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陀和尚拿着铜锣操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地叫嚷。
“施主!我看你印堂发暗,灾星高照,想必克日大难!算上一卦如何?”
头陀和尚拦住行色匆匆的小雨点。
“我不信卦啊卜啊什么的,求人不如求已,求神不如用人事!”
“这位小施主言之差矣,这样吧,今日你我初见却十分投缘,白送你一卦,不灵倒找钱!”
小雨点见他十分难缠便停下脚步。
“还是不信!这样,我不问你生辰,不看你手相,不摸骨牌,便知道你为什么而来!”
“为什么?”
“为一个姑娘!”
“……”
“心上人是吧?”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只见头陀和尚手似乎一挥,在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口井,井中海水滔天,忽然沧海桑田,碧桑荡漾,不,是一尾尾蛇,那荡漾的是蛇头,那蛇头上忽然现出一个人像——吴艳!
小雨点惊得倒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怎么样,是不是你要找的心上人?”
“可是大师,我还想……”
“还想什么?”
“还想知道我的未来!”
只见头陀又一挥手,在他们面前就出现了翻江倒海,一只龟从海外仙山来,四个柱子撑在天地之间,天下流火,地涌烟尘,瞬间天塌地陷……
“够了!”
小雨点大声惊叫,一睁眼发现是一梦。双手攥紧着的仍是那根情发,看着窗外已是东方既白,结算了店钱,踏上了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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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辟谷
小雨点往东走,东方有佳人。
小雨点不知走了多久,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只见此处山连着云,云连着水,山云水浮在空中,他发现自己站在孤零零的一个山巅上,已找不到来时的路。小雨点看着周围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一朵花像云一样飘来荡去,嫩的草,绿的树,带翅膀的梦想、没有结局的人生、苦寒的坚守和理想都在这里浮动成长、在一颗水晶石上他甚至看到了他自己的爱情和渴望。
忽然脚下的山在剧烈的晃动,沙石就像蜡做的在沸水里一点点消融。小雨点深怕跌入万丈深渊,用双手紧紧攀着一块坚石,就像汪洋中抓紧一根浮木的溺水者。浮木变成孤零零的,小雨点随着浮木沉入汪洋的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小雨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周围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终于来到一个光明的世界。这里是花的海洋,却只种着一种花——玫瑰,各种各样的玫瑰,红玫瑰、白玫瑰、绿玫瑰、七巧玫瑰、同心玫瑰、无叶玫瑰……世间你能想像到的、你不能想像到的所有的玫瑰都能在这里看到。这里就是一个玫瑰园。浓郁的玫瑰花香如海一样扑来,小雨点不禁有些沉醉,不晓得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
忽然自花中浮出一个小精灵,穿着花衣裳,手拿着一枝花,慢慢地飞到他的面前,在他身前轻灵地跳起了舞蹈,曼妙的舞姿就像花仙子,风一样轻盈,梦一样美,最后一个翻身,如含羞草一样作个谢幕的姿势,绕着小雨点飞行了一周,径直向东方飞去了。不时回头观望,小雨点不由自主的跟在她的后面。
只见花仙子转了两个弯,鞠躬进了一个石门,小雨点不他想也一脚踏了进去。
“啊!”
小雨点一声惊叫,发现脚下竟是悬空的,一头栽了进去。
幸好并不深,只擦破了一点面皮。小雨点定了定神,发现这里漆黑一片,慢慢地调息,用夜眼尝试适应周围的黑暗。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黑暗还是黑暗,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里静止了,和周围时空形成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小雨点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心,头晕眼花,一种令人作呕的东西似乎就在身旁,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令人反胃的腥气。小雨点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昏昏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有光!
暖暖的阳光直直的从天上射下来,撒在小雨点身上,小雨点身子动了一下,十分受用地发出均匀的呼吸,好像躺在妈妈怀里享受妈妈的抚爱。小雨点在作梦吧,一定是在做一个粉红色的绮梦。
不知过了多久,小雨点轻轻地睁开了双眼,首先感觉到的是光,久违的太阳光,小雨点贪婪地呼吸着阳光下的空气,似乎也沾染着一丝光明的希望。
小雨点愣怔了一会发现这是一眼井,一眼巨井,只有在正午的时候阳光才会从上面极狭窄的孔穴里透进来。
空气里忽然飘来似曾相识的恶臭作呕的味道,小雨点感到身下一阵骚痒,伸手去摸,竟是一个个压碎的壳,壳中血肉模糊竟是一个个快要孵化出的蛇。而他正睡在一堆蛇蛋上,腥臭气便从一摊摊死蛇身上发出。
啊!
小雨点发现周围全部是蛇,这里是个不折不扣的蛇窝。无数的蛇,大蛇、小蛇、老蛇、青年蛇、白蛇、青蛇、花蛇……一只只一串串缠络着、游动着,前蛇推着后蛇,后蛇往上攀爬着。
小雨点几乎吓破了胆,以为自己伤及了无辜的后代,蛇爸爸蛇妈妈们要冲上来将他生吞活剥。
不知过了多久,发现所有蛇都在他半米远的地方不敢靠近。把他围在核心。他以为群蛇是在怕他,过了一会发现所有蛇都直立着身子,努力使自己变成一根棍子,向着太阳光照射的方向,一屈一伸,好像在朝拜,又好像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
当所有蛇都在做着同一件事的时候,无形中就形成一种力量,小雨点不由自主地屈起了身子,学着一伸一缩,向着太阳,体内经脉像水一样交织往复,他的全身骨骼肌肉发出一声声脆响。小雨点只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畅,自己就如一尾鱼,又如一团空气,没有身形的负累,翔游在空气里,飘飘若登仙,忽忽若羽化。
太阳光慢慢地消失了它最后一丝光影,井中又暗了下来。所有的蛇似乎都睡着了,小雨点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冥冥中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呼唤:“小雨点!”就像情人的目光撒下温存。
小雨点轻轻地睁开眼,却发现周围亮如白昼,没有光,是太阳光给他的眼赋予了万丈光芒,他看清了周围了一切。那些蛇还在沉睡,似乎除了每日短暂的太阳照射井中时汲取养份之外永远沉睡下去。小雨点轻轻抬脚,轻盈的身子就像画一样展开,身轻如燕,虽然长时间未吃东西并未感到饥饿反而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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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惊艳
小雨点走下蛋壳,攀着一个个蛇的身子走向井壁,这些可怜的睡蛇只象征性地蠕动一下身子又沉睡了。
走到一个宽阔的平台上便现一门,轻叩门环,不见人应,轻轻推门看时,便得一地道,地道呈四十五度斜向上伸展,小雨点不心地探身进去,地道极狭,有时仅容一头,小雨点的全身肌骨似乎软得可揉成绳,他便把身子像绳子一样塞进去。
地道的尽头是一道门,门上有环,环上刻着骷髅。骷髅上是一条游走的蛇,形态逼真,彬彬如生,似要游下环来。也似乎预示着门内的凶险。
小雨点轻轻推门进去。
有光!
一种非自然光源的光从高高的顶上传来。
看清了这是一个祭台,穹形的山洞,中间孤零高一丈方圆一丈二的祭台,台上有阶。祭台上一盏灯照射下绿色莹然的光来。
祭台上正有一物,随着光的起伏那物像沧海上的舟一起一伏。
小雨点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闪念,这种情景似曾相识,终于记忆的大海捞起那根银针——这是一条蛇。
小雨点定眼看清了,那亮着的光正是悬在空中的蛇胆,那个蛇神正吐着芯子运气,用力吸噬着献给它的祭物。
小雨点惊得回不过神来。
只见凭空刮起一阵风,那祭物似乎生动地抖了一下身子——竟是一个人!
定眼看时,长发飘飘,郎神俊目,乳色衣裙,小雨点看清了,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吴艳。
吴艳鲜润地躺在祭台上,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只胸口些微的起伏显示出她生命的存在。
又一阵风吹过。吴艳身上的衣服凭空吹起,鲜嫩的乳玉色肌肤像一块无瑕美玉完整地展现在空气里。
小雨点看着眼着的一切,就像看着一个艳梦,他生命中从来不敢想像的绮梦竟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雨点看着她。
吴艳的**就像一个天使发出圣洁朦胧的光晕,**笼罩在光晕里,就像一个巧夺天工的艺术家雕塑出的最精美的艺术品。
艺术品放着光,勾起人所有的想像。
她就像一个刚沐浴后的海初升的娇羞的日出,她又像一个人约黄昏后时初挂树梢含着无限祈祝和心愿的洁白而单纯的月亮。
小雨点惊呆了,他知道吴艳是美的,没想到这么美,那冰清玉洁的两座玉山,那翠**滴的一汪泉水,那曲的玲珑,那隐约的含情,万种风情的玉人啊,多少次入了暗恋的梦!
那梦忽然慢慢地飘向了空中。
梦碎了!
小雨点忽然意识到心上人的危险,一刹那就祭起了书形剑,向着空中悬着的那盏灯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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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蛇战
有风吹过,被风带走的乳裙又回复到吴艳身上,吴艳像秋天里的一片叶子,轻轻地沉睡在她自己美丽的生命里。
蛇神也祭起了一把剑,双叉龙尾剑,剑尖的分叉就像龙舌,吸血鬼一样吸取人的精血。
书形剑刚到空中,那盏灯就凭空消失了,洞内变得漆黑一片,小雨点眨眨眼,来自太阳的光照亮了洞中的一切。
蛇神盘起了身子,两眼像两个水晶球,照出了前世今生。
“咝咝咝!……”
蛇神的双叉龙尾剑带着龙卷风呼呼刺来,直指小雨点的咽喉。小雨点凭空荡起,他所在的地方顿时成了一个大洞。没有风,洞内却飞沙走石。
小雨点修炼了十五年的摩天正道发挥了功效,总能在蛇神袭取最后的一刹逃离。
“咝咝咝!……”
蛇神发出震天的啸吼,似乎对这个敢于违拗他的无知少年大为光火,加紧了攻势。小雨点顿时倍感吃力。
小雨点正运起全身功力应付双叉龙尾剑,忽然迎面一个火球向他扑来,猝不及妨,烧去了大半的眉毛和头发。他他个跌,书形剑也掉在了地方。
忽然一股真气从耳旁提起,迅速运转周天三百六十大穴,瞬间失去的眉毛头发又长了出来,掉在地上的剑又重新飞升到空中。
“咝咝咝!……”
蛇神似乎大吃一惊,收起了双叉龙尾剑,稍一运气,蛇胆就像一个小山向他压来,小雨点一闪错避开,蛇胆却如影随形跟随而至。小雨点忙祭起书形剑招架。
“吼!……”
只听空中传来一声龙啸,蛇神身子不由一颤。只见书形剑剑身幻化成一条白龙剑尖变成一个龙头张着斗大的龙口一口把蛇胆吞了下去。
蛇神巨大的身子瞬间萎缩,精神也垮了下来,双叉龙形剑一分两半掉落在地上融入土灰。
一阵风过,蛇神就像历经千百年风化了的石灰岩飞撒在空气里,只余一团腥气留存。
小雨点全身都冒出了冷汗,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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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相濡
一切又安静了。
小雨点走到祭台前,吴艳还在昏睡。
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她。翕动的胸脯像一个萌芽的种子,郁郁葱葱,充满了所有对爱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希望。有一刹那,不雨点想冲动地吻向她,吻向梦乡里心丝千百次缠络的少女。少女风就在她身旁,剑身发出冷然的光,似乎在护卫女主人不受登徒子的轻薄。
小雨点看着少女风似乎读懂了剑意。忽然自惭形秽,感觉就连心存这种想法都觉是种亵渎。
忽然洞顶传来碎石跌落的声响,声响在扩大。
这个洞一直是为供奉蛇神而建,守护神死了,这个洞可能瞬间就会倒塌。
小雨点不管不顾地抱起昏睡的吴艳,一转身就退回到了地道里,背后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不知过了多久,又安静。安静后才发现,地道前后都已无路可走。
小雨点第一次想到了一个词——绝望,以前自感身世凄苦妄自菲薄却选择面对生活的勇敢,只因为生活还有希望。现在呢?人最绝望的,往往是绝望本身,绝望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他的血液,他似乎感觉得到空气在一点一点地变浊直至窒息。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黑暗中小雨点听到天籁一般甜美甘洌的声音——吴艳苏醒了。
苏醒后的吴艳全身酥软,轻飘飘地像伏在小雨点怀里的一只鸽子。
“吴艳你醒啦?”
小雨点惊喜交加,全忘了他们之间只有一发丝的距离,情发。
“我们是在哪儿?”
“我们在……你别怕一切有我在!”
“你,你怎么抱着我?”
吴艳似乎刚刚意识到她躺在小雨点怀里。
“啊,啊,对不起!”
小雨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吴艳轻轻地放在一块石头上扶她坐好,就是这样吴艳也羞红了脸,把少女风紧紧握在手里,似乎握着的是少女的贞操。
地道里本来漆黑一片,没有希望,没有光,没有食物,只有绝望;凭空醒过来一个少女,地道里有了希望,有了光,有了食物,不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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