跟了进去,却见小迦刚刚摘下玄武面具,正大口喘着粗气,小脸儿涨得通红。见倾城进来,她飞也似的扑过来,趴在他畔兴奋的说:“干掉了,全部!”
倾城本想道谢,“好孩子。”略一犹豫后,他选择了表扬。
“啊……”小迦没有回答,口中发出了古怪的呻吟,娇躯烫得吓人,一边扭动,一边没命的往倾城怀里挤。
“受伤了?”倾城被她吓坏了。
“不是……好热……好难受。”小迦抬起头来,脸颊红得娇艳欲滴,原本明亮清澈的眸子,如今却蒙上一层妖艳、朦胧的水雾。
分明是极度性亢奋的征兆。
“难受……好想……身体里有火……要放出来才行……”她断断续续的呻吟着。“好想……”
“别怕……我来帮你。”倾城知道,这是杀人后的病态亢奋——水月也有同样的苦恼。
“哪里难受……告诉我可好?”倾城把手放在小迦手心。除了继续杀人,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消除亢奋。
小迦毫不犹豫的解开了钮扣,拉着倾城的手掌,来到高耸、炽热,丝般柔滑,浑圆上翘的乳峰……
候选人入院的钟声按时敲响,步入大厅的却只有萧红泪一人。
半刻钟后,稽查营长官凯?撒罗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来,冲着春江飞鸿嚷道:“王爷,出大事了!两位候补大人……被……被刺杀了!”
元老院内一派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维持了足足十数秒,仿佛一道闸门被突然抽开,会场内忽的哗声四起,乱成一团!春江飞鸿惊的脸色大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忙起身道:“两位候选人不幸遇难,不能如期到达,今天到此为止,选举大督学之事暂时搁置。”
“王爷此言差矣!”萧红泪霍得站起身来,寒着俏脸儿,沉声道:“缺席等于弃权,此乃孔雀帝国明文规定的例律,更是王爷您今早刚刚定下的规矩,若是因为候选人缺席而暂停选举,帝国的金科玉律和王爷的金口玉言岂不都成了儿戏?”
谁也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女学官竟敢当众顶撞位极人臣的飞鸿郡王,满座公卿立刻沉默下来,会场内鸦雀无声。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话这种话!”春江飞鸿气昏了头,顾不得身份,破口大骂:“小贱人,你休要信口开河!”
冷冷一笑,萧红泪指着院门外看热闹的倾城,反唇相讥:“如果没有王爷下令,天香君怎会被挡在门外?同样受了奸人阻截,迟到的算弃权,难道缺席的就能原谅?王爷聪明仁达德高望重,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说分不清这小小的是非轻重,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出言不逊实属无奈,好在王爷雅量无双,想必不会见怪,小女子先谢海涵之恩,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的套中带套,厉害至极。如果春江飞鸿表示认同,就等于承认自己下了“缺席等于弃权”的承诺,就必须开院投票,哪怕只有萧红泪一个候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