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特种兵- 第150部分

“膨——”一声巨响，维尔逊的身体轰然飞出，直愣愣的砸在地上，他的心那叫一拔凉拔凉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就那么挂了，连钻进马肚子里的机会都没有……

他没死，不是因为他人品爆发出现无敌状态，也不是他自身的防御力到了牛叉的地步，而是比尔甩出了玄龟状态的阿尔法。

蓝夜瞄了一眼，不是他没打算出手救维尔逊，而是他刚才走神了。维尔逊的答案和那名男子的答案是一样的，不过前者多了一个最高议会。

这个小小的差别是让他陷入沉思最大的原罪。

或许是那名男子不想让他得罪最高议会，出于好心没把最高议会给供出来。或许是维尔逊抱着某种目的想把最高议会拉下水，但是那句“其中还有最高议会的影子”已经把这种可能性无限降低了。还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蓝夜还没来得及去想……因为艾瑟斯汀太彪悍了。

“斯汀，人家已经很委婉了。”威尔比斯安危道，不无嗑瓜子看戏的良好心情。

蓝夜上前扶起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的维尔逊，无奈道：“不要介意，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很温柔的。”

“我……”

“我不想看到他。”艾瑟斯汀抢先说道。

蓝夜愕然，他不是没想过艾瑟斯汀的感受，可是，没想到在这方面她会那么任性，以至于让蓝夜差点就推翻了艾瑟斯汀在他心中原本的性格定位。他知道他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摊了摊手，再一次无奈向心跳还像弹力球般上上下下的维尔逊少爷说道：“哥们，不得走了，天黑好赶路，万一在路上遇到个姑娘你就赚了，赶紧启程吧。”

突如其来的解放有点让维尔逊不知所措，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句“我不想看到他”就把我这头肥嫩嫩的羔羊放走？太干脆点了吧。

“告诉你的主子，不要动我的人。”

黑暗中，留给维尔逊的只有五道并不雄伟的背影。

但他，注定忘不了这个传奇小队。

让人不经意的几个小时，却让他懂得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懂的道理。

无疑，他的任务失败了，但他获得了某一方面上的成功，他知道，以后在威尔顿大帝面前，他会更加轻松惬意。

……

“对不起，我知道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艾瑟斯汀略感不安道，有点后悔，她知道她的行为不符合大局观。

蓝夜伸出手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轻笑着说道：“是我没顾忌你的感受，有些事情是没法用价值衡量的不是吗？再者，他对于我们而言有利用价值，我们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艾瑟斯汀点点头，小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小女人？”

“恩。”蓝夜眨了眨眼，同样小声说道：“比格琳女人多了。”

“呵呵。你刚才对那个家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聪明的斯汀没发现吗？要打屁屁的哦……”

“快点说嘛，不然……”

蓝夜面露精光，阴笑道：“不然怎么样？”

“哼！不然我就告诉格琳你调戏我！”

“是不是这样？”

某人感觉自己的屁屁有只手在活动……

格琳三人很默契的走在前面，让这两个家伙在后面甜言蜜语调情耍流氓。

“你有没有注意他说话时的角度？没有？再摸一次。好了，摸完继续。他一力强调弗朗西斯家族处于中立阵营，这与他来到这里并且和我们同行是相驳的。那么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他说谎，一个是他这次行动的主子不是弗朗西斯家族，而且你注意没有，他说话时所处的角度完全不是弗朗西斯家族，好像自己是弗朗西斯家族的旁观者，这一点又相驳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另有主子。”

风雨

“那我以后在你面前是不是应该少说话？”艾瑟斯汀后怕道，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维尔逊。

蓝夜莞尔道：“傻女人，你又不是我的敌人。”

艾瑟斯汀不无撒娇的嫌疑，感情十足道：“那可说不定哦……对了，他说的那些信息可不可靠？”

“不会绝对可靠，但是那几个家族应该就是我们的仇人了。知道刚才我背来的那具尸体是哪个家族的吗？”

“既然你这么问，那就肯定不是亚历山大那几个家族，难道是紫罗兰家族？”

蓝夜莞尔不已，这妮子的想法可真够天马行空的，这肯定不是正常人的想法，至于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罗铜柴尔德。”提及到这个问题的蓝夜显然有点沉重，并不是因为这个家族中的威廉曾经是他们第七小队的一员，而是为一个大家族的落幕感到心虚，排名第一而且忠君护国的家族尚且说灭就灭，这帝王心，到底是如何练就出来的啊？

他蓝夜说到底也是个刽子手，手上沾染的血液并不见得都是脏的，良心终究还未被泯灭，哪怕他把整个天下都当做了他的敌人。

“他们想要报仇？”艾瑟斯汀在小小的惊讶后，回归自然。在森林中过了来生的大部分时间的她，并不缺乏获取信息的渠道，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无疑是寿命长达好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精灵长辈们口头传达给她们的。虽然精灵们大多不了解人类，特别是宫廷中的尔虞我诈，但这并不能阻挡她们对历史的热衷。或许，这位精灵公主比蓝夜更要理解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帝国的灭亡。

“聪明。他是来给我们传达消息的，但他，死得也许值，也许不值。”

“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我现在最想睡觉了。”原本应该是一副深情款款你侬我侬的场面，却硬生生被蓝夜这厮给糟蹋了。

哪知艾瑟斯汀妩媚一笑，柔柔弱弱语气婉转道：“我也想睡了。”

蓝夜鸡皮疙瘩猛甩……实在不习惯被勾引。

傍晚时分，几人终于到达了一家旅店，吃了一顿称得上夜宵的晚餐后，几人不肯耽误一刻钟，全都躺到床上去了。当然，蓝夜这个良好少爷没有被勾引，很是君子风范的睡在格琳和艾瑟斯汀的隔壁——房间。

只是某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起码十个支开格琳的方法，直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永远都好像是冰冷冷的面容时，他才安然睡去。

第二天，五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走出房门，艾瑟斯汀挂着一个很明显的眼圈，看样子昨天晚上没少受到格琳的调戏。

旅店很有商人智慧的有马车出售，而且大小和档次都齐全，蓝夜掏钱买了一辆自认为合适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的时候，却发现这辆马车明显小了。而且这官道也不是传说中那种官方道路，只要是个人，他就有资格在上面走，从左边到右边一天走八百遍也没人说你，只要不被撞死就成。所以，人来人往的，这官道自然而然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了。破破烂烂，比乡间小道好不了几分。

格琳一脸笑意的坐在蓝夜的左边，她的对面是比尔和威尔比斯，每当她抬头看到比尔和威尔比斯肩挨着肩的和谐场面，她就悄悄朝两人竖起中指，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玻璃。

比尔的无视大法显然已臻化境，微微一笑，好像格琳竖中指啥的，都是在向他请安。威尔比斯就没那么能耐了，怒极攻心的他一旦有机会就破坏格琳为蓝夜那厮制造出来的甜蜜气息，没机会？那就制作机会。

对此心知肚明的蓝夜也不点破，小心翼翼的在精灵公主身上抹油，也不怕被人发现，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偶然瞥见蓝夜那些小动作的格琳，撇撇嘴，就当练习无视大法。

一家子人带着寻常人难以理解的温馨呆在一个小空间内，居然也没谁腹诽蓝夜是不是故意找这么一辆很是具备车震嫌疑的马车。

三天之内，三天之内我倒要让你们看看，我蓝夜是不是真的那么好欺负。

第一天，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拦，路上碰到一支小型骑士团，也在瞄见喜欢偶尔探出头的格琳之后，主动让路了。

除了商谈了一下罗铜柴尔德家族的事情，第七小队就没说什么正事了。

经历一个安稳的夜晚之后，第七小队开始新一天的征途。

依旧无风无波。

第三天，阴云密布，结果没走出多远，天空就轰隆作响，紧接着大雨澎湃而下。好在马车虽然小，质量还不错，只是那位蓝夜从一个小村落找来的马夫就有点倒霉了，不过念在十个金币的份上，他也没什么怨言。一个聋子，是很少对某些事情做出反驳的，特别是那种耳根清净已经几十年的老人。

“我出去一下，好久没淋过雨了。”比尔叹了口气，也不待蓝夜几人出声，便跳下马车，转眼之间便出现在那位老人的身后，他的手中出现一把伞，或许三年，或许五年都没有用过一次的伞。

老人有些惊恐，露出一口黄牙，战战兢兢的做了几个手势。

然后让他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的青年居然也做起了手势，而且动作简直标准得无可挑剔。

他也是聋哑人？只不过这个想法在产生的一瞬间便被他推翻，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个青年人向他问好过，因为那时青年人还不知道他是聋哑人。

比尔打了个“我曾经是哑巴的手势”，然后把那把年龄不小，却如新品一般的伞伸到前面一些，自己完全暴露在大雨中。

蓝夜阻止想要出声询问的格琳几人，自己也坐在了比尔原本那个位置。

“你们也想淋雨吗？”

格琳和艾瑟斯汀果断摇头，如果只要蓝夜一个男人在这，她们倒是不介意露出自己玲珑的一面。

威尔比斯嘀咕道：“比尔发什么神经呢，真有善心就把那个老头子叫进来不就得了。”

蓝夜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威尔比斯的脑袋上，暗骂其是头傻猪。

威尔比斯大怒，理所当然的认为蓝夜是公报私仇，正欲扯袖子准备在大雨中来一场巅峰对决，却听比尔说道：“这不是善心。”

没有尝试过，就不要说懂。蓝夜的脑海中突兀的出现这样一句话。

蓝夜苦吗？苦，可他从不觉得自己苦。他的人生也就那么几个挫折，虽然大点，但都不至于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只是累一点，需要想的东西多一点罢了。

但是比尔呢？这个在人生最无尤无怨最该幸福最应该被呵护的年代却吐不出一个字眼道不出一句“我想、我希望……”的哑巴，不苦吗？

当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成群结队的做着在他后来看来很无聊的游戏的时候，他只能被他们无心却残忍的抛弃在一旁。

当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向亲戚或者同伴讨要糖果的时候，他只能躲在角落里，傻傻的流着口水，虽然他的姐姐会把她的那一份糖果也给他，但一年半载也难得亲手捧着一颗糖果吧？

蓝夜想象着比尔的曾经，因为他有必要想象，并且是那种身临其境的想象。

想起来都苦，更何况亲身体验过的比尔呢？

年轻的时候就要多受点苦，不然老了就会忘了自己也曾年轻的沧桑过。这话谁说的？如果蓝夜知道，一定会一巴掌拍死他。

如果比尔想要离开第七小队，蓝夜不会做任何阻拦。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的比尔，只有一件想做的事情，那就是给子女荣耀！

蓝夜不能阻挡他，蓝夜也会让天底下的人都不去阻挡他。

谁说男人只能为美人而夺舍江山呢？如果比尔想要，蓝夜一定会帮他夺下一份荣耀，或者，一个帝国！

如果说命，第七小队谁都欠谁的命。谁没有为谁鲜血淋漓过呢？

兄弟！当蓝夜察觉这个词汇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坚持已经让他愈发坚不可摧了。

只是，每一个上位者都曾忐忑过，他也是一样，比尔更是如此。比尔的忐忑恐怕比谁都要剧烈，他的一生还不曾安稳过一天吧？

那么活了几千年的威尔比斯又有哪些沧桑呢？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老古董没打算以任何方式来和比尔争个高低，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会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看待第七小队的每一个人。有些东西他比不上作为人类的蓝夜几人，但有些东西，蓝夜几人再过几千年也未必比得上现在的威尔比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倾诉，或许带入天堂、地狱。

比尔不让老人直接坐进马车自然有他的想法，当然，任何想法都和有没有善心，善心的分量有多重无关。

老人不适合进入马车，就和一头羊不能进入狼群一样，即使狼是肉食动物，它们也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

几人都陷入沉思，那位老人忐忑的回过头来看了看比尔，打算腾出手做个手势，却因雨势太大，不敢有丝毫疏忽。

也许说气场这玩意有点玄乎，但老人切切实实的感受得到这几个年轻小伙子都不是一般人，属于那种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几次的“高人”。

比尔腾出一只手，做了一个估计老人能勉强懂的手势，随后就见这位老人慌忙甩头，似乎感觉不敢置信一般。

比尔做了个生气的作用，然后强行将老人抱起坐到他原本站的位置，抢过老人手中的马鞭，最后才将手中的伞递给老人。

老人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连忙将自己头顶上的伞转移到比尔的头顶。

比尔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也不阻挡老人的举动。

刹那之间，老人竟老泪纵横。

他不是没见过好人，在这世间走了几十载，见过的好人至少一只手是数不过来的。但是，那类好人大抵可归为相互扶持那一类。

平民之间不似贵族之间那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大多都夹杂着市侩成分。你帮我，我就帮你，无需言明，即使那些不求回报的付出，也会得到回报，因为经不起大风大浪的他们，永远都自己知恩图报的意义。

但他自己，一直都觉得问心无愧。

三个儿子，两个成为帝国的普通士兵，最后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另外一个，被一个小贵族活活打死，原因很简单，那个娘娘腔小贵族不喜欢看上去有气魄的男人。

他不恨谁，只想守着那个比他还苦，比他还累的老伴，清清苦苦的过完这一辈子，最好能一起死去，哪怕早一点，再早一点。

只是，欠下的，他只能来世再还。

整整过了一个多小时，雨势却一点也没有减小。

比尔回过头朝老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不用马车了，你驾着马车回去。

清楚知道这一截路程没什么房屋更没什么旅店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