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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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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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三刀每块比麻将牌要大一些,五月天里略有些粘,口味一尝便知是采芝堂的。崔小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这又是她一向爱吃的,外酥里嫩,她连吃几块,只觉得好吃得停不下来。

她没舍得都吃掉,留了一半重又包起来,在贺远腰上捅了捅,把点心默默递给他。

贺远心里一暖,接过点心吃了一块,又把余下的放到她手里,柔声道:“师父不喜甜食,留着肚子还要喝酒,你正在长身体,都吃了吧。”

崔小眠没有再推来推去,几口就把余下的蜜三刀都吃光,意犹未尽地用小舌头舔舔嘴唇,真香真甜。

天气有些闷,似是含着雨水,傍晚时还是彩霞满天,这时便又阴了天。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旦下起雨来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贺远看看天空,月亮被云遮着,黑麻麻地,也看不到星星。

贺远反手把崔小眠从身后拎到前面,让她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面前,用身子挡住她。

“累了一天,你睡吧,找到能借宿的地方,师父叫你。”

崔小眠正在发育,饭量比壮小伙都要大些,这一包蜜三刀也只是吃了三成饱,但总比饿着肚子要舒服。肚子里有了东西,人就放松了,倦意涌上来,很快便睡着了。

从小就在马背上,策马飞驰她也能睡觉,小时候贺远怕她睡着了掉下去,就用绳索把她捆上,没有绳索时就像这样放在胸前,只是她现在长高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缩在贺远的臂弯里,初时还能挺直身子,没过一会儿便东倒西歪,最后靠在贺远的肩头。

崔小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贺远把她从马上抱下来,她才醒过来。

“这是哪儿?”

这里灯火通明,似乎还有很多人。

“罗西塘子,我们到了。”

阿弥陀佛,贺远黑灯瞎火地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地方,这里就是罗西塘子。

雨已经开始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落到头上,贺远拉起她进了庄子。

贺远还是第一次来罗西塘子,除了这里的管事李长生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王爷。此时已是深夜,庄子里的人都已睡下,听闻王爷来了,全都从屋里跑出来看热闹。

罗西塘子偏僻,别说是王爷,就连刘管家也没来过,除了来收鱼虾粮菜的商贩,这里从没有招待过贵客,各种条件都不能同清悦庄相比。

李长生连忙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换上过年时母亲来时给他新做的被褥,再从庄里叫来两个伶俐的婆子过来帮忙。

“王爷,小的不知您深夜前来,什么都没有准备,庄里简陋,您别嫌弃。”

年前李长生去过王府,贺远对李妈妈的这个儿子印像不错,小伙子念过书,人也精明能干,又能吃苦。

他道:“无妨,这已经很好,你让人做些家常饭菜端来便好,有酒吗?”

贺远是无酒不欢,崔小眠从小就为了喝酒和他打架,可也没能给他改过来,今天又遇到烦心事,他心里不痛快,便更想喝酒。

“有酒,但就是咱庄里自己酿的土酒,很是辛辣,不瞒您说,小的来了快一年了,还是喝不惯。”

有酒就行,不辛辣那还叫酒吗?

这两个婆子倒也能干,过不多时便整治出一桌饭菜,炒河虾,蒸鱼,煎鱼,还有一盆子鲫鱼汤,外加一盘玉米面饼子。

贺远拿起玉米饼子就着煎鱼吃了两口,道:“不如你做的饼子熬小鱼好吃。”

崔小眠皱皱眉,小鱼价格便宜,属于次等鱼,平日里王府和铺子里都不买,她印像中也只在邱峦家的别馆里做过一回,对了,就是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那一次,除此之外她再没做过,就连贺远也没有吃到过。

她咬牙切齿,邱峦你这个卖友求荣的家伙,邱峰高雪涛你们这两个从犯!尤其是高雪涛,日日山盟海誓,摆出一副忠犬面孔,却原来早就做了贺远的走狗!

那日他们把饭菜一扫而光,却原来是偷偷换了盘子给贺远送去了,妈蛋!贺远你丫的馋疯了吧,用这种卑鄙手段骗吃骗喝。

崔小眠来气,自顾自倒了一碗酒,猛喝一口,辣得她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贺远看了好笑,也喝一大口,确是辛辣,土法做的酒自有醇厚朴实之处。

崔小眠不甘示弱,强忍着又喝一口,说来有趣,喝到第三口时,她竟然完全适应。就这样师徒两个你一碗我一碗,喝到第五碗时,崔小眠没事,贺远已经醉眼惺松。

他人虽然开始迷糊心里却还奇怪呢,小东西的酒量一向很差,怎么如今变得这么好,莫非是自己的酒量越来越差了?

他当然不知道,崔小眠百毒不侵后,对酒精也有抵抗力,真正是千杯不醉了。

雨还在下,电闪雷鸣,老天爷似是看不过去,想要劈了某些人。

很多犯罪都是发生在雨夜,崔小眠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又看看对面醉猫似的男人。

师父,不要啊!

一一一

☆、第二三八章 一夜

夜里又起了风,雷声滚滚,电闪雷鸣,像是要把天炸开,大雨铺天盖地倾盆而下,风声、雷声、雨声,让初夏的夜晚变得喧嚣。

屋内一灯如豆,贺远的脸被烛光映得微红,他硬撑着睁开一双醉眼,道:“为师睡到床上,你睡罗汉椅。”

说着,他就摇摇晃晃地往床边走去,地上有张小方凳,他看都没看,一脚踏过去,身子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崔小眠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他。

事实证明,扶摔倒的老太太有风险,扶没摔倒的大男人也有风险。崔小眠好心扶住他,刚想把他扶到床沿上,就发现腰上多出一只手,且,那手极是用力,丝毫不像是醉得东倒西歪的人应有的手劲儿。崔小眠挣扎,可那手却越揽越紧,她张开口,隔了衣裳咬住他的肩头,可他仍没打算松开。

贺远的确是喝多了,身子又是一晃,整个人摔向了大床,崔小眠也被他带起,摔了出去。贺远摔倒在床上,崔小眠则摔在他身上,即使这样,贺远的手臂依然紧紧地圈着崔小眠的小蛮腰。

崔小眠努力挣扎,试图坐起来,贺远却又多用一只手,把她的小脑袋固定在自己胸前,嘴里务自嘟哝着:“别乱动,有话明日再说,为师好累。”

他是累了,崔小眠也累了,在宫里担惊受怕,出了宫又赶了百八十里路,转悠到半夜才安顿下来。贺远的身上酒气扑鼻。醺得崔小眠也是晕沉沉的,却又感到无比的安心。

自从被妩儿强拉着跷家之后,再到后来坐了大牢。直到颠簸一路回到京城,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心神不宁,担心被官府抓住,担心遇到强盗,后来又担心被老张和宫里的人算计,担心贺远没能及时救她。直到现在。她终于安心了,什么都不用害怕。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她当然是个子矮的,而贺远就是个子高的那个人。

崔小眠伏在贺远胸前,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又回到小时候。和贺远一骑扬尘、打家劫舍、偷鸡摸狗,好不快活。忽然乌金前蹄一顿,把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扑通一声,她醒过来了。

她是真的摔下来,却不是从马背上,而是从贺远身上,把她推下来的就是贺远。

崔小眠揉揉眼睛,天刚蒙蒙亮。雨似乎已经停了。

贺远手下留情,没把她推到地上,她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问道:“天还没亮。你推我干嘛?”

贺远皱着眉:“你有多久没洗澡了,身上好臭,我是被你熏醒的,还有,为师身上好痒。”

崔小眠掐掐指头,自从关进大牢她就没有洗过澡。算起来也有半个月了。昨天一起骑马时是在户外露天,还闻不到她的味道。晚上紧贴到一起,呵呵,呵呵呵。

“可是五天前从大牢里出来时我洗过脸的,脸上不臭。”

噗!

贺远坐起来,似是浑身痒得难受,他脱下外袍,崔小眠眼尖,赫然看到一只虱子一蹦就没了。

“虱子,有虱子!”

看到贺远大惊失色的样子,崔小眠有些歉意:“这应该是我从桃花城大牢里带出来的,话说它们怎么不咬我呢,我都没有感觉。”

贺远上窜下跳,唉,这么大个王爷,又是个练武的,不就是几只虱子,至于吗?

“你百毒不侵,虱子也不敢咬你,饿了这么多日,才找到我这样的正常人类,为师的血又特别好喝。”

崔小眠觉得脚有点儿累,穿着鞋睡了一夜,能不累吗?她刚把鞋脱了,想揉揉脚丫子,贺远竟连抓虱子的大事也顾不上,卑躬屈膝亲自给她把鞋子重又穿上:“乖宝宝,师父求你了,洗了脚再脱鞋成吗?”

穿了鞋子,贺远伸手把她那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拆开,用手指拨拉着发根找虱子。

“师父,我的虱子都跑到你身上去了,头发里没有,不用给我剃光。”

贺远拍拍她的脸蛋:“不剃不剃,等李妈妈来了,给你好好收拾收拾。”

男人若是对女人动了歪心思,处事方式果然也不同了,小时候看到她有虱子,不由分说就把她剃成光头,而且连剃几年,不洗脚都不许上床睡觉。如今全都变了,如果不是怕徒弟说他耍流氓,他都恨不得亲自给她洗脚洗头发。

快刀小阎罗刀虽然快,可是却不如虱子蹦得快,师徒两人折腾到天光大亮,也没有捉到一只虱子。

阿木带着李妈妈和白菜赶来时,就看到披头散发、衣裳不整的师徒俩。

贺远把崔小眠往李妈妈面前一推:“交给你了,把她弄干净,从今以后换女装,改口叫小姐。”

皇帝有令,崔小眠恢复女儿身,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把小咪咪束得平平的,也可以正大光明得招待大姨妈了!

——摘自崔小眠之我的*梦终结篇

阿木就是贺远的手贺远的眼,贺远不用说他也知道如何做,不但给王爷带来了换洗衣裳鞋袜,就连日常用品也都带来。小主人在这里,主人当然也会隔三差五过来住几日。

贺远把自己洗了几遍,还是不敢确定有没有虱子,他活了二十五岁,只在崔小眠那里见过虱子,现在这虱子竟然跑到他身上,真是太太太可怕了。

这里是儿子做管事的庄子,李妈妈使唤人也是理直气壮,当下让人给王爷和小姐收拾出两间房,换上她从京城带来的被褥箱笼。

婆子烧了热水,李妈妈和白菜把崔小眠洗涮了足足两个时辰。李妈妈边洗边心疼:“瘦得皮包骨头,脚上都有茧子了,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李妈妈是宫里服侍妃子的,在她看来,年轻小姐脚上手上有茧子这就是天大的事。崔小眠在五夷时整日光着脚穿着草鞋,脚上早就磨出茧子了,后来李妈妈费了好大的心思给她护理,才让她的小脚丫重又变得嫩嫩软软。

崔小眠可不是妩儿那种得天独厚的大美人,什么冰肌玉骨自是清凉无汗和她丝毫不沾边,她热一点就出汗,一身臭汗,又坐了*天的大牢,路上走了五六天,臭汗加上灰尘,身上脏得不能再脏,一盆洒了玫瑰花瓣的香汤被她洗成了泥汤子。

李妈妈把她擦干,全身上下涂抹上香脂,再用软软的丝绸把她包裹起来,直到大半个时辰后,才像剥粽子一样解开丝绸,把肌肤上残余的香脂擦净,给她换上崭新的肚兜和小内内,那肚兜是李妈妈给她做的,红通通的,上面绣着喜鹊腊梅。崔小眠抚摸着精致的绣花,喜欢极了。

李妈妈拿出一只包袱,里面全是荷包,五颜六色,件件精致。

“李妈妈,这都是你给我绣的啊?”崔小眠惊喜,沈玲伊给过她一只荷包,她才不用,现在用的小荷包还是前阵子李妈妈绣的,出门走了一圈回来,已经磨破了。

李妈妈又拿出一只包袱,里面是些肚兜和绣鞋。

“这才是我绣的,这阵子你不在,妈妈闲来无事,就给你做了几件,小丫姑娘和白菜的也绣了两件。那些荷包不是妈妈绣的,是亲家夫人托人给你送来的。”

李妈妈说到最后两句话时压低了声音,似是不想让人听到。王爷因为亲家夫人的事骂过小姐几次,这事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

原来那些荷包都是母亲绣的,崔小眠的小心窝子一抽一抽的,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件一件地抚摸,舍不得放下。

“亲家夫人还在府里吗?她让人送东西来时可还说过什么?”

“亲家夫人说您让人送去的雪蛤燕窝她吃到了,很好吃,还说亲家舅爷回家后都和她说了,是小孩子不懂事,让您万万不要记在心上。”

崔小眠眼圈儿红了,轻轻一眨,晶莹的泪花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这些荷包足有十几个,不会是一次性缝出来的,母亲定是早就开始绣了,有的素淡,有的鲜艳,那些鲜艳的一看就是给女孩子用的。

“妈妈看到这些荷包,心里就在想,这亲家夫人该不是一早就看出您是女娃儿了吧,男子即使还是童儿也不会用这样的颜色,您看这桃红和嫩粉,多鲜灵。”

崔小眠一激凌,母子连心,母亲该不会真的早就看出来了吧?母亲若是知道她如今已变回女孩子,或许立刻就能猜到她的身份,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那整个崔家。。。。。。

崔小眠不敢再往下想;她记起崔府那以五谷命名的各个院子;还有大门口“状元及第”的御赐金匾,以及族学里走出来的一群群背着书包的崔家儿郎。

不,此事万不能泄漏出去,就昨日在宫里的情形就能猜出,若是乐平公主母女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崔绛春,势必会纠住不放,即使有贺远为她求情也抗不住欺君之罪的罪名,到那时崔家一门上百口再加上宗族几百号人都要连坐。

她只是另一时空将死的灵魂,附身在崔家女孩的身上得以苟活下来,决不能因为自己这个外来物种毁了整个崔家。

崔小眠忽然觉得贺远把她藏在这里真是明智之举。

一一一

☆、第二三九章 你这么狼心狗肺究竟是谁教出来的?

崔小眠换好衣服,头发却还是半湿得披着,李妈妈用细密的篦子给她梳过,已经没有一只虱子了。

天已放晴,她走出房门,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是碧蓝碧蓝的,一道彩虹飘飘然挂在天空,柔和而又灿烂,宛若瑰丽彩练舒展开来。

不经风雨何见彩虹,崔小眠的文艺女青年特质也只维持了一秒钟,便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

他穿件淡蓝的衫子,云纹素袖,没有戴冠,乌黑的头发用青玉发簪绾起,洒脱如同闲人墨客。

“师父师父,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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