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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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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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恰到好处,古人所说的吹弹得破,就是这样子。

画眉,修眉,银剪刀。

青色的黛笔,细细描画,淡淡远山浮在眉宇间,倾城想,那山里可有神仙?

睫毛也用一把专用的夹子矫正,弯弯上翘,

倾城让水月闭上眼睛,冰凉的睫毛夹触到眼睑的时候水月呀了一声,拉着他的袖管撒起娇来:“凉凉的,好吓人呢。快拿走、快拿走,我不要夹了。”

“很快就好。保证不疼。”

“不要、不要、不要嘛。”

“会很漂亮。”

“嘻嘻,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再来哈。”她鼓着腮扬起头,眉头微蹙,作出个痛不欲生的表情。

左边,然后是右边。

“好了。”倾城把镜子递给她。

水月照镜子。先闭上左眼,看右侧的睫毛,睁开,反过来再看一次。扮个鬼脸,露出满意的笑容。

“干得漂亮!呣~亲一下奖励啦!”她闭上眼睛,嘟着玫瑰花苞般鲜嫩的小嘴。

“尝尝这个。”

倾城递给她一张鲜红的纸片,闪着亮光。

“啥东西呀。”水月好奇的闻了闻,红纸散发着芬馥的兰花香。

“咬红。”

水月像吃糕饼那样娇憨的咬了一下, 纸上留下一个小月牙,嘴唇越发红艳,仿佛涂了一层油,晶莹诱人。

她害羞说,象不像刚吃了人?

倾城笑道:像刚被我吃过。

水月白了他一眼,傻傻的说:“晚上睡觉怎么办,我都不敢闭嘴啦。

倾城说:“吃掉也没关系。”

水月果然去舔唇红,一本正经的咂咂嘴,忽然笑了起来。

“甜的呀。”

“我尝尝。”

“嗯~不嘛!大色狼,不准勾引我。”水月甜丝丝的说:“我的初吻要等明天才给你。”

“可是你已经没有初吻了啊?在新?雅兰斯就被我偷走了。”

“去你的!那个不算——我睡着了嘛。啊,对了,跟我来——”提及新?雅兰斯,水月忽然想到了当初送给倾城的木偶,便拉着他的手兴冲冲的跑到书架前,随便拉开一只抽屉,里面满满的堆着人偶。

倾城爱抚着那些扮鬼脸的人偶,好奇的问:“这些小东西怎么都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是很欠揍!一起殴打他们好不好?”

倾城仔细看了一会,讪笑道:“原来都是照着我的样子雕的啊。”

“我以前送给你的那两个木娃娃,你还留着吗?”

倾城笑道:“丢掉了。”打开荷包,取出人偶水月和人偶倾城给她看。

“你喜欢哪一个娃娃?”

倾城笑道:“男的女的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水月脸皮羞红,嗔道:“你是皇后,你来生!”

“好啊,我们现在就生娃娃罢。”

“不行……”水月把脸藏在他怀里,断断续续的说,“明天、等明天……”倾城摸摸她的脸蛋,火烫。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倾城说:“天晚了,我要回去了。”他很害怕水月听出他话音走形,好在她并没有在意,她已经被快乐重重包围,看不出别人的悲伤。

倾城飞奔着离开皇宫。他终于逃出了“魔感”的控制,可他却因这解脱而悲痛欲绝。

一面飞跑着,倾城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发现了影子的存在,也是这样飞快的奔跑,希望能够把那个黑乎乎的家伙从身后甩开,可是等到夜幕降临,影子湮没在黑暗中时,他却因看不到影子而流泪。

第七章 孽海

水月在幸福的幻想里甜甜入睡的时候,月亮和星星指引着倾城走进了命运塔,寻找无心、无错姐弟。

蓝色是水的象征,也是命运的象征,水无常态,命运亦然。命运塔是无心和无错姐弟命运的象征。

被囚禁在命运塔里的姐弟俩已经不是第一次承受命运的折磨,当倾城见到相拥蜷缩在透风的塔楼里取暖的无心、无错,不由想起当年帝都兵变时他冲进塔来救他们的时候,姐弟俩也是这样拥抱在一起,那时候他们为死里逃生而流下眼泪,可现在,再次陷入厄运魔爪的少女与少年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姐姐拖着病弱的身体,把所剩无几的热量用来温暖弟弟,感染伤寒的弟弟在睡梦里喃喃自语:好热啊,大火,好大的火……烧吧,把这塔烧了吧……把我烧了吧……

“倾城哥哥……”

无心挣扎着想站起来。

倾城制止了她,脱下大氅给她盖上。

无错醒了,小动物似的眯着眼睛东张西望,看到倾城,惊喜的叫了起来。

倾城摸摸无心的头,火烫,再摸摸无错,冰凉。姐姐和弟弟都病得不轻。

“跟我一起走吧,再待在这儿你们会被折磨死。”

“你要离开帝都吗?”无心迷茫的问。

“是的,本来是想跟你们道别来着。”倾城说,“你们可愿意跟我走?”

无错惊讶的问:“倾城哥哥,你要离开帝都?你要去哪里?”

倾城用力抱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笑容里有着无尽的乡愁,他说他要回家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无错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倾城所指的故乡究竟在哪里,无心却已明白倾城的心意。 凄苦的一叹,幽幽的说:“一路保重。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要在这里守护爹的骨灰。”

倾城知道她不愿意拖累自己,本想再劝,可一看她恬淡如水的眼神,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无错,你跟倾城哥哥走吧。”

“我不走!”无错坚定的说,“我要留下来照顾姐姐!”

“别任性了!一旦我离开帝都,水月就会对你们下毒手!”

一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君上不必担心,两位殿下就交给在下照顾吧。”易水寒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外,静静凝望着无心,冷峻的脸上现出了罕见的柔情。无心偏过头去,凄然落泪。

月色笼罩下的命运塔投下黑黢黢的阴影,阴影笼罩着含泪话别的男女。

倾城拥抱了易水寒和无心,含泪笑道:“水寒,无心,祝你们幸福。”又拍拍无错地肩膀,哽咽地说:“无错,从今以后,你不但要照顾自己,更要保护姐姐。”说着,把楠?帝释天送给他的光刀?追忆珍而重之的放在无错手中,叮咛道:“这把刀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现在,我把它借给你,这把刀会带着我的祝福,帮你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无错用力点头,泪水却禁不住夺眶而出:“我发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代替你守卫帝国的正义,我要用这把刀保护一切我爱的人!”

别过易水寒与无心姐弟后,倾城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

月光下的真理塔被溷浊的黄土包围着,只露出了一角惨白的塔顶,恍若古代巨象的遗骸。

倾城挖开泥土,从天窗爬了进去。

阁楼里满是尘埃,明镜坐在尘埃堆里,像个被主人丢弃多年的玩具娃娃。一泓月光落在她脸上,修长的睫毛在眼帘下织出了淡淡的阴影,倾城在她面前跪下,轻轻吹去她脸上的灰尘,细瓷般白皙的肌肤在月光里泛起迷离的光晕。明镜恍若大梦初醒,缓缓睁开眼,表情恍惚不定。

“我是来道别的。”倾城面对着她坐下,细细端详着阔别一年的情人。

“到时候了……”明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种既依恋又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塔中。

“当真舍得?”明镜直勾勾的看着倾城,两串亮晶晶的泪珠滚落下来,塔内顿时一亮,那光恍若高僧的舍利子,照亮了倾城的灵魂,在与这走过漫漫岁月的女先知诀别的刹那,他真正理解了明镜的大智慧。

“无可舍,亦无不可舍,一念之间,咫尺天涯。”

明镜摇头叹息:“爱了、恨了,总不如断了、忘了。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颔首一笑,明镜幽幽的说:“那么,一路保重罢。”说罢又闭上眼睛。倾城却不走,跪坐在她面前的蒲团上,必恭必敬的道:“请镜师传灯。”

明镜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问:“还不死心?”

倾城答道:“不死心,亦不甘心。”

略略点了下头,明镜取出一只小小的银匕首,伸手在倾城头上拍了三下,刀光一闪,三千烦恼丝一一斩落。

“夫求法者,不贪躯命,夫求法者,非有色受想行识之求,非有界入之求,非有欲色无色之求……

“……譬如有人,于盲者前现众色像,非彼所见,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等何为永绝其根,于此大乘,已如败种,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皆应号泣,声震三千大千世界,一切菩萨应大欣庆,顶受此法,若有菩萨信解不可思议解脱法门者,一切魔众无如之何。

“大迦叶说此语时,三万二千天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而时,维摩诘语大迦叶,仁者,十方无量阿僧祗世界中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教化众生,现作魔王……”

听到魔王一句,倾城不禁心中巨震,失声惊呼。

明镜忽然掷下匕首,冷不防地解开了衣领口。从腰带里拉出绢带的摩擦声仿佛砂纸打磨着头骨。他凝视着明镜把洁白丰满的**从衣襟里拖出来,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就在目眩神秘的**闯进视野之后,明镜解开了腰带,裙子柔顺的滑落下来,女人柔软饱满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维系胎儿与母亲的脐带像一根柔软坚韧的红色胶皮管,钻出肚脐,末端深深埋进地板里,像菌类植物那样繁衍出放射形的根系,倾城惊讶的发现,那庞大的根系已经包围了整个真理塔,仿佛一只巨大的蚕茧,把这座白色的建筑裹在怀里,那根系更朝着深处钻探,进入深沉的大地,接通忧郁的地下河,亲吻炽热的地脉与火山……神的眼睛让倾城看到了世界的“里面”,他看见源自明镜脐带的神经纤维构成了伟大的“神之树”,用亿万条柔韧的枝条牢牢捆绑着真理塔、命运塔、希望塔还有碧落黄泉之楼阁……天国曼陀罗成了沉睡在母体之外的胎儿,明镜用自己的生命哺育着他,默默等候着分娩的那一天。

“跟我们的孩子说再见吧。”明镜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那是比神更神圣的微笑啊……

为什么明镜宁可放过谬斯、宁可与春江水月反目成仇也要把倾城来到帝都?

为什么明镜会在倾城进入学宫的第一天就宣布隐居,从此躲进真理塔内不见世人?

为什么明镜致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一意唆使春江金鹏修建天国曼陀罗?

为什么明镜宁可坐视史克尔兵变、宁可坐视春江水月夺取帝都也坚决不肯离开真理塔?

为什么明镜会不顾廉耻诱惑倾城与自己发生不伦关系,难道亿万年的修行还不足以断绝情欲?

倾城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是为了这“孩子”。

明白了一切的倾城泪流满面,跪倒在明镜面前,深情的亲吻着他的孩子,当父亲的嘴唇与母亲的肚子接触时,“孩子”在**中张开了眼睛,它的灵魂仍在母亲腹中发育,它以天国曼陀罗形式存在的身体却承载着即将诀别的父母。

它感受到了神之王的召唤,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朝着年轻的父亲微笑了。血缘的亲情接通了父子的神性,倾城的目光穿透了肉体,在迷宫般的**里看到了浮在羊水中的方舟……

“世界末日的最后救赎啊,那就是我们的未来……”神王激动的叹息成了新世界的曙光,“孩子”闭上眼睛,把关于理想、毁灭、救赎与未来的一切智慧送给了父亲。

明镜肚子里升起来太阳,千万道灿烂的光芒贯穿的倾城全身,净化他,治疗他,加持他,在他身上播下无上正等正觉的种子。

神之导师温柔的撩起神之王额前的发丝。

一束闪耀的水晶白色光她从额头射出,进入了倾城额头的气轮,注满全身。

这道白光代表一切诸佛的身加持,帮他净化了体内的“魔感”,当倾城抬起头来,瞳仁已经变成了玫瑰色,继“守护之红”之后,“毁灭之银”也被吸收了。

“走吧……天就快亮了。”伤感与凄迷装点了明镜的微笑,在倾城眼中,那笑成了慢慢沉进湖底的花瓣,无可挽回的远去了。

大地裂开缝隙,把残留在地表的那截塔尖也吞了下去,当倾城最后一次回望时,平坦的大地上不再有真理塔曾经巍峨矗立的痕迹。

黎明的街道上处处洋溢着喜气,红色成了城市的主题,欢笑成了共同的声音,瑟瑟秋风里每一棵树上都挂着火红的灯笼扎着缤纷的彩带每一栋建筑都被粉刷一新,不管是乞丐还是王侯,每个人都被卷进了这场世界上最华丽的婚礼之中,热切的谈论皇帝和她的情人。

只有在这个特别的狂欢节里,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免费大吃宫廷筵席可以尽情畅饮从全世界搜罗来的一千种名酒,因为皇帝已经降下了圣旨,她说她不愿意独享今天的幸福,她说她要让帝国里的每个人今天都幸福,她说在我的国家里今天谁都可以当皇帝,我要让筵席和舞台铺满首都每一寸地面,你们尽管吃尽管喝尽管笑尽管唱尽管骂我我也不生气,因为今天我要结婚了。一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真正的婚礼,春江水月要让百姓和历史记住这一天。

即将远行的少年走在街上,关于婚礼的种种轶闻流进耳中。

人们说,你看那巍峨的圆顶皇宫,皇帝就在那里等候她的新郎。当庆典的钟声敲响,她就会在鼓乐声中莅临铺满黄金与白银的礼堂,在阳光之下,葳蕤的木兰环绕着了庭院,白色的孔雀翩然起舞,十二眼喷泉闪烁着星星的光辉,美丽的少女手捧花篮环侍左右,她们的眸子宛若湛蓝的湖水,那是青春之美的自然流露,她们簇拥着皇帝,就像百鸟簇拥着凤凰,就像星辰簇拥着月亮。

这样说着的时候人们涌到了礼堂外,把脸贴在水晶玻璃窗外窥视正在进行中的婚礼。

人们看见陛下的衣裙是凤凰与孔雀的翎毛织就,每一颗哪怕最小的宝石也都来自天外的星球,当它们一起在阳光下闪耀,你会怀疑全世界的风与光都在陛下的群裾下游走。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是由富丽堂皇的纯净白狐皮缝制,黑色斑纹镶边儿仿佛在飞舞在雪地上的黑宝石,四周镶嵌了无数同样大小的珠宝。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上有八个手环,左右各四个,八个牵裙裾的女童都是在贵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小美人儿,经过专门的训练,持着手环随着规定的节奏行走,整齐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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