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旧世界残片的时候,每一个黎明每一个白天每一个中午每一个黄昏每一个夜晚每一个凌晨——每一个寂寞难耐的令人疯狂的一尘不变的死板的快疯了的日子里,他都会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不停不停不停不停不停的将他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回忆一次。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会像是快饿死的饿殍对待食物一样,反复咀嚼反复咀嚼,直到彻底被口水里的消化酶包裹住,一点儿味道都没有了为止。
在他与雪羽相互拥抱,偎依着同床共枕的床底下,地板上面满是他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字眼
受够了,受够了,我受够了!啊啊啊啊啊!我快疯了!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或者我自己死好了!我自杀吧!自杀好了!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这些粗糙的,尖锐的,单单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字眼布满了床下的底板。
当然了,这件事情绝不能让雪羽知道。
或者雪羽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说出来?
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家哈哈一笑无视掉就好了。
……
这样的违和感在三天后消失了,原因是权利与壮观的人浪带来的巨大的,成功的喜悦。
在莱昂宣布,他要正式登基称汗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部落首领敢对他排出的使者说一个“不”字。在达兰部覆灭,余众飘零的情况下,极北草原上根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反对他的意志。
所以,无论是与莱昂仍旧保持着盟约的八个部落,还是之前选择了中立的七个部落。草原上仍旧健在的十五个塞种部落的首领们全都带着人手参加了莱昂的登基典礼。
此时正是深秋,草木肃杀,万物凋零,天高云淡。格瑞草原被大片醒目的暗红色所占据。骑乘着披挂暗红色绣黑龙图案的罩袍军马,披挂着同样款式罩衣的草原骑兵们犹如血色洪流一般滚滚向前。
编组第一,赛维昂遗孤军团拱卫着他们的可汗向前,拱卫着身穿黑色胸甲,腰间斜跨双剑的莱昂.德.狄奥德里克不断前进。骑兵们高举着浴血黑龙旗帜风驰电掣。随即在这三天时间内赶工完成的,由富饶山提供的大块汉白玉建筑成的高台前停了下来。——这雪白的汉白玉高台在一片血色之中相当之惹眼。正是为了莱昂登基所准备。
高台周围,大量赛维昂原本的国旗,同时也是狄奥德里克家族的盾徽黑龙旗帜高高飘扬,黑龙旗帜周围便是赛维昂遗孤,同时也是莱昂的军旗,第一军团军团旗帜与极北塞种人汗国的浴血黑龙旗。
浴血黑龙旗帜周围,是第二军团卡提尔迁徙者的盾墙旗帜,是其他塞种人部落的图腾旗帜,飞禽走兽不一而足,这些旗帜全部都是从系统内兑换出的,做工精良,刺绣针脚厚重,盾徽图腾栩栩如生
无数旌旗两侧,便是早已列阵以待的第二军团,卡提尔迁徙者的大批盾矛民兵——这些民兵同样穿着暗红色底面的罩衣,只是盾徽与第一军团略有不同,在黑龙图案之后,更有大盾一面,以体现其步兵特色。
总共一百四十个连队,近一万五千名盾矛民兵组成的一个个小方阵,将高台拱卫在正中间。士兵们在深秋冷风中一动不动,任凭那风将罩衣吹得猎猎作响——
莱昂随即下马,大踏步的向着高台走了过去。梅尔,雪羽,高文,他的骑士们,各个部落的首领们紧随其后,跟着莱昂的向着高台处走了过去,却都自觉地停在了高台的第二层处不动。只有梅尔跟在莱昂的身后登上了高台顶上。
“这就是孤的加冕。”从接近十米高的,修建在小丘上的高台上看过去,在大片的旌旗之中,在大片排列成了方阵的士兵之中,在大批骑乘骏马的塞种骑兵之中,莱昂看到了属于他的权力与荣耀——这是一场仅仅有士兵,军队,军队和军队参与的加冕典礼。这样的布置表明了莱昂的决心与极北地区,这个新生汗国的政策。
军队,军队是重中之重,军队是核心,军队是一切。并不是格瑞布罗德汗国拥有一支军队,而是这支军队拥有一个国家——莱昂的汗国将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军事帝国,他的子民,所有的人都是军人——又或者为军队做贡献的人。这就是莱昂的意志所诞生的畸形的怪兽,今后,将吞噬一切的,所向睥睨的战争机器!
“属于我的战争机器。”莱昂看着他的兵士们,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此时此刻,风声一片,在这风声中,通过由系统中兑换出的魔法扩音装置,莱昂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孤的勇士们,孤的袍泽,孤的士兵,格瑞布罗德最优秀的战士们!极北地区一切的荣耀都照耀在你们的身上!”
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莱昂沙哑的略显古怪的声音,让在场的两万余兵士们觉得悦耳动听
“我们披荆斩棘,我们筚路蓝缕,我们从一个小聚落发展成为了极北地区的唯一一个国家,我们团结了所有的塞种人,团结了所有的卡提尔人,团结了一切我们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是地区毋庸置疑的主人,是最强者!
我们联合了所有的塞种人部落,我们征服了极北地区的所有的绿皮部落。我们击败了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南方人的公爵,我们剿灭了狂妄的达兰部落的叛变!
我们铲除了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将所有,一切,与我们敌对的家伙全都杀得精光!理所当然的,极北地区,现在是我们的了!!!”
终于,随着莱昂的话音落下,士兵们——无论是塞种人还是卡提尔人,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无论是格瑞布罗德的嫡系军队还是刚刚投靠了莱昂的塞种人们——他们全部欢呼了起来。
数千把雪亮的弯刀高举向天,上万柄长矛敲击盾牌的声音响彻大地——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好像发疯了一样狂吼着,整个格瑞草原上满是这样疯狂的,兴奋地——但同时阵型完全没有改变的士兵们。
在这些士兵的身上,疯狂与理智并存,狂热与秩序同在——这就是莱昂.德.狄奥德里克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军队!
军队的好处就是令行禁止,在莱昂挥手示意后,欢呼的人群在最短时间内停了下来。继续等待着莱昂的发言
“所以,获得了一切的我们,理所当然的应该受到奖励。孤,莱昂.德.狄奥德里克,狄奥德里克家族的家长与格瑞布罗德的领主,你们的统帅,你们的主君和你们所效忠的人——孤,理所当然的,应该,也必须成为极北地区唯一的,最伟大也最至高无上的可汗!!!”
第102章 格瑞布罗德建国(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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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莱昂的话音落下,士兵们的欢呼声再次响了起来。在这恨不得喊哑了嗓子的欢呼声中。梅尔展开了第一面,也是第一军团,赛维昂遗孤的魔法军旗。将那面旗帜披在了莱昂的身上。在这之后,莱昂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高举过头顶
“格瑞布罗德十六部落一致推荐,孤,莱昂.德.狄奥德里克从今天起,便是黑龙可汗!格瑞布罗德建国!格瑞布罗德汗国,是孤与孤的朋友们,效忠于孤的兵士们,卡提尔人与塞种人共同的家园!!!”
在这之后,莱昂大踏步的离开了高台,重新翻身上马——披着军旗,高举墨剑策马奔驰,奔过每一个卡提尔人的盾矛方阵,奔过每一个塞种人的骑兵方阵,他让他麾下的所有兵士们都看到他的模样,看到他们需要效忠的格瑞布罗德的黑龙可汗,是多么优秀,多么英武而多么伟大的人,看他的俊朗如天神一样的容貌,看他勇武如战神的姿态,看他伟大如一切最伟大的君王一样的豪迈气概。
莱昂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他的士兵们,告诉他们,他是一位值得他们追随,效忠乃至付出生命的可汗!
这样做的效果显而易见,极为有效。任何一个士兵,无论卡提尔人还是塞种人都好像疯了一样,为莱昂的风采所沉醉。
“那个就是我的殿下……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王子殿下……”站在高台的最上层,看着纵马驰骋的莱昂,梅尔只感觉一阵恍惚,竟是痴了。
在纵马驰骋,在两万余名士兵中一口气跑完之后,莱昂这才下马,接下来便是整个格瑞布罗德,无分男女的,无差别的狂欢。这样的狂欢一直维持了两天时间。
至此,极北地区,格瑞布罗德汗国,这个拥有八万余人口,三万有余的兵士以及超过二十万奴隶的奴隶制军事帝国正式成立。极北地区在数百年的****过后,终于由于莱昂这个外人的介入而再次统一。成为了一股综合实力极弱,但是军事实力却极强的畸形的怪物。
理所当然的,这样庞大的军队,这样善战且有组织的大军,若是不寻找一处突破口,一处让他们足以发泄欲望的目标的话,是不可能而且不可想象的。一个正常的国家不需要豢养数量多到这种程度的军队。这一点任何人都知道。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止是一个人在这么问。一年半的时间,莱昂来到极北之地不过一年半的时间,便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势力与如此庞大的军队。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如果不产生这样的问题,那才是傻瓜。
整个卡提尔王国几乎所有的人,知道莱昂.德.狄奥德里克的贵族们全都在询问这个问题。他们愤愤不平,他们惶恐不安,他们畏惧莱昂的力量与精明强干,同时嫉妒莱昂所取得的成绩。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他们心中所认为的“应该属于我的那一份儿”吞下去。
“所以说,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威士兰堡,卡提尔王国的首都,乌尔里克国王的书房里面,他正在与他的儿子,王子威廉聊着近期的局势,或者说,聊着极北地区的格瑞布罗德汗国。
“我是他的保护者,但是他似乎对我完全没有任何的尊重之心,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与我商量一下,甚至连通知都没有。”乌尔里克国王显得很是气愤“说实话,我觉得极北地区的情况已经失去控制了。或许进行一场战争,打击一下那个狂妄的年轻人也不是坏事。我想我应该好好地提醒一下他,在这里究竟谁才拥有最高的话语权!”
“您的廷臣们在说他的坏话,是么?”威廉王子并没有因为他的父王的愤怒,而显得不安或者同仇敌忾。面色苍白,看起来略显病态的他的表情一如既往,是微笑着的,温和的微笑着
“除此之外,王国的贵族们也在说他的坏话,对么?包围着您的所有人都在说他的坏话。”
“是的,但是这个不重要,我的孩子。我还没有因为一些人的言论,而失去基本的判断力。他们嫉妒他,这一点我也知道,但是我不在乎。我在意的是他对我的态度。”
“他对您,对我们,对卡提尔的态度?”威廉王子问。
“是的。”
“您问过他没有?”威廉王子接着问。
“这还需要问吗?看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受到庇护的人应有的样子!”
“如果您一直这么想的话,那么我们和他之间就无话可说了。”威廉感叹“您说您庇护了他,但是实际上没有,您没有对他的事业赞助多少东西。除了最开始给予他的一批没有什么用处的工匠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在极北的苦寒之地东征西讨,他击败了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对手。他获得胜利,获得人民的拥护,建立军队,然后建立了国家,然后称呼自己为极北地区的可汗。这里面,我真的没有看到您出了多少力气。说真的,我觉得我的那位朋友也是这么想的——”
“——你究竟是帮谁的?!”乌尔里克国王打断了他的儿子的话“要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是卡提尔王国的王子,而不是你的那位朋友的臣仆或者格瑞布罗德的王子!”
“这正是我坐在这里,而不是格瑞布罗德的原因所在,我的父亲。”威廉王子感叹“事实上我也很羡慕我的那位朋友。他的生命比我的精彩得多。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要和他交换一下。”
“如果你拉来这里,只是为了气我的话,那么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孩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吧……”
“谢谢您,父亲,您一直对我很宽容。”威廉感慨“与我相比,我的兄长简直就是生活在地狱里,他与您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就像是被头狼吓住了的小狼崽子一样。”
“或许吧,但是这个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孩子。”乌尔里克国王说。
“是的。”威廉说“所以我就直说好了,我的父亲——我想要去格瑞布罗德,想要去与我的那位朋友见一面——在一年前我就在这样想了。而现在,这个感觉愈发强烈。就像是您想要知道他对于您,对于卡提尔的态度一样。我也很想要知道,他对卡提尔,对您究竟是怎样一种看法。我很好奇,是的,父亲,非常好奇。”
没有等乌尔里克国王接话,威廉王子苍白的面色上透出一丝病态的潮红
“我听他的话,去了北地贵族联邦。那真是个奇妙的国家,父亲,您没有去过那里,所以您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国家。如果卡提尔王国的对手是它的话,我觉得我们毫无期望。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那位朋友竟然说他要与那个可怕的国家为敌。这种情怀——他拥有一颗英雄的心,也拥有一份英雄的力量。”
“我见过他。”乌尔里克国王摇了摇头“他是个油头粉面的滑溜的年轻人,他衣着华丽,动作优美,让人觉得喜欢。但他不是个英雄。”
听乌尔里克国王这么说,威廉王子笑而不语。
“好吧,我的孩子。你可以去见他。我批准了。也顺便为我带去质问的话吧。我要你弄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对于卡提尔王国的态度,还有他的国家对于卡提尔的态度。”
“我明白了,谢谢您,父亲。”威廉王子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响指,身下的轮椅随即调转了方向——他的双腿先天畸形,不良于行。想要行动只能靠着这台自动运转的炼金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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