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你……”一身玄衣的少年,秀挺着身姿站在月下,眉目清冷,眸中金光灼灼,果断制止了主的脚步。
站在后寝宫之前,几乎与树杆的阴影溶为一体的人,全身透着疏离冷漠的气息,他举头望月,银质的面具灿灿生辉,映衬得一双寒星般的眸黑濯如美钻,冰冷且诱惑。薄唇紧抿,迎着月华,侧脸就有一道莹莹秀美的弧,他的人是冰冷的,连同呼吸都似是冷的。
。。。
 ;。。。 ; ; “住口——住口——卟——”鼎中红衣小像怒喝,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地上那红衣女便摇摇欲坠,唇角血流如注,红衣小像撕心裂肺道:“是你,是你又来勾引他,才让他走火入魔,被相思蛊反噬……”
白衣小像凄然道:“我怎知他中了你的相思蛊,若是早知道……”
“哼,贱人,何必惺惺作态!师兄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人有功夫看你的贱样!”红衣小像听到相思蛊个字时,更怒,又一口鲜血喷出,勉强压制住,指向趴在地上的蓓芊芊道:“哦,你带的小帮手很没用呢?”
白衣小像狐疑地看了看蓓芊芊,突然眸中光华一闪,心中惊哦了声,真真是天助我也,这丫头竟真不是她的帮手,但她怎么能穿过“划地为牢”的结界的?
良机稍纵即逝,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白衣小像一计悄然而生,凄然道:“好孩,且、且帮我把、把她胸前的匕拔出来好吗?她虽对我不仁,但我与她毕竟师出同门,不忍见她死无全尸。”白衣小像见蓓芊芊摇摇晃晃站起来,却只是楞楞地看着她们在小鼎里表演,看样,是完全不知情,不由有心哄诱道。
红衣小像大惊,那匕是她敌不过罗娘时,自刺肋下,以激发魔性所为,若是此时拔出,魔性全无,不但身受重创,更要沦落任她宰割的地步,不由冷汗沁沁。
蓓芊芊探头一看,那地上的红衣女果然肋下中了一匕,鲜血已凝,若是此时拔出匕,估计凶多吉少,关键这女人正是她要救的后哇。遂翻了翻眼,这白衣女好狠毒的心肠,心想,我这是在看狗血八点档吗?
白衣小像又道:“好孩,帮帮我,我并不是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个女人,表面上是宫中的后,其实,却是一个魔修,她为了自己修行,不知毁了多少人的性命,我这次来杀她,不过是替天行道。”
红衣小像不屑冷笑,“不错,我是魔修,你又比我清白多少?哈,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我不会沦为魔修,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又做了什么好事呢?打着诛魔的口号,还不是想来夺我的法器,否则,你又怎么会一个人来?恩怨是小,成仙得道才是大吧?你想集齐擎天九器,开启轩辕星图,一步踏上登仙,哈,可笑,还要找这些光明正大的籍口!”
白衣小像被她戳破心事,又羞又怒,其间还夹杂着委曲愤恨,唇角亦渗出血迹,眸内泪光闪闪,犹不死心地对蓓芊芊道:“好孩,人间正道,魔修人人得而诛之,你帮了我,就等于帮了天下!”
这时红衣小像也隐隐感到蓓芊芊并非凡人,否则不会进入“划地为牢”的结界,更不可能在结界中如履平地,若果真不是罗娘带进来的,倒是个意外,她秀眉一挑,咯咯一笑,虽然面色因伤重而惨白,却更显诡异的妖媚,“丫头,别听她的满口谎言,你去帮我拔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便将擎天九器之一的飘渺琴赠与你。”
“你敢!”白衣小像勃然大怒,带着惊悸,暴喝一声。
想来那无名指上的戒指,怕是支持她法术的利器,或是根本所在。
飘渺琴是什么东东,蓓芊芊自是不知,但见那两人一红一白,斗得白日化,各出绝招拉拢自己,不由为难。
这就是八点档的魅力,明明知道是个肥皂,却偏偏整出多彩的泡沫,让人欲罢不能啊。那什么师兄师妹本来两小无猜,可恨偏偏师父又收了个小师妹,然后,大师兄与小师妹又生情愫,小师妹为了留住大师兄,就对他下了相思蛊,结果大师兄又恋恋不忘大师姐,两相逼迫,大师兄的相思蛊发作了,死翘翘了。
师姐妹两人,都认为对方是害死大师兄的元凶,想方设法不让对方好过,这样一厮杀就厮杀了一辈,所以说,师父啊,别贪心不足收什么关门弟啦!
白衣小像见她拿不定主意,不由更急,诱哄道:“飘渺琴并不算什么,你若帮我杀了这魔修,便可扬名天下,我会收你为徒,传授你毕生所。成为修真界新一代的领。”
蓓芊芊一听她要收自己为徒,吓了一跳,她已经有七位师傅了,不想再要师傅了,师傅好可怕,快回火星啊——
蓓芊芊——你师傅喊你回来练功啊——
想想都可怕!
蓓芊芊转头朝红衣小像看去,感觉自己像个拍卖师,喷着口水激情似火地喊道:“一万一次,一万两次,一万……”
“停!”红衣小像在蓓芊芊期待激动的目光中举牌了,“丫头……”她语重心长地,目光清亮地,恍然一笑道:“如果你帮我杀了她,我就告诉你,你为什么会逆转时空,穿越而来!”
叮——
成交!
蓓芊芊当场卡机,脑中一片空白,脑中不停回荡着——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
因为吃惊,激动,兴奋,蓓芊芊只是瞪着乌黑的眸,有点凶狠地瞪着红衣小像,嗓中干涩,许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穿越而来?”
快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穿越?还有没有可能穿回去?不告诉我,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杀了你,哼哼,怕不怕!
白衣小像暗觉不妙,抢先道:“我也知道的,孩,我不但可以告诉你,你为什么而来,还会告诉你,你怎么可以回去。”
叮——
好,成交!
蓓芊芊的天平再次倾斜。
红衣小像眸珠再转,讥讽一笑,“丫头,你不要听她满口谎言,你是回不去的,你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擎天九器终归会由你……呃——卟——”
就在红衣小像就要道破天机,就在蓓芊芊听得一颗心忽上忽下跳个没完的时候,白衣小像猛地发力,从口中吐出一枚绣花针。
。。。
 ;。。。 ; ; 赵承胤执起蓓芊芊的手,眸中灼灼,一语双关道:“紫儿,朕等你凯旋归来!”
归来后,朕有一事相求……
“……”蓓芊芊翻了翻眼,很想说,恐怕会让你等的很辛苦,但在看到老爹毒辣的眼神后,意气风发地改口道:“好!”
正待出宫,却见后宫中的掌宫带着几位大宫女匆匆奔来求见,对着皇帝只耳语了一句,便见皇帝当即变了脸色,抬脚踹在掌宫胸口,怒喝道:“大胆贱奴,竟敢隐情不报,罪可连诛!”
那掌宫瑟瑟发抖,不顾胸窝剧痛,带头扑通跪地,颤声道:“奴婢自知罪无可恕,还请皇上速去慈安宫,否则,怕是后……不好了……”
就说皇后,本是一国之母,却偏有那不为人知的秘辛之事。她,其实是一魔修,修练魔道,意欲走捷径得道,成就不死不灭之躯。
日前,皇后吩咐掌宫护卫左右,自己则在殿中的矮榻上盘席打坐。掌宫本是后心腹,悉心遣走一干丫头婢女,一人坚守在侧。
熟料当晚竟渴睡得紧,不过半盏茶功夫,掌宫竟就那么无知无觉地睡死过去,待醒来时,后早已消失无踪,掌宫又惊又怕,惶恐不安,忙遣了众人四处寻找后踪影,皆未果。心中凄苦焦忧,转眼已有日余,方才闻听大国师入朝,再顾不得什么体面,带着大宫女们冲将上来。
赵皇听掌宫大呼后不好,更是气得连连狠踹那掌宫,转头,心思深沉地瞧了两眼蓓芊芊,焦躁地吩咐道:“正好爱卿也在宫中,先随朕去趟慈安宫。”
赵妩环一听后不好了,脸色一白,也顾不得什么公主风范,一提裙大叫一声,“母后——”便飞也似地奔往慈安宫。赵皇冷哼一声,追着她的脚步跟去。
蓓芊芊只得顶着爱卿的帽亦步亦驱地跟到慈安宫。
“母后——母后——”赵妩环绕着整个寝殿呼喊,声音到最后,竟有几分悲凉与惊恐。
后寝宫,颇为素简,除了层层叠叠随风飘洒的帘幔,并不见过多的金银玉雕,不象是一国后的居所,反倒有点象女修清修之地,不由让蓓芊芊心中暗暗生奇。
整个寝宫空空荡荡,哪里有半分人影,只听得帘幔上扣着的各式同心结坠穗,叮叮作响,说不出的诡异。
蓓芊芊站在赵皇身边,只见他冷眼打量四周,神色宁静冷厉之下,隐隐透着不安,再沉稳老辣,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侧身朝蓓芊芊深深看了一眼,许久才道:“爱卿可看出什么?”
“什么?”蓓芊芊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掌事宫女说后天前明明在这矮榻上打坐,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开始的时候,她们以为是后自个儿出去散散心,没想到找了天都没有找到……”赵皇冷凝着蓓芊芊,想要她给个答案。
蓓芊芊朝那矮榻上看了两眼,并不觉得有何不同,难道是矮榻上装了什么机关,后经不住寂寞,轻轻一按,翻到什么地道,私会什么情人去了。当然这也只是她心中这么大逆不道地一想,否则,不被赵皇拖了去砍了才怪。她眼珠转了转道:“皇宫这么森严,若想无声无息掳走后……”
蓓芊芊的话还没说完,赵皇就狠瞪她一眼,“不要耍花腔,朕,要听实话!”
实话?什么实话?难道,赵皇真的想听她刚才那段邪恶的心里活动?
不敢面对赵皇,蓓芊芊承认自己心里很阴暗。
绕着那矮榻走了一圈,蓓芊芊甚至还拍了拍扶手,从左到右地摸了一遍,刚想起身对赵皇说,她只是大国师,不是搞机关暗道的,这一块谁管?出列下下!
却突然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住,身不由己地被吸进一条缝隙中。而空中,就象围幔上的拉链,哧地拉开,破裂出一条缝,再哧地拉上,待倍芊芊莫名其妙被吸进去之后,那拉链就像被橡皮嗖地擦去般,无影无踪了。
赵皇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国师——”
眼前已恢复正常,就象从来没有蓓芊芊这个人似地,赵皇忙奔到蓓芊芊刚才所处之地,可是无论他如何夸张捶打、摇摆,皆不复异象,只是吓坏了宫人们,不知皇帝这是闹哪样?
“呃——”一阵眼冒金花,蓓芊芊被这“划地为牢”的阵法,压制得浑身涨痛,血管都要爆开般。
“划地为牢”法术顾名思义,划一块地方,圈养起来,外界不知空间里的千世界,空间不知外界的浮云变幻。
呃,会不会被语老师打呀?
“哈,师姐,你把这黄毛丫头拉进来做甚?”有女傲骄轻慢的冷笑。
另有女挑衅道:“哼,少罗唆,你就是把整个皇宫的人都拖进来,我罗娘也不怕!”
这二个人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带着回音的虚无。
倍芊芊被阵法压得趴在地上,双腿蠢蠢欲动地颤抖,这是……这是被阵法压制得要变身魔化的节奏啊。蓓芊芊倒吸一口凉气,虚汗淋漓,不要啊,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变身啊——
痛苦地抬起头,却见眼前一片霞光,分别有红衣、白衣两名女面向盘坐,莲花指搁在膝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好似早已坐化。
而盘旋在两人头顶正中的,却是一枚小鼎,晶莹剔透,更为奇异的是,那透明的小鼎中正倒映着那两名女争斗的小像。
鼎中的红衣小像咯咯一笑,“罗娘,本宫既然敢独自接下你的必杀令,就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没想到,你还跟当年一样,喜欢玩阴的,竟然一早就带了帮手!”
这红衣女自称本宫,莫非她就是玩失踪的后,嗯,这个后有点嫩!
“哼,到底谁喜欢玩阴的,你心知肚明!当年,我与大师兄情投意合,是你——是你横刀夺爱,下相思蛊,逼他就犯,逼他负我,逼他娶你,哈、哈哈哈——结果……结果他就被你逼死了……哈、哈哈哈……”白衣小像又哭又笑,形容凄励。
。。。
 ;。。。 ; ; “哇,好大一头狮!”蓓芊芊甫一见到庙之中供奉着的那头神兽,便吓得猛地跳到赵承胤身后,把个皇帝往前推送了好几把。
这什么大国师?遇到危险竟然把皇帝推出去了?
“皇兄,你听见了,一个降妖除魔的大国师竟然连麒麟与狮都分不清。”赵妩环嘲讽地冷笑,终于顺了一口气。
吸天地之精华,吞日月之灵气的神兽,自如庞然顽石般岿然不动,可睫毛微颤,泄漏了它其实拥有一颗脆弱的心,且在方才被定性为狮的瞬间,破碎!
当年,它重伤,坠在珩瑞皇宫的庙中,幸得先皇日日供奉灵芝仙草,便在这里认他做了主人,十年前他驾鹤西去,它便不再吃喝,单吸取日月华光,增补修为,却不料被人误认为昏迷不醒……
“谁先开始?”赵承胤揪下身后那只小手,竟也没有怪罪她的心,攥在手心里捏了两捏。
“她!”
“她!”
两人分别指向对方,斗鸡般剑拔弩张!
“便由妩环先吧!”赵承胤自然是在乎皇家颜面的,这个先机,他不能让国师占了。
“皇兄?”赵妩环不解,杏目圆瞪,恼恨不已。
“你若唤醒它便算你赢,她若唤不醒它,也算你赢!”赵承胤金口一开,谁与争锋?
可这脸皮,也忒厚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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