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裴彦馨的小迷糊样儿心里喜爱，笑着招了招手又问：“你可是清远侯家的五娘子，福姐儿？”
裴彦馨闻言迈着小短腿近前几步，让太后看的更清楚，嘴上恭敬的回道：“回太后娘娘，臣女正是福姐儿。”
“不错，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为母求医，最是难得。”
太后话音一落，围着太后的贵女们纷纷冲着裴彦馨赞叹。
裴彦馨被夸赞的不好意思，脸红的低了头，低喃道：“那是福姐儿该本分。”
见她这害羞的小模样，太后心里更喜哈哈大笑起来，略带深意的道：“说得好，哀家最喜欢守本分的孩子”。
裴彦馨慢慢退回姊妹中，太后挨着略略说了几句话，裴彦馨注意到太后问对大姐和二姐时，神情显得不同。
她们姊妹退到后面，裴彦馨不动声色打量了大厅里众人一圈儿，几乎京城的贵女都来了。
不过也有没来的，靖？院罡？幕廴乇斫慊褂行砣羧弧？p>； 慧蓉表姐正在备嫁，还有不到一月就出嫁了，想来宫里也没有召见。
至于许若然应该是想来而不能来了，裴彦馨想到前几日打听到的那场意外，嘴角掀起抹冷笑。
许若然总是拿别人当傻子，以为谁都能算计利用，这回踢到铁板了吧。
因贵女太多，太后每位略略说上一句话，也得一个多时辰了，很快太后就露出疲色，有眼见力劲儿的贵女告罪，众人纷纷附和，裴家姊妹也跟着道别，太后也就顺着台阶让众人离开。
裴家姊妹四人出宫上了早已等候已久的马车，往裴府赶。
马车里静悄悄的无人说话，裴彦馨觉得有些困顿，眯着眼睛打盹儿。
“大姐，太后好像很喜欢章庆侯府的那对儿双胞胎？”
突兀地二姐裴彦柔低低的问道。
裴彦清把福姐儿揽在怀里闭目养神，闻言应声道：“嗯。”
“你说那么多贵女，圣人和太后会选谁啊？”
睡梦中的裴彦馨竟然恍惚间听到后面半句，下意识的怔了怔，并察觉到大姐身子急不可见的一颤。
裴彦柔眼巴巴的看着裴彦清，等着她的回答。
裴彦清眼皮颤了几颤，沉默半晌不耐烦的道：“我哪里知道！”
裴彦柔见状撇了撇嘴，往车厢里缩了缩不再说话。
回到裴府后，日子突然平静下来。
虽然依旧会有京城的贵女给太后问安，太后高兴了会赞她们几句，或者赏赐些物件儿。
但这些却没有影响到清远侯府裴家。
所以，三婶和二姐裴彦柔都有些焦急起来。
这日午后，裴彦馨照常在与大姐一起练了一个时辰的女红之后，去后花园的某个山洞角落里把顺哥儿提溜出来陪娘亲说话，又被娘亲赶着去了祖父书房苗红。
“顺哥儿，你那是练字呢，不是画鸭子吧？”
裴彦馨瞅着顺哥儿买红的字，皱着眉嫌弃道。
“哪有。。。。。。”
顺哥儿嘟着嘴抗议。
“不许呛声，重新练！”
裴彦馨瞪了顺哥儿一眼，继续盯着他练字。
“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晕倒了！”
裴彦馨噌得一下从榻上跳了下来，窜了出去。
顺哥儿天性聪慧，加上血浓于水，心里隐隐有了恐惧的感觉，也笨拙的自己挪下榻，让丫鬟抱了往蓬安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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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88 章 欲来
裴彦馨赶到蓬安堂的时候，一堆人堵在门口朝里面眺望，见到她连忙让出一条路。
这些仆从丫鬟们可怜同情的目光让她感到惶恐，竟不敢再朝前走去。
犹豫间，玉婧慌张的跑了出来，扫了一圈儿，看到裴彦馨眼睛一亮，提起裙裾想跑过来却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个踉跄。
裴彦馨也顾不上心里的惶恐，跑着迎了上去。
“娘亲怎么样了？”
“常和大师！”
脱口而出后，两人怔了怔，裴彦馨接着问：“娘亲到底怎么了，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这事儿。。。奴婢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玉婧又忙道：“五娘子，快去找常和大师，大夫人。。。。。。”
“常和师父游历去了，我这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人啊！”
裴彦馨听了心里着急，跺了跺脚烦躁的道。
“那怎么办呐？”
玉婧闻言急得转圈。
“先把京城医术好的大夫都找来，然后我去找爹爹。”
裴彦馨急得心都跳出来了，却想不出好办法，咬牙吩咐道。
“好，好！”玉婧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跑。
裴彦馨也转身准备去找父亲。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游廊拐弯处差点跟急匆匆赶来的父亲撞在一起。
裴东柏一拐弯就看到一个小身影撞来，下意识的伸手捞起。
“呀！”裴彦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搂住来人的脖子，待感觉到熟悉的气味儿，宽阔的胸膛让裴彦馨感到莫名的委屈，她眼睛突然酸涩难忍，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爹爹！”
“福姐儿，爹爹的乖福姐儿，这是怎么了，一个人乱跑？小心磕着碰着。”
“娘亲，娘亲又晕倒了！”裴彦馨小短手撑着父亲的胸膛，抬起头来望着爹爹，乌漆漆的大眼含了泡泪水迷迷蒙蒙的，委屈的道：“爹，你快把常和师父留下的信物给我，我要去石霜寺碰碰运气。”
裴彦馨想着既然常和师父留了信物，也许石霜寺就有办法联系上他。
说着就在裴东柏怀里翻腾起来。
裴东柏无奈一笑，大手安抚的拍了拍裴彦馨的后背，“父亲哪里戴在身上，我马上让老吴取了去石霜寺，哪里能让你个小丫头乱跑。”
他说着大步出了游廊，接近蓬安堂脚步越发急促起来。
裴彦馨窝在大姐怀里，眼睛艰涩的难受却又睡不着也不敢睡，强撑着时不时地往内室望一眼。
裴父则在外厅与大夫们商议，裴彦馨竖着耳朵想听出个一二，却只听到一片叹息声。
“姐，娘亲会好起来吧？”裴彦馨小手拄着脑袋，喃喃问道。
半晌没有听到回音，她脑子空荡荡，心里空落落的，也没有注意到大姐的不对劲儿。
“你说娘亲会不会。。。离开我们？”
“姐？姐！”
裴彦馨喊了几声，抬起头来看她，见裴彦清神情恍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疑惑地拽了拽她：“大姐，你怎么了？”
裴彦清好似吓了一跳，身子一颤回过神来看她，眼里满是迷茫和恐惧。
裴彦馨唬了一跳，坐直了身子，试探着道：“大姐？”
“福姐儿。。。我该怎么办。。。。。。”
裴彦清低头望着福姐儿，颤抖的声音里满是不安与恐惧。
“哎，醒了醒了。。。。。。”孙嬷嬷弯着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大夫人眼珠动了动，眼皮微微颤抖，嘴上激动的喊着，两手晃动又不敢伸手碰，不由手忙脚乱的一边朝外跑一边回头瞅着大夫人的动静。
这个声音响亮清脆的在蓬安堂里回响，裴彦馨顿了顿，反应过来噌得就跳下来往内室跑。
裴彦清也完全清醒过来，拉着裴彦馨往里跑。
裴父与正哥儿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长串太医、大夫。
一时间整个蓬安堂都动了起来。
“夫人！”“娘亲！”“娘亲！”“娘亲！”
一声声呼唤中，王氏慢慢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迷茫，渐渐的恢复神采，轻轻唤了声：“惜姐儿。”
“娘亲，在呢，惜姐儿在呢！”裴彦清眼睛含泪拉着王氏的手。
“你告诉娘亲，那人到底是谁？”
王氏喘了口气，咽下孙嬷嬷喂的参汤，艰难的问道。
“娘亲。。。。。。”裴彦清低头趴在王氏手边上，哭着道：“惜姐儿知错了。”
“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王氏见了闭上眼睛扭头痛苦的低吟。
“夫人，惜姐儿不会有事儿的。”
裴东柏也知道王氏说的是何事，他除了气愤那人欺人太甚，还在疑惑平日里连房门都少出的大夫人是怎么得了这消息的。
刚才脑子里乱哄哄的，这会儿经她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裴东柏垂了眼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王氏反手紧紧攥住裴东柏的手，一字一句的道：“这四个孩子，除了正哥儿，其他的一个着落也没有，我不放心，闭不了眼。福姐儿虽然懂事儿，也能照看顺哥儿，但他们到底年纪小，家里没有个女人教他们，会被人看不起，说是没教养。你以后再找，要找个宽容大度，能容得下孩子的。”
“你别胡说，孩子们都在呢！”
裴东柏眼睛通红，嘴上嗔怪道。
王氏咧了咧嘴想笑一笑，最后没笑出来，“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老大惜姐儿，这丫头性子像我，最是拧巴，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这次又沾上那最不能招惹的人，以后可咋办哪！”
“那你就想好病，天天看着她，教训她。”
裴东柏吞了口水唾沫，哽咽着道。
“来不及了。”王氏摇了摇头，“人都说有后娘，就会有后爹，我实在是放不下心啊。。。。。。”
王氏说着说着渐渐的没了声。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裴东柏回头一把抓住大夫
“世子爷，几位郎君娘子，大夫人暂时没有危险，太概是累了，汤药也起了作用，睡过去了。”
大夫话一落，
裴彦馨等人顿时松口了口气，围在榻周围贪婪的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没有人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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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89 章 回光
大夫们对视了几眼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出了内室，裴东柏忘了眼床上的王氏跟了出去。
“早些做准备吧！世子节哀！”
太医令一脸歉意的冲着裴东柏拱了拱手，叹着气转身离开，迎面碰上敢来的祖父和汪嬷嬷。
祖父连忙问道：“王太医，我大儿媳怎么样了？”
“哎”太医令还是摇了摇头，“侯爷，世子夫人能坚持到现在本就很不容易，如果能好好静养，也许还能
坚持段日子，可是世子夫人的脉象明显急怒攻心。。。。。。节哀吧！”
太医令一走，后面的大夫都纷纷告辞。
祖父没有说话，只是在内室门口站了半晌，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出了蓬安堂。
“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搭把手，照看着吧！”
蓬安堂门口，祖父嘱咐汪嬷嬷。
“哎，侯爷！”汪嬷嬷连忙答应，又不放心道：“侯爷，奴婢先伺候您妥当了吧。”
祖父摆了摆手道：“荣寿堂那么多人哪里就没个伺候的人了，再说我哪里睡得着，你留着我放心。”
说完就抬脚离开，执灯的小厮连忙跟上。
汪嬷嬷一直看着祖父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了蓬安堂。
“惜姐儿，你带着福姐儿和顺哥儿去碧纱橱歇息，等你们娘亲醒了我就告诉你们。”
汪嬷嬷摸了摸裴彦馨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不要！”
裴彦馨摇头，顺哥儿一脸不安的窝在裴彦馨怀里。
裴彦清紧紧攥着王氏不撒手。
“去吧，”裴东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说道：“这里我跟正哥儿守着，万一你们病了，你们娘亲该担心了
。”
说完，就招呼奶娘把顺哥儿和福姐儿抱下去。
顺哥儿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本能的不安与恐惧让他紧紧抱着裴彦馨不放，一脸的*，大有一言
不合就哭出来的架势。
顺哥儿看上去很困却不敢闭眼，黑漆漆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和不安，裴彦馨有些心疼，就抱着他去了碧纱橱，打算先哄他睡着。
裴彦馨哄着他，顺哥儿也难敌困倦，很快就睡着了，却仍是攥着裴彦馨不肯松手。
不过片刻，大姐裴彦清也走了进来，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大姐，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裴彦馨看着大姐，压着嗓子质问道。
她知道娘亲的身子一直不容乐观，但如果小心翼翼的调养，不会这么快的。
她一直费尽心思的给娘亲调养，可是三番四次，四次三番的因为大姐的事儿，娘亲屡次病危。
裴彦馨心里憋了股闷火。
要不是裴彦清不听劝，说不定娘亲的病就不会走到一步。
裴彦清不知在想什么，好似没有听到裴彦馨问话，低着头愣神。
裴彦馨憋了口气，看了眼外面放低了声音脚步匆匆的丫鬟嬷嬷，闭了嘴。
不知过了多久，大姐裴彦清自己回过神来，看着裴彦馨泪珠倏地就滚了下来。
裴彦馨此刻心里烦躁恐慌的厉害，没有耐心劝慰她，看到她的眼泪反倒更烦了。
还没等她呵斥出声，大姐亲自开口道：“我是罪人！”
裴彦馨怔住，疑惑的看着她。
“今儿下晌，姑母派了她身边的嬷嬷回来送信，说是听说从宫里穿出来的信儿，圣人降恩，说是太后与薛后都喜欢裴家娘子，让裴家大娘子替家里人入宫伴驾。。。。。。”
裴彦清尾音说不下去了，但这不妨碍她弄懂这字里行间的意思。
恐怕他们全家除了顺哥儿都能听懂里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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