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岑寂茫然地眨眼。
“感谢你的圣洁吧。”
古拉度一脸严肃地说。
“如果不是它在关键时刻自主发动,你现在已经是一堆马上就被风吹散的灰烬了。”
第四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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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丑的媳妇也得见公婆,再矬的驱魔师也得去到教团。
何况你这乌龟壳,天生就该能者多劳。
很早就已经被教育过对驱魔师和恶魔都所知甚深,被恶魔的武器打中必定会在身上被打中的地方长出五芒星,五芒星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蔓延到全身,整个人会像被风化的岩石一样瞬间崩坏成灰烬。
“但这不合常理啊!”
当时岑寂十分困惑地举手提问,“就算是水分全在一瞬间被吸收干净,人也最多变成木乃伊而已。有什么病毒会BH到在吸收了所有水分之后还把人体各部分的构造都转化成一样的脆化易碎?骨骼肌肉皮肤组织血液……各部分的组成好像差别太大了吧?”
在古拉度“研究这个干什么你是驱魔师又不是科学班的”颇似恼羞成怒的冰冷斥责之后,被拉着领子拖去实行凌虐型对打练习的岑寂嘴里还在嚷嚷“科学班又是什么东西”。
当时只是像在听一个荒谬的故事,可是之前的战斗过程中岑寂是亲眼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有的仅仅是被炮弹擦到——全身布满黑色的五芒星然后瞬间爆散化为齑粉,那种震撼是无以言喻的。
“看样子你的圣洁似乎是防御类的。”
古拉度抓起岑寂的右手臂,仔细地观察着。在那一瞬间她的确是被无数的炮弹击中了,因为冲力过大而向后飞了出去。可是那瞬间曾爆发出比炮火更耀眼的绿色光芒,应该就是这颗圣洁发出来的了。那个形状……是盾吗?
初次发动就有这么强的防护能力吗?真是了不起。
“……那个,师父。”
岑寂同样盯着自己的右手看,脸颊一阵阵地抽搐。“我怎么觉得……这个形状……很特别啊……”
“唔,的确蛮特别。”
古拉度仍旧沉浸在难得的防御型寄生圣洁的研究中,压根没注意她问什么,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下一秒,就看岑寂全身都挂满了黑线,无力地跪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岑寂仰起脸对着天空流泪,“为什么竟然是乌龟壳呢!!!”
“……啊?”
古拉度再一次露出了让岑寂一直费尽心机也要看到的非常情绪化的困惑茫然表情,可是岑寂根本就没有去注意,她只是瘫坐在地上,一副天都塌下来了的模样。
“就算是师父那只哥斯拉似的怪兽猴子,也比乌龟壳要好啊!”
由于思维处于极度混乱状态,岑寂没有注意到她竟然把这句话大声地喊出了口。
只见古拉度眉毛一抖,她肩膀上的那只猴子也一抖,接着,猴头上竟然爆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青筋,把白森森的獠牙龇了出来,一跃而起,愤怒地“唧唧”狂叫着,两只爪子疯狂的对着岑寂的脸抓了下去。
“嗷~!”岑寂惨叫着抱头逃窜。
“唧唧——唧唧!”猴子在后面狂叫着追杀。
古拉度的脸颊又不由自主地抽动了起来,她默默地按住自己的额角,告诉自己要无视。
遇上这么个能让与她接近的任何生物都迅速智商下降的徒弟,她到底以前做了什么孽啊……
——————————我是介绍岑寂圣洁的分割线——————————
岑寂,见习驱魔师,圣洁属于稀少的寄生型,平时形态是蛇皮一般的墨绿色鳞甲,一次发动形成形似乌龟壳的盾牌,可防御绝大多数的攻击,并且吸收一定量的攻击能量击中后反射,只要本人不受致命伤害盾牌便会一直存在,大小可变化,但越大则行动力越低。难得的防御型。
————————————我是又是半年过去的分割线——————————
接下来是非常枯燥的训练。每一天都是筋疲力尽地回到休息处,连想事情的精力都没有就沉沉入睡。在茂密的丛林里遍布了各种危险,是个非常好的天然训练场。反应能力,敏捷度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全都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而在训练短暂休息的时间里,岑寂有时候会想着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世界毁灭,拯救世界,消灭恶魔,保护人类——感觉上,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啊。自己明明是普通人不是吗。为什么……现在会为了这些原来觉得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这么努力呢?
……不,或者并不是为了这些努力吧。
只不过,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不到自己想要做的,想要得到的,想要追求的了,只有由别人给予目标,给予为之奋斗的重心了呢。
……算了,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她岑寂,既不姓柏也不叫拉图,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赶紧训练自己,好好变强,在未来完成任务的时候多一分存活的把握,才是王道啊!
—————————我是终于被师父派遣回教团总部的分割线—————————
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19世纪末的英国,每个夜晚都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岑寂吃力地拖着大大的旅行箱从蒸汽火车上下来,大大喘了口气。火车里面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她差点窒息在里面。在这一站下车的,整列列车居然只有她一个人,真是奇怪。
火车到达的时间已经是夜晚,除了零散的几盏灯,整个小镇似乎都在沉眠。
岑寂从站台那边走到街道上,从身上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纸张,就着车站售票厅那昏暗的灯光仔细辨认着。
表情先是迷茫,再来就是疑惑,之后是愕然,抬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大了眼睛去看,随即挂下一大片黑线来。
第一次知道原来师父的画图水平这么强悍……
岑寂拿着据说是标注着黑色教团总部地址的手绘地图在原地僵住了。那些歪歪扭扭的波浪线,那莫名交叉的斜线,那些圈圈点点,还有那个莫名的尖,都是什么玩意啊?
岑寂纠结了。她真的能凭这份不知所云的路线图活着走到黑色教团总部吗?
“……不会是那只猴子画的吧……”
岑寂在心中暗暗腹诽着,抬起头想要找一家旅店暂时先借宿,等明天白天再慢慢询问黑色教团的所在。结果头刚刚抬起了三十度,岑寂的目光立刻就凝固了。
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圆形物体,那些长长短短的炮管——
陪着师父多次进行除魔任务,自己也有数次独自战斗的经验的岑寂,对那些家伙的形象绝对是印象深刻到极点。她立刻把手中的箱子甩到一边去,一吸气纵身一跃跳到了旁边的屋顶上,以房屋为支点迅速地向那个方向跳跃过去。
终于冲到一个墓园的大门外,岑寂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银发少年抓着自己的右臂无力地垂着头跪倒在地上,隐约露出的脖颈上布满了黑色的五芒星。旁边一个带着风镜的小孩子仿佛是吓呆了一样,半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啧!来迟了吗?
“哈啊~毫不犹豫地飞身来吃子弹,可真是勇敢啊~”
沙哑的声音用着诡异的调子,浓浓的讽刺与恶意在每一个字词中都清楚地渗出来。“呐~你觉得如何呢,吉恩?你呀,真是恶心呢……没有力量的弱者,居然就敢谈正义?你说我是邪恶的人?”
戴着白手套的手微微拉低了帽檐,从小小的圆形镜片后面露出一对闪着金光的猛兽一般的金色竖瞳,尖锐而狰狞,“我可是为了造福群体才制造恶魔的呢~”
“所以就把已经死掉的人的灵魂再拖出来让他们再次感受这个肮脏人世吗?这可真是好笑的拯救啊。”
岑寂忍不住出言讥讽,一边慢悠悠地向那个充气大娃娃一样的高帽伯爵走过去,一面用余光瞥了那个跪倒在地上的银发少年一眼。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头上窜来窜去的那个,应该跟师父在送她走之前塞给她的据说是机器人的羽毛·球是同一种类的吧?
没有穿师父那一身驱魔师的标准制服,难道是跟她一样到教团报道的准驱魔师?
“……呐?小女孩,你又是什么人?”
“我?我叫路人甲。”
岑寂向那个大大圆圆的伯爵露出一个灿烂之极的微笑,一直握着右腕的左手把右手特制的长手套缓缓地褪了下来。
“圣洁,发动!”
第五章 当圣洁遇到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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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物面前,冷笑话是绝对绝对不可以不说的!
“圣洁,发动!”
随着岑寂的一声低语,手臂上蛇皮似的鳞甲忽然爆出了绿色的光芒,瞬间就形成了一个恰好能够遮挡住岑寂半个身子的绿色护盾。只不过那个边缘稍稍圆润的形状,那些将盾牌分成一块一块的纹路,那墨绿的颜色,真的怎么看怎么像乌龟壳……
在岑寂的圣洁发动的时候,她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充满惊讶的“哎?”。那声音听上去虽然稍稍有些沙哑,但并不是奄奄一息的感觉。看来拥有圣洁的驱魔师,对那些会造成黑色五芒星的病毒有着天生的抵御能力呢。
“咦?又是一个驱魔师吗?今天晚上真的是好·热·闹呢~”
千年伯爵照例拖长了调子装出小孩子说话的天真,可那更显得他镜片后面的金色眼睛愈发狠戾。
岑寂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慢慢后移,开口问道:“死了没?”问完了才觉得自己完全是在用肺说话,不由得挂了条黑线下来。
“……谢谢你,我没‘死’!”
顿了一下,身后传来了少年咬牙切齿的道谢声。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身体里可是寄宿了对付恶魔的武器,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
头发被从身后吹起的狂风吹拂在脸上,那种力量发动造成的气流岑寂再熟悉不过。下一刻,传来了小孩子惊吓的叫声:“亚……亚连!你的那个……是什么?”
看到千年伯爵瞬间瞪大的眼,岑寂的好奇心也瞬间暴涨。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太具有威胁性了,看他身边那个恶魔知道现在都没有做出攻击行为,就知道那个恶魔必定是受他指挥的。一个能够命令恶魔的人,说不定比所有的恶魔加起来更要可怕。
所以岑寂一点警戒也不敢放下,随时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直到身后传来少年声音低沉的解释:“这是诅咒。”
“我曾将我重要的人变成了恶魔,这双眼的诅咒使我能够看穿恶魔内部被束缚的灵魂。”
能够看穿恶魔内部灵魂的诅咒?
什么诅咒这么效果好?
岑寂颇有些不HD地想着,那到底是诅咒还是祝福啊?对驱魔师来说能够看穿恶魔灵魂的话……那简直是天大的好处啊!
“呀————————!”
忽然千年伯爵大声叫起来,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兴奋的语调,“我想起来了!我跟你曾经相遇过!你是亚连·沃克,曾将父亲变成恶魔的小鬼!”
“是啊。”少年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白发的纤瘦身躯站在了岑寂的身边。他直直地盯着千年伯爵,低声说着,“自从玛拿——唯一一个收养了我这个因为这古怪的手腕而被丢弃的人,我视为父亲的人——他去世后,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声音问我……”
'想要玛拿·沃克复活吗?'
“当时沉浸在悲痛中的我年纪幼小,很容易便被千年伯爵令亲人复活的许诺成功诱惑了,可是在那个恶魔骨架里复活的玛拿却责问我为什么把他变成了恶魔,在千年伯爵的命令下想要杀了我……”
亚连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个诅咒,便是那时留下的……我的圣洁在那时候自主发动了,它不受我控制地毁掉了玛拿,让我活了下来……可是这诅咒,却一直留在了这里,从那之后,我就能够看到恶魔的灵魂。”
岑寂终于按捺不住讶异,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少年。那颗充斥着一片黑暗的眼珠里,刻印着标靶形状的赤红色。
“在最重要的人死去之后,为什么不坚强地活下去呢?这是被束缚的灵魂们,对于呼唤他们回归这个人世的人的眷恋和爱,绝非大家所以为的憎恨。”
白发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自己血红色的手爪——岑寂很想用其他什么词来描述这只手,但莫名的只能想到爪这个字。手背中心嵌着的就是他的圣洁吧。那么美丽的光芒却把他的手变成了如此狰狞的样子,也难怪会被人遗弃……
然后岑寂的思维依旧不合时宜地发散开去,她在心里比对着自己的右手和亚连的左手,然后心情顿时愉悦了。
原来她的并不是最丑的啊!
“恶魔太悲哀了。所以不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一定要将它毁灭!”亚连发动了左手,那可怕的血红色手臂变化成带着银白光泽的金属手爪,肩部燃烧着苍白的火焰。
某女的心情顿时纠结了。
原来她的乌龟壳还是最丑的……
“这位小姐。”
向前迈了半步,亚连低声说道,“你的圣洁应该是防御型的吧?那么,这个孩子就麻烦你保护了。”
“……明白了。”
岑寂点点头,也不打算告诉他其实自己这个盾也还是有点点攻击能力的。反正有人自告奋勇要去热血的战斗,自己只需要维持着盾牌保护好身后那个小子,何乐而不为?
恶魔的炮火倾泻了过来,大部分被亚连中途就一爪子撕得粉碎,还有极少数的漏网之鱼,在接触到岑寂的盾牌的瞬间,就化成了一缕青烟。看到身后小孩的目光,岑寂笑了笑。
“放心,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一小会儿,千年伯爵已将手中形状特异的南瓜头伞伸向了天空。
“神之兵器,听起来真是好神气的说法哩~!”千年伯爵坐在了曾经名为“雷欧”的恶魔上,装可爱地偏过头,“那么,你有没有听过东方国家有一句话呢?”
“乱枪扫射,总有一颗会击中。”随着他威胁似的低下声音,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