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眠接过炸丸子,把其中一串递给浣之:“浣之哥哥。你尝尝,我们一起吃。”
浣之连连摇头:“小眠弟弟,使不得,为兄已茹素多年,你知道的。”
崔小眠淘气地眨眨大眼睛:“浣之哥哥。这里不是寺院,吃个肉丸子佛祖管不着的,你正在长身体,总是吃素会营养不良,不够强壮。”
浣之小美人风华绝代,可就是太单薄了,当厨子的都不喜欢豆芽菜身材,崔小眠也是如此,男人嘛,当然要有八块腹肌外加人鱼线,这样才够坚实可靠。
“小。。。。。。小眠弟弟,你觉得我太。。。。。。太瘦了是吗?”完了,浣之小美人又开始结巴了,而且小脸蛋也更红了。
崔小眠点点头,是啊,压上去硌得人家好疼呢。
“那。。。。。。”浣之看看崔小眠手里的肉丸子,有些犹豫。
崔小眠心说这人真是的,想吃就吃吧,有啥不好意思的。
她踮起脚尖,把手里的丸子串递到浣之嘴边:“浣之哥哥,这丸子可好吃了,你就先尝一个。”
肉丸子的香味扑鼻而来,还带着一股油腻,浣之本能地想闪开,头向后仰,可崔小眠却把丸子又向前递进一步:“浣之哥哥,张大嘴。”
浣之有心不吃,可是那就伤了小眠弟弟的一番好心,人家把丸子全都喂到嘴边了呢。
他颤生生地张开嘴,轻轻地咬上去,这丸子炸得外焦里嫩,咬上去喀喀嚓嚓,浣之是第一次吃,以为这丸子是实心的,没想到丸子里面是一团汤汁,他全没防备,汤汁溅了满脸满身。
浣之窘得不知所措,自己真是太丢人了,在小眠弟弟面前了这么大的丑。
看到浣之那副尴尬的样子,崔小眠给逗笑了,浣之小美人真是太清纯,太可爱了。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踮起脚尖想帮他擦去脸上的汤汁,可惜个子太矮,使劲扬起小胳膊也只够到浣之的下巴。
见小眠弟弟胳膊扬得吃力,浣之连忙想接过帕子自己擦拭,可是心慌意乱,竟然一把握住了崔小眠的小手。
其实内个啥,两人的手握了也不过几秒钟,可是却像握了几年一样,总之,两张小脸全都是红的,一个是害羞,一个是冻得,但在别人看来都是一样,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小儿郎手握着手站在街上,含情脉脉地互相看着,脸蛋全都红了。
好在这个时辰街上没有人!
最终,浣之是拿着那条帕子逃也似的跑进书院,只留下崔小眠站在冷风中看着他的背影,嘴里还在喃喃道:“浣之哥哥为毛跑得那么快啊,丸子还没有吃完呢。”
不过今天终于调戏到浣之小美人了,还逼着他吃了一个肉丸子,崔小眠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回到家,肥仔立刻摇着小尾巴扑了过来,一人一狗抱着猛亲几口,崔小眠撩起肥仔的小耳朵,在它耳边道:“肥仔,刚才我见到浣之哥哥了,我们还一起吃肉丸子呢。”
她吩咐顾大嫂剁肉馅,中午她还想吃肉丸子,再多做上一碗,给浣之小美人端过去,听说书院的学生们中午是不回家的,全都自带干粮。
她哼着小曲儿,一边逗狗一边准备中午的外卖,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大牛小丫还在外面摆摊子,顾大嫂正在剁肉馅,崔小眠便自己去开门,肥仔比她跑得还快,已经抢先站在门口,汪汪汪!
崔小眠把大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儿,门外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她认出来,这就是上一次给她送那些解毒清热药的人。
后来她才明白,这少年就是冯老头的人,那次是冯老头把贺远约到三里坡,又担心她知道这个消息会跟着一起去走漏了消息,毕竟之前得到的消息是贺远去哪里都带着这个小孩,便给她用了鸡鸣五鼓返魂香,让她睡得像死人一样,贺远从家里出去,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贺远知道后教训了冯老头,这少年便来给她送了那些药。
崔小眠看到这个少年,首先想到的就是冯老头真的来给她送这个月的解药了!
“我师父不在家,你改日再来吧。”崔小眠一见面便下逐客令。
少年愣了一下,微笑道:“小公子,小的可不是来找尊师的,是我家主人让小的给小公子带个话儿。”
崔小眠的心里咯登一下,冯老头又要使什么坏点子?
“带的何话?”
少年又是一笑:“小公子,我家主人说了,让你时刻记着自己要做的事,还说小孩子没长性,玩着玩着就诸事不顾了,要小可隔三差五就来提醒着,免得小公子忘了。还有,腊月初八那天,小的会再来,小公子那日哪里都不要去,只在家里等着,否则有何后果,你我心知肚明。”
上次见到这少年,倒也没有注意到有何不同,今日他单独面对崔小眠,离得近些,说的话多了一些,崔小眠便觉得这人不阴不阳,小小年纪便阴恻恻的,一暼一笑都让人觉得不舒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位小哥,以后就是你来给我传讯送药了吧,请问怎么称呼?”崔小眠假装很恭敬,客客气气地问道。
少年显然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咯咯笑了两声,像只小母鸡:“好说,好说,小的是下人,比不得小公子有个好师父,您就叫我小安子吧。”
“原来是安公。。。。。。安公子,失敬失敬,以后就麻烦你啦。”
难怪我看你这么别扭,原来是个传说中的太监,小安子,小安子,谁给你取得这个短命名字,一看就是挂尸菜市口的坯子。
打发走了小安子,崔小眠收起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她的好心情完全被打乱了。
真的是阴魂不散,不想让她多过一天轻松日子,竟然还要隔三差五就来恐吓一番,如果她不是假小孩,估计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顾大嫂还在剁馅,崔小眠走过去,一把抢过菜刀,吭吭吭地剁了起来,越剁越带劲,这刀是剁得沈玲伊,剁得她满脸生毒疮,这刀剁得冯老头,剁得他断子绝孙!
一一一
☆、第八十七章 传说里的故事
崔小眠的坏心情一直维持到大牛送外卖回来。
“大牛,那碗肉丸子可给浣之哥哥送去了?他吃了吗?”
“嘿,那小哥长得像大姑娘那么好看,整碗都吃了,连一滴汤都没剩。”
崔小眠高兴了,浣之小美人今日第一天开荤,就把她做的肉丸子都吃了,真是给面子。
“你给那小流。。。。。。苏浣之送饭去了,收钱了吗?”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惹人嫌,别人正说话,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然后火速冷场。
崔小眠瞪一眼忽然出现的贺远:“没收钱,我请客!”
贺远臭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也是满嘴喷粪:“小小年纪不学好,家都让你败光了!”
一碗丸子就败家,你花钱如流水那又算什么?
崔小眠抱起肥仔,理都不理他,从他身边绕过去,回自己屋里午睡,贺远居然也跟着进了屋,拿出一叠子描红簿子扔在她面前,继续喷粪:“把这些都写了,写不好打屁股!”
*岁的人还要打屁股,你故意沾便宜吧!这能写好吗?没有浣之小美人做枪手,那是万万写不好的。
也是崔小眠被他气得迷了心智,竟然犯贱地问道:“学堂里的先生都是打手心的,你凭啥要打我屁股?”
“笨蛋,打肿了你的手心,如何拿锅铲给师父煮饭。”
崔小眠气得一指肥仔:“你这只臭狗,一见你就烦,滚一边儿去!”
贺远阴嗖嗖地看她一眼,真的掉头走了。
崔小眠把那堆描红簿子一股脑扔到地上,拉着肥仔在上面又踩又跳。
踩完跳完,描红簿子也便烂了一半,她的小短腿累得慌,气也消了一半,不就是描红啊。本大厨都能拿刀子刻花,写几个字儿又有何难。
不过就是再坚持半个月,半个月后远走高飞,让贺远这混帐一个人唱独角戏。看他还如何祸害徒弟。
把没踩烂的那一半捡起来,掸掸上面的土,崔小眠开始研墨写字。没写几个字,她就开始佩服起自己来了,照样描红都能描得东歪西倒,这样的天才也真并不多见。
崔小眠欣赏着自己的大做,贺远这厮说不定真会打她一顿屁股,别看贺远整日对她喊打喊骂,真打屁股也不过三次而已,话说那年她只有五岁。正好屙肚子,一顿屁股打下来,她屙了一裤子,从那以后,贺远的家法就改成吊房梁了。
五岁时受过屈辱就当做过眼云眼。如今八岁了,他如果真打屁股,她就正当防卫,到时看谁比较倒霉。
她想着想着,伏在书案上睡着了,肥仔趴在她的脚边,一人一狗呼呼大睡。
贺远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崔小眠趴在桌上睡觉,狼毫笔没有放好,墨汁沾在她的脸上,黑黑的一片。
贺远拿起桌上的描红簿子,看到被踩得一踏糊涂的纸和上面歪歪斜斜的字。眉头蹙起来了。
他正想发火,瞥到小光头睡得满脸墨汁的小模样,忍不住莞尔。
他用手指弹弹桌面,崔小眠睁开睡眼惺松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显然还没有在梦中完全醒来。
“这是你写的。还是肥仔写的?”贺远拿着描红簿子调侃地看着她。
一人做事一人当,关我狗啥事?
崔小眠踢一脚胖得像个肉丸子一样的肥仔,白吃白喝,敌人来了你都不知道叫一声。
贺远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脖领子,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扔到一边,道:“你睁大眼睛看着师父是怎样写的。”
说着拿起她扔在桌上的狼毫,在描红模子上一笔一画地写着。
看了一会儿,崔小眠表示她无法逾越师父的高度,她,崔小眠,一双手是用来炒菜的,不是写毛笔字的,简直是大材小用。
以往贺远逼她练字,她就是应付差事,今天见贺远教得仔细,她倒是也想学了。以后她离开这里,一个人生活,不会写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总不能次次花钱请街上代写书信的人吧。
贺远写完,崔小眠也拿起笔,照葫芦画瓢,无奈她拿起笔来还是像扛着大炮,写出来的字和刚才也没有区别。
贺远皱皱眉,索性站在她身后,把她握笔的小手拿在手里,带着她一笔一画地描红模子上写着。
师徒两个就这样写了小半个时辰,贺远这才松开手,让崔小眠自己写来试试,崔小眠写了几笔,虽然还是像扛着大炮,但似乎找到一点感觉,写得顺畅多了。
贺远满意,摸摸徒儿的光脑壳,微笑似冰雪初融:“乖宝宝,就照此再练一个时辰。”
崔小眠适时扔给他一个冰团子的眼神,谁是你的乖宝宝,就你家这样男的腹黑,女的毒辣的遗传基因,怎会有我这样的优良品种!
贺远出去,崔小眠手里的笔也没有停下来,她要在半个月后,亲手给贺远写上一封书信:感谢你的养育之恩,然,师徒缘尽,从此两不相欠。
虽说语句不太通顺,但贺远绝壁能看懂。
第二天,又下起了冰粒子,听茶楼的说书先生说,这不叫雪,当然也不叫冰粒子,而是叫做“霰”,桃花城水气充沛,冬日又不寒冷,因此才常见这种霰,而在大成的其他地方,霰并不多见。
崔小眠冒着漫天飞“霰”,和一群孩子挤在茶楼门口听说书,今日讲的是“三英会吕布”,说书先生讲得绘声绘色,口沫横飞,门里门外一片喝采。
“两军阵前,吕布身着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
崔小眠决定了,将来她有了钱,就雇个说书的天天说给她听,只说她喜欢的段子。
崔小眠冒“霰”来此听书,倒并非是她就爱听这个,而是要等这个说书先生下场后,高先生的龙门阵。
高先生的龙门阵有规矩,每月逢五逢十他才肯开口,平日里来此就是喝茶,想让他多说一个字都难。
高先生的龙门阵讲得都是京城王孙贵族的闲闻秩趣,大成民风开放,在言论上对百姓并无束缚。
也有人说,因为高先生的龙门阵人气盖过说书先生,这茶楼的老板便出钱请高先生来讲,因而才有逢五逢十的说法。
总之,高先生的龙门阵在这远离京城的桃花城里是一绝,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往往就来自高先生的龙门阵。
每到逢五逢十,茶楼的生意就特别好,桃花城里热爱八卦的人们都会挤到这里,听高先生扒一扒皇帝家里的那些烂事。
自从知道贺远的真实身份,崔小眠就想来茶楼听听高先生的龙门阵了,高先生做了一辈子的幕僚,最大的本事就是收集了满脑子的八卦。
趁着说书先生下场离开,崔小眠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大门口挤进店里,她个头小,在人堆里钻来钻去,不多时,已经挤到距离高先生的桌子颇近的地方,她常跟着贺远来这里喝茶听书,小二认识她,并没有因为她是小孩而驱赶。而是按她的吩咐,给她端来一壶茶,一碟小饼。
只听有人问:“高先生,今日要讲哪一段?”
高先生摸摸山羊胡,道:“你们想要听哪段?”
又有人道:“高先生,您就说说咱万岁爷在五柳镇把妹子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高先生呵呵笑了两声:“道听途说,难以考证,但皇宫里确曾有过一位来历不明的嫔妃却千真万确。”
见众人对这个话题甚感兴趣,高先生得意地捋着胡子,抿了口茶,打开了话匣子。
“皇上三年一选秀,选出来的秀女却并非按美貌册封,而是根据她们各自的出身门第,再依次册封。可这位美人儿却未经选秀,忽然之间就蹦了出来,连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吃惊不小,可皇上执意要封,那婆媳俩也拗不过,只好同意。于是这位来历不明的美人,没有像秀女们那样从贵人做起,而是一上来便直接封妃,被皇上册封为悦妃。由这个”悦“字,可见咱万岁爷对这位有多喜爱,可是这位悦妃娘娘却并不买帐,仗着得宠,整日以泪洗面哭着喊着要出宫,一来二去,万岁爷也就烦了,有一次在前朝本就生了一肚子闷气,回到后宫想到悦妃娘娘宫中乐呵乐呵,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到悦妃娘娘正在屋里哭呢,而且哭得伤心欲绝,比死了自家男人还要难过。万岁爷听得心头火起,既没废封号也没降品级,却将个千娇百媚的悦妃娘娘打入了冷宫。
初时,皇上隔三差五还派人去冷宫看看她,赏赐些果品点心,可这悦妃娘娘却不领情,非但抓伤自己的脸,毁了一张绝世容颜,还将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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