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兰用力挣了几下,没挣开,怒道:“我告诉你王土地,两个条件缺一不可。现在嘛,你还在考察期,你要是动手动脚的,我就把你PASS掉。”
“啥叫PASS呢?”王土地露出一脸虚心好学状。
“我看你不属龙,属猪!”张一兰哀叹一声,捂住了额头。
九五年的县城根本没有酒吧,警察们在包厢里主要是喝酒唱歌,根本没兴趣跳舞。外面发生的事根本不知情。
玩到九点多,张一兰要回家,到包厢打招呼,王土地也跟着要进来。张一兰瞪他一眼,用身子挡着门,王土地只好伸个大脑袋进来。
“哥,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帐挂我这边。”张俊辉喝得有七八成醉,眼皮子都没抬。
“帐我结过了。”王土地笑眯眯地回话,“放心吧,哥,我会送兰兰的。”
“咦?”一屋子人石化,看着王土地直发楞。
张俊辉也有点懵,刚刚兰兰不是说不认识这胖子么?怎么这么快就勾搭……就这么亲热了?连哥都喊上了。
张一兰用力揪了王土地一把,王土地“嗷”的一声跳起来,揉着胳膊直嘘冷气,还对着一屋子人笑:“没事,没事,我刚刚被蚊子叮了口。”
“哦。”一屋人点头,作了解状,看着张一兰的眼神更加暧昧。
其实根本没多大力,张一兰面如朱赤,银牙暗咬,知道是王土地搞怪,一时怒从心头起,提起脚,对准王土地的大头皮鞋,狠狠跺了下去,然后一扭身出去了。
“咝!”王土地整个脸都扭曲了,陪着笑,一瘸一拐追了出去。
“看起来不像刚认识啊!”张俊辉若有所思地搓着下巴。
我这妹子性子泼辣,心气又高,没理由看上这胖子啊!除了高没优点。
不过也难说,看那胖子对我妹子俯首贴耳的样子,真要成了,那我妹子也不吃亏。
嗯,要是条件不算差,那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
想到这里,张俊辉诡异地笑了起来。
………【十二 报仇不能过夜!】………
出门时,一个女服务员捧着帐单,问道:“请问哪位结帐,一共288元,谢谢?”
张一兰抬了抬眼皮,见王土地手揣在兜里东张西望,根本没搭理,只得打开钱包,正要说话,一支大手按了上去。
王土地笑眯眯地道:“找顾家生。他说这桌算他的。”
没等女服务员反应过来,拉着张一兰出了门。
“哎,先生,先生!”女服务员追出门,却哪里有人?
“奇怪了!”女服务员纳闷地转过身,却突然几个人推开她,“嗖嗖”快步穿过。
“咦,经理这么急干嘛呢,又要砍人?”女服务员认出那是秃头经理和舞厅的几个保安。
王土地终是没送张一兰。原因很简单,张一兰拒绝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使了个身法远远缀着,直到见她进了县委大院,又进了宿舍楼,认清了门这才溜溜地哼着歌往回走。
几条黑影在十字路口茫然四顾,一路跟踪却突然跟丢了,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经理,那小子刚才还在前面晃悠,怎么一眨眼就没人了?”
秃头经理姓赵,叫赵宝应,是黄岭县流氓头子,年青时凭着一把砍刀在县城闯下一番家业,垄断了县里的娱乐行业,开了采石厂、舞厅、宾馆,身家百万。
对付王土地这样的小杂鱼,原本用不着他出面,不过面对顾家生他可不敢摆谱。不是怕他,而是看他父亲顾华的面子。
顾华是黄岭县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是除了书记、县长的第一人。赵宝应生意有他照顾,在黄岭县别说横着走,打着滚都没人敢吭声。
赵宝应阴着脸,手按在腰后的电击枪上没说话,只是在思量王土地怎么突然平空消失。
这里的地形,对于这些地头蛇来说,是闭着眼都不会走错,一街一巷犹如掌纹。
手下一名小弟突然指着前面叫起来:“赵哥,是那胖子!”
赵宝应猛一抬头,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前面路灯下,一个高高壮壮的胖子双手插腰,正溜达着往这边来,一脸白痴状的笑容。
“动手!”当街砍人赵宝应根本无所谓。
几个手下立即拔出刀枪棍棒,快步冲了过去,还没围住,就见胖子突然发出一声响遏行云的尖叫。
“啊~~~~~~打劫啦!”然后拔腿就跑。
赵宝应的小弟都是年青壮小伙,按理说追个胖子没理由追不上。可偏偏五六个人追过去,却连胖子的一根毛都摸不到。
赵宝应跟在后面跑,就见那胖子身形又快又灵活,跟洪金宝似的,三步两跃、连窜带跳,一边跑还一边大叫,不停地把路边、巷道摸着的东西乱丢。
“***,老子又没强奸你!叫得那么吓人!”赵宝应气喘吁吁,远远跟在后面,看着大马猴似的王土地,又气又恼。
一群人绕着县城转了好几圈,硬是没人能追上胖子,赵宝应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
“这头肥猪,不会是在玩我吧?”
“砰!”后脑一阵巨痛,赵宝应仰天栽倒,昏死过去。
“***,想砍老子!”
赵宝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死胡同里。那个本来被他当成“肥羊”的死胖子正站在边上,拿着自己的摩托罗拉汉显BP机玩得不亦乐乎。
赵宝应不愧是老流氓,眯着眼也不敢动,手悄悄往身后一摸,电击枪还在!
手刚搭上枪柄,胖子开口了。
“别乱动啊!”
“老子不是吓大的!”赵宝应腰一挺,坐起来拔枪就射。
“砰!”一只大脚在赵宝应的视界中象天外流星,重重地踹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他踹了七八个筋斗,一头扎进了垃圾堆里。
赵宝应胸口巨痛,忍不住喷出几口血。
王土地慢条斯理地将BP机堂而皇之地别在腰上,然后走到赵宝应面前,蹲下,伸手拍了拍赵宝应的脸。
“叫你别乱动,不听话啊?”王土地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推到墙边按紧,大喝道:“立正!”
赵宝应怒道:“**的!”
话音未落,胖子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赵宝应被一巴掌抽得眼冒金星,脑袋都震得嗡嗡作响,一张嘴,几颗牙和着血喷了出来。
赵宝应吐出沾血的牙齿,眼里露出野兽边的凶光,破口大骂道:“妈的个比,老子是黄岭道上的一哥,有种你弄死我!但凡你弄不死我,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弄死你!”
“原来是一哥,是不是扛霸子的哪种?”王土地倒吸一口气:“是不是黑白两道通吃的?”
“哼!”赵宝应冷笑,“今天的事,老子搞你在先,现在你只要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就算两清。老子不找你麻烦。”
“磕三个头,你就放过我?”王土地挤巴挤巴眼。
“我在黄岭县好歹算个人物,从没有说话不算数的。”
赵宝应混了十几年,虽然挨过打,也中过刀,但从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嘴都肿了,胸口肋骨起码断了七八根,只想着吓倒这死胖子,脱离险境。以后有的是时间找这胖子的麻烦,报仇雪恨,到时候想卸他身上哪个部件,还不随我心?
不过他也怕这楞货一时冲动,真弄死自己,那什么都完了。
想到这里,赵宝应露出一脸真诚地表情,劝道:“你放心,我赵宝应说一不二。我看你身手还不错,要不以后你跟我混,保你吃香喝辣,有花不玩的钱、玩不尽的女人,怎么样?”
“不愧是**一哥,有气魄!”王土地叹了一口气,捏碎了手里的BP机,然后颇有点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不想放过你呀!”
说罢,王土地一拳轰在赵宝应的脑袋上。
杀了赵宝应后,王土地直接飞走。
在夜空中飞了一会儿,落在一幢楼边。
他早在顾家生的身上下了一道神识,现在追了过来,想要杀人。
顾家生和父母住在一起,一百四十多平的大套。
王土地轻飘飘地潜入了顾家生的房间,见他正躺在床上睡觉,伸手就要往他胸口按去,突然房门一响,有人在外面敲门。
“家生、家生。”
王土地身子一动飘到墙角,随即隐去了身形。
顾家生迷迷糊糊睁开眼,打开电灯,坐了起来。
“妈!”
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微笑道:“今天怎么睡得这样早?”
“唔,晚上喝了点酒。妈,什么事?”
中年女人摸了摸顾家生的脸,“咯咯”笑了起来,“儿子啊,你爸今天晚上跟市人事局的万局长谈妥了。他侄女进县工商局,你去云台乡当副乡长。”
“云台乡?”顾家生摇头道:“我不去,那在山里面,又脏又远的……”
“你懂什么?”中年女人不悦道:“傻孩子,又不是一辈子都窝在那了。你只要去考试,市里就会用你。云台乡虽然远,但毕竟是个副科的位子,起点高。你去呆个两年,你爸再把你调到县里,也好操作。”
“这样啊?”顾家生毕竟不是傻瓜,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那行,不过你可要跟我爸说好,我就呆两年,多一天都不行。还有,我回来至少要正科,进县委办。”
“行,行,都由你。”中年女人见儿子不再顶牛,心里高兴,索性坐在床边不走了,“儿子啊,你跟妈说,是不是喜欢张家的那个闺女?”
“妈的!那个小婊子,老子总有一天要弄死她!”一想到张一兰那一幅冷傲的表情,顾家生就咬牙切齿起来。
王土地原来想一掌打死他,听了半天,心里倒存了个想法,一缕指风射向顾家生下体,然后飘然而去。
“死者名叫赵宝应,男,三十七岁,无吸毒史,无隐性疾病,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会议室里,一位法医侃侃而谈,指着投影仪上的照片说道:“死者是被人近距离用钝器击中脑部,引起脑部破裂而死。除此致命伤之外,死者胸骨有两处断裂、肋骨有三根骨折。据此可以得出结论,死者生前受到了殴打。”
张俊辉捏着下巴看着照片上赵宝应的尸体,脑袋跟烂西瓜似的。
昨天出案时,不少到现场的老刑警都有呕吐反应,半个脑袋都没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当时勘查现场时,就发现赵宝应身上没有刀伤,全是被人打的,至于是用何种凶器造成的,当时还没有定论。
“可以看出,凶手的力量很大、手段残忍、手法专业,而且他在杀人时极其冷静。”法医一边翻着照片一边讲解,“根据我们实验,凶器很可能铁锤!”
“为什么不是拳头?”一名小警察突然插话。
经验丰富的法医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释:“用拳头能把人脑袋打烂,这只存在于神话中!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数据做为参考:美国重量级拳王的重拳,大概是700公斤力量左右。虽然人的脑袋只能承受120磅,也就是不到60公斤的打击,但要造成这样的情况,没有一吨以上的打击力量,根本做不到!”
法医介绍完后,刑警队里又讨论了半天。张俊辉最后总结:“赵宝应社会关系复杂,仇家应该不少。我们破案重点要调查他的仇家,以及最近出现在县城的新面孔,特别是能打的。不排除买凶杀人!”
突然,他想起了昨天晚上见过的王土地。但是,很快他又将那个胖子排除嫌疑名单之外。
那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胖子而已!
………【十三 租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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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王土地受到了全家人的热烈欢迎。不仅是因为他带回来了全家人都梦想的礼物,更重要是,无论是父亲王满堂,还是弟弟、妹妹,都觉得这个大哥现在改邪归正,颇有点上路的样子了。
王土地犹如得胜将军,将衣服、吃食分发一空,然后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给王果园和王兰香一人分了两张蓝票子,其余的一股脑塞给了王满堂。
“哥,这钱从哪来的?”王兰香吓了一跳,虽然钱好,但不明不白的钱可不敢要。莫非?
“只管拿着,买点吃的、文具。学习资料什么的。”王土地牛逼闪闪,“这钱是我卖了银元的。”
在宋玉英家起了一罐子银元,王土地没瞒家人,所以都信了。其实这钱一部分是从老骗子江油子手里“偷天换日”来的,另一部分是死鬼赵宝应的。
“可不敢乱花。”王满堂紧紧攥着钱,“这钱我存着,给你娶媳妇用。”
“媳妇?”王土地一听这话,登时小肚子就开始抽筋,“我去玉英那,晚上不回来了。”
室外寒风如刀,室内温暖如春、风光旖旎。
半明不暗的灯光下,王土地歪坐在床上,端着杯酒“吱溜”一口抽干,床边摆着大桌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菜。
一个狗肉火锅,一盆红烧小公鸡、一盆萝卜烧肉,还有一大瓦瓮鲜鱼汤,边上配着卤猪耳朵、酸黄瓜、油炸花生米、盐渍马头苋。
这是王土地在县城看《赵尚志》,一下子喜欢上了东北大炕,觉得在炕上吃饭特别有意思。回来后就把大桌子搬到卧室,非得要在床上吃饭。宋玉英对王土地百依百顺,哪里会说别的?
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透,宋玉英就偎在王土地怀里,面如桃花,隐隐还有未尽的春潮。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酥胸半解,星眸迷离,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他。
床边衣架挂着的是王土地给她新买的棉夹克,地上是新买的棉皮鞋,手腕上是锃亮的飞亚达坤表,箱子里还有小男人给她送过来的三千块钱。
宋玉英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被甜蜜塞得满满。不是图东西,而是王土地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在外面还想着自己,挣点钱回来就让女人收起来——这不就是过日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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