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控制着灵气的流动,白夜额上有汗珠滚落,显然,仅仅是这一枚小小的电球,就让她费了不小力气。
而白松,在看到那不如拇指指甲盖大的电球后,竟惊的差点叫出声来!
白松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白夜,而后连忙捏住白夜右手食指末端,以自己的灵气暂时封住了白夜那根指头上的灵脉,将那电球灭了,随后把白夜拖进了六十七号房内。
关好阳台上的木门,白松紧张兮兮,这才压低声数落起白夜来:“你竟越级偷学日阙府法术!被人知道了去与任何一位师父打小报告,你都死定了!”
白夜狡黠一笑,拍了拍白松的肩膀:“师兄放心,我并非偷学,这可是我用‘半盏月’今天早间与墨灵儿师叔换来的。”
“半盏月”是白松花了三年时间酿成的美酒,用的是仅在昆仑山才有的可治眼疾的珍稀灵草“半月草”,喝了能明目驱浊。白松只酿了三坛,且一直视为宝贝,在白夜满十八岁的新年,白松才总算舍得让出一坛来给白夜。
白松早就奇怪:白夜并不好酒,为何当初会向他要那压箱底的好宝贝?
但一见白夜如今欠揍的笑脸,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敢情她早就想要用这好宝贝去贿赂墨灵儿师叔了!
白松心疼得牙都快咬碎了,一把就抓住白夜的肩膀猛摇:“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心头肉给那死酒鬼墨灵儿?!而且只是换她教你简单的中级法术?!你若是想学,我宁可冒着被逐出师门的风险教你,你也不能用‘半盏月’去和墨灵儿换啊!这买卖亏大了!”
白夜被晃得头晕,本能地想要反抗,肩膀一松,移肩转臂,挣脱了白松按在肩头的那双大手。
她了解,能让一向懒懒散散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白松疯狂的只有四个字——暴殄天物。
而给墨灵儿那种喝最便宜的玉米酒都很满足的烂酒鬼喝他精心酿造的“半盏月”,就是暴殄天物。
白夜也不敢去多说什么惹白松生气,却低声嘀咕道:“那只是比较稀有的酒而已,又不是能增寿千年的琼浆玉露,墨灵儿师叔喝了又能如何……”
白松听不清她的小声嘀咕,却能感觉到她说的不是什么好听话,眉头一皱,怒道:“你在嘀咕什么?!亏我这些年将你视为亲兄弟一般对待,我说你两句你竟然还不满的犯嘀咕!”
瞧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白夜脊背一凉,看的浑身不舒服,她连忙劝:“我是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用你的宝贝酒只换一个小法术?放心,有了这酒的贿赂,以后墨灵儿师叔那边就能多关照我一些了。”
白松斜眼看她:“真有你说的这么容易?一坛酒而已?”
白夜眉一挑,抓住了把柄似的:“你看!你也说了‘一坛酒而已’!就一坛酒而已你还跟我大呼小叫的,天色晚了,回天阙府去睡觉吧你!”
白夜推着白松,将他往门口推去,白松自是不愿,极力反抗,但奈何不了对方细胳膊细腿掩盖下的一身蛮力。
挣扎着被推到门边的时候,白松忽然轻叹一声:“唉……看来你是不想知道首席的事了……”
原本把白松当做麻烦往外推的白夜一怔,停止继续推白松,急声问道:“白君隐那里如何了?”
白松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床上,声音略带沙哑的慵懒叹道:“不妙啊……他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他今天下午出了炼丹房,装着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但我能一眼看出,那家伙正在酝酿着什么……恐怕对你,极为不利啊。”
不知为何,白夜听了之后,心忽然跳的非常快,她十分不安的揉了揉脸:“……我想去日阙府躲一阵子,这件事我已经在送酒的时候与墨灵儿师叔说过,她愿意藏着我,只要你肯给她酿一大坛子槐花酒。”
白松凝眉,这回却并不是因为酒而烦心,槐花月阙府周围到处都是,看来墨灵儿师叔也并非是要刁难白夜,而是诚心相助。
他所不安的是:“……除了我这种在其他府有特殊职务的弟子,其他弟子皆不可乱级到别府去。你若是被发现了,墨汶师叔不知会怎么对你。”
白夜满不在乎:“墨汶那老东西一直看我不顺眼,为了逼我离山怎么凶狠的招式他都用过了,我不在乎多这一次责罚。”
说着,白夜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起去日阙府用的衣物和铺盖来了。
说来也好笑,墨汶这些年拼死要赶白夜走,而墨央那厮却为了阻拦她而设下禁咒,这两个家伙是故意耍逗白夜玩儿呢么?!
白松想了想后,勉强点了点头,帮着白夜一同收拾起东西来:“除了为墨灵儿师叔酿酒外……师兄还能做些什么?”
白夜眼珠一转:“你去四处传播消息,就说我忍受不了天阙门这些弟子,跑下山了。我要去墨灵儿师叔那儿好好学点东西,然后……”
却未等她话说完,房门被人一脚猛地踹开!
夜风灌进六十七号房,也扬起了房门口年轻男子的衣袂与长发。
这不速之客,是天阙府师父,墨央。
他眸子如鹰,盯着白松冷冷开口:
“白松,出去。为师有话要与白夜单独谈。”
第一卷 天阙门 0024 卑鄙二打一
墨央的造访,让白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默默倒了杯茶,递与进屋之后一直坐在桌旁不语的墨央。
接过茶,喝了一口,墨央皱眉放下杯子,那茶水不知是何时沏的,早已经凉透了。
他还是不说话,睁着那对锐利的眸子仔细打量着这间房内的布置,似乎想要在其中寻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
白夜更觉奇怪,她皱眉盯着墨央,也是依旧一言不发。
她与这墨央小师叔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入门时,一次是灵脉打通后。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高傲欠揍的模样,加之对方是这些年害她下不了山屡次受伤的罪魁祸首,她对眼前这比自己仅大三岁的俊俏青年是完全无法产生好感的,甚至有种恨不得将对方那张俊脸撕破的冲动。
但当白夜这个伪冰块脸遇到一个货真价实的冰块脸师叔之后,她彻底败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墨央还是不说话的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东瞧瞧西看看,白夜的嘴却总算憋不住了:
“莫非师叔来此,为的就是参观女弟子闺房?弟子房的摆设不都是四张床、四立柜、一张桌、四只凳么?真有这么好看?”
墨央嘴角一扯,勾出一抹敷衍的笑意,眸底却如千丈深潭,无法解其所想:“师叔来这儿,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为何一直未开口,因我在犹豫……你究竟有无资格知道。”
白夜面带不善:“那你现在犹豫完了?可以走了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传出去不好听。”
墨央竟是一声嗤笑,摇头:“安心,即便传出去,也没人会以为我能看得上你。”
白夜一听,气儿不打一处来,刚要反驳几句,只见墨央晃了晃手指示意她不要打岔,继续道:
“今夜来此,要告诉你的是……掌门派首席弟子去了千里之外的京中州除妖,还以私自下山为由罚白全思过一月,而原因,都是为了护你。”
“……”
听到这句话,白夜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却又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和顾虑。
墨央冷冷瞟了白夜一眼:“不解?我亦不解。况且……你当真以为墨灵儿师姐一坛酒就可拉拢?”
白夜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可以学日阙府的法术,也是掌门人私下许了的?”
墨央点头,掸袖起身:“言尽于此,告辞。”
磨蹭半天就为了说这几句话?白夜稀里糊涂的送墨央出了房,送他到门口后,墨央回头,最后与白夜说了一句:
“想学法术的话,灵儿师姐在日阙府等你,不要去招惹墨汶师兄。我还是那句话,若你学了法术后做出些不入我眼之事,我定不饶你。”
说完,墨央帅气的挥袖,御剑飞走。
白夜眯眼看他飞远的身影,这次不是发呆的神情,而是冷冷苦笑。
“不入你眼?你算老几啊?!干嘛我做事非要入你的眼不可?!”
低声咒骂一句,白夜转身,欲回房睡下。
关门的时候,耳尖的她却似乎听到了有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停步仔细辩听,是在墨竹林方向。
那声音很小,很远,若不是此时弟子们差不多都入睡了,女弟子楼安静的要命,恐怕白夜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仔细一听,是打斗的声音……
白夜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披了件衣服下楼,白夜跑向墨竹林。离墨竹林中那小湖越近,打斗声越响,也开始能看见各种法术带出的光芒在闪烁流淌。
再近些,更近些……
白夜脚步轻悄,小心靠近那打斗的中心范围,看见空中有三个人影。
那三人皆一身紫色道袍,显然都是天阙门弟子,他们三人御剑悬于墨竹林那小湖上空,人不动,唯有法宝在几人之间飞舞,相撞,夹带着道道光芒。
震起水波涟涟。
那三人呈二对一的状态,单人那一方是白夜最熟悉不过的白松师兄,而另一方,则是白君隐与一名陌生的少年。
但白夜能从法宝上认出,那陌生少年是天阙府的师兄白木。
白君隐和白木都与白夜年纪一样,但实力却分别为第二与第五,这两个天阙府的高手加在一块儿,白松即便是门内第一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白夜虽未直接见识过白君隐与白木的法宝,但门派内对这些高手的所有法宝的状态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揣摩众弟子实力,天阙门私下流传着一本册子《万宝录》,全天阙府有主没主的法宝都记录其中,从法宝模样类型到功能到持有者都介绍的一应俱全,白夜能以法宝认主人也不为怪。
但见空中共有四件法宝,白松的“紫金问天鼎”、白君隐的“夏电秋霜”双剑、白木的“飞霄”剑。
一鼎对三剑,问天鼎忽而骤然变大挡住袭向主人的攻击,忽而疾飞扯出一道火与电两属性缠绕在一起的网将那三柄剑拦住,忽而直接以鼎身与那三剑冲撞,忽而将对方逮空放出的法宝吸入鼎内……显得非常忙碌。
“夏电秋霜”双剑又快又狠,剑剑都攻向白松要害,幸好紫金问天鼎可防御还能抵挡住,若是白松用的也是剑,恐怕他早就因为无法保护自己而葬身那三剑之下了。
相比白君隐的欲置人于死地,白木的“飞霄”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像是他只是随随便便被拉来应战似的,并没有下狠手,但却拼死了的去攻击问天鼎,增添了白松不小的负担。
一次次碰撞,绽出华丽却又显得很危险的火花,法宝间过招的速度快如闪电,就连白夜这种因为时间闲特地锻炼过眼力的人也看得有些吃力,但她一个连拥有法宝的资格都没有的初级弟子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心急如焚地在下面看着。
白松的紫金问天鼎是从师祖手中得到的好宝贝,普通法宝分俗、灵、仙三品,每品又分上中下三等,差一等,就是天差地别,属灵品上等的问天鼎算是极为不错的好法宝了。
但白君隐手中的剑也是不俗,他的法宝乃是双剑“夏电秋霜”,与白天然那对“冬雪春华”是一整套,皆为墨央师叔所造,耗时三年之久。这四柄剑中,“秋霜”、“冬雪”、“春华”皆是灵品下等,但那“夏电”,却是灵品上等,与白松手中问天鼎不相上下。
但问天鼎属多用法宝,可攻可防可布法,那“夏电”剑却是纯粹的攻击法宝,攻势凌厉,碰到目标之后还会有雷柱自剑中奔走而出,那雷电伤害亦不容小觑。
第一卷 天阙门 0025 三残皆中袭
半吊子的防御始终敌不过全力的攻击。
眼见白松的紫金问天鼎节节败退,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白夜吓得发出了一声低呼,那呼声真的很轻,就连白夜自己本人听着都如同蚊蝇般细小。
而就是这轻轻的一声,却皆被上面那三个耳朵尖的人听到了,这一声害白松分了一瞬神,而狡诈的白君隐则趁此时,夏电秋霜左右开弓,同时以不同方向攻向白松。
白松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的动作,重新回到了战斗之中,但很显然,他错过了最佳的防护时机,如今的问天鼎,仅能挡住左右攻来那两只剑的其中一只。
白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用法宝去抵挡“夏电”,同时,在自身之上施了离火法术。
那秋霜剑是带有寒冰之气的,白松虽第一时间想到在身上布火抵消剑上寒气,却依旧无法抵挡锋利的剑刃。
秋霜剑刺进了白松左肩下,顿时鲜血将白松浅紫色的道袍染作深紫红。
白松身子一晃,那钻心的疼痛令他险些跌下飞剑,他却在那剑刺穿他左肩之后,咬牙,心一横,将那柄剑自肩上拔出,而后一边在那柄剑上施了封灵咒,暂时切断了法宝与主人间的联系,将那“秋霜”丢入下方湖中。
白君隐倒是对那秋霜满不在乎,他反倒觉得那秋霜分了注意力很碍事,专心以“夏电”与白松对阵起来。他的目的原本是白夜,但如今白松在此拦路,他也不急着去对付那个没用的白夜,多年来一直无法在比武上战胜白松只能屈居第二的白君隐,倒是觉得一石二鸟。
而此时,白木却做出了惊人之举——他目光定在了下面竹林中的白夜身上,一挥袖子,他那柄方才还在与问天鼎纠缠的飞霄剑便一转方向,袭向了白夜!
白夜大惊!她与这白木并无仇怨啊!甚至她对其也只是有一个“排行第五”的浅浅印象而已,方才他并未使出全力对白松,看得出他不是个喜淌浑水的人……
但他为何会无缘无故攻击她?白君隐都还没对她如何呢!
门派第五忽然以法宝攻击一个连飞剑都踩不上去的门派倒数第一,白夜又哪里躲得过去?!
白夜练的拳法只适合近身缠斗,法宝的速度她根本无力抵抗,只有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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