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有耐心,别让别人看到你失礼的一面。”说这话,他是带着微笑的,我对他这话毫无抵抗力。
于是,我开始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姜还是老的辣,一翁的好手段,让我们在等待中磨去了斗志,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对一条爷爷的印象值又再度降低,虽然本来在枢的描述下我已经对他印象很差了。
十二点终于姗姗来迟,一翁的车非常准时停在了夜间部门口。
枢站了起来,我也被拉起来了。他的这一举动让我极为震惊,这个一翁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纯血之王屈尊迎接?
枢拉着我站在了大厅的中央,其他人自觉地站到了我们的身后。
一翁走进来的时候,我的美梦像水泡一样被戳得碎成空气。那张方方正正的脸还带着白色胡渣,眼神中带着上位者才有的杀气,不苟言笑的他看起来更是严肃十足甚至杀气腾腾。好可怕!他和一条站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觉得他们是爷孙们!莫非一条也是收养的?这个想法一出来,我就无法抑制住了,忍不住瞄了一条一眼。
一翁走了过来,和枢客套了一两句,又抓住枢的手,行吻手礼,枢面带微笑地接受了。那自然的神情,丝毫不见早上表现出来的冷漠。一翁起身,朝向我,拿起我的手行吻手礼。第一次被这样行礼,我克制不住地想抽手,手却被抓得死死的。
这让我感到没来由的恐慌,肩膀微微颤抖,但是枢紧紧地搭住了我的肩膀。
“纯血种的血,真希望能够得到……”一翁忽然崩出这么一句,我差点抽出手反手给他一巴掌。枢的追随者动作更快,迅速挡在了我们面前。
我羞愧地想起了在我的死亡现场上零拔枪对着枢的那幕场景,更羞愧的是我后悔了当初我那个输人不输阵的想法。炮灰多好啊,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忠心耿耿又这么华丽贵气的炮灰去?
我以为一翁会恐惧,至少像平常的下位吸血鬼一样对纯血种感到畏惧,但是他没有。他依旧抓着我的手,眼神撇到最前面架住他的蓝堂身上,那股杀气再也抑制不住地洋溢出来。
这让我的不满值到达了我能承受的底限。
我很生气,我发现血族总有那么一些人,能让你怒发冲冠,比如蓝堂英,再比如眼前的这位。
这些人的共同点异常的明显,自私冷漠无情任性。虽然我们可以说,这是所有血族的共性。
我记得一位女作家大概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自私冷漠不算缺点的话,那么他也算得上是个很有美德的男人。这句话套在血族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双方间的火花似乎一触即发。
但是,枢动了。
他没有去理会一翁,而是直接走到蓝堂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动作极为缓慢地稍微侧个身对着一翁说:“真是抱歉,都是我的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蓝堂没有摸脸,而是马上躬身道歉:“真是对不起。”
他的脑袋并不像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任性,枢给他一巴掌不过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也避免了他的炮灰命运。
一翁再倚老卖老,也不敢得寸进尺。
于是,双方坐下来聊天,都是些很无聊的对话,不过,对话的重心都停留在我的身上。我很奇怪一翁似乎对我毫不了解,但是他是从哪里得知我的苏醒呢?从苏醒到现在也不过三天而已。这也就是说,在这个学园里,有一翁的眼线。这个念头一出来,我首先怀疑到了一条身上。
这时候,一翁已经大概知道了我的身份——悠和树里的另一个孩子,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丢失了,所以现在才找回来。反正事实真相在我们这边,我们爱怎么编就怎么编,他有什么办法,虽然我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含义。
对话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暄寒问暖的地步了,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人来了。
进来的自然是我们无处不在的风纪委员:优姬和零。
据优姬的说法,他们是来拉赞助的,希望今年一翁能多给学校一些投资。我一直盯着零,他则是用不屑中夹带着凶狠的眼光瞪着我们一众吸血鬼,只不过眼神始终没忘我身上投来。被无视比被仇恨让我更感到痛苦,于是,我决定有空要给他一些教训。
只是,理事长派他们来拉赞助是不是有些问题,这么凶狠谁看着爽?过了一会儿,一翁始终没觉得什么不正常,我恍然大悟。这点凶气还不如一翁那强大的杀气呢!
优姬很尽职地笑着,死命地往学院的脸上贴金。
过了一会儿,一翁估计也挺不耐烦的,点头说还会投资,然后决定走人了,优姬笑眯眯地送着他出去。
枢起身,牵着我的手往楼上走去。身后的夜间部众人,自然是行礼目送我们离开。
直到房门关上的时候,我站在身后,毫无感情道:“玖兰枢,你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有点意外,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好气道:“为什么要骗一翁我是悠和树里的孩子?别告诉,你想让我代替优姬承受一切,我会和你翻脸的。”
枢像往常一样摸着我的头:“我没有这么想。”他走到窗户前面,沉默了半晌。
“我确实已经计划好了,但是,优希,我不希望你是这么看待我的。”他又追加了一句。
“很抱歉,事实上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因为你并不是个值得让人信任的人。”
要让玖兰枢解释道歉是不大可能的,因为他是那么的高傲,甚至不屑于和别人说他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你为我屈尊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冷笑,相信他我真的得去撞冻豆腐。
是的,我可以感受到彼此血缘里的那份亲近和共鸣,可是我看不透他这个人。其实,我还蛮羡慕优姬的。单纯又单蠢有什么不好,人生难得几糊涂。
“我讨厌你。”想了想,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我真实的感觉。
枢终于低头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很受伤。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因为我的这句话而尴尬起来了,我不自在地扯了下裙摆,转身,离开。
“早点回来。”出了房间,枢意味复杂的声音依稀传来。
我跳下了窗户。
我抽了抽鼻子,发现自己的鼻子已经进化到狗的境界。我只需闭眼,就可以一瞬间知道零的位置。
我很轻易地挖出了他,他正靠在树林里的一棵树干上发抖,显然是血瘾发作了。我考虑要不要给他一点血解渴,可又担心他会堕落得更快。毕竟,他是我少有的喜欢的人之一,我不想失去他。
我站在了他面前,他抬起血红的双眼,恨恨道:“吸血鬼!”
再次见面,他居然叫我“吸血鬼”而不是“优希”,这个结果让我无法接受。于是,我生气了。
我割开自己的手掌,放到了他的面前。比起人类,血族的血自然更美味(level E和level D不算在内),其中纯血种的血是极品。
血的香味洋溢出来,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吸口口水。零哆嗦着身体,獠牙被强行收了回去又克制不住地露了出来。
“你,去死吧!”连我都没有料到,他居然会猛然拔枪扣动扳机,动作快到我的脑袋反应不过来。
枪口抵在我的胸口上,一股火热的气体从胸口的皮肤顺着每一个毛细孔强行灌进来。那股热气像膨胀的气球火烧火燎起来,迅速洋溢到全身。我条件发射地反手拍去,零被我拍得飞出去了,重重地撞在一旁的树干上。
我踉跄地后退几步,一股腥味从胸口冲上了喉头,我扑出了一口血。我颤抖地摸上胸口,那里已经黑成焦炭了。
零的那把蔷薇枪我自然认得,当初就是我用它击毙两只level E,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我咳了几口血,苦笑地看着他站起来,又把枪对准我。
我放下手,后退了几步。
“那么恨吸血鬼的话,为什么不自杀?”我已经听到了几道身影迅速飞来的声音。
“复仇。”提到这个话题,像是触动了他的痛处。
“那我和你有仇吗?”
“没有……”他似乎不想开枪,可又僵着不动。
“你想开枪的话趁现在,已经有人来了。”我忍着痛扭曲着脸挤出笑脸看向他。
他终于放下枪。
令我意外的是,蓝堂居然是最先到达的。
他瞪红了眼睛,要扑过去和零干一架,被我一把拖回来。陆续有夜间部的人飞来,包围住零,我领头站在中间,很有女王的架势。
零的枪又举了起来,他像只被侵犯了地盘的动物,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是我所乐意见到的。
“能把你的枪放下吗?那对我们来说,是个威胁。”枢从黑暗的另一条走了出来。
杀气,真正的杀气,枢身上的杀气。
在我怀疑枢要出手干掉零——这个他看不顺眼很久的人的时候,优姬终于出现了。打圆场的人一登场,自然这场戏也就落幕了。
看着零转身离去毫不留恋的身影,我终于死心了:从我成为纯血种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和过去告别了。
枢抱起我,往宿舍走去,“优希,我有事情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网络问题,现在才上线……
枢说你必须得上礼仪培训课
clear:both;〃》枢说:“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我以为他有什么消息要给我,所以很是惴惴不安地等着他开口。
但是他没有开口,而是先把我放到了床上,并且动手要脱去我的衣服。我连忙伸手挡住了他的狼爪,他停了手,眉头禁不住地皱起来:“我必须得给你处理一下,虽然猎人们的武器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只要不伤及心脏是无法致命的,但也会让我们备受痛苦。”
我松开手,枢小心翼翼地扯开胸口衣服的破布,察看我的伤口。衣服沾着血迹,和伤口都黏在了一起。枢只得用点力撕开了衣服,很快我的裙子便被撕成两半。
在男人面前赤/裸身体,这对我来说是第一次,不过再看看我那悲催的荷包蛋,所有的旖旎念头都被抛到太平洋去了。我一直以为玖兰枢不是个恋童的男人,但是看看优姬的例子,我觉得这个判断还有待证实。
跟有时候冰山有时候火山的夜刈大叔不一样,玖兰枢早就玩透了媳妇养成游戏了。
接下来自然是身体的清理工作,当枢冰冷的手指触及我的心口时,我还是不可克制地颤抖着。猎人的武器对吸血鬼来说是致命的。我手掌上自己割开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可是胸口的那股热气还盘踞不散,疼得我想挖出自己的心来。
枢跟往常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抱起我进入了浴室,把我放在了浴缸里。
他一边用毛巾沾了些水,给我洗洗擦着胸口,一边说到:“你不能沾水。”他的动作很温柔,但这让我很不愉快,因为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俗话说,温柔的背后插着一把刀。
他把嘴唇凑到了我的胸口,即使心口已经几乎失去知觉,可是我仍然感觉得到他喷出来的气息瘙痒着我的肌肤。治愈伤口是枢的能力之一,所以我不担心自己一辈子带着这个难看的疤痕。
枢给我治疗的时候,我懒散地躺着,随口问他:“你真的那么讨厌零?”
他抬了眼皮,没说话,但眼中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了。枢在我面前,曾经不止一次流露出他对零的不满,因为零骨子里的傲慢不羁。
“可是呢,我很喜欢他呢!”我笑眯眯道,“所以呢,枢哥哥,你如果要对他动手,动作要放轻点。”
枢收起能力,抬起头,脸色冷硬地抱起我,放到床上。生气的他,平时是很少见的。
他站在窗前,像一尊雕像一样沉默着。
我曾经从窗户往外看,枢这间房间确实是最好的,可以一眼将大半个夜间部收入眼底。我猜,他在看优姬。
我向来不喜欢在背后捅人一刀,也懒得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如果硬要我评价优姬的话,我只能说:虽然她长得小巧玲珑,善良单纯,我对她有一定程度上的好感,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交恶的地方。
这是大实话,但是如果不想说一个人坏话,大凡胖女人我们可以称之丰满,瘦女人我们称之苗条,高女人我们称之亭亭玉立,矮女人我们称之小巧玲珑,身上衣服多的叫做端庄,身上衣服少的我们叫做性感。聪明的是才女,笨蛋的是单纯。自私的是冷傲,圣母的是善良。
这时候,枢开口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恨不得拍死他,他说:“优希,我希望你能接受礼仪培训。”
我僵在床上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他刚才所谓的“要说的事”。
这个男人一向独断,他刚刚对我说“我有事情跟你说”,而不是“我有事情跟你商量”。所以,事情就这么被单方面定了下来。
礼仪老师次日就到达了夜间部,我一个人在一个空教室里面对着她。玖兰枢说:礼仪课是必须的,但是其他课业也不能落下,这就意味着我还要补上其他的课程。
老师是个看上去就很冷傲的血族贵族,长着的面孔一如血族的冷艳,对我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笑,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据说,她的年龄已经有两千岁了,可以做我的女儿了。
课程内容主要为服装礼仪、仪态礼仪、仪容礼仪和常用礼仪。
服装礼仪主要指衣服穿着方面,所以她的教学目标是让我能够在几秒钟内迅速判断出一款衣服是哪个名牌的哪一季款。
仪态礼仪主要指人的肢体语言。吃饭的时候头和胸要尽量挺直,和人交流时要保持面部的微笑,不胆怯也不失礼。
仪容礼仪主要指化妆方面,我只需知道如何上妆就够了。
重点还是落在了常用礼仪,我必须得习惯血族中的各种礼仪,包括宴会上的礼仪,纯血种之间会面时行的礼。
最后的难点落在了交际舞方面。作为血族,交际舞是必须要学会的。我极度痛恨舞蹈,在这一年中各类舞蹈的“左右左右”和“快慢快慢”中,凌波微步都没这么让人备受折磨。
第二年,在我以为功德圆满时,枢说:“日式礼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