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出门前,母亲嘱咐过不许让裴彦馨玩水,自然着划船游湖的好事儿没有她的份。
本来裴彦馨好有些郁闷,现在多了个让她心事重重的许若然,倒也没有了游湖的心思。
她坐在雀水亭里,有意无意的咬着块点心,不时朝湖里望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好几次她都看到许若然望着她大姐的背影出神。
而她大姐却好似没有感觉,兀自与表姐玩的开心。
只是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她的神色。
心里存了事儿,这一天裴彦馨都有些心不在焉。
寿宴到了下午申时后才散,裴彦馨一家人都上了马车往家走。
车上,裴彦馨老实的窝在母亲怀里发呆。
母亲以为她玩累了,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不一会儿裴彦馨就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她一睡着就梦到许若然那阴冷怨毒的眼神,顿时就吓醒了。
她刚一睁开眼,就听到大姐低声跟母亲说话,就又闭了眼睛,不动声色的听了起来。
“娘亲,你今儿也见到那个许家小娘了吧?”
“那个许氏若然?”
“嗯”裴彦馨听到大姐踌躇着问母亲,“娘亲,你觉得那个许若然怎么样?”
“你不喜欢她?”
母亲见大姐皱着眉,轻声问道。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她很奇怪。我不喜欢呆在她身边。”
裴彦馨睁眼见大姐眉头紧锁,纠结着形容那种奇怪的感觉。
“冷。”
裴彦馨轻轻道。
“对,就是冷”大姐眼睛一亮,盯着母亲,急道:“站在她身边总是你有种不寒而栗的阴冷。”
说完她看向眼神清亮的裴彦馨,兴奋的摸了她嫩滑的小脸一把,笑道:“还是福姐儿聪明。”
母亲闻言若有所思,她低了头认真的问裴彦馨:“你跟许家姐姐在一起觉得冷吗?”
裴彦馨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小娘相貌不俗,心思也深,一看就知道她是个不简单的,既然你们不喜她,就离她远一些吧。”
母亲沉思片刻,才郑重的吩咐。
她见两个女儿煞有其事的点头答应,就把这事儿抛在了后面。
毕竟,那许家也不是什么高门,虽说与章庆侯府有瓜葛,却还不到让裴家重视的地步。
裴彦馨倒是有心要查清楚许若然的来历,只有她亲眼见了许若然那让人惊恐难忘的眼神。
无奈她一个三岁娃娃有心无力。
这一晚,裴彦馨又做噩梦了,梦里又多了双泛着幽蓝色寒光的眼眸。
自从醒来之后,裴彦馨几乎天天晚上做梦,不知为何却只有昨天晚上那双眼睛最让她害怕。
奶娘撑不住要去告诉母亲。
毕竟她只是个仆妇,要是裴彦馨再出点儿意外,她们全家的命都不够赔得。
裴彦馨死缠烂磨的拉住了她。
母亲要打理中馈,还要照顾三婶已经够操心的了,她不想再惊动母亲,更不想引起母亲猜疑。
如此过了几天,裴彦馨发现自从参加寿宴回来,她就没有好好的看看母亲了。
这几天,母亲总是忙得脚不沾地,不是筹备端午,就是去西跨院陪三婶说话。
她总是见不到母亲。
裴彦馨记挂着母亲的病,决定今儿无论如何也得请了大夫来给母亲复诊。
初夏午时的阳光不仅明媚而且灼热,裴彦馨眯着眼晒了会太阳,就懒洋洋的往母亲的蓬安堂挪去。
也许是心冷了,裴彦馨自从醒来以后就喜欢站在太阳底下沐浴着阳光。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感觉到冷。
踩着阳光,裴彦馨踏进蓬安堂大门,倏地听到内室传来一阵惊呼。
裴彦馨心里一惊,嗖得挣脱了篆儿的手往里跑去。
“夫人,您小日子刚过去啊,怎么会。。。。。。”
裴彦馨‘嘭’得一声撞开??扇门,跑了母亲的卧房,正见孙嬷嬷手里拿着一块带血渍白色绸裳。
裴彦馨小脸煞白,盯着那片血渍浑身发冷。
她控制不住的扯着嗓子尖厉的喊道:“大夫,快大夫,我娘亲病了。”
因为恐慌,她声音不自觉的颤抖,哽咽。
母亲和孙嬷嬷被突然闯进来的裴彦馨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彦馨的模样吓坏了。
母亲连忙跑过来抱着裴彦馨安慰道:“福姐儿,不怕,娘亲没事儿,娘亲没病,真的。。。。。。”
不管母亲怎么劝,裴彦馨都听不进去。
她紧紧的搂着母亲的脖子,嘴里哭着喊着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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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17 章 怪病
不过半个时辰,大夫已皱着眉头坐在母亲面前诊脉了。
这次请来的仍是上次那个张大夫。
裴彦馨眼睛红肿着眨也不眨的看着母亲,眼里是满满的担忧和恐惧。
因刚才裴彦馨的动静太惊人,就连父亲和大姐也惊了来,这会儿与她一起守在母亲身边。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张大夫仍是没有结果,反而眉头越皱越紧。
寂静中一种不安的气氛渐渐从心底扩散开来。
终于,张大夫松手站了起来。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张大夫看了众人一眼,对着父亲作了个揖,沉声道:“还请裴大爷借一步说话。”
众人心里顿时一沉。
父亲有些惴惴的伸了伸手,半晌干涩道:“外厅说话。”
说完,就率先走了才出去。
大姐有些不安的拉着母亲的手,母亲这会儿也有些惴惴不安。
裴彦馨望了眼母亲,又回头看了看父亲他们德尔背影,倏地挣了母亲拉着她的手,追了过去。
“哎。”
大姐见状心下一惊,就要拉住她,被一只手托住了。
大姐回头望去,只见母亲微微才朝她摇头,脸色愈发苍白,她嘴唇翕动,轻轻喊了声‘娘’,语气里满是无助和害怕。
裴彦馨躲在??扇后面,静静的听张大夫对父亲说话:“。。。。。。大夫人脉象似滑脉却又时急时缓,实为怪哉。”
接着,她听到父亲略带沉痛的声音:“我夫人可是得了什么怪疾,可有法救?”
张大夫叹道:“从脉象上看大夫人好像是怀了身孕,而且应有三月之久,可半月前老夫给大夫人诊脉时并被发现有孕,好似被何物压抑。今诊脉时发现脉象时有时无,那压抑胎儿之物又有增大,听大夫人身边的孙嬷嬷说大夫人这月有两次落红,短而少,这乃胎相不稳之兆,老夫以为这应实为那物所致。”
“你是说我夫人有孕了?”裴彦馨听到父亲疑惑的道:“可,你半月之前还说。。。。。。”
“老夫猜测夫人不仅怀孕,肚里可能还有他物,这确实是怪事,只是这病老夫行医几十年也是头回遇上,实学艺不精。”
张大夫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无能为力了。
裴彦馨不记得当年之事,前世家人对母亲之死也颇多忌讳,除了大姐甚少有人跟她提起,而大姐好似也知之不多,所以她实不知母亲当年是得了何病不治而去。
裴彦馨咬了咬牙,既然张大夫没有办法。。。。。。
“父亲,京城所有厉害的大夫请来给母亲看病吧!”
。。。。。。
夜里,裴彦馨一脸疲惫的被奶娘送回了住处。
她本想陪着母亲,可她不睡,母亲也歇息不踏实。
虽然累极,裴彦馨却无法入睡。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怔怔的出神。
“奶娘。”
裴彦馨突然轻轻唤道。
“奶娘在呢,福姐儿可是睡不着。”
侧躺在脚踏上的奶娘连忙应道。
“奶娘,你说天下谁的医术最好?”
今儿父亲请了祖父的名帖亲自求了圣上,请来太医署擅长妇科的太医令,还有京城所有有些名望的大夫来给母亲看病。
可是他们的说法跟张大夫一样,却一时拿不出医治的法子。
本来孕育子嗣的喜事,头顶上却压了一层乌云。
如果前世之时母亲也是得了此疾,裴彦馨就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
她必须另谋他路。
奶娘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奴婢以前好像听人说起石霜寺里有一大师有起死回生之术。。。。。。”
裴彦馨听奶娘说起石霜寺眼睛一亮。
石霜寺不是普通的佛家寺院,而是大夏国寺,更是有名的皇家寺院。
她记起一事,前世她汲汲营营帮着李明华笼络权贵之时,曾在长公主府听一贵妇说建章伯家一个庶子儿媳得了怪疾,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还是她那夫君不肯放弃,请了石霜寺的一位大师帮忙医治。
据说,那大师脾气怪异,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医术高深,而知道的人即便是权贵,得他不喜也不能令他出手。
当时她们都在感叹建章伯的庶子是个情深意重之人,竟没有留心是哪位大师。
裴彦馨一时有些懊恼。
她攥了拳头,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奶娘,明天你告诉娘亲说我近日总是作恶梦,又忧心娘亲身体,想去石霜寺上香为娘亲祈福,顺便压惊。”
翌日,母亲身子似乎好了些,吃了保胎药之后不在落红,精神头也不错。
虽说肚子里有异物压迫,除了有些隐隐的胀却没有别的不舒服。
奶娘见母亲脸色还好,小心翼翼的把裴彦馨近日屡发恶梦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闻言脸色大变,厉声道:“福姐儿从何时开始有异,怎今日才说。”
奶娘吓得一缩,额头上也渗出汗珠,愧疚不安的道:“其实,福姐儿自从那日晕倒醒来就发恶梦,那日夫人身子不适,福姐儿怕您担忧就阻了奴婢。奴婢本来也不敢欺瞒,可往后几日,福姐儿都无异状,奴婢以为福姐儿大好了。可夫昨儿晚上回去以后,福姐儿又发恶梦,奴婢这才不敢隐瞒。”
这话倒不是奶娘作假,而是裴彦馨做噩梦也就是开始那次和从靖德公府回来那日被奶娘发现,其他时候她虽被惊醒却没有惊动奶娘。
奶娘话一落,裴彦馨就扭着身子爬了母亲的榻上,打岔道:“娘亲,福姐儿害怕,想去石霜寺给娘亲祈福,求菩萨保佑娘亲。”
母亲被裴彦馨占了心神,再加上她现在心神不济,也没有察觉更多异样,只是奇怪的问道:“福姐儿怎么知道石霜寺的?”
裴彦馨眼睛一转,冲着母亲眨了眨眼道:“听姐姐们说,石霜寺里的菩萨最厉害,最灵验!”
母亲知道裴彦馨嘴里的姐姐们是府里的丫鬟。
其实听了她的话,母亲也有意动,毕竟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从昨天那么大的阵仗看来也知道自己这胎不妥当。
她心里不安,实在是想求菩萨保佑。
无奈现在她胎相不稳,不宜出行。
裴彦馨见母亲意动,就再接再励:“娘亲,这次我跟大姐先去求菩萨保佑,您在家也可多诵几遍经文,等您身子好些了再去石霜寺。”
母亲见裴彦馨仅仅三岁就这般机灵,欣慰一笑:“好就听福姐儿的。”
裴彦馨眯眼一笑,母亲这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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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18 章 诚心
石霜寺位于京城西郊香山的半山腰间。
时人都说秋时的香山最美,裴彦馨却觉得初夏的嫩绿的香山更吸引人。
裴彦馨和大姐裴彦清的马车在十几个家仆的护卫下停在了香山脚下。
大姐从马车上跳下来,回身把她抱了下来。
“福姐儿,马车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咱们得走上去。”
大姐望着那条崎岖蜿蜒的石阶路,又瞅了瞅裴彦馨的小身板促狭道。
奶娘知道大娘是见五娘一路上闷闷不乐故意逗她,低眉顺眼的弯了腰要抱起她。
裴彦馨圆滚滚的小身子一扭,轻哼道:“我要自己走上去,这样才心诚!”
说着就迈着小短腿朝上爬去。
裴彦清见小妹犯了倔真要自己往上爬,心不由揪了起来。
可是她又听裴彦馨说自己走上去才心诚,又不忍心劝她,只好连忙追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香山虽然不算陡峭,而且石霜寺多为贵人祈福之地,道路被修整的还算齐整。
但是对三岁的裴彦馨来说,还是不容易的。
人小力气小,不过十来步,裴彦馨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奶娘看了心疼,就想伸手扶着她。
裴彦馨小脸紧绷,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倔强的推开奶娘,咬了牙自己往上爬。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念头,如果这世上真有菩萨,如果这是个梦,那么就请菩萨保佑她永远不要醒过来,保佑她母亲能逢凶化吉。
除此之外,她心里还有个小小的盘算。
她虽然不知道石霜寺那位精通医术的大师是谁,却知道那位大师却是个脾气古怪之人。
她没有恩拿来还,只能心诚。
一步,两步;一阶,两阶。。。。。。
一里的山路,裴彦馨足足爬了一个多时辰。
一双娇嫩的小手磨得红肿,要不是奶娘撕了里衣给她包手,估计她那双手得磨烂了,红色锦鲤绣花鞋里的小脚起了泡,裴彦馨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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