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啥，跟你中州土方还有关系？
所以实际说来，中州土方在这里就是做土方的。真正任务是，用工程机械和人力，把琉璃坑外的杂土碎石清理干净，令其全貌露出。
当然，说归那么说，真要进度飞快，明天一早就能把第二层都敲开，哪怕迫于面子，最终也得给个鸡肋型的坑让工程方得到点好处吧？
做土方清理外部轮廓，昨天就干得差不多。该拍照，早就拍照过了。按说，今天到这个点儿，怎么也得敲开琉璃坑的第一层。
岂知方才随便一眼扫过，也不用扫过吧，仅只感应下是否有未知气体，即可确定，眼前这649号，还是连个小洞都没能敲出。
“那啥……”呙冎望向貌似有点木呆呆的陶莎莉，催促着又问一遍。“究竟发生啥事儿？”
摆摆手，做个我需要准备措辞的手势。
过了足足半分钟，陶莎莉才紧皱眉头说道：“怎么说呢？估计还得让小挖过来干活。”
简直……
刚才那黄毛小挖叫倪豪是吧，那小子，刚才不还给我送对讲机来着？
“那就让他过来呗，”呙冎大觉奇怪。
陶莎莉满脸无奈瞅着呙冎：“首先，他们在上课，何轻何重，我们分得清，他们更分得清。其次，你不至于，没一点做领导觉悟吧？”
这都啥跟啥。
难道正规企业里出来的人，都这么死板？
呙冎大摇其头，“哦，你那意思是说，他们在上党课。我是书记，我才有权让谁临时出去？别搞得跟我没见过世面一样。你这是企业型，不是体制内。有啥直说。我就听真话。”
陶莎莉轻哼：“好——真话就是，小挖属于零件文明。不管你怎么说他不是新人类，起码，他能算个准级新人类吧？而当今琉璃坑的开掘，依照经验，在敲碎琉璃面时，使用一般器械更好。安全起见，做土方清理外貌时，都得用一般器械。否则，新人类早把琉璃坑都打开了，哪还轮到我们接任务？……嗯，不如这样，你先上去，跳一跳。”
****
按琉璃坑编号成规，眼前这649号，由最适宜开挖点至最深处，预估深度应在30米以上40米以内。
若像476号仅琉璃层就占30米来算，实则内部只应10米左右。
但是，如此之浅却竟9层之多？
那意味什么？
一米甚至不到一米就有一层？
这649号，以前干嘛的？
要说神都那一片地儿，确实有些发死人财的公司，把灵塔建为一层层，但是丽山这里……貌似没听说有，墓地公司占山为王啊。
当然，实际并非所有琉璃坑都有476号那般吓人的厚度和中空层，这649号昨天开到5米深已然初步露出中空层，现在无非5。5米深。
故而内部怎么算，也得15米以上实深。
但即便如此，末世前常规建筑，哪个建筑的层与层之间，能够少了间距？哪个建筑可以忽略地基和顶部？
故而哪怕七折八扣下来，15米实深，编号里的“9”意味了总计9层，依然显得很有意思。
压下心头疑惑，走到坑边低头，呙冎打量似乎只有几毫米就会被钻透的琉璃面。
琉璃碎渣早被清理干净，只拿工程用聚光灯一照，就能发现的确中空层马上即可露出。
但是，按常理琉璃渣一旦破碎都是成片成团直接到底，否则，476号也不会超市顶层都被砸碎。此时的发掘，却是干脆把这处最易开掘的近百平面积都清理干净，乍望去，倒如挖掘机停在冰面上。
而在那个“只差几毫米”的薄冰般危险地带上，却竟稳稳当当停了两辆挖掘机。
这个……不科学啊！
呙冎跳进坑里，皱眉走上“冰面”，按陶莎莉要求跳了跳。
再有意稍稍加重力道跳了跳。
楞楞。
寻思一下大挖中挖总重，直接把跳的力度，加到自己能施加的最大。
这第三度跳了跳方知感觉没错，还是那种——置身于承受力极强的弹性橡胶之上的怪异感。
“我记得，貌似昨天还……？”
呙冎疑惑的望向陶莎莉。
就在昨天，他还不止一次找陶莎莉来着。那时工程点已经发掘到相当程度。但印象中，却非现下“薄冰”般视觉画面。
陶莎莉苦笑。
在这早已紧密结合无分彼此的中州土方和鱼跃油建队伍，严总是所有问题都管，窦队是现场指挥从头到尾；她负责工前检验、确认，意外情况判断和指导；鲁指负责现场人员临时调度和派单、重要环节现场指导。说白了，严总和窦队属于实干，她和鲁指都是技术。鲁指被派出去后，她必须时刻关注工程进展，岂会不知眼下情形应称之为“突变”？
只是，若系“突变”，总须有个能够造成“突变”的原因。
又非末世前后，随时随处都有流星陨落。
像眼下，工程开挖昨夜歇工还没问题，今早一动工就觉不对，越是向下发掘，越是跟昨夜情形大异，白痴也知必然有过变故。
但若胆敢说了“突变”俩字，还想不想回家？
别说不能说这俩字，即便监控方敢这么说，也得来个死不承认！
“78－32、81－21、63－12、757这四个任务地，也都这种情况，”陶莎莉摇着头。“虽然明知它有个承受上限，不过上限究竟是多少？假如超越了上限，又会发生什么情况？”
犹豫一下，陶莎莉补充道：“其实，前些天铺路也遇到过类似地带，遇到了，就果断改工地……，嗯，最早，这队伍……那次，其实就跟现在这情形，有点像。”
陶莎莉这话说得吞吞吐吐，但呙冎自能听懂。
起初这队伍变成准级新人类扎堆，就因就是，小挖弄破不知算什么东西的东西。
现在看来，当初弄破那不知算什么东西的东西时，大约就是此类感觉。
当然，期间肯定也有不同处，甚至眼下这情形让他们本能畏惧。
否则既曾有过甜头，严总和陶工，绝不会如此迟疑。
皱眉在649的“薄冰”上踱来踱去，却是益发纠结。
“机甲全覆盖冒险一次？——还是算了吧，万一又弄个狂暴状态啥都不记得，指不定发生啥事儿呢……”
“不然根须探入？——但若不处于机甲全覆盖状态，这薄冰募然碎裂，会不会产生爆炸效应，导致生命危险？”
“可是，眼下这是个全新的、尚未打开的琉璃坑啊。里面能弄到多少未知气体，——就这么放弃？”
“真纠结啊……”
昨夜在476号一通乱用，早把卡爻小玉给出的博士伦侦测点数耗光，目前虽有灵能油脂进入眉心所谓“泥丸宫”内，使得呙冎具备“辨识”能力，毕竟时间太短，尚未达到全融合态。
按沟通瞬间得到相关知识，这种今后无须担忧点数的大批量灵能油脂全融合，好处是，相当于提前拥有唯有高级别新人类方可具备的辨识能力，坏处是，融合时间很长。需要至少三到七天，一般均在一个生理周期内，上限甚至可达年余。
也即，哪怕按最短时限，也得三或七天后，呙冎方可具备无须学习和锻炼即可有之的新人类“辨识”能力。
而这也就是说，现下呙冎再纠结，也没法进行卡定检验。
站在“冰面”上瞑目静静体会片刻，发觉的确有种，莫名凶险感来自下方。
而且停在薄冰上时间越久，其下有只怪兽欲将扑袭而出的凶险感也就越强。
“娘的，给我演恐怖片呢？”呙冎嘀咕一句，很自觉的赶紧离开琉璃面。
再左腿变长凌立于坑外35米处高空，详细观察649号外观。
确认和所有谱图都对不上号，就重新下来：“监控人员怎么说？”
陶莎莉摇头：“还能怎么说？他们也没遇到过这情形。”
11 三问三不知
更新时间2015…5…12 9：52：24 字数：5440
沉吟片刻，呙冎毅然压下诱惑。
那便宜内弟李校长既曾交待过别在其他琉璃坑搞风搞雨，肯定有其内在涵义。
机甲全覆盖，或可采纳能量枪将之强行刺破，但是后果难测。
起码处于神智不清状态，就算遭遇危险，像那种一根筋见敌人就上半人马之狂暴态，怕也不知啥叫逃跑。故而也就根本难以采取最佳应对方式避开危险。
根须探入，或可吸纳未知气体并转换出亟需的能源块、能源砂。
但是，中空层对新人类能力有限制作用，谁敢肯定所有琉璃坑的未知气体，他这型号都能忽略并利用？
什么零件文明，不还5种文明形式5个阵营？
说不得476号那未知气体能被利用仅属偶然，仅仅只是，恰好属于一个阵营呢。
若这坑里未知气体限制了他的能力，一旦掉了进去，谁敢保证，是否来得及启动零件功能？
谁敢保证，这里面不会藏着一个凶猛异常的啥Boss？
——其实，说白了，以前田四木内有个老窝瓜在坐镇，无论怎么搞风搞雨，他这小窝瓜内心深处都有依仗。
现如今靠山都没了，当然还是，学乖点，低调方为王道。
问：“按最初协议，无论干到什么程度，都没关系吧？”
陶莎莉苦笑：“话虽那么说，但如果一个坑都打不开……”
“也就是个面子问题呗，”呙冎跳离琉璃带：“那好，我的意见，咱们等一下那边消息，要不就再过一阵。嗯，大约5点，我们拿到交易来的新人类使用的检验设备，再说。”
心念一转，堆出满面笑容打岔道：“对了，不知你们的交易，都弄到什么。我们倒换了不少东西，你们可以看看交易清单，如果兑换的比较吃亏……”
严总皱眉。
监控者离开监控点又刻意说了半小时时间，却没嘱托其他话，那意思还不明显？
管你违不违规，能打开琉璃坑就行。
特意签好非控时间，就是让你作弊的。
打断呙冎的左拉右扯：“我说……”
严总虽是只说两字，未尽之辞却流露无遗。
跟严总当然不能玩儿心眼。上网那段日子，很多咋孬人的东西，还是一招一式跟这货学的。
哪家师傅教徒弟不得留一手？
敢跟人家玩儿心眼？随便撩一绝招，咋被玩儿残废都不知道呢。
呙冎就端起下巴，认真陷入琢磨态。
小挖是你工人不错，但现在我做军方一号，小挖又是准级新人类，我就得为队伍每一个人尤其新人类成员，负起人身安全方面责任。
何况，就算属于动物般的辟凶就吉本能，我都觉得悬乎的事儿，让你们这些新人类型“工人”上？
更白扯。
思索至此，呙冎摇摇头毫无圆转余地：“非控时间都签了，谨慎点。有时候干活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既然呙冎不松口，再说这任务到如今程度细想想的确有点悬。现在这世道，又非以往那种必须为领导负责的作业方式，赶工期为啥啥献礼比一切都重要——领导一句话，管你生命得不得到保障，反正我不是一线干活的，脸一黑让你们工人继续干就罢了。而且此前接这任务，说白了还是想跟这边打理好关系；也必须主动一点，免得遭遇强行征用。
只是，一件事真若往绝处想，关系再好有嘛用？
说不得正因你干得好咱俩关系也不错，反而笑吟吟拉了你手，说啥不肯放你走。
故此任务到如今程度，的确也就一个，打不开琉璃坑失了面子的小事。
但若说到这点，今后要回中州，有没有能力、是否留下好印象，跟你长安有个鸟毛干系。
难道我们还指望你给弄个推荐指标，一到中州区，我们就能拿到悬城户籍进了悬城从此悠悠哉哉渡过余生？
至于琉璃坑开掘，在最后关头突然大出所料绝非常规手段可以破开。有否突变原因，反正这“突变”俩字，喝醉了，我们也不会说。
就算你们提出疑问，这琉璃坑又不在中州，你们新人类都事先没发觉，说是突变造成，那好，你们给解释下造成突变的原因——昨夜收工后，谁见那流星又出来耍子？
不想给任务报酬就直说，俺们穷人有骨气，俺们工人风格高，俺们小民顾全大局——打落牙齿和血吞，那说好了的任务报酬，谢主隆恩，不要就好。
各项借口转眼就来。
相互对视一眼，严总和陶莎莉同时露出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表情，随之严总冲陶莎莉点点头，陶莎莉则嘴一撅，勉强发布休息命令。
顿然一片欢呼。
呙冎露出笑容：“也别偷懒，闲着的不要，不好好干活死啦死啦地！嗯，休息几分钟，都去打磨冷兵器先！”
玩笑一句，窜往其他工程点检查。
只是，最终结果令人失望，几处工程地，都和如今公布的谱图对不上号。
危险总伴随机遇，偷摸弄个零件念想既无，何必冒险？
至于中空层未知气体悄悄提炼能源砂能源块的好处，今后回了中州，未必没有大把机会。
寻思至此，呙冎也就丢下貌似还在为失了面子而纠结的严总和陶莎莉，一窜一蹦，径直返回龙苑号。
****
此时的龙苑号内，赖尚妮正在摄像机直播下，为大家详细讲解天选者和人择者的优缺点。
“……天选者和人择者最大普遍区别为，人择者因最初就有‘凝视沟通’过程，是故通常来说，无论和哪类零件达成主宿关系，在结盟之刹那，拿到的就是只属于他自己的，最佳进化技能树。或曰，有个逐次递进过程，哪怕你拿到零件级别再高，也得从初始开始。其优点当然是，底子扎得牢，能够明确知晓下一步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到一阶之后，更因具备完善的技能进化方向，能够通过正确的锻炼模式，很快追平和超越，同阶级天选者。”
“相应，天选者直接被零件嵌入，由于立即受到零件改造，普遍体能状态高于人择者，并且依照天选零件的级别，初始可能就有很高阶级，能够掌控非常惊人能力。但是，因缺失了‘凝视沟通’过程，又被零件直接改造身体，所以天选者基本功方面，普遍不重视、亦或零件根本不提供基本功训练方面知识。如此一来，‘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就成为制衡天选者发展进化的，最大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