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风- 第15部分

　　　　将此间存留之事，交给当时主持第三关的李宁远、孙雾啸等人。而这灵剑门收徒，带着些许戏剧性与种种惊喜，也已然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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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暗影
　　　　天地黯然。

　　　　阴风呼啸。

　　　　这里是距离灵剑门极远的地方，坠魂山，森罗鬼域。

　　　　森罗鬼域是中土修仙界五大魔道门派之一“鬼罗宗”的驻地，此地深入坠魂山内部的低洼地带，周围山岭参差，人烟稀少无比。

　　　　坠魂山终年不见天日，苍穹如墨，山上植物极少，土地岩石皆呈暗黑之色。隐在其内的鬼域鬼气森然，道路穿插交错，建筑层层叠叠，大小洞窟遍布。此地建筑不同于灵剑门的轻灵俏丽或庄严典雅，反而张牙舞爪，突刺出各种尖锐的棱角。

　　　　进入鬼域之前的地带平坦开阔，被开辟成一方呈长条形的广场。

　　　　广场以灰黑色不知名材质的粗糙石板铺制而成，两侧怪石嶙峋，每隔一段距离便竖立起各种恶鬼的雕塑。或舌长晶突，或头顶弯曲双角，形状怪异，恐怖骇人。

　　　　而此时，在这广场之上，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鬼罗宗弟子！

　　　　人群拥挤，不知向后绵延到何处，放眼望去，这些人多为男性，超过八成皆穿着宽大的黑色长袍，面色苍白不似人样。

　　　　或是身上飘着缕缕黑雾，或是头发直垂而下，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有不少手中用劲，竟然还用铁链牵着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鬼物。

　　　　或许是因为此时将至正午，纵然天空黑雾飘荡，阳光都被挡住，这些鬼物仍然暴躁不已，原地呼呼怪叫，引得旁边的鬼罗弟子不断安抚。

　　　　他们脸上，也不知为何皆带着亢奋之极的神色！

　　　　如此众多的弟子之中，又有十二人领头。这十二人十男两女，一排立在众人最前方，若仔细望去，便可见这些人奇形怪状，没有一个可用正常人来形容。

　　　　或是身材无比高大，或是形如侏儒，或是面色苍白无血，或是皮包骨头般瘦的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两名女子面色诡异的殷红，嘴唇呈紫黑之色，虽然容貌不错，但浑身散发出的邪异的气息，也令任何男人望而却步。

　　　　这些人前方不远处，广场的尽端，几道台阶抬升上去，上面是一方不大的平台。平台尽处立着一面由千余个骷髅头堆叠成的幕墙般的东西，前面置有两个宽大的黑色座椅。

　　　　座椅上空无一人。

　　　　现场人数虽多，但除了鬼物的低沉嘶吼，以及呼啸不断的阴风，竟然没有丝毫人声。

　　　　他们是在等待什么人。

　　　　时间慢慢过去。

　　　　这些人面上没有任何不耐，反而愈加亢奋。

　　　　未几，后方天际有了变化。

　　　　两道人影大袖飘飞，如同从昏暗群山中苏醒赶来，在众人头顶一掠而过，闪烁几下，双双落座在平台上的座椅上。

　　　　见到这两人，下方鬼罗弟子亢奋情绪达到极点，齐刷刷单膝跪地道：“拜见沧海魔尊！”“拜见玄鬼老祖！”

　　　　一时之间，下方人头攒动，其声轰然震天！

　　　　原来这两人，就是已然复苏的风沧海，以及鬼罗宗当代宗主玄鬼老人！

　　　　当日山巅辞别，风沧海曾说他在风长风下山后也会有所行动，逐渐召集魔教旧部，鬼罗宗，就是风沧海的第一站。

　　　　他年轻之时判出灵剑门，也是在鬼罗宗声名鹊起，进而一统魔教，与鬼罗宗渊源最深。即便在他“陨落”匿迹之后，鬼罗宗实力保存下来，也是魔教首屈一指的大宗。

　　　　他先是拜会当年旧属玄鬼老人，他到来的消息一经传出，鬼罗宗全宗震动。

　　　　并在森罗鬼域为其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

　　　　此时此地，除了鬼罗宗一些潜修不出的真人级修士，鬼罗上上下下各阶弟子，几乎全部到齐！

　　　　风沧海登高一呼，魔教群魔无不摇旗呐喊！

　　　　虽然跪伏在地上，众鬼罗弟子还是禁不住抬起头来，无数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平台的风沧海。

　　　　阔别二十年，除了头上生出些许白发，他风采依旧。

　　　　在他旁边的玄鬼老人看起来已过六旬，和念天华、赵鼎天等差不多年纪，身着黑色长袍，头顶高冠。

　　　　虽然相貌奇怪，勾鼻深目、面白无血，充满无比的阴鹫，但头发乌黑闪亮，神采奕奕，显然身体状态极好。

　　　　他坐下之后，先是大袖一拂，高声道：“诸位请起。”

　　　　一众鬼罗弟子闻言哗啦啦站起身来。

　　　　便听玄鬼老人又道：“诸位，如今沧海魔尊已然涅重生，我魔教曙光已至！”

　　　　他语气极为高亢！

　　　　充满无比的欢欣鼓舞，而他说完之后，众鬼罗弟子实在难以抑制，又再齐齐高声道：“魔尊魔威盖世，我等甘为魔尊驱使，万死不辞！”

　　　　当年风沧海贵为魔教五派盟主，他出身的鬼罗宗水涨船高，占尽无上风光，也只有这批人，见得风沧海重现现世之后，才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风沧海目光灼灼。

　　　　他盯着下方众人，神色无比郑重的道：“诸位，当年本座棋差一招，是本座对不住大家，让诸位这二十年来受委屈了。”

　　　　“但是，本座在此向诸位承诺，稍过时日，本座一定会让当年与本座为敌、与魔教为敌、与鬼罗为敌的人付出代价！”

　　　　此句铿锵有力，如洪钟大吕回响耳畔，众鬼罗弟子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眼睛之中狂热之气喷薄，“魔尊万岁”之声响彻天际。

　　　　寥寥两句横跨二十年，当年魔教盟主魔威犹在，过往种种，不用过多解释！

　　　　许久许久，现场亢奋之气稍减。

　　　　玄鬼老人笑看下方弟子喧闹，待众人消停下来，他目光炯炯的道：“不知道师弟这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他与风沧海同辈分，还是称呼风沧海为师弟。

　　　　风沧海道：“现在很多人还不知道我重新出山的事情，而这些年来魔教发展如何，其他几派到又了何种程度，我也不太清楚。我想的是，先把我出山的消息散布给其他四派，如果他们有意，自然到鬼罗宗俯首称臣。如果无意，那师弟就少不得要去他们山门跑一趟了。”

　　　　玄鬼老人哈哈一笑，神情兴奋道：“正是如此，当年师弟虽然统一魔教，但人心不齐，有些还是各自打着算盘，否则当年师弟遇险，魔教联盟也不会那么快烟消云散了。如此做法，正好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顿了一顿，又道：“那稍过一会，待此间事情安排妥当，老夫便让十二鬼将分批前往。”

　　　　风沧海点头道：“如此甚好。”又道：“那不知现在魔教内部到底是何种情况？”玄鬼老人思索一下道：“还是跟师弟当年主持时差不多，值得一提的是，化血门与无常府这些年来发展壮大不少，崛起了几个颇有资质的年轻人，但现在还都隐藏在暗处。若师弟登高一呼，双修夫人自不必多说，必然欣然前来，玄煞门这些年来恰恰相反，大五行化阴真诀过难修习，门内人才凋零，若非玄冥老儿与几个老家伙苦苦支撑，门内早就只剩下一堆饭桶了。现在师弟涅重生，玄冥老儿知道消息之后想必也不会犹豫，不久就会巴巴的赶过来。至于枯心老儿与笑无常，就不大好说了。”

　　　　风沧海点头道：“枯心道人与笑无常在二十年前修为便非常高深，化血门与无常府也是魔教的绝强战力，看来我需好好会会他们二人，若得到他们的效忠，则魔教联盟稳如磐石。我等切不可让当年的景象再次重演了。”

　　　　玄鬼老人赞同道：“而且，当年我等以为师弟陨落，五派联手之下，将魔教总坛封印，在玄阴山中设下重重禁制，没有他们几人的辅助，要想重新入驻总坛，也需费不少功夫。”

　　　　风沧海道：“师兄说的是。”

　　　　过了一会又道：“不过在降服枯心与笑无常上，我倒并不担心。”

　　　　“师弟想的是，现在道长魔消，正道那边风生水起，人才辈出，更传出了什么十二元老之说，他们底下有资质晋级的也有不少，令人十分担忧。以师弟与各派掌教之力，杀来杀去总是杀不完的，魔教鱼龙混杂，在终极战力上比之正道还是有所不及。我想，不光为与正道战力持平，更为我魔教基业长久，我等还应该着重培养一些有资质的年轻人，魔教的未来，终究还是他们的。”

　　　　玄鬼老人闻言思索一下，郑重点头道：“此言有理，师弟考虑深远，为兄不及。”

　　　　风沧海微微一笑，接着道：“说到此点，我倒想给师兄介绍一个人。”玄鬼老人见此，则好奇道：“哦，什么人能入得师弟法眼？”风沧海笑道：“这个人，是师弟十几年前收的一个徒儿……”

　　　　他语气转为温柔，目光充满思念的投射向远处。他想起了那个自小带大的孩童，想起了风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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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紫云
　　　　灵剑峰。

　　　　广场上的人已经渐渐散去。

　　　　原灵剑峰的弟子陆陆续续走向广场一端的长桥，长桥尽处，彼此由拱门小道相连的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其他各峰的灵剑弟子也已然架起遁光，朝各自山峰飞去。

　　　　此次灵剑门收徒，剑神峰得两名弟子，紫云峰得一名弟子，青云、心剑两峰一人未得。超过九成的弟子还是归到灵剑峰，汪清这传功弟子成了领头，此刻则张罗着将新晋弟子集中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颇显萧索的广场之上，宇文凌、李宁远、张烈等纷纷打了招呼，各自分别，谢盈霜则领着一大批女弟子向风长风走来。

　　　　遥想当时第一关五人，第三关五人，加上念仙儿与云洛裳，足有十二名女子。她们身着黄绿粉紫等等各色轻衫，步伐优雅，幽香阵阵。此刻便已看出加入紫云峰的好处。

　　　　一大帮人女人在风长风身前站定。

　　　　谢盈霜打量风长风一眼，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紫云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收了一个男弟子。苏媚离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她在后面默默观看，虽然震惊风长风这新弟子的实力，但毕竟一个男人到紫云峰多有不便，她有些意味深长的道：“这位风师侄，跟我们走吧。”

　　　　此话一出，好像她们拐带风长风到紫云峰似的，身后众女咯咯轻笑起来。

　　　　当然，云洛裳神色平静如水，念仙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上去气鼓鼓的，更是不去理会风长风。

　　　　风长风颇显郑重的拱手道：“多谢前辈。”谢盈霜一阵白眼，她无语道：“什么前辈后辈的，现在你既然到了紫云峰，便应该叫我师叔。”

　　　　风长风笑了笑，并不答话。

　　　　其实在他想来，喊苏媚离“师父”都是多余的。

　　　　他不会跟灵剑门任何一人论什么辈分，如此撇清关系，也可证明，他到这里来不过是匆匆过客，加入紫云峰也是走走过场罢了。

　　　　见风长风没有异议，谢盈霜也不多说，当先飞起，其后众女纷纷祭起长剑，风长风跟在最后，众人朝紫云峰飞去。

　　　　灵剑主峰有六，由南至北分别是灵剑、心剑、青云、紫云、剑神、天剑。

　　　　剑神最东，紫云最西，青云峰则在两峰之间，位置偏南，并与紫云峰靠近。

　　　　紫云峰风景秀丽，山色云霭，朝夕多变，秉持了女子的“性格”特征。如果拿念仙儿与云洛裳来象征比较，便恰如其分。

　　　　其一如念仙儿般清灵俏丽、美态层出，又如云洛裳般温良寂静、恬然不语，到了黄昏时分，这种情况转变，紫云峰达到一天之中光芒最盛的时刻，则如陷入热恋的女子般抛开矜持，大胆的展现最美好的身姿，令人心魄皆动。

　　　　紫云峰历来只收女性弟子，修炼之途，除了一些特殊的宗门，比如正道的“**门”、魔道的“双修谷”，女性修士比之男性少之又少。故经过这么多年，紫云峰上居住的女弟子也不过只有百余十人。

　　　　灵剑弟子的晋升规则不算复杂，基础“资格”，先要学会御剑之术。

　　　　当基础弟子能御剑飞行之后，便可以在恰当时机选择加入青云、紫云、剑神三峰之一，一旦做出决定，则可以移动到三峰居住。这是笼络弟子的一种常用手段，因为加入某峰之后并不能立时得到该峰专属法诀，还需经过考核晋升为灵剑卫，其实是作为该峰储备弟子。

　　　　从先前情况来看，罗宇仇姚丹两人与剑神峰存在猫腻，同来的刁远航也会御剑之术，恐怕不出几日便会被剑神峰笼络去，无怪当时向青枫等人如此气愤。

　　　　故此紫云峰上除了紫云卫以及谢盈霜、苏媚离之辈，其他修为参差不齐，有的已在灵剑卫停留了很长时间，有的甚至还不是灵剑卫，极少能对风长风产生威胁。

　　　　紫云峰接近。

　　　　众人降落之地是一处较为开阔的地带，此地山势险峻，接近山巅并隐入山体，理论上不可能有此空地，乃是由人工施展**力开辟而出。入目所见，两方苍松翠竹层层叠叠，脚下是一条约莫丈余的山路，由青石板铺制而成，正前方一面微微弧起的挡墙，中心是一座红色的环形拱门。

　　　　众人站立之处靠近拱门，两侧还有两方不大的半圆形草坪。其上翠意悠悠，竹影摇曳，间布各色小花。而转过身来，过了这两处草坪，便只有幽深道路曲折通往另一端的山体内部。

　　　　此地显是紫云峰弟子居住的地方，目光顺着拱门向内望去，不仅可见一座座精致的房屋建筑，更已经有脂粉香气传来。

　　　　这时麻烦来了，因为紫云峰历来没有准备过男性弟子的房间，如何给风长风安排住处呢？

　　　　面前的拱门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