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是灵力？”秋贞反问道。
“观想的都在识海，你道神识是虚物，虚物如何生成实质？”董方为不明白其中环节，但看得真切，一语便断定关键。
“真不知道该怎么来说你，气在普通人眼中，也是虚无，但我等修士，却能将其收敛，造出灵力。那识海存于神台，在体内有着实实在在的位置，你观想的是内，却也是外，当神台震荡时，你可有如针刺火镯的痛苦感觉？”
说到这里，秋贞脸上露出了审慎之色：“破窍入道生丹田，那是最基本最容易的入道手段；其次武修稍难，毕竟身体各部不同，打通各部费时耗力，当然收获也很大。最难的便是破识海观想神通，那是人体最脆弱，最神秘的一处所在。若是神识强大到了一定的地步，不用灵力就能威慑他人，成为攻防手段，但现今修士鼠目寸光，有了捷径走，谁又会选那一条荆棘之路呢？”
“虚无神识又能单独……”
“是到一定的境界，神识如同那些灵气一般，你若是能将其凝炼浓缩，化作灵力，哪里还需要修炼这，你神识一出，便是精深高强的神术了！”
董方为嗤笑了起来：“你这张饼真是越画越大，我想吃下肚，看来是不可能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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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破阵
董方为看到秋贞眼中的一抹笑意，忍不住的道：“你高兴什么，我身上既有灵力，那我掌握这只是时间问题。”
秋贞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摄魂术乃是羽衣门第二代掌教同八大长老一起研修出来的，其中既有博大精深之处，亦众揽了百家之长，看似容易入手，但其中门道极多，神识若不能凝结成一定程度，光靠单纯的灵力如何侵入他人识海？”
董方为眉头一挑的道：“羽衣门原来早就开始修炼邪法，这摄魂术在世间的名声可不好听！”
“呸！”秋贞怒目相视，沉声道，“先前说过，法无正邪，盖因使者手段，这摄魂术只是锻炼神识所用，何况我羽衣门严格规束弟子，摄魂控识两篇只对外族、妖修、魔门的修士使用。若非你以事要挟，你以为自己坐在茶馆里边能听到这般机要？”
董方为被她连连嘲讽，实在想说一句狠话出来。不过，那妖女说的却是实话，三篇，上卷的确容易入手，但想确确实实的掌握到位，那就必须凝练神识。
可凝练神识需要用灵力来做磨刀石，他至今还没搞清楚识海观想中所蕴含的力量源泉，自然不敢对这个知晓更多的女人说狠话，求教的东西不少，万一秋贞被彻底激怒干脆闭嘴，那实在得不偿失。
他撇撇嘴道：“别说要挟不要挟那般难听话语，你我就是做生意，你保护我，我破阵带你出去，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那这摄魂术教给你了，我是不是要等你彻底学会了，才有机会出去？”秋贞接着想起什么，笑意盈盈的道，“你果然还是怕死！”
董方为嘴角抽了抽，打了个哈哈道：“你三十年都呆了，何必急这么几天？”
“几天？”秋贞冷笑起来，“夸你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天才了！简单的破窍生灵都过不了，也不知道行了什么****运神通一把，现在你恐怕连灵力如何使用都不知道，还敢大言不惭！”
董方为任是脸皮够厚，此际也忍不住的脸红了起来，本来还打算求教一下灵力运用是什么感受，如何凝练等等问题，知觉的闭上了嘴巴。
秋贞看他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双肩一抖，咯咯笑了起来，那花枝乱颤的模样，哪里有一点求人的觉悟。
董方为色厉内茌的道：“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失态了，收回已然不能，只能强硬的装成恶狠狠的样子。
秋贞斜睨了着他，捂着嘴，嘴角咧成一道弧线，露出整齐的编贝白齿，双眸中仍旧保持着促狭的笑意。
董方为初时言说要下识海印记，她的确是心沉到谷底，待听董方为根本不懂摄魂之法后，也才恍然道，这毛头小子不过初出茅庐，不懂人心险恶，若她在上面做些功夫，恐怕被制住的反而会是董方为。
当然，少年不笨，这一着可能是个试探，也有可能是发出一个友善的信号。
总之，这一来，缓解了两人那种直观的利益关系。
董方为执拗的揣摩起那上卷经义，过了好几个时辰，什么头绪都没有摸着，秋贞在一旁不说话，身上绿莹莹的一片，能看到犹若实质的气息渗透出来，显然是在聚功。
董方为又在识海当中搜索了一遍，观想出来的山体如今灰黑一片，并没有初时那般宏伟高大，焦灼的味道十分浓厚，原来的峭壁尖峰都被流火星石削去，复归平凡。
那大山同外界被山火袭扰了的没有什么两样，青烟袅袅，焦黑一片，有的地方还能看到残存的几道火光，有继续燃烧的迹象。
在这样一个地方，找寻出来灵力？
董方为暗暗叫苦，既怀疑自己功力不到位发现不了，又怀疑是妖女说了假话，故意哄骗他。
浪费了一阵时间，他又不死心的最后搜索了一遍，仍旧无果后，从定神中醒觉过来，朝着秋贞烦躁的道：“走了。”
简单明确，语气并不好。
秋贞一怔，古怪道：“不下印记了？”
董方为心底暗骂，嘴上却是大大咧咧的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勉强人。”
“是吗？”秋贞笑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他一般，他脸色赫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还好秋贞并不纠结于此，冲董方为道：“那你破阵吧！”
董方为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破阵，而是你破阵，我是神识分身，对我有影响的只是阵法当中的神识部分，而你却是两者都有。”
“那怎么办？”
“挖洞吧！”
“挖洞？”秋贞怀疑的看向他，这愣头青不是故意报复她吧？
“神识这面能改动的我之前都已经改动，我身上并没有灵力，且又不是实体，自然难动用阵符手段。而你被困在这里，一直都出不去，想必对阵符一道并不精通，找到阵基，将其破坏，这四凶九禽阵便会不攻自破，彻底瓦解。只是……”
“只是什么？”
“你身体被制，如今能不能移动？”
“没问题。”
“那你就挖吧！”
“挖哪里？”
董方为目光闪动，看向了平淡无奇的几处石壁，手里掐算着，嘴里更是念念有词，接着朝妖女身后的三丈位置点了点。
秋贞看了眼后，就收回目光：“这石壁坚硬无比，我原来动手挖过，并不能……”
董方为用手指着自己的脑门：“你挖，那是用蛮力挖，我让你动手，那是过了脑子的。你想要出去，就乖乖听话。”
不知为何，当乖乖两字出口后，董方为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颐指气使的感觉很不错，指挥着一个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美女高人，更是十分的爽。
秋贞狠狠瞪着他。
董方为有些心虚，面上却是一板的道：“赶紧吧，时间珍贵。”
秋贞眼睛一眯，莫名的笑了笑，身前一闪，一把短剑就出现在手上，她走到了董方为指定的那处位置，用剑尖试探性的戳了戳，坚硬的质地同剑尖发出刺耳的摩擦，仍旧如之前那般一样，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等她收回短剑后，那痕迹就消失无踪，迅速弥合回去，就好像她没有动过手似的。
董方为看在眼里，并没有意外之色，张口道：“你使些灵力，用在剑尖，第一次轻触，尔后在那痕迹之上下重手。”
秋贞依言动作。
“嗤啦”一声，细微的火光从两相接触的地方生出，那石壁仅仅被戳出了一小块凹陷，接着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秋贞皱着眉头看向董方为，第一次是试探，那这第二次不会也是试探吧？
“好了，你去柱子上，取几个字符下来。”
秋贞抿了抿唇，看董方为神情认真，将心底疑惑压住，又朝柱子走去。
“别用手，用那把剑，慢些来，别碰到其他字符。”董方为适时的提醒道，接着指向黑色柱子上的黑色蝌蚪符文，“第三排左起第四，最后一排右起第二。”
说也奇怪，原来秋贞动手时，那柱子如同石壁一般，受到任何破坏都能自行恢复，可照着董方为说的位置动手，虽然花了不少力气，但总算将那两个符文取下。
符文书写在质地硬朗的石块上，上头有一种奇怪的香味。
待秋贞取下来后，董方为指向其他三根柱子：“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字符，你把他们取下来。”
等秋贞做完那一切，董方为让秋贞将八个字符依着八方位置铺开，人站在字符中央，使出灵力。
这种破阵方式，秋贞闻所未闻，存量并不多的灵力渗透出来，落在黑色的蝌蚪符文上后，那石块先是冒出一股黑气，接着软化，化成一滩仍旧带着香味的液体，然后渗透进了石壁当中。
“咦！”发现这神奇的一幕后，秋贞心头一喜，扫了眼不动声色的董方为，忍不住的赞道：“你这家伙果然有些门道。”
董方为傲然道：“若非你肉身被制，要出去这里，对我容易得很。”
话说得很满，透露出一种意气风发，那是极为自信的表现。
之后，不用董方为言语，秋贞自己就用剑在石壁上挖凿起来。
有了那黑色汁液的浸透，石壁不再拥有自行恢复的功效，很快，她就挖出了一方可容她通过的孔洞。
只是下方仍旧不见底，黑色汁液渗透区域有限，让她心底一沉。
“那能自行恢复的石壁只会有一层，不然阵元经不起消耗，眼下应该差不多了，你速度来快些。”董方为老神在在，口气说不出的慵懒。
秋贞抓紧时间挖凿，并不与他计较。等挖到一定程度，那下手之处，果真如董方为所说，只有一层坚硬无比，之后的，便是普通的岩石。
等彻底挖通，她伸出脑袋朝董方为问询道：“现在朝哪个方向出去？”
董方为未做所想，指向了深潭方向。
很快，一条上下扭曲的甬道在秋贞的短剑下成型，等秋贞回过头时，却早已不见了董方为的身影。
而深潭外，章庭士一行人初初到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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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石阶
董方为趁着秋贞挖洞的功夫，神识所成的化身，脚下踩着莫名的轨迹，左一闪，右一摇，就那般轻易的穿透过了血色大门。
之后眼前一亮，出现在了那座方正暗红满是肃杀之气的冥殿中。
殿堂内所用的柱子仍旧如先前那般，粗实凝重，上头满布蝌蚪符文，脚下所用的材质则换成了精致光滑的大理石，熹微的光彩从地上投射出来，显然不是普通的大理石。
头顶上是深邃奥妙的星光图，从下往上看去，还能看见其中波荡，好似用什么透明的汁液构成，不知道是用何种手段凝结反射，铜镜一般清晰。
那星光图与董方为在阵盘位置看到的，并不一样。阵盘位置的大气广博，蕴含大势，充满道韵。而这里的，深邃安静，似乎仅仅是用星光来点缀眼下的这般场景。
在这样的夜色当中，一颗自行发光的玉珠犹如月盘一样洒下光辉，落在石阶上。
并不用去刻意探究，董方为就知道石阶最上摆着什么。
浓重的威压从上方压制过来，让人心生畏惧的同时，更有一股令人臣服匍匐跪拜下去的压抑感觉。死亡的气息毫不收敛，仿佛有无数恶鬼在那处咆哮，挣扎，渗入肌肤的惊怖感穿透全身。
董方为只觉汗毛倒立，后背生出一股又一股的寒意，额头上更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仅仅一副棺椁，就有着这样强大的气场，董方为嗓子发干，不敢妄动。之前察觉到的几股妖异气息此刻却是不见，不知道是不是他触碰了什么，令四凶九禽阵出现了变化。
四凶九禽阵才只见一角，而这处诡异的冥殿出现得实在突兀，之前的那只猪脸怪物便是从此间冲出，现在从阵法布置上来看，却难以发觉到那怪物是如何化身而出。
好一阵过后，仍旧不见一点动静，他失去耐性，终于提步朝石阶走去。
石阶恰好能容一脚，也不知是董方为心里产生了错觉，还是那石阶真的太凉，刚踩上去，一股冷气就从脚底窜到了他的腿上，不等他反应，就毫不停留的贯穿他的全身。
他整个人一个抖擞，嘴里打了个冷战，大惊之下正要收回去，识海当中的那灰色巨山突然闪出一道雷光，之后火光冲天，生出一股炙热感觉，令其身体一暖，同那股冷意对抗起来。
才走了一步而已，他就动弹不了，脚下仿佛生根了一般，脑门上大汗淋漓，眼珠子当中一半是冰寒的雪白，一半是炙热的火红。
那火山燃烧愈发剧烈，映衬着识海当中一片红艳，空中甚至还出现了几团红云。
他感觉到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后，心底不服输的念头顿时生了出来，咬着牙关，毫不犹豫的踏上了第二脚。
比第一次更加强烈的寒意袭扰过来，他只是一顿，又踏上了第三脚。
石阶并不多，也才二十多阶而已。
但每上一步，比之先前多两成的寒意就穿透出来。更教人难以支撑的是，一股朴拙的气息裹挟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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