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慷慨我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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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慷慨我行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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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予理会鬼谷老儿那满是戏虐的目光,不去看那毫不遮掩的嘲笑嘴角。自顾自将藏锋收与内怀,因为无鞘,所以再三确定伤不到自身后,“头晕,我需要回屋休息。”黯然低下头脑袋,双目紧闭,有气无力道得一声。

    见这崽子没有要还刀的打算,也就随他去吧。“君夜,送小白回屋休息。”候在门外的二师兄敲门而进,清脆但却并不悦耳的铃铛声随着他每一次跨步便响动一声,不知这样的装束从何而来,但自从接触到二师兄君夜后,无一例外,不管其换得是怎样的着装,脚踝处的黝黑铃铛始终绑在裤脚外。

    铃铛声逼近,勉强挪动下身体,坐正之后由着二师兄推出药房。
第三十三章:门前掌灯盼吾还
    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屋内,道得一声多谢二师兄,打着疲惫的借口送客,今天东青被鬼谷老儿派到深山里采药,所以不必担心他会突然回来。

    没有任何人存在场合,小白松开紧绷的神经,没有了自我压迫,整个人完全垮了下来,瘫痪在轮椅上。

    单手撑起以无力支撑的头颅,并上食指十分用力去戳鬓间穴位。异样的不舒适叫人难以忍受,但小白却咬紧牙关选择承受,试图用这种难受去掩盖快要崩溃的意志。

    一直以来,小白对公子爷的话深信不疑,哪怕今天公子爷没有了往日的神机妙算也不曾改变。一句不知彻底击碎了小白自幻想的忍辱负重,没有未来,不知未来会如何,我该如何是好?

    不管是十六岁时的生不如死,还是十六年间的事事种种,都让小白自然而然生成一股有恃无恐的淡定,身怀公子爷这种逆天改命的存在,天下大可走得。哪怕知晓十六岁时会生不如死,会拼命反抗,但最终无果后却没有慌乱恐惧,仿佛生不如死仅仅是纸上四字罢了。

    生不如死就生不如死吧。

    白痴,明不明白字面上的含意?活着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那又怎样?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承受着非人的摧残与苦难,岂会如你说的那般轻巧?

    然后呢?

    穷极一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永世不得翻身。

    嗯,然后?

    ……

    你从哪里获得的这该死的淡定从容?浮云不入眼,我操,你他妈真当自己是圣人?

    公子爷教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既然注定是要接受的,那又如何躲得?

    可……

    忘记问一声,公子爷,这生不如死需要持续到何时?

    不知。

    ……

    看我干嘛?我真的不知道。

    藏锋给我。

    有何目的?策划刺杀?

    摇了摇头,抬眼对视,满目荒凉道得一声:自杀。

    鬓间穴位已被自己戳得淤血,疼痛无比,但这难以忍受的剧痛却无法掩盖心底死寂一般的荒凉。那只手颤颤巍巍抬起按在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是心脏,稍微挪过一点,透过衣襟仍然可以感受到锋锐的是藏锋,我只需要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地摸出藏锋,对准心脏的位置,透过皮肉,撬开肋骨,缓缓刺入,在心房上开一个洞,不需要太大,刀刃宽即可。

    骤然惊醒!

    揉戳太阳穴的手张开一把覆上眼睛,不存在有眼泪这等懦弱的证明,但却足够遮挡满是血丝与不甘的瞳子。

    今朝身居樊牢,冬淋雪落妖娆。火凛风跩如刀,介时班师回朝。

    字正腔圆,珠圆玉润,娓娓动听,余音绕梁。与这些美好都不搭边的靡靡之音,却在小白脑海中炸开!其声势可谓惊天动地,雷霆万钧,大音希声,振聋发聩!

    身困鬼谷小院而失自由铸成樊牢,冬至雪花飘落落得何处是为妖娆?火起凛烈大风呼啸纵横竟拽如刀?介时是何时班师亦搬尸回何处朝?

    公子爷施舍出的未来太过虚渺,远不及十六岁这等明确定义,处处打机锋,何解?覆盖眼睛的手掌揉了一下额头,就此向上撩去,撩起额前垂下的流苏,一并向后捋去,原本一直在眼前晃荡的一缕垂发消失,露出一直被发丝遮掩的眉角,一双剑眉不假,但右侧眉目一直被流苏有意遮掩,此时眉角尽显,方才发现,右剑眉竟从眉角边缘当空而断。

    断了就断了吧,无伤大雅。

    混乱的思绪抓不住重点所在,烦躁般撕扯乱拽头发,以宣泄心中不耐,等冬等雪等所谓妖娆,等火等风等呼啸如刀,除了等以外,别无它法。

    终于摆脱了黑暗的未来,咧开嘴角,散去所有死寂,失血的疲倦再加之前无力的颓废,一股脑侵入身体,以无力反抗,就此被其牵着鼻子走,走啊走啊,就晕倒在轮椅上,虽晕死过去,但已无恐惧惆怅甚至可见其嘴角稍稍上扬。

    在被昏迷强制捆绑带走前的小白,不忘半昏不昏的呢喃一声:“公子爷,谢……”话未完,却心意领。

    小白骤然睁开双眼!一双笑看浮世变迁的深邃瞳子乍现。并未挪动身子,依旧瘫痪在轮椅上,却恍然气势骤变,给人一种惬身俯首君临天下的磅礴威严。本以放下的手指微微翘起落下,轻敲着木质扶手,微微咧开的嘴唇呼得一口浊世气,仿佛已然忘记如何言语一般呢喃一声:“曾经的誓言,早已随风飘散,这一世谁还在门前掌灯盼吾归还。”

    眯起双眼,替得小白安静小恬。直到晚间,小白从昏迷的枷锁中逃脱,公子爷不着痕迹身退,小白重新接手身体掌控权。

    三瓶血已经是小白的临界点,再多?无人敢判。心中暗自发恨,仅此一次,下次再若三瓶血免谈,直接滚蛋!

    抬头望眼窗外,已然日暮西山,推动轮椅,推门而出,却见东青躺靠在木榕树干之上,嘴间叼着一根随手摘到的树叶,随着呼吸一抖一抖,却是睡去。

    缓缓移动到跟前,停到树干下,不过分秒钟,小黑猫便甩着两只尾巴一蹦一跳跑来,自然而然跳到小白膝间,轻喵一声却被小白用手覆嘴,示意不吵,小猫也做安静姿态,由着小白双手抚摸心满意足得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小白抬头看了看东青,展颜一笑,笑容竟如此真诚,面具此时以悄然滑落。

    生死,莫逆,肺腑,患难。可歌可叹。自认为没经历过大沧桑,也没有可以说出去博伊人展颜的小故事,至于各类书籍史册记载那些“一世人,两兄弟”小白由衷的期盼,但不知是撰写人的笔锋稀松不能领悟其要害,还是天生对此鄙夷,这类可谓惊天动地的兄弟透露出一股虚假与浮夸,再者无非不过就是同窗、同袍、君子之交。

    却淡如水。

    什么苍天在上,叩首结义即兄弟,不分你我,恨不得双手奉出内子以表对兄弟的忠贞不二之情。小白一直对此嗤之以鼻。当然其中原因多少有点葡萄酸,也是因为小白没有一个兄弟,一个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而头顶树干上酣睡的东青,是小白人生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该珍惜。

    膝间小黑猫感觉到小白那双挠痒很舒服的手停止了动作,抬头瞪着一双金绿猫儿眼,刚张开嘴想喵一声示意其回神,但不等出声就被一只手指挡住嘴前,小白温和的看着小黑猫,微笑摇头,手中动作继续。不要闹,不打扰,我朋友睡着了。
第三十四章:血落枫叶一片红
    无心独登枝头,月如勾,木榕红枫孤院锁深秋。

    药诡端,血渐干,是悲愁。别是一般惆怅灼心头。

    红枫枝头傲然而立,举头仰月叹月如勾,勾来了悲秋,勾去了忧愁。明月高悬,夜黑风高,秋风萧瑟,孑然一身,叹悠悠。

    白衫随着秋风瑟瑟飞扬,散发披肩眼眸尽显哀伤,声如风驰呜咽又如斧戟慷呛:“万里悲秋常做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举手半握犹若持酒樽,虚空而饮却更显苍凉。

    啪……

    好不留情面的一记耳刮彻在小白头上,毫不讲理的强势举动一举击溃在东青看来酸腐至极的声腔。“上个树杈看月亮瞎嚷嚷什么。霜鬓?给我找出一根白毛儿让洒家瞅瞅?”东青站在小白身旁,生怕其一个脑袋发热纵身一跃去追寻广袤的梦中世界。

    被东青彻了一记耳刮,脑袋依旧斜歪歪着,但眼睛依旧在侧目看头顶月如勾,“哎,东青哥,这个角度的月亮比以往更诱人。”

    “哦?是么。”虽语气上有着疑惑与不屑,但却与小白一般动作侧过脑袋去看与往常不一样的诱人月亮。

    “是不是觉得它很诱人,仿佛一道牙刃悬在当空,这若是悍然砸落,不知要砍掉多少人的脑袋。”啧啧称奇道。

    痴痴模样,“是啊。不知多少人要掉……”话锋一顿,连忙正过脑袋自嘲笑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一起想这白痴问题?好傻的样子。”

    小白扭摆正脑袋,不予理会东青的自嘲,负手而立,呼吸着秋风夹杂着的寒意,微微闭上双眼,身随风动。

    东青却见小白这厮仰头倒下!眼疾手快切身扶过,却不料脚下没能及时勾住树枝,惯性极大,两人双双栽落。

    空中将小白拽起,而自身翻身而下,噗。落地闷声而响,震起大片枫叶,咳咳之身不绝于耳,所幸秋至地面落得厚厚一层叶子,落在松软的叶子上没有受到伤害。拎起胸口上的小白,不理会这厮一副发生了什么的欠揍模样,凭借右臂的强横力量犹如拎起小黑猫般拎起小白,丢到轮椅上,不闻不问推其会到屋内,熄灯入睡。

    小白与东青的关系进展神速,仿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肆无忌惮的好兄弟,甚至,小屋独处,结伴入住,安眠自顾。咳咳,果然神速。

    翌日清晨。小白早早便以醒来,撑起身子靠坐在窗口,看着窗外那颗红枫上毅然不落的树叶,地面以被红色的枫叶铺满,可树枝之上却仍然有不肯低头服输的倔强枫叶,咧嘴一笑,俯身去推不远处另一旁依然酣睡的东青,毫不讲理的唤醒人方式必然付出相应的代价。

    啪……

    小白侧着头斜眼眺望窗外的红枫。东青闷哼一身,抻了抻刚刚醒来但尚未唤醒的肌肉,随手一记耳刮以成习惯,声音虽大,但却用得是手背却没有用力,小白已然接受这个粗鲁的宣泄方式,手指着窗外的枫树道:“干掉仅剩的叶子。”

    不做答。

    推着小白坐到红枫下,今日未到抽血的期限,也无新药要试,怡然惬在轮椅上,手指敲打着木质扶手,等待叶落。

    轰轰……

    沉闷的锤击巨响由身后红枫传来,只见东青挽起右袖口,绷带缠绕的龙爪轰击在这颗看似普通实则非凡的红枫上,枝头上熬过秋风的侵袭毅然不倒的枫叶还未吹嘘一番自身的倔强,就被小白的一个念头以及东青的几拳头给轰得纷纷落下。

    枫叶落纷,转瞬间便没了小白踪影。叶落将人儿盖,喵,传来小黑猫的呼喊声,却不见小白何在,不由得焦急一分。一步步迈向那突兀的枫叶堆,有些不确定,但依旧跳了上去。一双手透过枫叶将头顶的小黑猫擒下,不等小黑猫暴走,便甩掉头上的叶子露出模样换来小猫一个鄙夷的目光,一人一猫满身枫叶闹得不亦乐乎。

    东青单手撑着树干,微喘着气笑由心生。

    砰!

    小院门被一脚踹开,不待东青上去,随之而到的却是铃铃铃的铃铛声。只见二师兄手持红桃木剑,纵剑当空,刺向门外之人。

    “大师兄!”一声疑惑惊起。二师兄收剑而立。

    只见一位近而立之年的大书生背着一纤弱紫衫妙龄女子闯进,满面急迫之色模样风尘仆仆,扭头仿佛自言自语安慰一声背后昏迷的女子,只与二师兄一个眼神便夹着风便闪进药房,一声师傅从房内传出,砰砰砰三声叩地,仿若跪求。一声长叹便了无声。

    一阵疾风由院门吹入,吹起阵阵枫叶,枫叶伴着疾风吹到小白脸颊,粘稠而滑腻?信手摘下粘在脸颊上的红枫叶,入眼之处一片红,手指抿过脸颊粘稠,入眼之处一片红。

    血落枫叶一片红。

    扭头看了一眼东青,却见其同时用疑惑目光看向自己。摸着小黑猫柔顺皮毛,微皱眉角。

    ……

    ……

    艰难撑起身体靠在床畔,面色由前些日的金纸逐渐恢复成以往的苍白之色,可见以恢复得勉勉强强,但眉宇间的微皱起却让小白每一次戴上面具都自然瓦解。

    窗外下雪了,窗内却没有。好想去窗外。雪落妖娆,好想去寻找,我想要离开这里,我想要班师回朝。

    颤颤巍巍将左手伸进盖在身上的被子中,颤抖顺着皮肤前行,试探着伸出手掌,竟在皮肤表面出现一个突兀的凹陷,仿佛被野兽硬生生啃咬下一大口般,这个凹陷周围尽数被纱布所覆盖,一天天试探的抚摸以确定伤口的恢复程度到什么地步。

    收回手掌,身体全无一丝力气,但却依然攥起拳头咬牙无力宣泄这一切,闭目重重得叹息一声。时隔不过半月,创口以恢复近半,这远不是正常人可以拥有的恢复能力,这多要归功于喋血灵猿,一整具成年灵猿尸体,尽数被小白喰下,其本身所拥有的极端恢复能力也随着消化与吸收被小白占有一丝。但不过仅仅这一丝的极端恢复能力就使得小白落到今朝这般悲惨地步。

    以无多余气力去保持眉角的皱起,索性随他去吧,垂下眼皮仅露一丝缝隙,双瞳黯淡无光,已然一副伤患模样,至于如何弄成这般?数月前……

    被二师兄称得一声大师兄的人,一定绝对就是大师兄,这点毋庸置疑。

    也许小白这般问东青会换来一记耳刮带一句:用你说。所以小白不会愚蠢到明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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