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考验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
柔和的日光穿过窗户的缝隙，调皮的抚摸着风映寒的脸颊，丝丝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想多赖床一会儿。
“寒儿，起床啦。”和往日一样，梅雪兒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餐，然后来叫赖床的风映寒起床。
而每到这个时候，风映寒都会把身子翻过去，背对着母亲偷笑道：“娘亲，寒儿还想再睡会儿嘛，等会儿在起床。”
梅雪兒也笑道：“寒儿别赖床了，再赖床你爹就把瘦肉粥喝光了啊。”
风映寒使劲儿嗅了嗅，似乎真的闻到了瘦肉粥的问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还是狡猾道：“爹爹吃完，娘亲会再给寒儿煮的，娘亲舍不得饿着寒儿。”
见儿子没有中计，梅雪兒假装离开，喊道：“傲天啊，寒儿还在睡觉，今天就不跟你去山上啦，你一个人去吧。”
听到这话，风映寒睡意全无，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喊道：“爹爹，等等寒儿，寒儿起床了！”
翻身起床，风映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陌生的木屋，陌生的木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是哪儿？爹爹和娘亲呢？”风映寒呢喃道。
他坐在床沿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渐渐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
坐了一会儿，风映寒好像想起什么，连忙穿戴整齐翻身下床，推开房门来到屋外。
一阵清风迎面吹在脸上，又让他清醒不少，只是越清醒，他的心就越是冰凉，连日光照在身上，也觉得是冷的。
风映寒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屋前前是一个平台，平台四周有几颗奇松怪柏。屋旁还有几个小木屋，错落有致，但和自家的茅屋迥然不同。
他沿着平台转了一圈，发现平台的东面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向下没入云雾之中，不知通往何处。
看着周围的一切，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答案在心中也越加清晰可见。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深吸口气，风映寒又四处转了转，找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在地上画起来。片刻后，一个‘梅’字歪歪斜斜的出现在他眼前。
“慕澜山、‘梅’字、夫子、娘亲、妖狼。还我娘亲！”
看着地上的‘梅’字，他的眼前不断闪过一幕幕片段，心中渐渐有些发寒，如同置身在冰窟一样。
“你醒了？”不知过了多久，风映寒背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风映寒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老道人站在那里，一身灰色道袍迎风飘动，看起来颇有几分高人风范。只见他转身向一间木屋走去，道：“过来吃饭吧。”
风映寒看着老道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猛的发现了老道人背后背的长剑，又想起之前刘文卿说的平阳子，再联想到之前追逐狼妖的高人，便知道应该是此人应该就是平阳子，于是跪拜道：“天神大人，我娘亲在哪里？是不是被你就回来啦？”
老道人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风映寒，道：“起来，去吃饭。”
风映寒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却不敢多言，怕惹怒天神，只好起身跟着老道人进入一间木屋。屋内只有一张小木桌和几个木凳，桌上摆着几个不知名的鲜果，多半是山中野果，并无奇处。
老道人兀自坐下，拿了一个鲜果咬了一口，又指了指其中一个木凳，淡淡道：“坐下，吃饭。”
风映寒谢道：“谢谢天神大人。”
道了谢，也跟着坐下，拿起一个鲜果。只是一口咬下，风映寒几欲吐出。但看到老道人面无表情，细嚼慢咽的样子，他又不好吐掉，只能强忍着吞了下去。但剩下的大半个鲜果拿在手中，却怎么也不愿意下口。
老道人目不斜视，淡淡道：“一个酸涩的野果都吃不下去，又吃得了什么苦，看来夫子这次是看走眼了。”
风映寒一怔，看了看手中没吃完的大半个鲜果，也不答话，又小小的咬了一口，学着老道人细嚼慢咽起来。一股难以忍受的酸涩味儿再次充斥口中，吃得越慢，嚼得越细，酸涩味儿就越是强烈，但为了不让天神小看自己，他还是强忍着吃完一个。
老道人斜着眼睛瞟了风映寒一眼，道：“就算吃得了一时苦，却吃不了一世苦，难成大器。”
风映寒听了，又拿起一个鲜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不过三五口就又吃光了一个。然后也不等老道人再说什么，双手并用，一手拿了一个，开始大快朵颐，瞬间就把桌上的鲜果尽皆吃光。
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老道人闭上双眼，微怒道：“你倒是吃饱了，我却还饿着。”
风映寒似乎也察觉到这是天神在考验自己，所以也不争辩，起身便向屋外走去，准备去给老道人弄些吃的回来。
老道人微微颔首，提醒道：“从左到右，第二个木屋是厨房。”
来到厨房，风映寒一时傻了眼，小小的木屋里真是应有尽有。墙上挂着风干的野鹿、野猪、野兔…。。多得都让他看不过来。
看着墙上琳琅满目的野味儿珍馐，再回想刚才吃的那些酸涩无比的果子，风映寒欲哭无泪，但他的心中也越发的确定天神是在考验他。他想着，只要他通过考验，说不定就可以见到母亲，甚至他还有可能会被天神收做徒弟，想到这些，也就不觉得刚才吃的野果酸涩了。
这是风映寒第一次做饭烧菜，虽然梅雪兒有一手好的厨艺，但他从来不曾跟着母亲学过。现在他独自在厨房中，淘米洗菜乱作一团，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勉强作出几盘焦黑的饭菜。
看着日近中午，风映寒不敢耽搁，盛好饭菜，硬着头皮给天神送去。
老道人等了半天，终于看到风映寒端着饭菜来了。看到桌上摆放的饭菜，他咧了咧嘴，却不动筷，只是说了声“有心了”便起身离去。等风映寒反应过来起身追赶出去的时候，老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要随处走动，且等我回来再说。”远处，飘来老道人的声音。
老道人突然离开，风映寒多少有些失落，但老道人并没有赶他走，也没有告诉他什么坏消息，多少还是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定了定神，风映寒又回到了他做的那一桌饭菜前。忙了一上午，他早就饿了。虽然自己做的饭菜看上去确实不太好看，但好歹是自己做的，况且他也不相信自己做的这一桌饭菜会比早上吃的果子更难吃。
本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精神。风映寒给自己盛了碗饭，夹起几块黑得像碳的腊肉放进碗里，拌着米饭豪迈的扒了几口。顿时糊味儿、咸味儿、甜味儿、辣味儿……千百种味道瞬间从口中迸发，直让他幸福的流下眼泪。
风映寒狠狠的嚼着口中的百味儿“美食”，不断暗示自己不能放弃，“坚持，再坚持一下，这肯定也是天神大人的考验。说不定天神大人正在暗中观察我，要是我把这些食物扔掉，天神大人肯定会失望的，肯定不会收我做弟子。”
艰难的吃完午饭，风映寒混混沌沌的回到自己原先躺着的那个木屋。躺在床上，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的心中又起了一丝凄凉。其实他心里明白，母亲十有**是被妖狼害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恍惚中他又梦到了梅雪兒被恶狼撕碎吞噬的情形，而他分明就站在旁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恶狼的血口之下。
“不要！”
风映寒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躺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翻身坐起，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透过窗门打量了一下天空。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闭上双眼，太阳有些偏西，此时已是下午。
他伸了伸懒腰，揉了揉干涩疲惫的双眼，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困倦的感觉让他的眼皮不停的打架，可他怎么也不愿意再睡。按了按太阳穴，驱赶了一下睡意，他强打精神翻身下床，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迷茫的望着远处的群山峻岭。
又过了半晌，外出的老道人终于御剑飞了回来，风映寒涣散的目光也随之凝聚起来，似乎又找到了一丝希望。
老道人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跳下飞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飞剑便自己回到他背后的剑鞘中。他见了风映寒，也不搭理，就这么独自进了饭堂。
见此情形，风映寒一怔，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随即想到空空如也的饭堂，他的心里打起了鼓。
片刻后，饭堂里传来老道人的询问声：“我说，风家小子，你那一桌子毒物到哪儿去了？可别乱倒，得倒在屋后的坑里去。”
风映寒愣住了，不由脱口问道：“那些东西不用吃掉吗？”
老道人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闻，不禁跑出饭堂，盯着风映寒，问道：“你把那桌子东西吃掉了？”
风映寒扯了扯嘴，尴尬道：“我以为那是天神大人对我的考验，所以都吃掉了。”
老道人摸了摸长须，笑得更厉害了，好半天才收住笑声，重新打量了一番风映寒，只是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出了丑的风映寒脸色通红，慌忙转移话题道：“天神大人，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老道人点点头，考虑了一会儿，肃颜道：“你可知修炼一途有千难万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风映寒跪求道：“请天神大人收我为徒，风映寒虽死无悔。”
老道人叹了口气，把风映寒扶起，为难道：“你我并无师徒缘分，但我又答应过夫子，要带你踏入修炼一途，此事委实有些难处啊，若你能主动放弃，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风映寒脸色苍白，兀自跪在地上发抖，不知如何排泄心中的委屈。
老道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痴儿啊，痴儿。你且听好，我与你无缘，做不得你师傅。不过，你若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便给你一个机缘。”
老道人的话一出口，风映寒立刻答应道：“我答应，只要天神愿意帮我，我愿意答应天神的任何条件，就是做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老道人正色道：“我也不要你做牛做马，只是你要记住这三点便可。第一，善不可因小而不为；第二，恶不可因小而为之；第三，正邪不两立。此三点，你可记住？能否做到？”
风映寒见老道人脸色庄重，于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老道人叩了两个头，道：“天神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风映寒向你保证，日后定当惩恶扬善，除魔卫道，杀尽天下妖邪。”
老道人厉色道：“风映寒，你一定要记住今日所说，若有半点违背，我定不饶你。”
风映寒伏身道：“不敢忘。”
老道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非我刁难与你，只是夫子对你期望颇高，我是怕你误入歧途，辜负了夫子对你的期望。另外，我只是凡间的神修，道号平阳子，并非天神，以后不可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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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正气宗
听到平阳子提起夫子，风映寒疑惑道：“夫子不是和我一起来的么？怎么不见夫子呢？”
平阳子略带笑意道：“你还能惦记着夫子，这倒说明夫子没有看错人。夫子没事，只是他年岁已高，住在这慕澜山顶不太方便，我已安排他住到雪木去了。”
迟疑了一下，风映寒鼓起勇气问道：“平阳子道长，我娘亲她还好么？”
平阳子叹了口气，有些不忍道：“你娘已经死了，尸体已经被我埋在山下。”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平阳子这样说，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平阳子摇头叹息，心中也是万分同情风映寒，但他也是无可奈何，说到底，他也只是人界修士中一颗渺小的米粒罢了。
走了几步，他似乎想起风映寒还跪在地上，道：“起来吧，我下山带了饭菜回来，随我到饭堂一起吃。与其在这里悲痛欲绝，倒不如吃饱喝足，磨练本事，将来斩妖除魔，也算是为你父母报仇了。”
风映寒脑中轰然炸响，身体一震爬起来，把悲伤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双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火光，重新振作起来。
跟着平阳子来到饭堂，一阵香味儿迎面扑来，让他不禁吞了口口水。寻着香味看去，只见桌上摆着一只烧鸡，一条蒸鱼，几个大白面馒头，看起来十分诱人。
风映寒张了张嘴，面色有些发苦，摸了摸没有半点饿意的肚子，欲哭无泪，只能暗自后悔吃了太多焦炭。
平阳子乐呵呵道：“来来来，坐下吃饭，别客气啊。这人是铁，饭是钢，成神之前也得把肚子填饱。”
风映寒跟着坐下，看着桌上的美食，摇了摇头，苦笑不语。
平阳子扯下一个鸡腿，吃了两口，又拿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两口酒，痛痛快快的吃了一会。看见风映寒没有动筷，有些诧异道：“饭菜不和你胃口？”
风映寒摇头，苦哈哈道：“饭菜很香，只是我还没饿，您吃吧，不用管我。”
平阳子听风映寒这么一说，又想起那一桌焦炭，不禁哈哈大笑道：“也对，也对，那么大一桌毒物被你吃了个精光，现在还能吃得下饭才怪。”
又过了一会儿，平阳子似乎想起什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漆黑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