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宇拼命地稳了稳神儿,想起了古希腊英雄赫勒克勒斯。(15)
“这不是斯纷克司之谜吗?(16)”想到这里他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人!”
在古希腊神话中,赫勒克勒斯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外孙,智慧超群,可我也不赖呀,狮身人面像难不倒赫勒克勒斯,你也照样难不倒我!
“唰——”的一道蓝光闪过,两只巨蟹不见了。
郝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这个神秘的房间。
“房间好大呀,足有500平方米,竟没有一根柱子!”郝宇感慨着向四处望去。
屋子空荡荡的,四面是惨白的墙,门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儿大约3平方米的铜镜。铜镜下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本子,本皮上写有《人间记录检索》。
郝宇明白了,这个房间就是存放《人间记录》的地方,五道将军说过,《人间记录》记载着阳间每个人的人生档案。
“我终于能看到阳间的秘密了!”郝宇兴奋地想着。他真有点儿为自己的聪明和勇敢沾沾自喜了。他向桌子走去。
他翻开《人间记录索引》,拿起笔写下母亲李桂雅的名字。这时,铜镜上出现了提示:共搜索到两千三百九十万个叫李桂雅的人。
郝宇又写下母亲的生日。两千三百九十万个人名剩下了九百八十四万个。
他又写下母亲的出生时辰。又在十三万个同名者中写下母亲现在的居住地址。
于是,母亲在铜镜上出现了。白发苍苍的母亲正领着孙子在打电话,向公安局询问寻找儿子的消息,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
铜镜右下角出现了一行字:二OO七年七月二十二日十四时二十九分O秒。
郝宇接着写:2006年7月7日18时30分。铜镜上出现了全家为母亲祝贺六十岁生日的场面。
第十一章 人间记录(四)
郝宇接着写:2004年5月8日9时。他看到,母亲正在市场上买菜。买完菜后,回到家就直接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啊呀,这《人间记录》把每个人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录下来了。看来在阳间做一点坏事也逃不出阴间的法眼啊!”郝宇感慨着。
“这用的是什么内存呢?怎么容量这么大?要能把这个秘密带回去,中国的IT技术一定会超过比尔盖斯!”郝宇想着。
这时,史婕的形象浮现在他脑海中。他按照铜镜上的提示,写下史婕的名字。
当所有的程序都过去后,铜镜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此人已来阴间,请到功德台、孽镜台查询。”
“原来人一离开阳世,他的人间记录就被转送到功德台和孽镜台,成为对他奖罚的依据了。”郝宇立刻明白了。
“看看我的铁哥们儿在干什么!”
郝宇写下“刘永清”三个字。
刘永清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前几年辞去公职,下海经商,现在已成为拥有三十三名雇工的海产品批发商了。
刘永青很快出现在铜镜里。此时,他正和妻子章蕾一起喝酒。只见他醉熏熏地对章蕾说:“郝宇这小子已经失踪十多天了。听说公安局把全市都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说实话,我真不希望找到这小子。那样,咱欠他的5万元钱就不用还了。”
郝宇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平时自己最信任的朋友竟是如此小人!
“还是老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品质如此低劣,一定有不良记录。”郝宇想着,写下“2006年1月20日”,因为这一天刘永青的脑袋受伤了,他说是被汽车撞的,那辆肇事的车逃逸了。为了寻找逃逸的车主,郝宇动用了自己在交警系统的所有朋友,按照刘永青提供的线索下了狠功夫也没找到。现在他对刘永清当初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当刘永青的2006年1月20日这一天出现在铜镜上时,郝宇惊呆了——只见他穿得文质彬彬,腋下夹个皮包,正在和两个雇工争执着:
“说好了帮你搬完家一人一百元,干完活怎么变成俩人一百元了!”
“一人一百元,哪有那么高的价。你们要不要?不要这个都没有!”说着他竟要走。
只见俩名雇工一使眼色,一个人接过钱,另一个人拿起一块石头,猛地向他头上砸去,砸完俩人撒丫子就跑。刘永清的头立刻冒出了鲜血。
“2004年10月4日。”郝宇又写下一个日子。那一天,刘永清突然说要请客,说他轻松地赚了一大笔钱。
铜镜上,刘永清正和乐凯大酒店总经理楚震伟签合同,由刘永清负责,全年向酒店供应150万元的生猛海鲜。签完合同后,他驱车来到了一个住宅小区,进了第24栋楼6单元,上了四层,掏出自配的钥匙打了朋友秦兆明家的房门,进屋后便到处乱翻,很快找到一张协议书。协议书上写着:鉴于刘永清生活困难,好朋友秦兆明将给乐凯大酒店提供150万元生猛海鲜的生意转给刘永清,帮助刘永清改变穷困潦倒的现状振作起来。利润三七分成,秦兆明三,刘永清七;立此为据。
刘永清把协议书揣进了上衣兜,回到家里就烧了。
“真没想到,他竟是一个过河拆桥的无耻之徒!”郝宇骂道。
“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郝宇说着,想起了姐姐和姐夫,这些年来,亲戚们都说他俩是最为美满的一对,都说姐夫是难得的“柳下惠”,医院里那么多漂亮女护士,可他从不沾花惹草。
“我看看姐夫是不是真的那么优秀。”他写下姐夫朱义男的名字,然后随意写下了2006年5月5日22时20分。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铜镜上,值夜班的姐夫正在亲吻一个漂亮的女护士,然后双双上床翻云覆雨。
“这,这不可能!”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一看,没错!
“伪君子!”他骂了一句,又写下2006年5月16日17时30分。
铜镜里,姐夫正和姐姐在一家酒店里庆祝锡婚(17)纪念日,赞美着酒后面若桃花的姐姐郝云,并信誓旦旦地说:“云,我爱你,永远!”
“衣冠禽兽!”他骂了一句。只觉得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止。他不想再查看了,他怕再查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心脏受不了。
他刚要离开,铜镜上出现了“拟进入十八层地狱人员名单”的字样。他按照提示,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名单出现了:
于爱水,医托。原因:去年,她给一个患了阑尾炎的农民介绍了一个贪婪的大夫。大夫使出敲骨吸髓的招数,说农民得了疑难病症,又做CT,又做核磁共振……农民十七岁的女儿为了筹钱给父亲看病,无奈去当了“小姐”。前年,一个刚刚富裕起来的农民肺子上长了个良性肿瘤想找个名医,于爱水给他介绍个专捞钱的医生。医生联系了一家小医院“干私活”造成大出血,结果刚刚富裕起来的农民还没尝到富裕是啥滋味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几年来,他用各种手段共坑骗了三十一个进城看病的农民,个个被他坑害得惨不忍睹,他却从中捞到了大笔大笔的钱。
“这种人是该打入十八层地狱!”郝宇气愤地说。他又向下看去:
柳传毅,高中数学老师。原因:课堂上不认真讲课,以提高学生成绩为由办课外补习班敛财。一个女生因家里困难拿不起补习班学费,就等放学同学都回家后去找他问题。讲完题后,他竟借给她找习题集为名,把女生领到宿舍*了。女生顿觉再无脸见人,在回家的路上,撞上一辆飞奔而来的大货车自杀了。
吕厚禄,养牛专业户。原因:为使自己家产的牛奶能在奶粉厂卖个好价钱,竟往牛奶里添加三氯氢氨,使许多婴儿吃了奶粉后得了肾结石,有的竟发展成肾衰,直至死亡。
冯珍珍,农民。原因:冒充丧偶的富婆征婚,骗取不义之财90余万元。
柳勃,某企业机关董事会秘书长。原因:为了讨好董事长,竟诬陷他的恩人——在普通工人中发现他、提拔他,把他培养成一名高级管理人员的副董事长。因为副董事长刚刚退休,已经没用了。
…………
“真解恨啊!”郝宇愉快地吐出一口气。
“回到阳间一定告诉所有的亲戚朋友,千万别做亏心事,别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阴间是绝对糊弄不了的,一切都记录在案!”郝宇合上了《人间记录索引》。
第十二章 领罪(一)
郝宇刚合上《人间记录索引》,一对牛头马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由分说,架起他就走。
“这下完了,他们得告诉阎王。”郝宇想着,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办呢?”他想着,拿出了钟馗家的钥匙,心想:“他俩要知道我是鬼王钟馗的客人,说不定还可通融通融。”可牛头马面根本就不理他。
郝宇被押到了“阎罗十殿”。
阎王十殿前有个大牌坊,牌坊上刻着“阎王十殿”四个隶属大字。
牌坊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各殿的名称,他们是:第一殿:鉴阳殿。第二殿:忏悔殿。第三殿:审讯殿。第四殿:审核殿。第五殿:宣判殿。第六殿:洗怨殿。第七殿:分流殿。第八殿:赎罪殿。第九殿:赏善殿。第十殿:转生殿。
每个殿名后面都刻着该殿所在位置和功能。
他被带到了鉴阳殿。
鉴阳殿像个古门楼,与古门楼不同的是,古门楼虽是个高大的建筑,也有登上门楼的甬道楼梯,但毕竟是门,打开大门就可出城。但鉴阳殿是“殿”不是门,走进大门是一个方形大厅。
余秋菊带他游览时曾来过这里,郝宇知道这里是阴间履行终极审判的地方,但当时只是远远地看了看,没进来。现在牛头马面架着他走进了大殿。
走进大殿,对面是一个案几,就像春秋战国时读书人用的书桌。
案几后面坐着个官员,官员身后的墙上是一幅海上日出图,看上去好像一幅巨大的苏绣。图的两边挂着两块漆成黑色的竖条桃木板,桃木板上刻着描金狂草:
两镜锁善恶
一鉴定吉凶
郝宇慢慢地镇静了下来。这时他看清了,案几后面坐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殿王。殿王浑身漆黑,一对铃铛大的眼睛泛着绿光,大嘴好像在*,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朵了。
“他就是鉴阳殿的总管包罗王。”牛头小声说。
郝宇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不怕,不怕,我也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郝宇默念着。
他把目光向案几上扫去,只见案几上立着两块牌子,一块上写着“善举必见“,另一块上写着“恶行必现”。
“走!”一声断喝,一对牛头马面押着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男人走了过来。
“罪犯姓甚名谁?”包罗王问。
“我叫石基芈。”臃肿男人答道。
“你犯有何罪,速速招来!”“啪!”地一声,包罗王重重地拍了一下醒堂石(18)。
“包老爷,我没罪呀!”石基芈跪在那里浑身哆嗦着。
“呔,你没罪?你作为企业领导,趁企业改制之机,买官卖官,大量收受贿赂!”
“我那不是受贿,是人情往来。我给人家提职,人家感谢我;职工家有事我也表示了呀。”石基芈说得蛮有道理。
“是呀,人情往来怎么是受贿呢?看来这个包罗王也滥用职权。”郝宇对他有点鄙弃了。
“你还狡辩,人家一送就是十万八万,你怎么只给人家三百五百的,是走人情吗!”
“怎么还有这事?”郝宇感兴趣了,楞把收受贿赂变成人情往来,这石基芈也太有才了!他看了看跪在那里的石基芈,刚刚还扬着的头现在低了下去。
“还有,你们单位在改革中进行重组一分为三,你想留在原单位没留下,就认为原单位班子里有人说你坏话,你治不了人家就治人家的朋友,借人家朋友在你手下的机会,无端降人家职,还处处为难人家,给人小鞋穿,你和宋朝的大奸臣秦桧有什么两样!”包罗王越说越气,绿色的眼睛里竟喷出了红色的火苗。
“这……”石基芈声音小小的,头越来越低,都快低到了裤裆里了。
“你还有啥可说!”
石基芈头上渗出的汗珠滴到了地下。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阴间竟然掌握得如此清楚。为了不让同志们察觉他整治部下,到处说新单位位职少没法安排,单位都没人觉察,那些被他提拔的人还为此加倍感谢他呢,为此他又多收了十几万,退休就买了一个一百多万的大房子,到单位和同志们说只花了几十万,是找了朋友,朋友给的内部价,用这种方法急急忙忙把赃款转移了出去。
“包罗王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想着,把牙咬得嘎嘎响,恨不得吃了包罗王。
“啪!”包罗王一拍醒堂石,石基芈一愣。
第十二章 领罪(二)
“还有……”包罗王一共列举了石基芈二十三条罪状,条条都是事实。
比如,他当基层单位领导时是个十足的花心萝卜,单位里的漂亮姑娘媳妇一个也不放过。
那时还是计划经济,单位分来两个中专毕业生,一个学线桥工程,一个学的是幼师。学线桥的好安排,他们是工程部门正用得上,直接分到了技术室。学幼师的就不好办了,单位也没有幼儿园,当秘书她的文字功底又不行,只会哄小孩玩儿。
看着幼师毕业生的档案,石基芈确实挠头了。退回去吧,上级会说自己不重视知识分子。再说了,一个学幼师的能分到工程部门,这不明摆着是靠关系进来的嘛!
“既然她有关系就不能得罪,这年头到处盘根错节牵耳动腮,万一得罪了哪个领导,那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呀,该照顾就得在照顾!”石基芈想着,下则判断。
“要万一没什么太硬的关系,我不白照顾她了吗?不行,我得先搞清楚她的背景。”石基芈拿起了电话:
“老李呀,你好,你好┅┅我们单位那个┅┅什么┅┅啊┅┅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谢谢!”
“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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