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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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仙途-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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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准呆呆得坐在火焰囚笼中,说不出的落寞与凄凉,若垂暮老人,虽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夕阳无限好之句,但也掩饰不了,以至生命尽头对生命的渴求。

    所有的野心、期盼、不甘、挣扎、仇恨,在性命尽头这一刻,都显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并未做临死谩骂一类的事情,一来已到此时,以于事无补;二来是不敢。逞一时口舌之快,神魂却被折磨个几千、几万年。

    看方备不过入得陆明玉瓶中一次,就以恐惧深入骨髓,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便以知晓其中恐怖。

    三来他多次欲至叶君生于死地,易地而处,便是宗门规矩不得囚禁、折磨神魂,也要将之神魂俱灭,才方泄心头之恨。

    叶君生何等聪慧,一看便知,不过一笑,谁会在乎待宰羔羊一般人的想法。

    他一手伸出,按在方准神魂顶上,五彩琉璃蝴蝶纷飞,如真似幻。

    十二万年前诸族交战时,每每所获俘虏,施尽千般酷刑、万般秘法,也不曾使其开得半点口。

    有所需求就会有所创造,不同流派间,创出了各式各样的神通秘术,如妖族玄武一系,便是:玄阴搜魂神通,以玄阴之力冻结神魂,在如破碎冰块一般,破碎神魂,接着从中查找出需求的一部分。

    再如儒门,则是:史观照影,被施术者神魂记忆化为如史书一般,施术者就可翻阅查看。

    而叶君生现在施展的是:现界梦蝶。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将之神魂记忆化为梦蝶,在根据所需捕蝶一观。

    其实无论那一法门,原理都是一样,人之记忆,存于神魂,读取记忆,必先破碎其神魂,提取施术者所需记忆。

    少顷,叶君生缓缓收回手掌。

    随着手掌收回,方准眼中渐失神采,空洞无物,神魂録意变淡,风一扫,就以不见,恍若从未出现一般。

    神魂为人根本,仙之基,一但破碎,岂能苟活。

    淡淡一笑,振衣而起,把剑光一展,须臾间到了数理之外,再光华一闪,便入得来时之洞穴。

    正欲前行,前方忽然一阵朦胧,先是烈焰破开石壁,喷涌而出;又有石柱长枪,从四面八方朝叶君生直扑过来。

    “还以为你们在洞外埋伏,没想到也有点胆气。”叶君生一笑,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无论是烈焰还是石柱长枪,连衣角碰也碰不到。

    伸指一点,一道凌厉剑光,虚空幻现,冲着右方石壁一绞,便是一颗人头滚落。

    “老六。”

    忽地,一个白发老人显现,双目通红,看着少女无首躯体,口中念念有词,数十只鹰禽灵兽,齐声长鸣,对着叶君生俯冲而下。

    轻叱一声,叶君生顶上爆出一团狂澜剑雨,挥洒出如瀑剑气,浩浩荡荡,每一剑就斩灭一只灵禽。

    待灭尽时,剑雨忽然转向,如潮水般泻下。

    所及之处,先是灵光一闪,而后,无数鲜红血线射出,血腥味扑鼻。

    叶君生大笑一声,脚下一转,又避开一轮阵法运转,大袖一挥,剑光纵出,横斩而去。

    然而,这一回却有阵旗主动跃出,叮叮当当密集碰撞之音传出,将剑光挡了下来。

    叶君生凝目看去,显露出的阵旗旗杆道道剑痕于其上,旗幡破破烂烂。暗道:“有无形剑气竟未曾将之斩破,全被挡了下来。若不是在方准神魂处晓得运转规律,也算是个麻烦。”

    手一伸天元旗展,八卦卦形亮起。

    吴定先以主旗护住白发老人,接下如瀑剑气,虽有一百零八杆副旗辅之九杆主旗,但也直欲吐血“该死,他完好无损也就罢了,为何还剩如此多的真元。散修和宗门弟子就差这么多吗。”见得叶君生闲庭散步般又躲过阵法攻击,将天元旗升起,暗思“看他模样,当是知晓了五行颠倒阵的运转规律,依仗已无,我得早思退路。”心念陡转,将主旗转入余下二人手中,口中传音,二位贤弟,先挡他一阵,待为兄启开那人神法宝反噬他,再诛灭此獠。”

    白发老人、木簪道人对视点头,以之为仗的阵法已被看穿,若是逃走,同境界中除却修有特殊遁法的谁有跑的过剑修,只有拼死一战,求的一线生机。

    目光转厉,二人齐声大喝。

    忽地一道剑光幻现在两人身后,在肩上一绕,血泉喷涌,大好的人头滚落尘泥。无语的摇摇头“又不是凡人王朝,大军阵前斗将,以壮声威。在阵法看穿的情况下,这么做不是给人做靶子吗。”

    看着这几个人头只觉兴致索然,散修和宗门弟子的差距在这阴暗的洞穴展现的灵离尽至,同境界五人对一人,在失了阵法公平对决之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不免又想到了自己,在孩提时便有直指大道的玄功浮现,还有方离人这般高手的教导,孤身行走有这剑丸、这旗,这般无比让人羡胭、妒忌的际遇,若是无这些恐怕连他们也不如。

    可叶君生只觉的心慌,甚至有一些恐惧,在这次木府中达到了顶峰。
第二七章 心思
    readx;诸位道友,在下因是欲往南京一行,大约需四至五天光景,此间无更,回来后补欠还更。宽恕则个。

    以上姑言。

    不知何人说过,天上永远也不会掉香饼,就算有,也是有毒的。叶君生深以为然。

    而在这十六年中香饼不知掉了多少次,次次还香甜可口,一来,自己没有哭着闹着求收徒的师傅;二来也无遭逢大难,不得不栖身在某件极品法宝的前辈高人。怎能叫他不心慌。

    木府之中危机重重,又不是机缘巧合下,阵法遭破,真可谓是,生死无论。偏偏到了最后,丹炉自开,宝物无禁。怎能叫他不恐惧。

    除了自家嫡亲之外,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除非是有他需要的,便是所谓的利用价值。

    “怕只怕,这个价值我支付不起。”

    有无形剑丸好似能感受主人的心绪,在头顶上缓缓转动,嗡嗡颤动。

    袖袍一展,把剑丸一祭,万千剑气爆出,夜雨狂澜,剑气挥洒,向四周而去。

    叶君生忽然轻咦一声,抬起头来,眼中转为青芒,在洞中扫视,按着眉头苦笑:“想必是趁我思绪不宁时,跑了。”抖了抖衣袖:“不过你跑的掉吗。”

    “还有那两位也应该出。”叶君生转头看向石门,话语顿止。

    那还有石门,那还有篆字。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只有一道石壁在,上面还布满了翠録的青苔。

    摇摇头,踏步朝洞口方向走去。

    恰巧远方黑暗的地平线,转变为充满希望的鱼肚白色。

    刚刚还是星月不明,夜色晖暗,转瞬间,大地已然苏醒。

    等他踏出时,微风吹拂树木,蝉鸣鸟语,随之传来。

    草木青香,萦绕比尖。这是生的气息。

    叶君生提气轻身,立于崖顶,顶上剑丸转动,衣襟当风,拂拂而动,飘然若仙。

    半响长啸一声,好似要将心中的郁闷,尽数抒发出来。

    他把袖袍一震,哈哈一笑,在空中踏步而走,做歌曰:“天地生养人,人自报天地。若是心暗生,但凭手中剑,一斩破苍穹。”

    这慷慨豪迈歌声在山间回响着,惊起飞鸟无数。人却越行越远了。

    …

    叶君生、吴定两人一追一逃,纠缠不休。已有三日。

    待到江国叶君生便失去吴定踪迹,遂以自身为饵。

    于江国都城外、长塘湖中,斩杀吴定。

    弹弹衣襟,正欲御剑离去。

    忽听得有人叫道:“这位道友,暂留玉趾。”

    叶君生循声望去,原以为是个道人,没成想却是个俊美的锦衣少年,手中一把折扇轻轻地拍动着,看上去凭添几分潇洒之气。

    皱皱眉,眼中黑瞳转青,暗道,“他到底是个没修为的,还是有秘术法器掩盖,使人观之不出。”

    锦衣少年好似之叶君生心中所想,合扇拱手,满脸诚恳道:“仙师莫怪,在下江国四王子江言,仰慕仙师风姿,想请仙师上得画舫。才假作此言,叫住仙师,如有冒犯之处,请宽恕一二。”

    “好一个江国四王子江言。”

    叶君生暗赞一声,他敢如此,分明是看到欺声辱骂、扬言拆船的黄圃,也只是小惩大诫,料定这般做了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若是成了说不定能结交一二,何乐而不为。

    观察敏锐,懂得利用时机。而且如此身份,还能坦然认错,请求原谅,举止适当不引人恶感,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于是踏步走了上去,淡淡一笑:“无妨。”

    待入得舫内,锦衣少年对叶君生一鞠到底:“江言先与仙师赔礼,因事哄骗仙师,还望仙师宽恕则个。”

    叶君生一个侧身,避开了锦衣少年的礼拜:“何须如此。再说贫道在舫外也说了无妨。”

    那只那江国四王子听得此语,双膝坠地,跪倒在叶君生面前,他身后那黑衣劲装男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在一俯身子,就要磕头。

    叶君生屈指一弹,阻住二人磕头之势,起步向前,将二人从地上硬拽了起来,皱眉道:“四王子,且不说儒宗已禁了跪拜之礼,便只算男儿膝下有黄金,也不该给人下跪。再者,贫道最讨厌这些繁文礼节,有事说事。”

    江言站起身来,又鞠了一躬,沉声说道:“我江国自太祖江澜开国,就与陈国纷争不断,至今以二百余年。七日前,陈国以河内诸郡为注,赌我江国河间诸郡。每国各派三名仙师,较量比试,赢数多着为胜。今日见仙师法术高深,故而斗胆,请仙师替我江国出战。”

    叶君生看着江言,面无表情:“人间宗门呢。怎么不找他们。”

    江言茫然道:“什么人间宗门。”

    叶君生见神色不似作假,微微一怔,是自己讲差了。

    以前仙道宗门分,真传、上院、中院、下院。

    真传自不必说。

    下院则是负责洒扫亭台、修建洞府、侍弄花草、灵禽等杂役,当然,同时也教导一些粗浅的练气发门,若是资质根骨较好的,入问心阁,人品性情也尚好的,直接入上院弟子。余下一些不合修真的,则是中院。

    上院弟子传授宗门正宗道法玄功;中院则是教导一些练气锻体、画符制药的法门,虽不得成仙,但御剑飞天,出入青冥不成问题。至不济,也能抓鬼驱邪、护宅安宁,做个游方道士、阴阳先生也不成问题。

    而悠悠万载过去,这般恪守制度的宗门以没剩下多少。能否入宗门、学道法都是凭资质,不问本心。

    才会有正道宗门出些不干正事,专走邪路的弟子。

    而所谓人间宗门,就是以前中院弟子,不赖清修,有无成仙指望。所以聚合在一起,受人间王朝供奉,求个一世荣华。

    这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中院弟子不肯提及也在情理之中,人间王朝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理顺了,叶君生就直接道:“贫道不信江国无一间道观,一家佛寺。也不信无一个高手。

    “仙师明鉴,不是没有。江言底下头:“只是那陈国不知在那请了一道人,六日之间,一家、一家的上门挑战,竟无一合之敌。”

    “所以你欺我年轻,”叶君生转身就走:“先点出你身份,再以跪拜惑我心神,最后提出请求。”

    江言急道:“仙师莫走,江言怎敢。若只是河间诸郡江言也不至于如此,是那道人施法害我父王,扬言江国若无人在比试中胜他,便要咒杀我父王。”

    叶君生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道:“也罢,贫道便随王子一会那道人,顿了顿,但若是虚言诓骗贫道,休怪贫道不留情面。”

    江言闻言大喜,说道:“此事,两国人尽皆知,仙师若不放心,随便找一人一问就知。”
第二八章 试探
    readx;江言下令停船靠岸,准备马车。

    这辆马车奢华至极,镶金衔玉,浮雕琉璃,各种装饰琳琅满目,望之目不暇接。

    拉车的四匹马,全身通体漆黑,半根杂毛都找不到,只有四蹄是纯白,如雪一般。

    乌云踏雪驹。

    叶君生心中暗叹。

    “仙师。”江言注意到叶君生的眼神,语带炫耀的说道:“此马乃关外名驹,千里绝群,《说文》中载,骓;马苍黑杂毛也。故也称乌骓马。又名踏雪乌骓。汉末西楚霸王项羽坐骑正是此种马,隋末唐初名将尉迟恭的坐驾名唤:“抱月乌骓马”。话本小说水浒传中呼延灼的坐骑叫“踏雪乌追马”。”曾有一鼎堂诗人写了一首七律《无题》来歌颂乌骓马传闻有马号乌骓,负箭满身犹急驰,慷慨项王拖首后,不知遗革裹谁尸?”当然,江言话锋一转:“比起仙家灵禽,又算不得什么了。”

    “无怪江国历年来被陈国压着打。

    叶君生笑而不语。

    以上种种,都说明,这般名驹,古往今来,皆是冲阵大将骑之。若是时机正确,说不定便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绝佳助力,随之青史留名。然而,在江国手上,却只是用来拉车。在保家卫国之武将眼中,暴遣天物都不足以形容。

    名马遭遇此种折辱,早以绝食悲鸣而亡。可这四匹乌云踏雪驹,不仅没有辱于奴隶人手之哀鸣,反而毛发鲜亮,精神抖擞。

    叶君生看向那驾马马夫,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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