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遍?那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接触诱人的《横剑术》,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卫庄有心跳过不练,不过一想到师兄盖聂肯定做到了,自己怎么能不如他。小小的失败无光痛痒,可是自己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于是卫庄痛下决心,开始从头练起,拿起《基础剑诀》看了起来。
《基础剑诀》首先介绍的是剑。武功是最东方的也是最玄妙的艺术,最血腥的与最优雅的合而为一。剑就是武功最好的代表。
剑是古典的,艺术的,素有百兵之首的美称,更有仁德之义,有君子之风。剑的组成包括:剑柄(剑首、剑把、剑格)、剑身(剑颚、剑脊、剑刃、剑锋)、剑鞘三部分。一柄好剑可以说是剑客的第二条命。
接着介绍就是剑的基本动作手法,以刺、钩、挂、点、挑、刺、撩、劈为主,练习时要求剑随身走,以身带剑,应用时要做到剑与身合,身与气和,气与身合。
卫庄看着这些几乎每一个剑客都能说出的知识,但是真正做到这几点的没有几人。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有大学问,这是大浪淘沙似的经过无数代先辈共同实践总结出来的,千锤百炼,是铁中。
剑法讲究快、准、狠,基础剑法中的钩、挂、点、挑、劈、刺更是如此,要求一击致命,一击让敌人丧失战斗力。
剑法还讲究手、眼、身、法、步形神俱到,如影随形。
剑法练到入境,整把剑的剑首、剑把、剑格、剑颚、剑脊、剑刃、剑锋、剑鞘都是利器,都是杀人工具,人剑合一,整个人就是一把寒光逼人的出鞘利剑。
卫庄看着这些文字和线条图画的同时,以手指代剑在石桌上比来划去,一招一式的进行练习,像一个初学者一样,反复循环的练着,状若疯狂,接近走火入魔。
卫庄在恒心毅力上不缺,作为卫国质子囚养在韩国冷宫中,什么样的欺凌屈辱没有尝过,他从小就学会了隐忍,更是不怕吃苦,加上两世为人带来的超强灵魂力,记忆力惊人,学起东西来很快,而且学会后很难忘却。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像握不住的细沙飘散逝去,黄昏姗姗来迟,晚霞映红了他的脸庞。
《基础剑诀》并不厚,也不是十分难懂,加上卫庄以前大体学过,重温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花在注解的呼吸吐纳之术上。
《鬼谷吐纳术》……这是基础剑诀的配套修炼心法,有了它的存在,将原本普通的剑法化腐朽为神奇,变作不可思议的绝佳之作。
“学以致用,大巧若拙,唯快不破,返璞归真。”这是《基础剑诀》结尾写的一句富含深意的话。
卫庄看了一遍这句话,又看了一眼远方天际快要消失的夕阳,起身走向屋中的木床,心中还在咀嚼着这短短的十六个字所传达的意思。
学以致用,理论联系实际,在什么情况下使出什么剑,具体怎么使用,看天时、讲地利、求人和,就是所谓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大巧似拙,说的是剑法不能仅仅追求华丽,越是上乘的剑法越是平凡,返璞归真,只要能杀死敌人的剑法就是好剑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卫庄在前世就知道速度就是力量,速度达到极致,可以破尽一切,甚至超越时间的流动,可惜这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谁又能说自己的速度是最快的呢?
至于最后的返璞归真,卫庄却是有些拿不定,究竟讲求的是剑术大成的删繁就简,还是剑随心动,剑由心生,无招胜有招?
想着想着,躺在木床上的卫庄就在混乱的思绪中沉沉地睡去。或许,现在想这些东西还是太过遥远,还是仅仅地抓住当下。
紫气东来,金乌初升,紫气充盈,这是一天中呼吸吐纳的最好时候。《鬼谷吐纳术》神奇无比,尤其对纯阳紫气情有独钟,可以将天地间产生的紫气吸收反哺修炼者,温养壮大筋脉。
初入鬼谷派的卫庄,首选必练的就是《鬼谷吐纳术》,转换劲气,凝练品质。席地而坐,身体放松,双手自然放在膝上,口观鼻,鼻观心,一缕缕朝阳紫气顺着他的呼吸而被吐纳吸收。道法自然,按照鬼谷祖师摸索总结出来的特定姿势,可以快速的吐纳东来紫气为己所用。
云梦山顶,有着一块平坦的土地,这就是鬼谷弟子修习剑术的地方,名唤练剑台。
一剑接一剑的刺出,吐纳过后的卫庄不断地练习着一招一式,就这样简单而枯燥的练习,出剑,收剑,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一遍一遍
“小庄!以后我就这样称呼你了,我是盖聂。”持剑擦身而过的盖聂淡淡的开口道。
“师哥,那一剑我永远不会忘记。”挥舞着剑招的卫庄回应道,节奏没有一刻的停息,继续练习着剑招。
盖聂没有回应,默然的走到不远的地方开始剑术的修行,一人一剑,剑随身动,身随剑舞,独自练习着,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存在。
没有得到回应,卫庄也没有感到羞恼,继续一剑一剑的劈砍,钩刺,他认准熟能生巧,再简单的剑招练习百遍千遍没有明显的效果,几十万遍乃至上百万遍绝对会变腐朽为神奇。
卫庄追求的就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因为再高超的剑法,也是以基础剑法为地基,地基越牢越坚固,房屋就可以建的越高越坚实。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剑法的练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水滴石穿的持久。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付出的汗水有一天会得到一定的回报。
云梦山巅,初日照林,剑影霞光现。
紫气东来,纵横叠影,潜龙卧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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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染长平
短短的三个月过去,卫庄的生活过得十分充实。练剑,习书,在鬼谷的日子里,他学到了很多。
今天,师父鬼谷子布置了一个新的历练任务……去赵国长平投军,浴血奋战,杀戮战斗,在生死之间精进剑术。
剑不是舞给别人看的,剑是凶器,是杀人利器,剑影无声滴血落。
没有饱尝过鲜血的剑,不会有震慑人心的杀气和闪闪发亮的寒光。
没有经历鲜血洗礼的剑客,不会有傲人的实力和赫赫流传的声名。
当前的时代,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实力日益强盛,渐起一统四海、并吞八荒之心,开始举起征伐六国的屠刀。
秦军首伐邻近的韩国,韩野王降秦,上党道绝,韩国上下恐慌一片,议献上党以息秦兵。郡守冯亭不愿入秦,为借赵军抗秦,派使者献地赵国,赵王欣然接受。秦国大怒,发兵攻伐,决战长平。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秦赵两国皆有问鼎中原的实力和野望。
赵国长平,韩王山军营。
“小庄,赵王临阵易帅,廉颇老将军无奈地解甲归田,换名将赵奢之子赵括接掌帅印,你对此有何看法?”
盖聂站在营帐门口眺望西北方,那是秦军驻扎的地方。看了许久后,转过头来望着帐中捧着《孙子兵法》阅读的卫庄问道。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人关系熟稔了许多。
盖聂是赵国邯郸人,自然希望自己的祖国能够赢得这场战斗,让战场上过着刀头舔血日子的父子兄弟早日回乡,家人团聚,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幸福生活。
“临阵易帅乃兵家大忌,赵王听信小人之语,中了秦相范睢的反间计,此乃主昏。廉颇经营长平三年,稳若金汤,威震秦军;赵括新到之将,功绩未立,威望不足,难服众将,此乃将弱。主昏将弱,赵国胜机渺茫。”
跪坐书案前的卫庄放下手中的兵书,抬头看向师兄盖聂,平静的回道。
“秦国不是同样的临阵易帅,将主将王紇换作武安君白起吗?其实王上换上少将军赵括也是迫于无奈,战争在我们到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三年多了,国库内的粮食几乎消耗殆尽,后勤供给十分吃力,而秦国占有成都平原,后勤吃紧但不是不能坚持下去。廉老将军依凭险要地势增壁添垒,固守不战的战略虽然效果明显,但是粮草无以为继,赵国无法再继续下去。”
盖聂依旧平静的回道,可是卫庄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焦虑。
位卑未敢忘忧国,看来师兄对自己的国家还是挺关心的么。可是我自己呢?卫国,韩国,亦或是梦中想念,现实再也回不去的后世祖国?哪一个才是我温暖的家卫庄有些伤感的想到。
“赵括能和百战百胜的武安君白起相比吗?小孩和大人的打斗,结果显而易见。师哥收起你那可怜的幻想吧,赵国失败在所难免,你我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力量去拯救那些即将战死沙场的士兵,让他们可以活着回到家去。”收回刚才脆弱的情感,卫庄接着说道。
盖聂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只能沉默,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咚、咚、咚……”的战鼓声传来,盖聂和卫庄对视一眼,明白秦军又发起进攻了,这是赵军中军帅营聚将鼓的响声,准备集结兵马出营面对敌军的挑衅和攻击。
黑压压的秦国铁甲步军又开始了无畏的冲锋,这是少将军赵括到军后,秦军第十五次攻打山腰的赵军大营。
看来难以下口的“铁乌龟”廉颇的离去,同时知晓赵军粮草快要吃完的消息,秦军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到来,饥渴难耐。
韩王山大营,中军点将台。
“主动出击!杀过去!赵国的健儿们,让野蛮蠢笨的秦狗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赵国必胜!父老乡亲在家里盼望着我们回去,将士们!无谓的杀啊!”
少将军赵括持剑高呼,率领大量赵国精骑从大营中冲杀出去。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与其坐等弹尽粮绝的困境,不如搏杀突围,带着赵国的热血男儿回去,减少失败带来的巨大伤害。
赵军分别向四个方向分散突围,盖聂和卫庄夹杂在赵国北路军中,向着邯郸方向左冲右突,希望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虎入羊群,盖聂和卫庄像两只锋利的的凿子,快速的凿穿挡在去路上的秦军,冲杀了快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冲出了包围,甩开了咬住尾巴的敌军。
“师哥,咱们这样的行军速度,想来秦兵追不上了,将士们也快坚持不住了。咱们可以放缓速度,等过了前面的小山谷,一切就安全了。”卫庄骑马赶上前来,看着战甲破裂,血迹斑斑,完全失去干净仪容的盖聂说道。
他们北路突围的领军主将、副将全部阵亡,三万人从枪林剑雨中冲杀而出,现在也只剩下两千多人,盖聂和卫庄暂时接替了领军将领的责任。
急行军一阵,前方忽然现出一个小山头,盖聂挥手命令停下。骑马察看四下地形,发觉眼前只有一条蜿蜒小路可直达山顶,两旁尽是奇峰怪石。
盖聂暗自奇怪,这样的地形,哨探应该回来禀报情况才是,可现在却是不见踪影。盖聂也没太过在意,下令军队继续前进。
山头不高,登上山顶的盖聂向下看去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山路曲折,小路的尽头是一条裂开的狭道,像是被人从两山之间劈开形成的。放眼望去,狭长的山谷就像猛兽张开的血口。
稍事休息,下得山头,盖聂和卫庄小心谨慎的穿越峡谷,正当两人庆幸没有埋伏的时候,弯折的狭道豁然开朗,不远的平原上却是一幅令人绝望的画卷展开在众人面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黑色的旗帜,黑色的铁甲,震天的《无衣》,刺眼的‘秦’字,三百装备精良,以逸待劳的龙虎铁骑兵列阵排在谷口百米外的平地上,看到盖聂卫庄率领的残存赵军出现,喊出了激扬的口号。
秦军军容整肃,斗志昂扬,吼声震天彻地。他们是秦王秦王最忠诚的卫士,是大秦帝国最强大的象征,他们代表着帝国士兵的最高战力。
卫庄回头一扫身后得赵军,残衣破甲,血迹斑斑,垂头丧气,完全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几乎完全失去了斗志。
黑色的秦国主将旌帜上绣着斗大的“秦武安君白”的字样,盖聂和卫庄看后,心中腾起阵阵的无力感。武安君白起,竟然是他这尊杀神坐镇于此,北归赵国的道路被切断了。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盖聂和卫庄不得不驱马率军上前,列开阵势。
秦军阵中,黑色将旗下,一位身穿黄金锁子甲,相貌清奇,神目如电,威风凛凛的中年将军骑马缓缓的走上前来。
“赵军将领出来回话,秦将白起在此恭候多时了。”雄浑洪亮的声音从中年将军口中传出,传遍方圆十丈。
高手,绝对的高手。盖聂和卫庄相互对视一眼,神情严肃,他们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
盖聂和卫庄策马上前,在离着白起十米的地方站定,先后开口回道:“鬼谷弟子,盖聂,卫庄。见过武安君。”
“喔,鬼谷派,好熟悉的名字。不过,来的竟然不是赵括那个黄口孺子,太过扫兴,你们还是投降吧,无谓的抵抗是没有用的。”白起有些失望的摆摆手说道,对于面前的两个少年郎,白起完全提不起兴致。
“素闻武安君白起大名,今日一见,不免热血沸腾,我师兄弟二人想要讨教一番,望武安君给个机会。”卫庄接下话茬道。面对如狼似虎的三百秦军,擒贼先擒王可能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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