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孙君宝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小跑着上楼去打点行李,眼中早已泪水朦胧。
分不清是喜是忧。
四人牵马前行,庄怡和秦雅菲走在前面低声交谈,孙小宝和姬云泽缓缓跟在后面。
“今日别过,不知道还能否有相见之日,姬兄千万保重,我孙君宝一定会记得你这个朋友。”孙君宝缓缓说道,脸上倒没有什么不舍的情绪。
对男人而言,都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洒脱。
“我传你的运气之道乃是武学之根基,若孙兄真有天赋,他日必定有所成就。对了,武当正用,孙兄为何而学武?若只是为复仇,我劝孙兄还是罢了。”
姬云泽还是传授了孙君宝一些运气的基本口诀,也不算太过深奥,否则在无人指点的修炼下,容易发生变故。当然孙君宝要拜师,姬云泽肯定也不会收,不过有了基础所在,便是有了踏进武学门槛的钥匙,以后孙君宝若有奇遇,有一定成就就并非难事。习武一途,心境最要平和,若仇恨在心,或许会坠入魔道,姬云泽还是忍不住还是要提醒孙君宝一番。
孙君宝感激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那个女人的丰韵背影,轻声道:“只求能顶起她头上的那一片天地,仅此而已。”
方寸之间,立足之地。
脚步未停,有相逢必有别离。
“后会有期。”
庄怡转头看了看已燃烧殆尽的客栈,又对着姬云泽动人一笑,转身洒脱而去。
匆匆一别,后会或许无期。
对经历过坎坷人生的妇人而言,成熟的她,更懂得什么样的情愫应当深藏于心。
姬云泽和秦雅菲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也不禁相视一笑。庄怡摆脱了传统心理的束缚,就犹如获得了新生,这个成熟。女人也变得更加美艳动人。
只是,她和孙君宝的前路如何,还要看天意。
“有缘自会再见。”
姬云泽轻声感叹,和秦雅菲也转身上路。
远离小镇,一路去更是山川秀丽,绿意黯然。
一处山路之中,姬云泽却是出现了意外,因为一路的打斗,火体已然有了突破第三重的迹象。
心中炙热灼伤之苦泛滥,远胜以前,痛及经脉。姬云泽双眼通红,心中却是生起无限杀意,难以自控。
“啊!。。”痛苦的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似是极度挣扎。
“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菲儿。”秦雅菲见姬云泽双手抱头,痛苦嘶吼,双眼通红,犹如发狂猛兽,已不见任何感情。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免心中无比焦急。
突然,姬云泽浑身气机爆发,杀气凛然,一只手狠狠抓住了秦雅菲的咽喉,双目怒视。
只要再用力三分,秦雅菲便会香消玉殒。
“哥哥。。”
感觉到呼吸愈加困难,秦雅菲痛苦的缨咛一声,惊惧万分。
姬云泽突然一顿,似乎有所觉醒,手上力道才微微有所放松。有一丝清凉之气冲进他的脑海,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些。
“若水经?”
姬云泽惊醒,来不及丝毫犹豫连忙盘腿而坐,嘴中默诵着若水经的口诀。
抓住咽喉的手终于放开,秦雅菲咳嗽着大呼了两口气,不过并没有躲开,反而更加担心的观察着席地而坐的姬云泽。
观察了许久,见闭眼静坐的姬云泽脸色已有好转,秦雅菲才缓缓松了口气,眼光闪烁,心中思绪复杂。
他是为了自己,一路涉险,才会如此的吗?
直至第二日,姬云泽心中炙热的痛苦才慢慢消去,那无尽杀意也随之平息。
“多亏了若水经,不然就走火入魔了。”姬云泽呼出一口气,心中不免惊骇,若最后没有老疯子的若水经清心镇欲,差点就走火入魔坠入魔道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起秦雅菲,姬云泽瞬间睁开眼,想到自己昨日心神混乱,差点就伤了她的性命酿成大祸,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不过举目四望,却并不见秦雅菲的身影,姬云泽不免担心起来。
“难道真的被我误伤了?”
姬云泽焦急的起身四处搜寻,可也不见人影,再回到原地时,不经意发现了地上有一处字迹。
“又不辞而别?这丫头。。”
当看到地上秦雅菲所写留言,说要回安阳看望家人,不想让自己同行去承受危险,姬云泽深感无奈,不过也松了口气,至少人还安然无恙。
对秦雅菲不声不响的离开,姬云泽也没有太多怪罪的意思,傲剑门被灭门,恰恰就发生在她刚嫁入傲剑门之时,难免会受人非议,因此担心自己的家人是否安好,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对这丫头撇下自己独自回去,每次都是这般不声不响,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也明白秦雅菲的这一片苦心,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可若她此去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又如何心安?
姬云泽皱起了眉头,这一路来处处被人追杀,秦雅菲和自己在一起的行踪,也不知是否已经暴露。但就算没有,秦雅菲定然也早已被旁人将她和傲剑门灭门之事绑在了一起,如被人发现她的身影,肯定也难以脱离干系。
“如此看来,雅菲此去其实是危险重重。”
再者如果秦雅菲的家人,如果真也和傲剑门一样发生了惨事,那秦雅菲一个女儿家该如何承受得住?
姬云泽越想越是眉头深锁,当下便飞身上马,急驰而去,必须尽快追上秦雅菲,陪她一同回去。
如此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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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十里更十里
姬云泽赶到安阳城已是五天之后,一路追来却并没有发现秦雅菲的行踪。稍做计较,姬云泽决定先打听到秦家的位置,再去看看秦雅菲是否已经回家。
离傲剑门惨事虽已过去将近大半个月,安阳城内却依然有众多派别的高手逗留城中,而官府也盘查甚严,没有丝毫松懈。
姬云泽经过一番乔装走在城中,果然,沿路还贴有不少他的画像,这也是姬云泽一直不解的地方,自己当初行踪隐秘,为何自己的样貌被人所画?傲剑门灭门的凶手直接指向自己?
秦家在安阳城本就是不小的世家,加上傲剑门的祸事刚好发生在秦家嫁女过门之时,城中百姓就少不了许多风言风语。姬云泽都没有刻意打听就问到了秦家的方位,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寻去,而是先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落脚,决定先暗中观察一番再作打算。
夜色降临,安阳城街上很早便是一片宁静,因为傲剑门之事官府实行了宵禁,虽说朝野向来不插手武境之事,傲剑门灭门的惨事官府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总得考虑到百姓的安危。
一袭麻衣趁着夜色在屋顶间起起落落,悄然而去。
这是姬云泽第二次来到傲剑门,只不过是嘈杂与冷清的天差地别。
硕大的宅院中已毫无一人,尸体想来早已被清走,其实从屋内摆设来看并不凝乱,甚至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只是地上那已经干枯的血迹,证明这里惨事的的确确发生过。
“能做到如此的不留痕迹,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吧?”
姬云泽自嘲一笑,傲剑门门主许傲天在武境威望甚高,傲剑门又是五门之一,其实力又岂是浪得虚名,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杀人灭门,要做到打斗如此不留痕迹简直就是不可能。
且照此看来,这凶手功力之高,已经无法想象,就连许傲天根本都毫无还手之力,否则如何能不破坏屋中一物而轻易取其取命。
如果姬云泽知道许傲天是被一剑取命,或许会更加惊叹出手之人的实力,也又或许还能从中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除开功力不说,一技之长倒是也能成就无敌高手。有些人一生精通某一领域,远比驳杂的武学更加有所独到之处,而武境用剑高手屈指可数,而且都有自己的一脉相承。
姬云泽在傲剑门上下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无奈摇了摇头。在正准备离去之时,却是突然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察觉了什么异样,但又似乎一切如常。
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若隐若现。
虽有心中有疑惑,不过却也没有因此停留,姬云泽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
随后姬云泽又悄然来到秦家,在一处隐蔽的屋檐细细观察,发现秦家上下也是空无一人,不禁觉得奇怪。从安阳城百姓的口中可以听出秦家并没有遭到横祸,可秦家人现在却不知所踪,那又如何确定秦雅菲是否已经回来过,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姬云泽心中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担心笼罩心头。
突然,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姬云泽一惊,纵身便追了上去,黑影的身法疾快,可见轻功极好,转瞬已在黑夜中掠过几个屋顶。姬云泽紧跟其后,不过却始终保持着一些距离,既然对方没有摆脱他的意思,他也想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用意。
“我能帮你。”
许久,前面的黑影终于在一处僻静楼檐停下身形,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不过却是非常动听的女子声音。
“为何帮我?”姬云泽轻轻皱眉。
“救命之恩。”
当女子回过头,姬云泽借着月色隐约看清了她的脸,这次她没有蒙面,冷艳动人的这张脸虽说只是上次不小心惊鸿一瞥,但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份惊为天人的美貌,难得一见,见而难忘。
“你怎么在这里?”姬云泽疑惑的开口问道。
“等你。”
女子的话很简短,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姬云泽心中有很多疑惑,这个巧遇的女子似乎异常神秘,对自己的行踪仿佛是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难处?又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寻雨。”
看着面对自己所问的疑问,女子只是答非所问冷冷的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便闭口不言,姬云泽不禁深感无奈。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恶意,或许这个女子真能帮自己找到秦雅菲的下落,于是也正准备开口自我介绍一番。
“我知道你叫姬云泽。”
谁知寻雨率先开口封了他的嘴,似乎第一印象她就记得这个男人很啰嗦。
姬云泽愕然无语,只好微微一笑,不过收到的回应依旧是冷漠的脸,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傻子一般,碰在了壁上。
接下来的日子,寻雨在前面走,姬云泽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两人也不说话,因为姬云泽几次想问些心中疑问,但得到的总是冷眼沉默。寻雨要么不言要么答非所问,姬云泽也渐渐习惯了寻雨的这种性格,撇着嘴走在后面关注着这身姿芊细的妖娆身影,不禁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坏境才能培养出如此冷冽的性格?
寻雨似是感应到身后的目光,脚步微微一停,眼神杀机重重,头也不回的冰冷说道:“我当初真该杀了你!”
姬云泽忍不住一个寒颤,连忙转移视线欣赏周遭的风景,装疯卖傻。
突然想起月老的话,连半只脚踏进分神境界的月老都没有办法留下她,难道说这个如此年轻的女子,功力已经在月老之上?那这该是多么恐怖的天赋。
姬云泽深知实力相差巨大,也不敢真正触怒她,不过还是嘴角悄然上扬。
“还真是心有灵犀。”
眼前是一家酒馆,名曰聚散。
歇息,正是姬云泽此时心中的想法,几日奔走他们已远离安阳城,不知道寻雨要带他去哪里,又如何查找秦雅菲的踪迹。寻雨不说,姬云泽也懒得去问,虽然非常想弄个明白,却也知道不会有答案。
不过寻雨给了他一种难以言明的安心,这也是姬云泽茫然相信的理由。
令人惊奇的是这里并非城镇,只是个偏僻的山岭,过往行人也并不多,为何在此却有一家酒馆,还有如此悠雅的名字。姬云泽并没有思索太久,因为路途之中设立酒馆也实在是正常之举,就连驿道也处处设有驿站,供路人半路休息,只不过像这样正式落名的却并不常见。
不用姬云泽的提醒,寻雨率先走进酒馆。
一个六旬老翁相迎而出,笑容温和。
“两位客官是聚是散?”
待姬云泽和寻雨两人入座,老翁满脸笑容,却是突然问道。
“有何不同?”姬云泽微微一愣,不免难以理解。
老翁轻轻一笑道:“老翁这有两种酒,一聚一散,聚甜散苦。此地距洛阳城不过十里路程,话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望君十里只为一遇,一般都接送到这里,所以酒馆才有聚散之名。缘起缘灭,好聚好散,只可惜终究聚少离多。”老翁抬头看了姬云泽两人一眼,继续说道:“平日老舍察言观色终究能分辨出来,不过两位一喜一静,实难猜测。老实说两位也是老翁我有生以来所见到最为般配的才俊佳人,才更加要问清楚才好。”
“聚”
“散”
姬云泽和寻雨几乎同时开口,只是这次不再心有灵犀。姬云泽苦笑一声,他和寻雨的关系似乎和聚散无关,但酒他还是想喝甜的。
姬云泽如愿喝到了“聚”酒,入口甘甜而温和,想不到这荒郊野岭倒有如此好酒。寻雨只是嘴唇轻轻碰触了一下手中的“散”酒,眉头轻轻一皱,便放下酒杯起身向着老翁而去。
姬云泽好奇的看着寻雨和老翁在远处交谈着什么,也不在意,只是盯着寻雨的那杯“散”酒,他更在意酒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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