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仗着身上有修士的功名,肆意妄为,和人好勇斗狠,大唐律例里面,也是不会轻饶了的。
崔牢头这话说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整个客栈里面听到这崔牢头这番话之后,也不由得众人看聂秋的眼神有些敬畏。
毕竟在这个世界,修士的地位超然。谁知道眼前的聂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十六七岁的童生,但器宇轩昂,卓尔不凡的样子,说不定便是今年乡试的解元呢?
崔牢头这番话是亮明了身份,让那几个坐在不远处的汉子,能够有些忌惮。
只是,崔牢头心里的小算盘拨了起来,却也没有震到不远处的几个人。
就在聂秋扶着聂青崖起身准备回屋的时候,一个店小二端着酒水菜肴从他们身边路过。突然一个趔趄,怪叫一声,那店小二突然摔倒,手里的酒菜洒了一地。
“哎呀,客观,您一个堂堂的童生修士,怎么就和我过不去了哟。可摔死我了。”店小二突然摔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叫唤了起来。
聂秋看到这一幕,瞬间整个人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森然冷意。
这店小二不是个好人,自己压根连碰都没碰到他,怎就摔倒了!?
“妈了个巴子的,小二,老子的酒呢!”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那一桌子人当中,突然有人一巴掌拍在了八仙桌上面。瞬间客栈里面骂声四起,七八条汉子站起来,一个个怒目圆睁的看着摔倒在地的店小二。
其中那个卧蚕眉,一脸横肉的汉子,走上前来,一把抓着那店小二的领子,道:“王八犊子,你摔的是不是老子的酒?摔死你不要紧,看你那怂样子,完全扫了你爷爷我的酒兴!”
那卧蚕眉的汉子怒目圆睁,口吐莲花一般说了一大堆。店小二不只是真被吓到了还是装的,腿软发抖的看着那卧蚕眉的汉子,道:“武爷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可小的知道这酒菜是为武爷爷您备下来的。您就算是给小的一万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摔武爷您的酒菜啊。”
店小二说着,样子怂包一般蜷缩着,看了一眼这卧蚕眉的汉子,道:“只是小的今天出门儿没看黄历,不小心和眼前这位公子步子迈到了一起,撞了一个满怀。小的知错了,武爷爷别打我!”
听到这话,聂秋恍然大悟。
原来这店小二和眼前这卧蚕眉的汉子是一伙的!
“王八犊子,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那被人叫做武爷的壮硕汉子将面前的店小二推到一边,走到了聂秋的跟前。手里提着酒壶,喝了一口之后,他带来的其他七八条汉子也都围了上来,将聂秋几个人牢牢的围在了一起。
“小老弟我看你是外乡人,不懂规矩。你可知道这洒家喝酒从来不挑时候,就看兴致。这客栈路这么宽,你干吗和老子的酒抢路走?”武爷说着,大手放在聂秋的肩膀上,一脸横肉说起话来抖动着。
聂秋看着架势,便知道这人是诚心找自己的麻烦。却也不知道对方的来路,便道:“这位好汉说的是,是我冒失了。不如你们这顿酒安心吃喝,我就住在楼上,让小二把账记在我的名下,这顿酒我请各位哥哥吃了,如何?”
聂秋抱拳拱手,赔罪道。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宰相肚里能撑船。聂秋不指望着将来自己能够位极人臣,但是眼前这人成心朝自己的麻烦。在这朔州城,自己举目无亲,却也不愿意多生事端。这几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城里的青皮,脑这么一出,怕是也是为了一些银钱而已。
“王八犊子,你老子们稀罕你那几个钱?”卧蚕眉名叫武爷的汉子说着,甩手不耐烦的道。
“那这位好汉打算如何?”聂秋皱了眉头,道。
“我说,你们几个人是哪里来人,说话如此嚣张。这里毕竟是大唐律管辖之地,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们难不成要和一个童生过不去,触动了律法,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崔牢头说到底还是公门中人,凡是总要讲道理,便走上前来,站在了聂秋和那叫武爷的汉子跟前,避免事态升级。
“哟喂,听这口气是吃官饷的哟。吓死老子了,那根鸡毛就当令箭的杂鱼,老子在朔州城,别说是废人几条腿,就算是杀个把人都不眨眼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听好了,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马武是也!”
“马武!这汉子就是朔州城鼎鼎大名的一霸马武爷!?是那个何家运漕管事马武?这可是朔州城里的大人物啊!”
“好家伙,这外乡来的后生算是倒血霉了,怎么就惹上马武了?”
“这马武可是淬体二层大圆满的境界,一个童生吹破天也不过是淬体二层。那马武在朔州城横行无忌,算得上是一方恶人。武技卓越高超,这后生怕是今天要吃大亏了。”
周围客栈里看热闹的人一言一语,陡然之间,却也让聂秋多少知道了一些眼前这马武来人的身份。
听到了朔州何家漕运管事,聂秋便知道,眼前这人九成九便是何家派来的人。
“原来是私人恩怨啊。”崔牢头说着,眯起眼睛。崔牢头早年也是公主坪的乡试童生,虽然没有名落孙山,却也是淬体一层的实力。眼见马武逼人太甚,却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死老东西,要废话滚一边对着墙说去!”马武恼怒不已,陡然之间火气便爆了出来!
甩手蓬的一声,一拳砸在了崔牢头的面门上面。
淬体二层的铁拳如同钢筋铁铸一般,一拳砸下去,崔牢头顿时口鼻喷出泉涌一般的鲜血,毫无招架之力便倒在了地上。
“啊!”崔李氏见了血,当即慌了,一声尖叫,刺耳无比。
“爹!”崔虎眼见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打了,当即愤怒不已。脆弱的小拳头举起来,挥舞着便朝马武冲了过去。小小的身板在马武壮硕的身体前,形成了一幅极为扭曲的画面。
“哪来的小杂种?”马武暴怒喝了一声,看着崔虎,抬起一脚便鞭了过去。这一脚力道十足,快如闪电,疾如长鞭一般,刮着一道裂缝,撕裂空气。裤头更是甩动起来,发出蓬蓬声响。
聂秋暗叫不妙,却也没来及出手,便看到马武的膝盖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崔虎的脑袋上面。
砰的一声,那崔虎的小脑袋几乎被砸的变了形!撞在了那马武的膝盖上面之后,半大小子崔虎毫无修为,肉身力量哪里能和淬体二层的马武相提并论,陡然之间,小小的身躯便被马武一脚抽在了身上,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
砰!
一声巨响,飞出去的崔虎落在了客栈的立柱上面,顿时摔的头破血流,脸上全是鲜血,人脸都模糊了!
崔李氏更是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哭的晕了过去。
“臭寡妇!”突然,就在这时候,聂秋眼前一亮。却看到马武身边的一个小喽喽突然骂了一嗓子,铮的一声,一把刀子便从他袖子里抽了出来。
说话间,便要朝着聂青崖心口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聂青崖突然一个滑步,虚晃过了半个身位。却看到那刀锋擦着她领口的衣物撕了过去。
嘶!
聂秋看得真真切切,那衣领生生被撕了下来,刀芒锐利,更是只差毫厘便要刺穿母亲的喉咙!
眼见对方不但是何家的人,还要出手伤人,动了刀子!
聂秋陡然之间心中一团烈火腾升而起,想起来了飞出去的小崔虎。聂秋更是杀心已像沸水一般在心中沸腾。
吼!
一声怒吼,几乎要把客栈房顶震塌一般。
只见虚空中,聂秋突然一把握住那刀子。紧跟着,只听见咔嚓的一声脆响。
那握刀的汉子的手一个扭曲的反折,森白的骨头刺破皮肤露了出来!
“啊唔”
那汉子手臂吃痛,但刚叫一声,那声音却像是全卡在了嗓子眼里面一样,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面!
再看那握刀的汉子,手臂已经被聂秋生撕了下来。聂秋握着断手,将拿刀子送入了汉子的长大了的嘴巴里面。刀尖更是肆无忌惮的刺穿了那人的喉咙,破着皮,撕着肉,从那人后脑穿了出来,带血带肉,鲜血淋漓!
“妈呀,杀人啦!”
看热闹的食客里面,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声,划破长夜。
第十二章 布衣之怒(下)
“啊!”
一声惨叫几乎要把客栈的房顶给掀开,本就看热闹的客栈内的食客,再看到出了人命之后,便立刻慌了阵脚,作鸟兽散!
一条人命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抹杀掉。。
怒而杀人,陡然之间小小的客栈里面瞬间炸开了锅!
“杀了他!”马武看到此景,便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事已至此,早已成了你死我活的死局。不是你死,便是我忘的地步!
陡然之间,马武身边的汉子一拥而上,客栈里杀声震天。
聂秋一字马甩开,大步一迈,将母亲聂青崖等人护在身后。拳势展开,陡然之间,身上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高昂气质,震撼当场。
“杀!”马武带来的那些汉子,可不是什么见了血就会发晕的汉子。马武一声令下,他们便一拥而上。
七八个汉子立刻将聂秋包围在了中间。
客栈内乱作一团。在此之前,聂秋虽然已进阶到了淬体二层大圆满的境界,却也从来没有和人正式交手。
之前的吴子恩不过是淬体一层初级境界,和聂秋交手,凭的却也并不完全是修为和武技。而是淬体一层中,单纯的肉身力量。
砰!
砰!
砰!
拳风四起,小客栈里乱作一团。那马武带来的几条汉子,一个个龙精虎猛,身手不凡。和聂秋混战一团,当下却也是一拥而上,犹如群狼扑肉一般。拳拳到肉,掌掌生风。
七八条汉子显然都不是宵小之辈,进攻层次分明。
却看到一个汉子手持大棍,抡圆了便朝着聂秋扫了过来。只听蓬的一声闷响,两指宽的木棍砸在聂秋的身上,木屑四溅。若是换做寻常人,这一棍子砸下去,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可聂秋说到底也是淬体二层的修为,单论肉身力量,可比寻常人高出了许多层次。那一棍子落下来,聂秋也不躲避,抬手便格挡了下来。
两指宽的木头碎裂开来,聂秋便虚空托出一掌,瞬间便拍在了那人面门上面!
一身闷响,那人便瞬间被聂秋一掌将脑袋拍的几乎扁了下去。脑浆都险些崩裂而出!
其他人见状,却也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几个人轮番进攻。双方你来我往,逐渐成了胶着僵局。
一旁的马武一直未曾动手,站在一旁,眼见着自己的手下前赴后继,群狼恶斗猛虎一般,七八个人一起轮番进攻聂秋,却丝毫在聂秋的面前讨要不到一点的好处。
“都给老子让开,一群的废物!”马武看着平日里跟着自己吃喝玩乐的手下,如今一个个狼狈不堪,当即恼怒了起来。
趁着一个空隙,陡然出手。
呼!
一声破空爆鸣,却看到马武一拳轰出。出手凌厉果断,偏门强攻,陡然之间占尽先机!
砰!
一声闷响,拳头落的一个结实。闷声砸在了聂秋的心窝,拳风如同水银泻地一般。聂秋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拳势大开大合,虽然看似粗狂,却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聂秋退无可退,也无反击的机会,只能仓促的凭借单纯淬体二层的肉身力量,硬生生的将这一拳死扛了下来。
同样是淬体二层的实力,马武的武技和修为却根本不在聂秋之下。
甚至和人交手的实战经验,比之聂秋更强!
拳头轰开一片威压,拳头之上更是爆开阵阵白色的气浪。这一拳轰中了聂秋的心窝,立刻便让聂秋身体内感觉到了一阵翻江倒海一般的痛苦。
那力量如同水银泻地一般进入到了聂秋的身体中,横冲直撞,几乎要把聂秋给生撕开一般!
疼痛难忍!
而眨眼的功夫,陡然之间,马武的第二拳便已经压向了聂秋的面门而来。
若是刚才第一拳还算是试探,那这第二拳,便是实实在在的奔着夺聂秋性命而来!
拳风卷起一阵白色的气浪,迎面而来,催的聂秋几乎睁不开眼来!
单凭这第二拳,便也能够看到马武和聂秋之间的差距!
马武在朔州城也算是枭雄巨擘,手里挂着的人命没有十个,也有七八条修士的性命。
而聂秋在此之前却是没有任何实战的经验,二人交手,单凭这一点聂秋也已经落了下风!
“妖王大力拳,崩!”马武陡然暴喝一声,拳头冲着聂秋的面门便轰杀而去。
这妖王大力拳,怎么也是二星修为的武技。轰杀出来的气势,威猛无比。
“不行,我不能在这样一味的退守。”聂秋眯起眼睛,一个滑步侧身躲开了那妖王大力拳的威猛拳风。
“小子,当真有点家底,竟然进阶淬体二层的修为了。”马武看着聂秋,眯着眼睛,那一脸的横肉上面彰显出来无限的凉薄。
“可惜你时运不济,今日遇见了老子,小命就此交代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当真以为自己是个淬体二层的童生,就敢在朔州城里横着走了?你武爷爷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
马武想起方才自己的手下小喽啰被聂秋一手生撕下来了半边手臂,当即是血气上涌,杀心已经全然暴露。红着眼睛,看着聂秋,咬着牙齿。犹如面对着吃草绵羊的饿狼一般,目光中凶光毕露。
“妖王荒芜掌!”
嗷呜!
陡然之间,那马武身体周围爆开一团白色气浪。卷起的气浪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青面獠牙的妖王虚影,出现在了那马武的身后。
妖王,所谓妖王,便是大陆之上又名的一代妖王所创的独门功法!
武技刚猛霸道,充斥浓浓的杀意。
“这马武修的竟然是妖道功法!”聂秋看的目瞪口呆,要知道这世间修妖道功法的人可不多。毕竟,天下之大,所有的妖王几乎已经全部寂灭,所剩无几的却也如今都成为了一些上界妖神,四海之内的绝顶妖王!
这妖王大力拳,便是妖王的独门功法之一!
“小杂种,今日你马爷爷便要吸了你的神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