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血苍云- 第27部分

　　　　姬云泽好奇的看着寻雨和老翁在远处交谈着什么，也不在意，只是盯着寻雨的那杯“散”酒，他更在意酒是什么味道。

　　　　趁寻雨没有注意，姬云泽拿起酒轻轻尝了一口，不禁微微皱眉，将酒放回原处。

　　　　“老头你敢骗我，这散酒明明也是甜的。”

　　　　听见姬云泽的责怪，远处老翁哈哈大笑。

　　　　“所谓聚散酒，本没有不同，只是看喝酒之人的心情而定。聚皆甜，散皆苦，其实酒本无味，公子心中有聚之意因而有甜入味。”

　　　　姬云泽瞬间尴尬不已，偷喝酒不算，老翁这席话无疑不是表明他心中对寻雨有好感，而且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听懂这对老少话中有话，寻雨冷哼一声便径直离去，也懒得怪罪姬云泽偷喝自己杯中酒的轻薄之意。

　　　　姬云泽也连忙给老翁付了酒钱，快步跟了上去，只留下老翁看着两人的背影悄然一笑。

　　　　无论是聚是散，谁不想看迎送十里更十里。

　　　　因为这样，彼此的距离就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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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万古第一城
　　　　离开聚散酒馆，夕阳斜照，将道路上两个身影渐渐拉长。

　　　　“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这次走在前面的寻雨突然开了口，只不过脸色依然冷漠，声音依然生冷。

　　　　“你刚刚。喝的酒是什么味道？”

　　　　“。。”

　　　　姬云泽却也出奇的问出了他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不过却是又换来了寻雨的一声冷哼，自此又恢复了漫长的沉默。姬云泽抓了抓头，深感无奈，不是不想问出心中疑惑，只是直觉告诉他，就算自己问了多半也不如不问。

　　　　夜色降临，皓月当空。

　　　　两道身影在宽大的古道上策马前行，一前一后终于临近古城——天阳城。此处山顶断崖边，正好可以将这天下第一城的一角风光尽收眼底。

　　　　城池磅礴，万家灯火。

　　　　天阳繁华，天下枢纽，军机磅礴，帝王之家。城内其北夸日山上，耸立着武境第一佛家门派绝尘寺，对应其南相距百里的道家天道山，其城外西边百里有中通王朝的朝都中州城，东边百里是浩瀚东海。

　　　　数百年前，天下大统的正阳王朝崩裂，其诸侯划分数国。中通、北罗、南陵、西祝以及半个南蛮都是崛起之国。战乱纷飞，烽火连城，偏偏这时武境人物并起，迎来了千年大世。武境和朝野形成对立之势，各国又平分山河。诸侯与诸侯，武境与朝野，彼此种种牵制，最终达成协议。

　　　　帝都不立正阳，武人不据一城。

　　　　武人与武人，就如国与国之间，都有自己的傲气和法则，天阳城这万古第一城便没有成为帝王国都，武境人士便分散天下，互不干涉。

　　　　姬云泽将马稍稍前行，与寻雨并肩而立，看着脚下延绵而去的城中楼宇，灯火通明，远到天边。居高临下，真有一种天下尽在我手的淋漓畅快。

　　　　“那便是天道山，武境排行第二的千古门派，传说是仙道传承，你信吗？”

　　　　寻雨凝望着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有些出神的问道。姬云泽顺着寻雨的手指看去，天道山就在侧边不远处，高耸入云端，云雾缭绕，果然有些缥缈感觉，不过却是摇了摇头。

　　　　仙道传承？何为仙道？

　　　　见他摇头，寻雨又平静的说道：“山川河流，喜怒哀乐，若你所见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你会不会有所遗憾？”

　　　　姬云泽不解冷言少语的寻雨为何突然开始话多起来，不过还是哈哈大笑道：“人生百年，若真只是梦，醒当如何？”

　　　　“也是，常人一辈子也不会发现只在别人梦中活了百年，是梦又有何妨？”寻雨却是低声感叹道，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许久，寻雨却是惊为天人的露出了一个平缓的笑容，轻声说道：“其实那杯散酒是甜的。”

　　　　姬云泽早已被寻雨的绝美笑容所痴迷，听不见她说的话语，也看不见了脚下的江山如画，只有眼前佳人的倾城一笑。

　　　　寻雨被姬云泽盯得难受，略有羞意的转过头去看城中灯火。姬云泽回过神来，也随她安静地看着灯火，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近处有天道山破天直上，远处云雾中隐约露出一截山影，那便是逐日峰。一城天阳，两山对峙，灯火延绵，云雾绕绕，就如心中思绪一般，若隐若现，如梦如幻。

　　　　面对着城中万家灯火，一杯聚散酒表明了心中各自不惊觉的心意，无需太多言语，是冥冥天意的注定才有所谓的一见钟心。

　　　　再见倾心。

　　　　“人生在世，有些路一定要走，即使会很苦，但不走才是真正的遗憾。当有一天天下大白，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因为前路有太多的人在。等着你。”

　　　　寻雨突然似是自言自语的话，让姬云泽不明所以，不禁微微皱眉，他不知道寻雨究竟想告诉他什么，还是在感叹什么。

　　　　当一阵凉风袭来，寻雨的身躯微微颤抖，姬云泽将外衣解下为她轻轻披上。他知道了，原来她也怕冷。

　　　　寻雨没有拒绝，反而伸手将披在身上的外衣紧了紧。

　　　　姬云泽不知道，一个对和他人接触近乎有洁癖的女子，这些不可思议的微妙变化，本双眼冷冽的她却开始有了几分柔情。

　　　　如水，如梦幻。

　　　　当进入天阳城，感受着街上的繁闹，才知道它真正的繁华远非其它城镇可比。

　　　　人流涌动，应有尽有。

　　　　“我想吃包子。”

　　　　这是寻雨进城后说的第一句话，语气中有冷意，却也有几分小女孩的调皮。姬云泽足足愣神了半天，有些不知所，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寻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姬云泽不太理解，为何临近天阳城，这个冷冰冰的女子就变得有喜怒哀乐了呢？

　　　　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不过姬云泽更喜欢这个有了情感的寻雨，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两人牵着马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名为“天下第一”的包子铺，寻雨似乎吃的极为开心，在街上四处观看着她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见此姬云泽不禁感叹，这和之前那个冷傲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天差地别，女人心当真难以捉摸。

　　　　“寻雨，雅菲究竟在哪里？”

　　　　姬云泽思绪一动，趁着寻雨现在温和的样子赶紧问起了正事，说不定何时她又变成那个冷言冷语的冷美人了。

　　　　“嗯。据我所知，你的雅菲已被天池山的天字十三杀带走了。现在嘛，估计被留在绝尘寺，正要引你上钩呢。”寻雨考虑了片刻才微微有些不满的说道，语气中似乎酸味不少。

　　　　“哼！又是天字十三杀！”

　　　　姬云泽冷哼一声，天字十三杀几经截杀他，现在又抓走了秦雅菲，心中不免生起了怒火。

　　　　“额，天字十三杀可是十三个接近凝气的半神品高手，当真阵容庞大，实力了得。喔，对了，好像现在已经被你杀了两个去了，就剩下天字十一杀了。”

　　　　“这你都知道？”

　　　　姬云泽有些无语，这女子怎么就似乎对自己是了如指掌啊。

　　　　“我会算啊。”寻雨露出一个罕见的俏皮表情，眨了眨眼说道。

　　　　“天机门？”

　　　　在姬云泽的惊讶中，寻雨笑眯眯的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便跑到了一边继续观赏玩物，留下满是疑云的姬云泽。

　　　　姬云泽叹息一声，终于明白到高高在上的冷漠高手，突然变成一个不谙世事的丫头，是多么的让人头疼。

　　　　或许是因为白天好奇心太重，过度的玩耍，导致寻雨晚上睡觉都跟小孩一样死沉。姬云泽只能无奈摇头，看来打算和她今晚一起夜探绝尘寺的想法是不可能了。

　　　　“这丫头是不是病了？这样也好，绝尘寺这武境第一山门可谓龙潭虎穴，这事本就和你无关，也不必为我涉险。”

　　　　看着熟睡的动人脸庞，姬云泽不禁想起了两个不同的寻雨，忍不住摇头一笑，轻声自语。

　　　　天阳城北。

　　　　远离繁闹城镇有夸日山三峰延绵，一峰比一峰高，直入云海。

　　　　此时夜已三更，仅有丈宽的登山阶梯并无灯火也无人看守，各种鸟虫鸣叫声，更加显得宁静。

　　　　一阵凉风吹过，一道黑影在陡峭山崖的灌木上几个纵身便已上山而去，犹如飞鸟。

　　　　逐日山三面峭涯，一面登山之门。第一峰也就是相对最矮的一峰，也是去后两峰的必经之路，有上山之路直通山门，门前有高达三丈石碑刻有“千古绝尘”四个缥缈古字。

　　　　峰顶有高墙沿崖围住，中间是方圆近百丈的平坦之地，其中屹立有绝尘寺第一座庞大楼阁，名曰入尘阁，此峰也叫入尘峰。

　　　　入尘阁门前是一片硕大的广场，除了像竞选武境境主这种需要武境会盟的大事在昆仑英雄台会聚，其它武境一些重要大事便多是习惯在此汇聚商讨。

　　　　穿过入尘阁，便能登上第二峰出尘峰，出尘峰坏境悠雅，是绝尘寺向来待客会友的地方。

　　　　姬云泽要去的便是第二峰出尘峰，按照他所打听的绝尘寺环境，若秦雅菲真在绝尘寺，那必然在待客的出尘峰。

　　　　姬云泽潜伏在围墙边沿，打量着楼宇后面高出百丈的峰峦，陡峭的几乎没有落脚点，若想要从侧面飞身而上，以他现在的功力，几乎是毫无可能，或许只有达到仙品才能一试。

　　　　姬云泽不禁微微皱眉，要上山唯一的办法就是穿过楼阁沿路上山，这样一来要藏匿行踪就并不容易，但虽如此，他还是得冒险一试。

　　　　脚尖在围墙轻轻一点，姬云泽的身影越过广场直奔阁楼大殿而去，如燕盘旋。

　　　　可就在接近殿门之时，突然一片金光荡漾，其后又瞬息而散。姬云泽只感觉有一股磅礴的阻力迎面而来，将他的身形逼退，倒飞十丈，才缓缓停落在广场之上。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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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白袍佛子下山来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响起，数十僧人持棍陆续而出，将姬云泽紧紧围在其中。

　　　　一身披金色袈裟的老和尚单手执掌于胸前，缓缓走到姬云泽身前，温和笑道：“施主夜闯绝尘寺实乃不明之举，何不天明再来。”

　　　　“看来大师早已知道我会来，不过闯字不敢当，晚辈冒昧而来只想确认一件事，并非想惹是生非。”姬云泽也索性放开，微微行礼后说明了来意。

　　　　“如施主心中所愿。施主心中担忧之人正安住在我寺，只待等施主前来印证一件武境惨事的真相，当真相大白，皆可安然无恙。”

　　　　老和尚倒也没有隐瞒，指了指身后的出尘峰，坦率说明了姬云泽心中的疑虑。

　　　　“我若说傲剑门之事非晚辈所为，大师可信？”

　　　　“度虚一人信无用，如何要天下人信？天色已晚，施主还是请先回吧。”度虚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告辞！”

　　　　姬云泽知道当下留在这里已是无用，以绝尘寺第一武境门派的声誉，就算自己强闯也没有丝毫把握，看来也只有先回去再做打算。

　　　　走到山门口，姬云泽回头深深看了出尘峰一眼，忍不住叹息一声，便飞身下山。

　　　　来时不走山前路，去时又何必走。

　　　　“该来则来，该去则去。”

　　　　快到山下之时，度虚的话却是隐隐传来，犹如在山林间回荡，让姬云泽微微一愣后又随之一笑。

　　　　入尘峰顶。

　　　　度虚老和尚道了一声佛号缓缓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师父，何为英雄？”

　　　　一个白袍小和尚突然出现在度虚身后，一脸天真的问道。

　　　　小和尚只有七八岁年龄，闪亮的小光头将那张俊俏的脸上衬托的一览无余，当真是灵气逼人。

　　　　“当真，英雄嘛就是男儿当自强，心身当坦荡。心正身正，佛见真我。”

　　　　名叫当真的小和尚微微一愣，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师父既然早已知道凶手不是他，为何还将那位姐姐强留寺中？”

　　　　度虚和蔼一笑，宠爱的摸了摸当真的小光头说道：“莫说他武学修为不够，就凭他的品性来说，凶手也定然不会是他。但天下事皆有因果，有祸就必要有人去扛，这是他的因，至于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呢。”

　　　　“师父，大师叔说摸头会长不高的，你怎么能害我！”

　　　　“当真？”

　　　　“嗯！”

　　　　小和尚很认真的点了点小光头。

　　　　见此，度虚忍不住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道：“你还小，有些事别那么当真，否则一钻牛角尖就容易出不来，让自己陷入混沌之中。不过嘛，有些事却必须当真，该做则做。今后就不要轻易许诺何人，如若许诺，切记要兑现诺言，要言出必行。”

　　　　“师父，哪些事该当真？哪些事又不该当真呢？”小和尚抓了抓自己的小光头，一脸真诚的问道。

　　　　“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悟了。”

　　　　“师父，那我这就下山去了。”

　　　　“去吧，记住师父的话，你的劫便是他的劫，相遇是你的劫，不遇是他的劫，遇是不遇你自己走着看。”

　　　　“师父，你怎么看不穿呢？命中有劫，终会相遇的，如果避而不遇，那才是徒儿一生的心劫呢。”

　　　　一老一少几句对话后，小和尚已走出山门，老和尚看着那单薄的背影，顿时有些泪眼朦胧，疼爱的眼光中也有许多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