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中却仿佛置身岩浆般痛苦的巨人，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起来，然后凪低下头，向那被固定到自己身前不到一寸地方的尖舌头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如细沙般飘散开来，强壮的巨人在眨眼间便灰飞烟灭了。
第四十一章 咱要打入敌人的内部
要说凪与吸血鬼的渊源，也算是不浅了，只不过之前遇到的爱莉也好，或是在圣火大祭典上坑了自己一把的罗伦斯也好，都是外表与人一般无二，而且颜值颇高的家伙。被这两个家伙所误导，让凪将吸血鬼当成了精灵一样全族颜值爆表的美型种族。然而，事实上吸血鬼只是会保持人生前最后一刻时的长相罢了，也就是说，假如你天生便颜值不足，那么即使转化成吸血鬼也是没有什么卵用的。
“话虽如此，不过即使是生前，人真的能长成这模样吗？”
手上的光芒渐渐散去，货架倒了一地的房间中再次变得昏暗起来，借着身边负责照明用的光球望着那吸血鬼巨人飘散在空中的细沙般的残骸，凪叹了一口气道，那接近三米的身高已经可以和棕熊媲美，这已经不能仅仅用身材高大来形容了，是彻彻底底的怪胎。
“居然能只身战胜一只‘力士’，这位小姐真是有一手呢。”
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拍掌声从房间尽头处的柜台后响起，而伴随着这掌声的，则是一个干涩而枯槁的男声，从他的好似赞赏实则轻蔑的话中不难听出，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把刚刚干掉吸血巨人的凪放在眼里。
“你们反派总有一个一个上的习惯是吗？咱可是很忙的，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干脆一起上好了，咱要打十个啦！”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凪一手叉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面前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道，刚刚的吸血巨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而在那个冒牌安西雅离开前，可是明确的说了‘货送到了，自己处理吧。’的话，想来应该就是跟这个家伙说的吧，而那个巨人只不过是一个打手罢了。
“在下已经老了，经不起打打杀杀的事了，虽然我的本意是把您作为食物献给主人，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佝偻着身体，骨瘦如柴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的双眼被满是褶皱的眼皮和肿胀的眼袋挤压着，只露出一道细不可见的空隙来，布满黑色老年斑的棕黄色皮肤像是晒干的土豆一般没有一丝水分。
“哦？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呢？”
他并没有在诓骗自己，凪能感知的到，面前的老人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般随时都可能逝去，这家伙并非是凪预想中的吸血鬼，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罢了。从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上或许可以看得出在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位于巅峰的强者，但现在，受制于时间的摧残，他虚弱的已经不成样子。
“我给你一个为主人效忠的机会，小姐，喝下它，只要喝下它，你就能青春永驻，不老不死，和主人一起享受无尽的生命与力量。”
颤颤巍巍的从自己长袍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个装满着红色液体的细颈小玻璃瓶在凪的面前摇晃着，枯槁的老人充满诱惑地对凪说道。
“真的有那么好的话，你自己怎么不喝呢？真当咱是笨蛋不成吗？”
青春永驻？不老不死？这确实很诱人，特别是对一个正值人生最美好年华的少女来说，但是，这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就算有，也不可能从一个自身难保的家伙手中取到。面前这个半个身子已经踏入棺材中的老人有什么理由不喝下被他吹上天的药水而选择大公无私的把它交给自己呢？
“您很聪明，没错，我之所以不喝它，是因为主人已经许诺为嘉奖我的忠诚而将我加入他的家族，这瓶药剂是用主人的血液炼制而成的，饮下它，便有可能成为半吸血鬼，拥有吸血鬼大部分的力量，虽然不能如同主人那样永恒，但是活的像精灵那样久远，而且青春永驻。”
老人咧开嘴冲凪可怖的一笑，他点了点头，指着手中那鲜红色的药剂解释道。
“有可能，那就是说也有可能不能被转化咯？”
凪抱着胳膊，冷笑着向对方反问道，老人将这药剂的功效夸赞的如花一样，可是关于它奏效的几率却一笔带过，而对于可能造成的副作用更是只字未提。
“没错，如果材质太差的话，会被涌入身体的力量向气球一样压爆，而如果意志不够坚定的话，也会因为忍受不住转化的痛苦而丧失理智，成为向刚刚被你杀死的那家伙一样的畜生。”
明明还只是个人类罢了，但是这个老家伙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吸血鬼，而且为自己这个身份自傲不已，明明一样丑陋不堪，他却甚至不把刚刚那位替他卖命吸血巨人当做同族来看。
“这样的话如果咱拒绝呢？”
到底是什么才让这个老家伙底气十足？要知道即使他没有目睹自己是如何杀死刚刚那个吸血巨人的，可是现在的自己可是在一场大战后毫发无伤的啊，只是眼前这个老到快要散架的战五渣老头的话，十个也不够她打的。
“维吉尼亚小姐。”
将手举到自己脑袋右侧轻轻拍击两下，老人的口中淡淡的吐出一个长长的人名来。
“不是说了不要在妾身睡觉时打搅我的吗？”
如同鬼魅般陡然出现在凪的身后，在空中悬浮着的紫发少女一声黑色的哥特式连衣长裙，一把小巧的黑底红色蕾丝边的洋伞懒洋洋的斜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将自己木制的厚底鞋轻轻踏在自己身下凪的脑袋上，操着尖尖的嗓子打着哈欠道。
“这就是你们吸血鬼打招呼的方式吗？”
缓缓的偏转过脑袋，凪眯着眼睛盯着正嚣张的悬浮在自己身后空中的家伙，她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长长的头发被精心的打理过，如瀑布般整齐的垂在身后，虽然带着黑色蝴蝶结的她一副慵懒的样子十分可爱，但是这个前提是她不能毫无礼貌可言的把脚随便的踩到别人的头上。
“她似乎很不满意呢，能吃掉吗？”
然而，对于凪恼怒的注视，维吉尼亚却熟视无睹地越过凪对远处的老人问道，明明随时都可能被凪所偷袭，却仿佛一点也不害怕似的。
“不行，这种有资质的人类不加入我们的军队实在太可惜了，就算要吃掉，至少也要把她献给迪奥大人才是，之前那个叫露易丝的女孩就很讨大人的喜欢，只是她死活都不愿意配合。如果这个叫凪的家伙能让大人开心开心，把那个该死的不识相的露易丝扔给老夫料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朝维吉尼亚摇了摇头，老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拒绝道，虽然他的话并不是说给凪听的，然而在他字里行间两次提起的露易丝的名字却立马引起了凪的注意。
“你说露易丝？还有那个迪奥，他是吸血鬼？”
难不成露易丝也落到了这帮吸血鬼手里？凪的心中忽的一紧，原本抬起准备反击的手也缓缓的放了下来，如果他提到的那个露易丝真的就是之前赌气跑掉的露易丝的话，好不容易抓住点线索的凪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放肆！迪奥大人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
指着凪跳着脚大叫起来，自见面以来就表现的很嚣张的老人头一次不顾形象的发起怒来。
“如果是那位迪奥大人的话，咱倒是起了些效忠他的兴趣呢，那个露易丝是什么人，听上去迪奥大人可是很中意她的样子啊。”
话锋一转，凪的话忽的变得暖味了起来，像是听到了迪奥的名号而对刚刚的决定感到后悔了似的。
“一个粉头发的小鬼，跟你差不多的年纪，真不知道迪奥大人究竟是着了什么魔道，居然对那臭小鬼那么温柔，可恶！”
用自己的脚重重的在凪的脑袋上蹬了一下，维吉尼亚同样一脸不爽的说道，像是把自己对露易丝的怒火都宣泄到了凪身上似的。
“痛痛痛。”
抱着肿起了一个大包的脑袋蹲下来，凪强忍住反手用炎爆术把这个嚣张的吸血鬼做成BBQ的冲动，而是选择顺从的低下了头。这是一个机会，就跟那个冒牌货能打入自己人内部一样，凪现在也能打入到这帮地头蛇的吸血鬼中间。
第四十二章 阁下果然是装逼界的高手
“那个啥，咱改主意了，如果是能效忠迪奥大人的话，这种尝试就是值得的。”
在地上抱头蹲防的凪忽的抬起头，态度和之前来了次三百六十度的转变，一副被迪奥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准备纳头就拜的样子，然而事实上，凪连那家伙是吸血鬼这件事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哦？看来你终于明白了吗？没错，效忠主人是对你无上的恩赐，来吧，饮下这瓶由主人药剂所调制的神圣的药剂，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吧。”
将手中的玻璃瓶轻轻放到凪面前的地面上，枯槁的老人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这个应该不难喝吧。。。。。。”
从面前抓起这瓶充满了地摊三无产品气息的药剂，凪用力拔出盖在瓶口的软木塞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让凪情不自禁的把它拿的离自己远了一些，虽然喝下去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卵用没错，但是如果味道太差的话也着实够受的了。
“嗯！你在质疑什么！”似乎被凪下意识做出的厌恶动作激怒了似的，刚刚还面带微笑的老人声音瞬间冰冷了下来，“你对主人的血液有什么不满吗？”
“额，咱不是那个意思。。。。。。”
尴尬的摇了摇头，凪看看手中鲜红色的药剂，又看看面前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的老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总管大人，哪怕是我们在第一次吸血时都会感到不适，更何况这个人类女孩呢？”
就在凪有些不知所措时，身后的维吉尼亚却出声帮她解了围，将靠在肩上的洋伞合上，轻轻落到凪身边的吸血鬼女孩安慰似的摸了摸凪的脑袋道。
“连这么一点苦难都忍受不了，怎么可能为主人尽心效忠！”
那脚重重一跺地面，将老朽的木制地板生生踩出一个坑来，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碎裂的木板扎破的脚腕，老总管怒气冲天的挥着拐杖叫道。
“我们效忠的方式和你不一样，总管大人。”
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凪搂进自己的怀里，维吉尼亚一点也没有体谅恼怒的总管的样子，反而嬉皮笑脸地反驳道。
“你说什么！”
老总管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维吉尼亚的话中带刺，她特意用上了“我们”来强调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并借此来嘲讽尚且还是人类的老总管，而这正中面前老人的禁忌。
“我是说，我只花了三个月就成为了迪奥大人的眷族，而你这个老家伙恐怕到死都等不到那一天了吧？看看你那可笑的样子吧，高贵的迪奥大人到底该从哪里下口才能从你这活死人身上吸到新鲜的血液啊！看在我们合作这么多年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成为我的眷族的机会你看如何啊？”
这一次维吉尼亚没有在做什么暗讽，而是直截了当的出言嘲讽道，似乎是对于作为老管家打手的身份相当不满，维吉尼亚冷笑着看向面前身体不断颤抖着的老人，呲出她红润的嘴唇下两颗尖锐的獠牙，毫无遮掩的展示着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和自己永不蜕变的青春。
“维吉尼亚，以主人之名，跪下。”
然而，被人嚣张的掀开自己逆鳞的老总管并没有像凪预料中的那样怒不可遏的爆发，相反，在听完维吉尼亚的嘲讽之后，这家伙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他依旧像平常那样眯着双眼，干瘪的嘴唇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吓人的笑容来。然后他抬起拐杖，指着面前向自己示威的维吉尼亚，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家伙你是活腻了吗！”
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而且还是老的快要进棺材的废物，却像是使唤奴隶似的命令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为迪奥钦点的总管的身份，维吉尼亚早就把这个令自己分外不爽的老骨头拆掉了，而这个魂淡现在居然叫自己给他跪下！
“我在说一次，以主人之名，跪下。”
在“以主人之名”处特别加重了声音，对于维吉尼亚充满杀意的眼神视而不见的老总管再一次重复了他的命令。
“就算现在杀了你迪奥大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在维吉尼亚怀中的凪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刚刚还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吸血鬼小姐身体正在颤抖着，她，在害怕。
“第一，”缓缓的伸出两根手指，老总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在的你根本杀不了我。”
“你以为你是谁啊！”
感觉自己被小瞧了的维吉尼亚挥着拳头叫道，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个老家伙无能才派自己来做他的打手的吗？没了自己的帮助，这个人类老头不过是个稍微强一点的普通人罢了，甚至连那些被自己视为残渣的人类骑士都不如。
“第二，主人是不会把你怎么，但是我会惩戒不听话的孩子。”
将自己伸出两指的手缓缓翻转过来，在那布满皱纹的手背之上，三支交叉与一点的黑色投矛魔纹赫然被刻印与其上，这东西凪在熟悉不过了，是阿赖耶赐予的令咒。
转瞬之间，刚刚还在自己身边搂住自己的维吉尼亚突然从她原本的位置被向上直直抛了出去，凪一点点抬起头，视线之中，一个浑身被黑气环绕的巨人陡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他宽大的手掌之中，则牢牢的抓着拼命挣扎着的维吉尼亚的脖子。虽然比起之前那个近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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