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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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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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有些心动,左锋就叹息一声,“到现在,白大师怎么还不相信,我是真心地想救你。”又强调道,“也只有我能救了你”

“民女本就无罪,是左大人硬抓了民女过来……”穆婉秋冷冷一笑,“现在又说只有您能救民女,民女实在不懂左大人到底要做什么?”又道,“若真心对民女好,大人放了民女就是。”

这话可谓一针见血,左锋脸色一阵紫涨,“你……”指着穆婉秋的手中微微发颤,“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他猛喊了一声。

不动大刑,不把她打怕了,不坐实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她是不会跪地向他哀求讨饶,对自己千依百顺,让自己予取予求的

曾经第一次见到师母,他便惊为天人,常常叹息此生得此一女足以,后来穆相获罪,听说穆府女子都要被卖身官ji,他便摩拳擦掌,暗暗疏通了许多关系,准备将她救回来养在后院,可惜,穆婉秋的母亲也是个刚烈的,在穆相被杀的那一夜便三尺白绫随他而去。

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件憾事,如今眼前的小姑娘虽然黑些,远不如师母美貌,更没有师母身上那股成shu女人的风韵,但这眉眼也够他意yin许久了,如今撞到了他手上,怎肯错过了

“大人……”听了叫声,有狱卒推门进来。

“……大刑伺候” 左锋黑着脸说道,目不转睛地盯着穆婉秋的神色。

就不信她一点都不怕。

穆婉秋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眼都没动一下。

左锋就狠狠咬了咬牙。

狱卒见左锋示意他行动,忙应了一声是,刚一转身,另一个小狱卒匆匆跑进来,“回大人,阮大人派兵包围了大牢”

左锋身子一震,“……干什么,他要造反吗?”

“属下不知……”想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那小狱卒浑身瑟瑟发抖。

左锋脸色一阵铁青,回头看了眼穆婉秋,道,“先看好了她”

正说着,张峻已带兵走进来,没料左锋会在这儿,他身子一顿,随即抱拳拱手不亢不卑地说道,“……阮大人吩咐,白秋是朝廷要犯,要亲自带回都尉府审讯”

左锋气势汹汹地挡在牢门口,“……怎么,阮大人什么时候改管地方政务了?”

“这……”张峻声音一滞,带兵劫牢阮钰的确有失考虑,若左锋不在,他硬劫也就劫了,左锋在这儿他还真不敢擅动,石光电闪间,他朝左锋呵呵一笑,“……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左大人体谅。”又道,“阮大人已去了知府衙门,左大人若不相信,可去找阮大人询问”

脸色青黑地走出牢房,左锋回头吩咐人把狱门锁好,冷冷地看着张峻,“……本官这就去找阮大人,白秋也是本官的要犯,没本官的吩咐,我看谁敢把她带走”

张峻抱拳一笑,“左大人放心,下官就在这儿等着。”

冷哼一声,左锋抬脚就走,走了两步,他又不放心,开口喊道,“来了,召集所有衙役护卫过来把守,没本官的吩咐,谁也不许把人带走”

穆婉秋是颗摇钱树,难说阮钰这时候插手抢人不是为了把她变成第二个谷琴,去讨好柳凤

退一万步,即便要在英王面前邀功,真杀了穆婉秋,也得由他左锋动手,人是他抓的,这个功劳绝不能让他阮钰抢了去

眼看着呼啦啦来了四十几个衙役,把个小小的牢房围的里三圈外三圈,和阮钰的官兵遥遥对峙,左锋才舒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门外黑压压的士兵和衙役,穆婉秋一阵绝望。

之前她还残存着一丝侥幸,相信万不得已,黎君会派黎家的影子来劫牢,这时刻,哪还有一丝侥幸?

黎家的势力再大,又怎么和一国的军队相比?

落入左锋阮钰之手,她这次是再没生望了。

……

瞧见左锋脸色青黑地走进来,阮钰放下手里的茶,站起身来,“……左大人回来了。”

“……阮大人派兵包围了我的府衙大牢,意欲为何?”左锋扑通在椅子上坐下,“阮大人想造反不曾?”

“左大人误会了……”也不气恼,阮钰呵呵笑道,“听说白大师是奸相之女,我想亲自提了审问。”

“……这是地方政务,还轮不到阮大人插手”左锋啪的一拍桌子。

吓得两边的衙役侍卫人人噤若寒蝉。

“……穆相一案,乃本官经手,他有余孽尚存世间,本官自然要插手。”阮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这……”左锋声音一滞。

穆相一案的确是阮钰经手,他以这个理由带人走,左锋还真没借口拦着,可是,他怎么能轻易让他带走穆婉秋?

按说两人都接了英王密信,要他们立即杀了穆婉秋,此刻两人若是拿出密信让对方看,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穆婉秋早已人头落地,可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眼见英王权势飘摇,大树将倒,他们这些猴孙当然要各自寻找求生之道了,左锋是打定主意随便杀个人向英王交了差,然后把穆婉秋变成第二个谷琴豢养在后院,这机会怎能错过?

阮钰对英王虽忠,对穆婉秋却是痴心,誓要救她一命,此时此刻,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英王的密令。

只斗鸡般冷冷地对视着。

心思电转,左锋开口道,“……那只是街头谣传,没有证据证明白秋确切身份前,还属于地方政务”

“……事涉穆相余孽,便不是地方政务”阮钰斩钉截铁地说道,“左大人若怀疑,可奏明万岁,看这是否属于地方政务?”

有左锋阻挠,他阮钰想一手遮天把这案子压下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如果能把这案子捅到朝上,相信有太子运作,这面左锋再不敢轻易杀人了,见左锋死不松口,一瞬间,阮钰便拿定了主意。

奏明万岁?

果真上达通天,他左锋还怎么能掌控得了局势?

可是,如果这时候示弱,岂不是证明他理亏了,人还是会被阮钰带走的,一瞬间,左锋心思就转了几个来回,最后狠狠地一咬牙,“好,本官立即就写本奏明万岁,请万岁定夺”

“即如此,本官先把人带去军营看管,待万岁圣旨下了再审”阮钰趁机说道。

“不行”左锋果决地摇摇头,“本官听闻阮大人曾几次向白秋行聘,还曾因她和黎君大打出手,您执意带人,难说没安私心”

阮钰脸色一阵青黑,“本官一向公私分明”

左锋嘿嘿冷笑。

定定地看着左锋,阮钰蓦然想起他是穆熹的门生,脱口道,“左大人是穆相的门生,事涉穆相余孽,左大人本该回避”

“这……”这是大周律中的明文规定,左锋一时还真被问住了。

见阮钰起身要走,他腾地站起来,“……既然大家都牵涉不清,圣旨下来之前,我们共同看管”

被左锋抢先了一步,阮钰也知带不走人了,就点点头,“好……”

正说着,小衙役来报,“回大人,黎大公子求见……”

黎君?

左锋皱皱眉,若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现在不同,英王势力摇摇欲坠,眼见黎家是搬不倒了,总是大业的地头蛇,黎家一旦缓过气来,那反噬的力量可不是他左锋能承受的。

此时此刻,他可是不敢再把黎君得罪狠了。

见他迟疑不定,阮钰冷笑一声,“左大人有事,本官告辞。”

看着阮钰的背影消失,左锋脸色由红变黑,好半天,他吩咐道,“……请黎大公子进来”

一脚迈出大门,迎面正碰上匆匆走来的黎君主仆,阮钰下意识地站在台阶上。

没料会在知府衙门内见到阮钰,黎君也是一惊,随即抱拳拱手,“草民见过阮大人……”声音淡淡地,黎君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阮钰的眼,暗道,“……他这个人虽然狠辣,却是个及重义气的,对阿秋也有些情意,不知这次他会不会顾念情意?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念头只是一闪,想起他和穆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随即便打消了。

他用计最善应势,一向喜欢把人利用个彻底,若是平时,他绝不会放弃这个利用阮钰的机会,只是,英王是打定了主意要穆婉秋陪葬的,这个时候,他的谋划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不管那变数他能不能掌控,他不能把穆婉秋的生死寄托在任何一个有变数的人身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贿赂

第二更……

……

再次见到黎君,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着,阮钰感慨万千。

斗了两年,曾经无数次把这个男人踩在脚下,却又被他硬挺挺地站了起来,阮钰做梦也没想到,到最后,输的那个人竟是自己。曾经意气风发,曾经无数次劝穆婉秋离开这个男人,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也许只有这个男人才能给她幸福。

有那么一瞬间,阮钰忽然荒谬地想,自己这一生也可谓权势富贵了,曾经身边追捧者无数,可是,一朝变为黄土,大约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会真心地为自己上一柱香吧?

他还记得,那一年,他曾对他说过,“……若不是各为其主,我们可以成为莫逆的。”

见过礼,见阮钰盯着自己不语,略一犹豫,黎君便大步登上台阶。

缓缓地,阮钰一步一步迈了下来。

擦身而过,这两个在大业上流举足轻重的风流人物,谁也没有再看谁一眼。

直登上最后一级台阶,黎君忽然想起,刚刚阮钰注视自己的目光中,恍然竟带着股勘破世事的超脱,不觉身子一震,暗道,“……难道他真的想开了,肯放下一切?”

果真如此,他就再不会被仇恨迷了眼,对穆婉秋痛下杀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阮钰也停住脚步,一个台阶上,一个台阶下,两人背对背站着,却都没有回头。

片刻,几乎同时地,黎君和阮钰一起迈开脚步,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

五十万两

见过银子,收过重礼,左锋为官这几年加起来也没收这么多银子,眼睛扫过黎君随意递过的大额银票,饶是见惯世面,左锋也震惊的说不出话。

果真有了这大笔的银子,他还怕英王倒了不曾?

有了这大笔的银子,从此辞官归隐后半生足矣

见他睁着眼睛说不出话,黎君悠然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世人眼里,穆婉秋是颗摇钱树,不让左锋感觉到后半生有了依靠,把他的后路铺好,他怎能轻易放过她?

把银票往左锋袖笼里一塞,黎君呵呵笑道,“……一点小礼,不成敬意,左大人给属下买杯酒吃。”说着话,也不等左锋开口,就自顾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沉甸甸的银票被塞入袖笼,左锋心里格外踏实,回过神,他忙招呼门口的衙役,“来人,给黎公子上茶,上好茶……”俨然黎君是他多年的莫逆,全忘了刚刚之前,两人还是剑拔弩张的一对仇敌。

“左大人客气了……”黎君微微地笑。

“……黎公子百忙之中来见本官,有事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左锋还懂,想起大牢里还有一半是阮钰的官兵,问话说出口,左锋心里不觉有些惴惴,下意识地收紧袖笼。

生怕下一刻黎君听到穆婉秋的案子他也做不了主,会把送出的银票给抢回去。

“不瞒左大人说,草民特意为白大师的冤案而来……”也不客气,黎君开门见山。

左锋神色一黯,“说起来本官是穆相的门生,也算是白大师的师兄了,不用黎大公子说,能照顾她本官义不容辞,只是……” 他话题一转,“黎大公子不知,白大师一案事关重大……”

“左大人是被人蒙蔽了……”话没说完,便被黎君打断,“白大师根本就不是穆相之女,外面的谣传实属冤枉。”

怎么会?

左锋眨眨眼,虽没见过穆相之女本人,他这个相爷门生可是见过穆夫人的,穆婉秋除了皮肤黑些,那眉眼可是和穆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还更为精细,让他一见之下都颇为动心,誓要把她豢养在后院。

见他兀自不信,黎君又道,“……左大人即是穆相爷的门生,一定也听说过,穆相的小女生性顽劣,喜武恶文,女儿家的礼仪一点都会儿,更别说那些琴棋书画了……”抬头看着左锋,“世上样貌相像的人颇多,以左大人看,白大师那高超的琴棋,典雅的举止可是穆相之女能比?”

“这……”左锋身子一震。

一听柳伍德说穆婉秋是穆相之女,他就骤然想起她的容貌的确和穆夫人酷似,就毫不犹豫地把人抓了来,现在被黎君一提醒,他不觉也敛眉沉思起来,自言自语道,“白大师的技艺举止的确与传说中的穆相之女不符……”突然抬起头,“白大师最早出现在平城,有人去查过,她曾在那里的赌场一夜间赢过百万,之后曾往槐荫山里送了一批货……那个地方正是穆相之女当初失踪的地方……”

“大人可去查证过?”黎君坐直身子。

“……整村庄的人都不见了。”左锋迷惑地摇摇头,“若是无鬼,她何至于收拾的这么干净?”

“……查无证据,大人又怎能定了白大师的罪?”

断案不能靠罔猜,要靠真凭实据。

“这个……”左锋声音一滞,点点头,又摇摇头,“外面都传遍了,她就是穆相之女,本官也不敢大意啊。”又使劲摇摇头,“更何况……”

不说外面的流言,单说有阮钰在那里虎视眈眈,也不允许他私自放人啊。怕被黎君知道他被阮钰要挟也做不了主,把贿银要回去,左锋声音戛然而止。

“黎家愿出金做保,求大人放白大师在监外候审……”一想到她一个人在那冰冷的大牢里,黎君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抽搐,直恨不能自己去替她把牢坐了。

出金作保

左锋身子又是一震,目光闪闪地亮起来,候地又暗了下去,摇摇头,道,“不是本官不答应大公子,实在是这件事牵涉重大……”硬着头皮把阮钰横插一脚的事儿简要说了,最后道,“除了取保候审,黎公子还没有没有别的要求,本官尽力而为。”

别看黎君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可了解黎君为人的左锋也知道:

他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

不知不觉间,他和黎君说话已经矮了三分。

“……左大人是打算把这件事奏到朝廷了?”黎君皱眉问道。

左锋无奈地点点头,“阮都尉硬要插手,本官也是迫不得已……”

黎君心一动,暗道,“太子已可以在上书房行走,一旦得知阿秋就是穆相的后人,拼劲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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