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吃惊的叫起来,躲到张玄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满脸紧张的看着这个怪异男人。
白衣青年很不高兴,朝小狐狸撇撇嘴,「我是鬼,你是精,有什么好怕的?」
张玄摸摸霍离的脑袋,对青年笑道:「这次来的满快,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
青年耸耸肩,「没办法,现在死亡率太高了,我们都拆伙来做了,否则哪里能收得完?你又跑来做什么?一个三流天师,也跟我们抢生意。」
「是他们先惹我的啦。」
没理会张玄的嘀咕,白衣青年把眼神转到霍离身上。
「小狐狸有些义气,就冲着这点,将来你遇上我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机会的。」
他笑着朝霍离眨眨眼,牵起何壮的魂魄转身便走,白色身影很快淡化在月色中,霍离呆愣了半天,突然怪叫出声。
「我知道了,他是无常鬼,大哥大哥!」
张玄把后知后觉的小狐狸搂进怀里,算是给他压惊,不过见他没有注意到白无常临走时的那句话,便放下了心。
无常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对霍离出言警告,不过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小狐狸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我们回去吧,看看招财猫怎么样了。」
张玄上了那辆被撞得变了形的破车,启动油门,霍离坐到助手席上,看着他,一脸崇拜。
「大哥,我错了,老说你是三流天师,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黑白无常都认识,而且你的法术也这么棒,车都被撞成这样了,你还一点儿事都没有,把这一招也教教我吧。」
回应他的是破车无法发动的呲呲怪叫声,张玄皱眉。
「被车行老板骗了,这破车还没开几天就成这样了,回头得让他赔钱。」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五分钟后车油门总算发动起来,霍离看看严重变形的车身,很怀疑这车是否能安全开回聂氏大厦。
「大哥,车跑得好慢,那些人不是要对付你的董事长吗?要快一些,否则就来不及了。」
「放心,招财猫没那么容易挂掉,他不是铁齿吗?今晚会给他留下一个非常愉快的回忆,嘿嘿……」张玄轻松自如把着方向盘,吹着口哨说。
霍离同情地摇摇头,「做你的董事长,真的好可怜哦。」
他侧头看张玄后背,很奇怪当时何壮看到了什么,会吓得一命呜呼,但左看右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他对张玄的法力有了新的认知,大哥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三流天师,真正发起威来,像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样恐怖。
以后记得一定不要得罪大哥,否则小命堪虑哦。
第九章
聂行风将乔灵扶进办公室,经过刚才那番恐怖经历,乔灵已经撑不住了,坐在椅子上,身子抖个不停。
聂行风倒了杯热水给她,问:「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乔灵给了他一个苦笑回复,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她还能坚持着不晕过去,已经是奇迹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把保全扶进来。」
聂行风出去时,发现走廊的照明灯都灭了,只有脚下的安全通路指示灯还亮着,长廊昏暗,空静的令人心慌,却没有小保全的踪影。
他在整条走廊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只好折回办公室。
乔灵看上去比刚才好一些了,正在揉手肘,聂行风忙问:「你受伤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没事,是刚才我掉下电梯,用手肘撑住反弹回来的电梯门时被撞的,不碍事。」
「反弹回来的电梯门?」
聂行风喃喃重复了一遍,眼前突然灵光一闪。
明白了,他全明白了,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董事长……」
乔灵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恐怖地带里,她刚想说要跟聂行风一起去,对方却已经冲了出去,并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已过了十二点,财务部的职员们早已下班,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周言的办公室里隐约透出灯光,有人在飞快找寻着什么。
「你是在找这个吗?」
沉静声音在门口响起,男人吃惊的转过身,见聂行风走进来,指间捏着一圈弹簧。
「董事长?这么晚了,你还没走?」
「这话应该我来问。」
看着故作镇定的李顺长,聂行风淡淡道:「你在找杀人工具是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是你杀了周言,又做出自杀的假象,有笨蛋还自作聪明地说那是厉鬼索魂,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都是人在装神弄鬼!」
李顺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只是来周部长这里祭奠他的,请董事长不要在过世者的地方开这种玩笑。」
聂行风冷冷反问:「我像在开玩笑吗?」
李顺长嘴角勾起笑,略带嘲讽地问:「那么,证据呢?周言自杀时,房门是反锁的,里面就他一个人,这一点所有职员都能证明,不过,如果董事长想做侦探,我倒愿意做你忠实的听众。」
聂行风扬了扬手中那截弹簧。
「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很巧妙,不过,最终还是百密一疏,没来得及把最重要的证物取走。周言不是自杀,他爬上桌子是为了修理停转的空调。你知道他对电器很内行,如果空调出了问题,他一定会亲自修理,所以,你提前弄坏空调,布置好死路让他走!」
那么热的天,房门紧闭,又不开空调,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那是整个布局中最关键的地方。
「对于周言坠楼时拼命抓扯窗帘的动作,我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在弄明白他的死亡真相后,才知道那动作的真正含义,他拽住窗帘不是因为恐惧而不敢面对下面的空间,而是在做最后的求生挣扎!」
聂行风盯住李顺长,冷冷道:「你提前将玻璃窗的开关拨开,并在靠近窗框的那边顶上弹簧,又在另一边底部滑槽处用铁片之类的东西顶住,这样看起来,窗户是关住的,但只要你把铁片勾开,弹簧的力量就会将玻璃窗完全顶开。因为有窗帘挡住,周言不知道窗户被做了手脚。为了让玻璃窗顺利滑动,你在滑槽部分上了润滑油,大楼被重新装修过,许多窗户开关时都很滞涩,只有这间办公室的窗扇滑动非常顺畅,这都出自你的杰作。」
「说得很精彩,可是你别忘了,周言临死前写过悔过书,而且,就算你说的都有理,请问我是怎样杀他的?当时我可是不在现场,甚至不在财务部。」
「错,那不是悔过书,是周言听电话时的随笔!有职员说曾听到周言自杀前跟人通过电话,和他讲电话的一定是你!那些『贪婪和欲望,罪恶的源泉』等话都是你说的,周言有听电话时随手做笔记的习惯,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诱导他写下了那些话!
「正因为你不在财务部,才有时间执行杀人动作,这间办公室的上一层房间现在没有使用,你当时就在那间房里,从窗户垂下吊索,让自己倒悬在窗前,然后用长棍之类的东西拨开铁片,在窗户弹开的同时,又用长棍击打周言的腿膝,致使他失去平衡而坠楼。你在他坠楼后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是为了取回窃听器吧?没有窃听追踪,你很难把时间控制的毫厘不差,也许你还想找回这截弹簧,可是没有找到,你不敢肯定弹簧是落在房间里,还是户外,又见人越来越多,只好暂时放弃,去了周言坠楼的地方。」
「你的推理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我可不是飞檐走壁的蜘蛛人,再说,我和周言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犯险害他?」
「普通人也许办不到,但你一定行!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当兵的时候是野战部队,设机关、攀缘登高这些技能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你跟周言的确没有深仇大恨,但却不得不杀他,并费尽心思弄出自杀的假象,因为你需要他为你顶罪,他死了,贪污公款的事就算是彻底结束,你可以继续留在公司,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升上正部长。我曾把在洗手间和乔扬争吵的人当成周言,其实那个人是你,你故意把周言的笔记本放在那里,来误导我……」
啪啪啪。
李顺长捧场的鼓起掌,笑道:「我算计了很久才布置好这一切,却被你轻而易举看穿了,董事长,依你的推理能力,真应该去做侦探。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过我不是故意把笔记本放在洗手台上的,那只是凑巧。周言把它忘在办公室了,我拿来看而已,谁知会被乔扬堵住。」
「陈雪儿也是你杀的吧?你杀了她,还把她的尸体藏在杂物室里,那晚我在电梯里碰到的根本不是鬼,而是陈冰儿,只不过她存在的摄像画面被你切换了,一开始出现的雪花镜头就是你切换造成的,你这样做是为了混淆我的判断对不对?」
他承认自己曾一度有些相信鬼魂索命的说法了,当然,张玄的误导占了很大因素。
李顺长点头,痛快承认。
「是那女人太笨,自愿为乔扬做假账,本来进行得很顺利,我们都打算拿着钱远走高飞,谁知谈话却被她无意中听到了,她知道乔扬是在利用她后就想报警,所以我只能杀了她,可是尸首无法运出去,乔扬害怕,把出国日程也推迟了。那时候,我突然发现有比离开更好的计划,那就是让所有知情的人都永远闭嘴,现在该轮到你了,董事长。」
见李顺长慢慢走近,聂行风立刻屏气凝神,谁料身后突然传来古怪声响,骤风旋来,他后脑被重重一击,晕了过去。
「董事长,聂董事长……」
有些遥远的声音把聂行风的神智慢慢唤醒,睁开眼睛。
后脑因为重击而隐隐作痛,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被反绑在椅上,乔灵坐在他对面,双手也被绑在一起,身上紧紧缠着几道绳索。
见聂行风醒来,乔灵忙问:「你怎么样?」
「还好,你呢?」
「我没事。」
刚才保全把昏迷的聂行风扶进来,乔灵只顾得担心他,没防备保全会攻击自己,结果被他轻易制服。
门被推开,李顺长走进来,身旁跟着那个小保全,保全一脸苍白,身子还在微微打着颤。
看到保全,聂行风在心里大骂自己笨蛋,想改动监控记录,没有保全人员协助是不可能的,很显然,这保全被李顺长收买了。
李顺长握着一根棒球棒,在手里不断拍打着,走到他面前,一脸诡笑。
「死心吧,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们,张玄有点小本事,不过被我调开了,保全部的人喝了我送去的咖啡,都睡得正香呢,我关闭了大厦的出入口装置和电话连线,所以现在这栋大楼可说是栋死楼。」
「你真是丧心病狂!」乔灵气愤地大叫:「你不仅亏空公款,还行凶杀人,害死我哥哥……」
「你哥哥的死跟我无关,那个胆小鬼,我本来是想杀他的,可惜还没动手,他就挂掉了,只是没想到他手上会有存档,所以我便不能放过你了。」
「你、你混蛋!」
趁李顺长跟乔灵说话,聂行风极力欲挣脱被反绑的双手,感觉绳索有些松动,他故意大声问:「那你为什么要把陈雪儿的尸体藏在杂物室里?就不怕被人发现?」
面对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聂睿庭说过会来,如果他打不开公司大门,一定会发现蹊跷。
李顺长心情不错,悠悠然解释:「那女人当时慌不择路往楼上跑,她其实就死在这间办公室的门外,她拼命想将门推开,可是很遗憾,门根本打不开,被我刺中后,她居然还诅咒说一定要回来报仇,可惜我早年学过一些法术,于是用铜钉钉在她顶门上,镇住她的魂魄,不要说报仇了,她就连投胎都不可能。不过时间仓促,我们只能暂时把她的尸身藏在杂物室里,有铜钉镇魂,即使盛夏,尸首也不会腐烂,所以不会有人发现。」
乔灵喃喃道:「好残忍,你一定不得善终!」
「也许吧,不过现在不得善终的却是你们。你说,如果聂氏财团的董事长被情人刺死,而后情人伤心过度,跳楼自杀的话,这条新闻会不会上头版?」
李顺长将球棒塞给保全,戴上手套,踱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柄裁纸刀。
聂行风心一沉,他腕上的绳索在挣扎下已松动了很多,却仍无法完全褪下来,只好对保全道:「你真要为虎作伥,一错再错下去吗?」
小保全似乎有些吓傻了,脸露犹豫,只双手紧握球棒对准他。
「你真以为帮助李顺长,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好处吗?他杀了所有知情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你?当利用你杀了我们后,你一定也会落得跟我们相同的命运!」
小保全握球棒的手开始颤抖,目光不断在聂行风和李顺长之间打转。看出他的动摇,李顺长冷笑道:「别信他的鬼话,他只是想骗你救他而已。」
他把裁纸刀的刀柄塞进乔灵被绳索缚住的右手里,然后握住她握刀的手,令她将刀柄握紧,再用脚踢着椅子下的滑轮,将她移到聂行风面前。
「别担心旅途寂寞,陈冰儿也会去陪你们的,那女人最近一直在大楼里游荡想找出她妹妹,我只好成全她,本来你们不需要死的,只可惜都太喜欢多管闲事。」
李顺长紧握住乔灵的手,将刀锋狠命向聂行风胸前刺去……
刀锋在下一瞬被球棒打到了一边,小保全尖叫道:「别再杀人了!」
「滚开!」
「不!放了他们,哎哟……」
小保全的手腕被李顺长利刃挥中,痛得松开了手,球棒滚落在地,发出沉闷声响。
李顺长又提刀再刺,他出身军旅,动作凶悍威猛,小保全明显不敌,被他在胸口上又划了一刀。
见小保全危险,聂行风忙叫:「李顺长,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就可以逍遥法外吗?你知不知道陈雪儿现在就在你身后!」
李顺长一愣,随即大笑:「陈雪儿?她连魂魄都聚不齐,还敢来找我的麻烦?」
「不……」
恐吓没吓到李顺长,却把保全吓住,他看着李顺长的背后,脸色顿时变得惊恐至极,李顺长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