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春夏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萧春秋。
萧春秋刚想伸手去接,上官轩已经接过去翻看起来。
干瞪眼了一会,萧春秋把上官轩往旁边挤了挤凑上去看,上官轩看了他一眼,微微侧身方便他看。
玄炫问萧春夏:“你在发梦之前有没有觉得什么异常?”
萧春夏想了一下,“我突然觉得很困倦,本想到沙发上躺一会,可是不知怎的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然后就发了那个梦。”
玄炫又问:“是怎样一种困倦?最好能描述一下。”
“怎么说呢,”萧春夏思考着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很突然,感觉就像打了特强的麻醉针,一下子就没了意识。”
玄炫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这样说来,犯人就在康仁医院之中。”
萧春秋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叫:“什么!?凶手在医院之中?”
“谁是凶手?有证据吗?不管有没有证据,先抓起来再说!”萧春秋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蓄势待发就等玄炫说出凶手的名字。
玄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说让春夏入梦的人极有可能就在医院之中,这种梦术有距离限制,距离太远就会失效。”
萧春秋有些泄气,半晌又精神抖数起来,“那我昨晚也是被人下了梦术么?奇怪啊,要我们做那样的梦有什么目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连环剥皮凶杀案的凶手?我觉得这个人即使不是凶手,也一定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玄炫,快,我们去捉人!”
上官轩拉住往外冲的萧春秋,无奈:“医院这么大,人这么多,怎样捉?而且说不定人早就逃了,哪能这么蠢就等着你去捉。”
萧春秋一愣:“可是玄炫不是知道是谁下术么?”
玄炫摇头:“亏你还是大学毕业的,中文水平忒低了。”
萧春秋看他,一脸的不解。
玄炫道:“我说犯人在医院之中,并不是说我知道具体是谁,你听什么的,难不成你脑子里安装了转换器,别人说讨厌你就会转换成喜欢你。”
玄妙可闷笑,萧春夏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有上官轩还算厚道没有笑出来。
萧春秋面红耳热,偏偏又说不过玄炫,玄炫性情淡漠,但有时候挺恶劣的,很喜欢看别人吃瘪。
玄炫抬腕看了看时间,道:“虽然不知道对春夏下术的人和那个变态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他对春夏有敌意是可以肯定的,因此你们兄弟都要小心,有事再联系,我得走了。”
玄妙可拉住他,“哥哥你去哪里?春夏快下班了,等会一起吃饭嘛。”
“我要上班的,不好翘班太久。”
玄炫表现得太悠闲了,玄妙可几乎把他是月羽助手这回事给忘了。
“那下班后我去找你,我想吃糖醋排骨,哥哥今晚做这菜吧。”
“嗯。”
萧春秋不无羡慕地对萧春夏道:“哥,玄炫是你的榜样啊。”
萧春夏无所谓地道:“那你认玄炫当哥哥呗,不过你好像比玄炫大两岁耶。”
萧春秋:“……”
***
回到月羽的办公室,却见那人正在翻一叠厚厚的文件,神情专注得很。
无聊的花栗鼠在椅子和桌子之间窜上窜下,自个儿玩得正起劲,看到玄炫便撒腿奔了过来。
“回来啦,有什么收获?”月羽双手交叠支着下巴问。
玄炫不答反问:“你在看什么?”
他可不认为月羽是在看病历,他根本没有病人,玄炫隐约察觉到月羽似乎要在这康仁医院之内找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不知道跟那封寄给自己的奇怪信件有没有关联。也许是自信,也许是不在乎,月羽从没对玄炫避忌过什么,因此玄炫也是有什么就问什么。
月羽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一下,笑问:“这算是交换情报?”
玄炫耸肩,“我的情报对你来说毫无价值。”
“小炫想让我做亏本生意,这可不太好啊,总得拿些东西来交换才行,让我亲一下或者亲我一下如何?”
这样一句调戏的话,从月羽口中说出来却不显得他流氓,只是有几分戏谑。
玄炫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上前一步,冷不防揪过蹲在他肩膀上的花栗鼠往前一按,花栗鼠的松鼠嘴准确地印上了还来不及反应的月羽的嘴唇上。
玄炫拍拍手,笑眯眯的,“亲了,感觉美妙吧?”
花栗鼠呆了呆,用同情的目光望自己的主人。
主人,我对不起你,我刚才牙齿痒,咬过沙发没擦嘴呢。
月羽哭笑不得,他抽纸巾擦了擦唇,摇头:“小炫你真狡猾。”
玄炫扬眉,眼底有几分得意。
想流氓我,算盘打得真响,美死你,可惜这里没有老鼠,不然送你一个老鼠吻,哼!
“能说了吧,你在看什么?”
月羽把面前的文件推到玄炫那边,“医院的人事档案。”
玄炫把文件转过来,只见翻开的那页是一个血液内科的医师资料,从照片上看,那名医师挺年轻的,大约二十五六岁,一头长发随意扎起,相貌极为好看,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极富神采。
玄炫往姓名那栏瞄了一眼——展浣尘。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
月羽伸出食指刮了刮花栗鼠的下巴,道:“他的档案不是真的。”
玄炫也不插话,静待他往下说。
月羽继续道:“像康仁医院这样的大医院,选择医师是较为严格的,每个医生的学历、工作经历都会有详细的记录,可是这个展浣尘,他的工作经历和学历都是假的,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虚假,学历和工作经历是真的,只是这些学历和工作经历却不是展浣尘这个人的。”
玄炫敲了敲了桌面,“重点呢?”
月羽突然凑上来,和玄炫几乎是鼻尖贴鼻尖,轻笑道:“小炫来这康仁医院是想找某样东西,对么?这个展浣尘大概和你有同样的目的,我查过,他是这个月才进康仁医院的,他对疗养院工地发生的诡异事情同样感兴趣得很。”
玄炫用脚在桌脚上一撑,椅子往后滑开一段距离,避开呼在脸上的灼热气息,他淡道:“你又何尝不是别有目的才来这康仁医院?”
月羽提起花栗鼠放到肩膀上站起来,笑了笑:“对于这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要去认识一下这位展医生么?”
玄炫颇为诧异:“你不怕打草惊蛇?”
“所以得委屈小炫冒充一下病人。”
“我觉得——”玄炫缓缓道:“你这个方法很没水平。”
30part10
尽管月羽的方法是没水平,但是玄炫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月羽似乎并不担心被拆穿,或者说拆穿了他也不在乎,玄炫想他大概就是想去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没准被拆穿反而是他计划之内的。
还没走到展浣尘的办公室,玄炫他们就意外地找到了人,还看到了一个人意料之外的人——上官轩。
……
玄炫和月羽拿着热可可边喝边状似悠闲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雨。
此时雨已经小了下来,阴沉的天空也光亮了不少。
在他们的斜对面,上官轩和展浣尘一坐一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隔着一个小庭院,加上下雨的关系,玄炫只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上官轩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抬头问了展浣尘几句,展浣尘拍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
玄炫摸了摸下巴,心里好奇上官轩和展浣尘是什么关系,看样子他们是相熟的。
虽然和上官轩只有几面之缘,但是玄炫直觉他并不是坏人,而且从他对萧春秋的态度来看,他极为关心萧春秋,甚至是喜欢萧春秋,这点就连萧春夏都看出来了,就只有萧春秋自己粗神经没察觉。
玄炫想起,萧春秋曾经说过,上官轩是一个月前调任的,而这个展浣尘也是一个月前进康仁医院的,工地挖出棺材,桑菊的出现也是这一个月的事情,是凑巧么?
月羽隔着雨幕观察着上官轩和展浣尘,他问玄炫:“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玄炫道:“像是朋友。”
月羽又看了几眼,道:“不太像是朋友啊。”
玄炫道:“那你过去问问。”
月羽转头认真地问:“真去?”
玄炫也很认真地点头:“真。”
看了玄炫一会,月羽笑了,玄炫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这时,对面的展浣尘似有所觉地抬头往玄炫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月羽摸了摸鼻子,道:“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看着上官轩和展浣尘往这边走来,玄炫点头:“很明显。”
月羽问:“我们就这样坐着?”
玄炫想了一下,建议:“你想站着躺着也行。”
月羽叹气:“站着累,坐着就好。”
小庭院真的很小,就他们说话这会儿,上官轩他们已经到了面前。
展浣尘目不转睛地看着玄炫,脸上先是露出惊喜之色,然后不知道想了什么,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上官轩看看展浣尘,又看看玄炫,眼露疑惑。
玄炫心下奇怪,看展浣尘的神情好像是认识自己的,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奇怪的是,对这个人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此时展浣尘已经平静下来,伸手想摸玄炫的头,手伸了一半觉得自己过于唐突,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他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都这么大了啊。”
玄炫心里越发诧异,问:“你认识我?”
旁边的月羽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上官轩忍不住问:“师父你认识玄炫?”
师父?
玄炫和月羽意外了,可是展浣尘看着很年轻,莫非他跟上官轩一样也是狐?
想到这,玄炫不由得仔细打量展浣尘。
细看之下,玄炫看出展浣尘是个道行高深的修道者,由于他灵力极高,玄炫判断不了他是不是狐,只能确定他不是人类。
展浣尘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认识吧。”
玄炫再次看了他一眼,肯定地道:“我没有见过你。”
展浣尘道:“你只是不记得了,那时你还不满周岁。”
玄炫眼睛一亮,猛然站起来:“你认识我父母?”
“父母?”展浣尘眨眨眼睛,似乎有些疑惑,随即却又笑了起来:“你应该是说小婉他们吧,我差点以为是说——”说着,展浣尘摇头失笑起来。
玄炫极为敏感,追问:“那你以为我说谁?”
展浣尘却不回答,道:“你不要着急,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我们一直都相信结局将会是我们所期盼的。”
玄炫满腹疑惑,展浣尘说的话,他一句也不明白。
展浣尘还想再说,这时他注意到旁边的月羽,目光忽然变得警惕起来。
察觉到展浣尘的敌意,月羽识趣地站了起来,对玄炫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小炫,晚上我想吃糯米鲤鱼。”
玄炫正在想事情,等他想拒绝的时候,月羽已经单手插兜悠悠然地走远了。
“这个人,”展浣尘微微皱眉,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他道:“这个人敌友不明,你须小心。”
玄炫很是惊奇,按道理说,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陌生人用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对自己说话已经奇怪,更为奇怪的是,自己丝毫也不反感,还觉得他说得很对。
展浣尘见玄炫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那眉眼像极了记忆深处的两人,当下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伸手摸了摸玄炫的头,喃喃道:“真是像啊。”
玄炫忍不住问:“你认识我父母对不对,他们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有没有寄过信给我?”
展浣尘在他身边坐下来,道:“我认识你父母,只是他们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至于说信,我没寄过信给你,我都不知道你住哪儿呢。”
玄炫有些失望。
展浣尘拍拍他肩膀,意有所指:“别担心,总会有见面的一天。”
玄炫抬头看上官轩,又转头看展浣尘,不确定地问:“你也是狐?”
“嗯。”展浣尘也不隐瞒。
犹豫了一下,玄炫问:“你来这康仁医院干什么?应该不是当医生的吧。”
展浣尘颇为意外:“哦,你调查过我?这么说,今天的遇见并不是偶然。”
玄炫见他脸上并无不悦,便道:“不是我。”
展浣尘挺敏锐的,点头:“是刚才那个人?”
玄炫不回答。
展浣尘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难道也是为了那样东西?”
玄炫立刻追问:“什么东西?”
展浣尘道:“我也没有必要对你隐瞒,因为最后也是要交给你的,我要找崆峒印,如果消息没错,崆峒印就在这康仁医院之内。”
“崆峒印?”玄炫念了一遍,“传说之中的上古神器崆峒印?”
展浣尘点头:“对。”
玄炫觉得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问:“为什么要给我?”
展浣尘摇了摇头,道:“日后你就会知道。”
玄炫有些着急;“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展浣尘道:“因为未到时候。”
玄炫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