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觉得自己肯定是那些好莱坞幻想大片看多了,什么生化危机,什么人体试验,什么病毒感染,一切的一切只是那些电影公司编出来为了赚票房的工具罢了。这里是真实世界,这里是中国,她的家园怎么会抛弃自己呢?
说不定王楠和巍然她们早就康复出院在学校等着自己了,而她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好好地接受治疗也可以康复出院回到学校,去完成自己刚刚开头的论文或者是找一家公司实习……………
一想到未来的规划,苏文顿时振奋了不少,“谢谢你,我,我之前只是太悲观了一点,固执地认为自己已经好不了…………请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康复,我的家人和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
“当然,只要你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克服眼前这个难关的。”陈博士满意地盯着对方逐渐清晰的眼神,勾起意味不明的一抹笑容:“我相信到时候所有人都为你而骄傲的——”
~~~~~~~~~~~~~~~~~~~~~~~~~~~~~~~我是分割线~~~~~~~~~~~~~~~~~~~~~~~~~~~~~
两个月后。
洗手间内,苏文撑着水槽边沿不断地呕吐着,直到呕出胆汁来才费力地翻过身来靠着一边的墙壁虚弱地喘息着。可没一会儿那种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再次冲到水槽里呕吐起来,可吐出来的依旧是黄褐色的胆汁。苏文不甘心地伸出手指使劲地抠着喉咙,直到胃传来一阵阵强烈的抽搐感才罢手。
胃部在灼烧,肠子纠结在一起,身体正在严重地抗议。睁着无神的眼,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水槽上方的镜子,却在下一秒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几步。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苏文的眼球剧烈地颤动,几乎无法置信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苍白毫无血色和生气的脸,脸上空洞的神情看起来憔悴无比;原本又黑又浓密的长发已经消失不见,起初是为了配合治疗才忍痛让那些人剃掉自己的头发,而现在因为不断服用药物的关系,她再也长不出以往黑色的头发了,布满针眼的光头形象让她此刻看起来像得了白血病,濒临死亡。原本圆润的脸颊现在消瘦得过分,两颊几乎凹进去,下巴也变得如同锥子一般。而唯一变大就只有那双眼睛了,只是缺乏灵动,显得呆板和无神。
苏文呜咽了一声,低下头不再看镜子中的自己,可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掉在水槽中。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达了一种几乎快要奔溃的地步,内心甚至开始抱有一种无奈而又迫切的希望——希望自己身体内那种病毒快点爆发,帮她结束掉一切的痛苦。
“今天感觉怎么样?”陈博士推开房间的门一眼就看见低声抽泣的某人,泪水流得满脸都是,消瘦的脸上是一片茫然和绝望。任谁看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少女才只有23岁,拥有着大好人生和青春。他突然想到小时候自己在老家看到过的蜒蚰,那种被称之为“鼻涕虫”的软体动物只要被轻轻撒上点盐,身体内的水分就会一点一点地流失,最终化为一滩水。而现在,这个女孩的生命力也在一点一点地流失,而他或许就是那只拿着盐巴轻轻撒了撒的手……………
走上前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块毛巾,陈博士温柔而又细致地替对方擦拭着那张哭花了的脸,就像一位父亲爱玲地替苦恼的孩子擦脸。
“陈医生?”苏文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后意识到有些失礼便自己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我刚刚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有注意到你来查房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陈博士一边宽慰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人将检查仪器拿进来,事实上他确实不怎么在意这种小事情,“我来检查一下状况,把袖子卷起来让我量一下血压。”
苏文点了点头,顺从地将手臂上的袖子卷起来。天气开始转凉,原本无袖的白袍变成了长袖。尽管在她看来只是单纯地缝上两个袖子,但这已经很好了,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导致她在某些地方变得很偏执——比方说不喜欢自己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手臂上依旧没剩几两肉,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见,皮肤甚至以为过度消瘦而变得松弛。但这都不是很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些白皙皮肤上布满了大块大块的红色斑,像是被什么蚊虫叮咬过一样。每一块红斑中央都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有些如同针眼一般,有些却开始溃烂,黄褐色的脓水不断地向外渗透,伤口周遭的皮肤更是又红又肿,有不断向外扩散的趋向。庆幸的是,这些伤口并不都在恶化,其中一小部分已经开始愈合,尽管愈合的速度并不快,愈合后红斑也依旧存在,但这起码是件好事。
让其他人帮忙量血压,陈博士戴上口罩和塑胶手套,拿出镊子和试管,对准其中一个溃烂的伤口轻轻一掀,一小块已经结痂的皮肤被撕了下来,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脓水顿时冒了出来。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苏文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可手臂依旧稳稳地伸出去不敢轻微晃动。她屏住呼吸极力忍耐直到对方将这小块皮肤小心翼翼地放进试管后才舒了口气,并且暗暗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自从身体上出现这种红斑,眼前的这个人就每天来采集。皮肤、血液、口水、头发、指甲、尿/液、甚至是自己的排泄物,这个男人都不会放过,那种狂热的眼神几乎想要将她完整地解剖,以便好好地研究这些红斑出现的缘由。而前几次受到的教训让她很清楚,如果擅自动弹干扰了采集工作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是的,处罚。这个男人不会打自己也不会骂自己,就连饮食上也不会苛刻。但是如果她不配合或者是消极抵抗治疗的话就会被关进一间漆黑的屋子,一日三餐照常,但不会放她出来——那种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听着老鼠“吱吱吱”叫声,不断抖索的无助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转过身去把衣服脱了——”
苏文犹豫了一下便转过身去,将松垮的衣服脱至前方,白皙的背暴露在空气和众人的视线中,尽管不是第一次但她还是紧张地拢住衣服遮挡在赤/裸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掐住手臂企图缓解这种尴尬和羞耻。随后她打了一个哆嗦,一个冰冷的金属物贴上自己的皮肤,毛孔甚至微微地放大,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恩,红斑开始扩散了,整个背部都是。”陈博士让身后的助手拍了几张照片,记录下详细的数据。看着眼前有些惊悚的场景,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红斑根本不在他的预测之内。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数据来看,这种外来寄生物种几乎都是咬破人体表面肌肤,钻进血管中跟随血液的运行而扩散到内脏各个器官。同时他们推测这种物种很有可能类似于吸血蝙蝠,在咬开皮肤的同时会分泌中一种既能防止血液凝固,伤口愈合又具有镇定作用的化学物质。只有这样,那些被感染的人才会出现了一个一个类似于蚊虫叮咬但无法愈合持续溃烂的伤口,而且在叮咬的初期也不会产生疼痛感,进而出现反应。
但是苏文为什么会出现不曾出现过的红斑,而且有些伤口竟然在自动愈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吗?可惜,要是能活体解剖就好了。只有活体解剖才能得到更多的数据,才能看到那种神秘外来物种的真面目。
只是,上头有些人一直不同意……………
“你好好休息吧,”陈博士结束检查后,温柔的模样显得很亲切,“我会让护士等会给你将今天的药送来,剂量可能会加大,但对你的病情可能会有所帮助——”
“好的,麻烦你了——”苏文几乎用几秒钟的时间就将衣服重新穿回去,她现在对于赤身有着本能的恐惧和排斥,“我会按时服药的。”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助手走出去。厚重的门被重重关上,门外似乎还能听见几句小声的交谈,估计是陈博士在对门外执勤的军人吩咐着什么。
苏文直到好一会儿才放松僵硬的身体,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边胸口处。她站起身来再次走到水槽边,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衣服再次脱下。从镜子反射的画面上来看,不光是手臂和背部,就连前面的胸口处也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红斑,只是溃烂的程度要稍好一些。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伤口并没有流脓,并且每一个伤口都在慢慢地愈合。苏文深吸一口气,照着镜子中的位置,用右手对着那些愈合结痂的伤口狠狠地挖下去——略微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将那些结痂的皮肤扒开,原本已经愈合的地方瞬间渗透出鲜血。但这种鲜血的颜色并不是刚才看到的暗红,相反要鲜艳一点。
这种将伤口硬生生撕开的疼痛让苏文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她想放声尖叫,可是为了不被外面执勤的人发觉,她必须咬紧牙将喉咙里倾泻出的轻微呻吟都全部吞下去。随后从身体其他地方挤了一点脓水涂抹在那些新出现的伤口,重复做完所有的一切时她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不是她不想好,而是最近陈博士的双眼中疯狂却一日比一日浓厚,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狂暴和失望,那冷静至极而又疯狂至极的神情尽管被他掩饰得很好,但苏文还是能够察觉的到。当初那个自杀的女孩也是这个样子,眼中的光像是在燃烧着灵魂一样……………
况且苏文在身体出现红斑的时候没有说出实话,导致陈博士一直以为是药物干扰出现了排异现象……………
她摸了摸左边胸口的一块红斑,那个位置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刚好覆盖在心脏的上方。而且那个红斑的中心并不是一个伤口,而是一个类似于米粒大小的黑痣,因为掩藏在RUFANG的下方所以并不是太显眼,逃过了陈博士的检查。
但是苏文很清楚,因为自己身体第一次出现红斑的位置就在那里。而且那黑色的点并不是一颗黑痣,而是——
一只虫子…………………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出现的虫子就是苏文捡到的那只,也就是苏文成为女王寄生的原因,可以说那只虫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王。另外前面虽说苏文有所警惕,但是我觉得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什么都很警觉好像不太符合事实,所以在这章稍微修改一下,让苏文变得“真实”一点。况且在祖国面前,苏文确实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另外,有人说陈博士是蝴蝶君,其实不是的,我没有说过两者是同一人的话吧。只是先前蝴蝶君在讲述的时候就是从苏文记忆断层的前一个借口处,因此很容易就唤醒了丧失的记忆。估计还有2…3章就讲完过去的事情。回到现实后,苏文就要真正面对那几只昆虫君了。。。各位觉得是幸福生活在一起呢?还是无法理解这些昆虫君?或者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决定一死了之,帮助作者完结全文。。
真相(一)
更新时间:2012…6…29 23:15:52 本章字数:7319
陈宣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房间,那张笨重的铁床被硬生生地挪移开,一个结实的环保袋被绑在床头的铁栏杆上——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个拉手带被绑在铁栏上打个一个死结,而一端则套在一个瘦弱男生的脖子上。那粉红色背景图上有一只刀疤脸灰太狼,正笑得极其刺眼,似乎在嘲笑这眼前的闹剧。
周围的人不敢吭声,相比那个男生用环保袋自杀的惊悚画面,眼前这个环抱住自己手臂一副沉默样子的男人更加让人心惊胆颤。所有人都清楚这次事件的发生谁都推脱不了责任,于是每一个人都将头压得低低的,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那个男生脖子上的带子拿下来。
“将尸体运到冰冻室观察——”陈宣泽面无表情地吩咐着,然后便转身离开:“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把提取液注射到你们的身体内。”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凝结一般,直到男人的身影离开众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一位短发的女护士,她差点就哭出来了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因为那个粉红色灰太狼的环保袋正是她用来装换洗衣服的。
“好了!都别发呆了!吸取这次的教训吧!!”一位年长的研究员拍了拍轻轻抽泣的护士,“小冯啊!下次注意点啊!!千万不能让那些‘病人’接触任何东西,他们……………”
“唉——”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铁床边那软绵绵斜挂着身体,男孩单薄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和一张皮了。这种场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好在那孩子早几年就被送出国了,要是留在国内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他了,“算了,我们无非也就是受点处分,能让这个孩子走的轻松点,少遭点罪也值了…………你们几个去把推床准备好,另外几个去把那孩子解下来先放在床上,弄好了就送到冰冻室吧………我先去那边准备一下……………”
老人一离开几个军人也开始忙活起来。也不知道这个男孩是怎么弄,勒在脖子上的带子怎么解都解不开,深深地绑在脖子上,似乎要将自己的脖子都给折断。几个男人越弄越复杂,就连站在一边的短发护士小冯都看不下了,拿出口罩戴上然后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指甲钳凑上去一点一点地沿着那带子细心地剪开。因为之前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因此在这里刀具的管制十分严格,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去器具室借剪刀,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凑活着。
几个人扶住男孩垂软的身体,其实也并不软,因为自杀的时间在晚上因此整具尸体已经开始出现僵化,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男孩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痛苦,相反嘴边更是扬起一丝微笑的弧度。靠近的小冯护士剪着剪着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因为年纪轻所以没有资格进手术室一类的重要地方,所以她的工作便是照顾这些“病人”。
“累了吧?累了就睡吧,这次想睡多久就多久,姐姐再也不会硬拉着你起床了……”勒在脖子上的带子终于被剪开了,小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