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百二十三分,当年的理科重本线是五百二十四分。”余宝晨的声音流畅清晰得可怕,“我本来应该在l顺的海军舰艇学院,成为新中国第一批上航母的女军官,这时候也许在浦海级航母上实习,也许在亚丁湾护航,也许在去年的时候和舰艇学院方阵一起从金水桥前走过!!·····”
“所以说啊,你当初就不该学理,也不该进入徐老蔫的班。”蒋玉成指出,“家里有条件为什么不用啊?明明喜欢看历史类的东西,就去学历史不好吗?····”
“有什么办法呢——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伴着自嘲的声音,余宝晨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诶?!?!”
“确实呢,以我爸的能力,分班什么的确实算不上什么难事——当时没等我开口,他已经开始做这些事情了。”余宝晨解释道,“不过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当时是我跟我爸要求不弄的。”
“纳尼?!你要求不弄的?”
蒋玉成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理解余宝晨的思路——一般的高中生终归还是希望自己在一个好一点的班级的,有这种“作弊”的机会,明明应该高兴都来不及才对!可是余宝晨她,为什么···
“应该说当时的我是很自信呢还是很天真呢···”余宝晨叹了口气——虽然蒋玉成也知道,“放养”的教育方针跟“包办”的教育方针各有利弊,不能一概而论谁对谁错,但是这个时候,蒋玉成还是觉得,余叔叔任由自己女儿这么乱来,是不是也有些不太恰当呢?
“额···好···”
高中时代毕竟已经过去了——面对余宝晨给出的答案,蒋玉成也只能跟着一声叹息,“我觉得啊,就算真的学理科,要是你能来我们班的话,别的不说,起码高考成绩超重本线几十分还是能保证的——而且强哥他们也都是很好的人,可比徐老蔫什么的强多了···”
这样一来,我们两个提前三年认识的话,可能就真的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了呢!(注2)···这一句潜台词,蒋玉成窝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来——何况自己那么一堆yy,也并不是容易解释的事情。
“嘛,现在看来,可能确实如此——”余宝晨苦笑道,“当时从初中刚出来没多久的我,说不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自信的一个人呢···”
“当时啊,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能摆平——不就是个稀烂的班嘛,好打理得很嘛!自己是一门心思,想要给大家办事,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成了同时和雪里蕻与庸众一齐开战的节奏···”
蒋玉成突然发现,虽然和余宝晨在一起码字这么久了,他却是第一次探究她的过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真的以为天生神将就是天生如此,从没考虑过她究竟怎样变成如今的她。余宝晨的思想总是天威难测,于是他就下意识地放弃了探究的努力;余宝晨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他就自然而然地不想再去了解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缘由——对蒋玉成来说,白头山天生神将似乎是从天地乖离之时便矗立在那里的,就像真正的白头山一样,because-she-is-there。
然而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余宝晨会用哪种淡定的语气自称天才。这不是她的骄傲,相反,却是挫折之后的痛定思痛。原来自己不是万能的,原来自己并没有什么力量——没错,自己“只不过”是个“天才”而已。
说到这里,余宝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没人来和我一起呢?·····我明明是对的啊。”
她到底是在说什么事呢?是那次开学的扫除吗?还是说她和徐老蔫作斗争的事迹呢?或者···别的什么事情?····她那改天换地的革命热情维持了多久?她发觉自己孤身一人是在什么时候?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彷徨,愤恨?她又产生了怎样痛苦的思考?最后是在什么时候自暴自弃地变成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
想来想去,蒋玉成觉得,对于余宝晨的疑问,果然还是这样的回答,最为贴切:
“···因为人和人的魂灵,是不相通的?”
听到蒋玉成的回答,余宝晨终于露出笑容了——不是那种yin谋即将得逞的笑容,也不是天生神将霸气侧漏中二爆表的笑容,而是非常酸楚,却又含着欣慰,孤独之中却又得到慰藉的笑容。心中的伤口被不幸言中,与撕裂的痛同时到来的却是被理解的释怀。
她说:
“是啊···你说的没错。”
余宝晨的话音刚落,空荡的走廊里面突然想起下课铃的音乐声——蒋玉成看到她的嘴唇嗫嚅着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铃声太吵闹,一时间淹没了其他所有。等到铃声停下来的时候,天生神将已经恢复了跃跃yu试的神情:
“是时候了——我们去初三九班。”
跟随着余宝晨疾步前行的蒋玉成,脑袋里面过多的思绪一下子就像洪水一样退去了——直到很久以后,他才重新想起来。他看到,天生神将的两条腿大步流星,上半身却纹丝不动——就如同白头山那般巍峨地矗立着,亘古未变···
下午三点十分,是实验中学下课的时候——在下午的课程表上一共有四节课,三点十分则是第二节课下课的时间点。而第三节课开始上课的时间,则是下午三点四十分——也就是说,第三节课上课之前,有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通称“大课间”。
因为时间很长,所以学生们这个时候可以较为充分地放松一下——而同样因为没有放学,他们并不能彻底离开教室。也就是说,对于蒋玉成和余宝晨来说,这是一个趁此机会进行调查的好时机···
来到了初三(9)班教室的门口,蒋玉成像是怪蜀黍一样,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向门口的一个小萝莉打起了招呼:
“同学您好!~~~~我想问一下,韩影珊同学在不在啊?”
“啊,学长好!”因为蒋玉成穿着高中部的校服,再加上脸比较白,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些,所以小萝莉们很多都把蒋玉成当成了高中部的学生——当然这么说倒也不是完全不靠谱就是了:毕竟蒋玉成确确实实是从实验中学走出来的,现在也一样算是学生,被小萝莉们称为“学长”倒也是很恰当的。
“韩影珊嘛···我们不是特别清楚——”小萝莉们给出了蒋玉成预料之中的答案,“初二的时候她就不怎么来上学了——听说是得了什么病在家休养···”
得病?!蒋玉成皱了皱眉头——自己从来都没有听父亲和韩阿姨说,关于珊珊曾经得过什么疾病的事情。而且平时珊珊虽然长期家里蹲,身体似乎也确实比同龄的女孩子弱一些,但是如果以“是否有什么疾病”为判断标准的话,那么珊珊肯定是个非常健康的孩子——唯独这一点,蒋玉成是可以保证的···
注1:cd贵宾,兼《x载武器》供稿人离子鱼,特点是车轱辘话特别多,一篇文章绝大多数内容都是水,而且特别喜欢夹带私货捧沈飞···
注2:“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是红米手机的广告词
第十五章 逃跑
“你说韩影珊一直都没来上课?····”蒋玉成追问道,“那不好意思再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小萝莉摊了摊手,“啊,对了——学长可以问问我们班长,她应该知道——班长!过来一下···”
说着,小萝莉打了个招呼,叫来了另外一只尺寸稍大的萝莉——只从外型上看的话,这是一个肤sè稍微有点黑的圆脸女生,略有雀斑,带着很厚的圆形无框眼镜,看上去其貌不扬,不过倒也能让人觉得挺可靠。“您好,学长——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一下韩影珊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学长和韩影珊是什么关系?”
果然不愧是当班长的料啊——还知道防备一下。不过班长萝莉啊,你那点道行在本蜀黍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哦。蒋玉成于是面不改sè地胡扯道:
“这位同学,是这样的,我们是校动漫社的,韩影珊同学姑且也算是我们的社员,但是我们一直没有见到她露面——所以我们想要确认一下,她的详细情况。”
“哦哦哦,原来这样···”眼镜萝莉点了点头,“韩影珊的情况我之前听老师说过——这位同学她好像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弱,初一的时候就很少来学校,每天都是上完上午的课就回家了。后来初二的时候她被确诊了先天xing心脏病,据说得了这种病的人体力会很弱,难以承担学习和体育锻炼的负担。从此以后就一直不来学校了···”
“诶?!是这样吗?!”蒋玉成做出了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当然,实际上他已经在有意地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了——现在他的jing神状态,只用一个“惊讶”来形容可是远远不够的,“韩影珊同学她居然有这么严重的疾病?”
“好像是这样子的···”虽然珊珊在学校露面很少,跟同学们倒也没什么交情,但是说到如此沉重的话题,班长的表情还是有些灰暗,“听老师说,韩影珊同学现在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随着身体成长,心肺负担也会加重,会逐渐变得越来越虚弱···”
“这样···啊···”蒋玉成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嗯,不用客气,学长!”
虽然蒋玉成努力地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像是海啸一样翻江倒海,完全平静不下来——珊珊她,其实得了先天xing心脏病?!而且还会越来越严重?!换句话说,现在韩阿姨之所以会允许珊珊整天待在家里不去学校,之所以会任由珊珊这么“乱来”,实际上是因为,珊珊她的人生已经交代了一半,剩下的岁月也只能是苟延残喘?···
告别了珊珊的同学,蒋玉成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的——恍惚之中,他满心只想着“不至于?”“不可能?”····
“把你的肾机给我。”余宝晨不耐烦地一摊手。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上网百度查资料!”天生神将却焦躁起来了,“我那个手机上网不大方便。”
带着“这不是真的!珊珊一定还有救!”的一丝希望,蒋玉成掏出手机,递给了天生神将,谁想神将的手指在触屏上扒拉了几下之后,脸上却现出难堪的神sè来,说道:
“什么破输入法啊!····你自己来,”她又将手机塞了回来,“搜‘先天xing心脏病’!”
经过这一番折腾,蒋玉成的心情反而更紧张了,他赶紧百度了一下“先天xing心脏病”,得到的是这样的搜索结果——
“···少部分先天xing心脏病在5岁前有自愈的机会,另外有少部分患者畸形轻微、对循环功能无明显影响,而无需任何治疗,但大多数患者需手术治疗校正畸形。随着医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手术效果已经极大提高,目前多数患者如及时手术治疗,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恢复正常,生长发育不受影响,并能胜任普通的工作、学习和生活的需要···”
一时间,蒋玉成仿佛丢了灵魂一样,恍恍惚惚地在走廊道里来回踱着步——而余宝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在蒋玉成的身后一起走着。上课铃早就响了,偌大的走廊里面再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并能胜任普通的工作、学习和生活的需要”?——现在的问题是,珊珊显然没有办法胜任这样的“普通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才十六岁就长期家里蹲,肯定不能算是“胜任普通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了!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没有做手术矫正····这也就意味着,珊珊的病不仅听起来很吓人,而且实际上也确实是无解的绝症?!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喊叫,“你们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都上课了怎么还不回教室?”蒋玉成这才如梦初醒——回头一看,只见身后走廊的另一头,站着一个中年男xing。一张有点黑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后面则是一对耗子一样的眯眯眼。
“···脑c张?!”
蒋玉成从恍惚中猛醒过来,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一时间,在场的三人全都愣住了——中年人的表情在几秒钟之内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几秒钟之后,余宝晨首先反应了过来:
“跑!”
她一把拉起蒋玉成,一路狂奔着跑出了走廊。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理智的对策,应该是说自己是高三xx班的课代表,被老师派去办公室拿之前印好的卷子云云——毕竟对于做题做到手抽筋的高三学生来说,这样的场景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现在的蒋玉成明显jing神不在状态,撒谎应对这样复杂的考量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困难了——经过近两年的大学生活之后,蒋玉成在潜意识里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高中生身份。因此,智商下线,只凭本能行动的蒋玉成,仍然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学生(当然现在他也确实是大学生,但是当前在学校里他可是伪装成高三学生在行动的···)。结果,当他见到眼前的这个让当年跟蒋玉成同一届的无数实验人骂得狗血淋头的家伙的时候,蒋玉成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让“脑c张”这个名号毫无遮拦地脱口而出···
这位“脑c张”呢,是实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