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突然间多出了许多的轻机枪和火炮,甚至有一些奇怪的冲锋枪,在地形的优势下,利用防御工事阻挡着讨贼军的脚步。连日发动强攻,却也不能动摇沈部半分,反而是己军遗尸累累,不得寸进。
其中以刘震寰所部攻击最为凶猛,伤亡也是最为惨重。而杨希闵的部下,反而因为不受重用而损失轻微。孙逸仙害怕其阵前倒戈,打击士气。所以并不敢使用,甚至还要分兵前去监视。
“沈贼竟有如此实力?这怎么可能”刘震寰汇报回来的情况,让孙逸仙震怒非常。原本对于旗下的各大派系军阀,**党都是知根知底的,沈鸿英的部队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强力的装备。
和苏俄交好的孙党,都没有这样的军火配比。甚至还有士兵手里拿着砍刀长矛,随队冲锋,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拿起枪继续冲。
其实刘震寰口中所谓的伤亡惨重,战损一般不超过一成。这个时代的军队,战损超过3成不崩溃,那就是铁军,那就是主力,那就是正规部队但是大量招收匪徒黑帮的北伐军,显然没有这样的战斗意志。
动用军法队也并不现实,因为战后就要面临哗变,甚至当场营啸也是很可能了。
“魁首,如此下去,军心可就要不稳了啊”刘震寰也并非故意说谎,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低下的部队伤亡接近一成,却毫无战果,这对士气的打击非常之大。
原本,为了提升士气,就是打的诛叛逆旗号,甚至还许诺取胜之后洗城三日。所得之战利品,尽归兵士所得,这才算是激起了几丝士气。
想要用**的口号去感召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兵痞子,却是想也别想。这年头,没有好处还当兵,那是火星人。
“值此危难之际,当需全市之民众戮力同心,与我党共卫**。传我之谕,征丁入伍,以为先驱。为了伟大的**事业而献身,是他们的光荣”
孙逸仙双目微闭,眸光内流动着痕绝的神色。驱民为盾,以作先驱,要破沈鸿英的机枪镇当是轻而易举之事。
“大元帅这等事情,无论胜负,我等都难以和民众交代啊”孙逸仙这个绝户之策,却是让杨希闵和刘震寰目瞪口呆,其中杨希闵更是极力反对。
这样做了,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这里立足啊?环视周围诸省,没有比广东更富庶的地方了。其中广州更是粤省之最,如此自绝于此地之人民,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哼,我党之崇高事业,人人当应有奋勇报国,不惧牺牲之信念。岂可在后方安享富贵,任由志士在前方效死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孙逸仙乾纲独断,大手一挥,就禁止了杨刘等人的劝说。而迫于军令,刘震寰和杨希闵也不得不去强拉壮丁,作为前驱的炮灰。
刘震寰是桂省人,杨希闵却是滇人,于1886年出生在云南宾川,字绍基。其个人履历也是丰富,早年就学于云南讲武堂,正规军校出身。1911年参加云南重九起义,次年入江西讲武堂学习,毕业后参加了二次**湖口讨袁之役和云南护国战争。
凭借着个人才华历任参谋、连长、营长、团长等职,到了1920年随顾品珍回滇,参加了驱逐唐继尧战役。两年后年任滇军第三旅旅长,后被推为滇军总指挥。上一年9月被孙逸仙委为中央直辖滇军总司令。在广西大湟江白马届会商讨伐陈炯明的战略和合作条件会上,更是被正式公举为西路讨贼前敌总指挥。
其手下的三万多人,是北伐军体系中人数最众之队伍。但其实,这里面真正能战的部队并不多,也就只有6000,那才是真正的主力精锐。什么叫真正能战?那就是手里有着热兵器,并且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
至于拿着长刀和红缨枪的炮灰部队,再多一倍也是渣滓。别以为战场上主要的杀伤是依靠肉搏,就真以为肉搏是第一了。没有机枪作为威慑,没有炮火和枪弹对敌军进行压制,摧毁其战斗意志,肉搏就是找死。
真正的肉搏战,大多都是战斗接近尾声,已趋于收割敌军的状态。战争的主力,始终是步枪火炮等热能武器,要不然,人人都配备大刀长矛好了,为什么还要用火枪大炮?
杨希闵这人,才华是有的,道德也还算合格。倒不是说他爱兵如子,治军严明,而是说他基本不去做太过分的事情。对于北伐军内部成员的评价,好人不是做了好事的人,而是没怎么做坏事的人。在这么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里,不做坏事就很难得了。
“绍基,这事如何做得啊?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出得营帐,刘震寰对这杨希闵抱怨着。对于这种毫无人性的命令,自幼就读过儒学的刘震寰,实在是难以接受。
面对这样的责问,杨希闵又何尝不知,看着一副书生意气的刘震寰,他也叹息道:“不然又能怎样?我们不去做,定然还有人去做,那些党徒是什么货色,难道还不清楚吗?显臣,对于这所谓的**,我是越来越心灰意冷了。”
言语间,满是萧索之意,原本就是立志为国为民,但如今,却行此绝户之计,实在是良心不安。但魁首之严令,亦不得不遵从,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比起来,多少还是值钱些。只不过,心灵的裂痕却是留了下来。
刘震寰名字威武霸气,样貌却是斯斯文文,戴着一副圆框铜边眼镜,身材清瘦,很有文人气质。反倒是杨希闵,名字文雅,相貌却是果敢勇锐,两撇大胡子,凸显其武官的风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乱世小民(一更)】………
四月天的广州,暖意之中带着丝丝闷热,时常受到海风的吹袭,当地的空气湿度比较大。附在了人身上,显得黏糊糊的,有些许潮湿。
西关新虹村,一个原本有些富裕的小村子。村民大多都知书达理,更有不少人出去经商,赚回来的钱都用于修桥铺路,兴建私塾。
周立仁,一个走乡窜巷的行商,因其为人辛勤,头脑也灵光,几年下来,却也积累了不少钱财。虽是小户,家境尚算殷实。
家中有个贤惠的妻子,育着三个年幼的子女,一家人却也其乐融融。但如今,竟是欢乐不再,大元帅府亲领,设卡收费,盘剥过往商客以资军费。
这城中的大商豪户,或许还能忍受,但像周立仁这样的小户,却着实经受不起。小本买卖,哪里承得起重卡复厘的盘剥?为此,一家人的生活,现在基本上就是在吃老本,即使是这样,也依然要缴纳名目繁多的捐赋。
**党所许诺的美好生活,百姓未曾看见,但当下的困苦,却是历历在目。空喊口号,谁人不会?北伐军的上层军官,各个锦衣玉食,更有甚者如孙逸仙,每餐仅耗费两元,是何等之“廉洁”
周立仁默然无语,看着妻子王氏,顿感踌躇。其时正逢傍晚,一家人聚在桌前,准备就食。一碟清水豆腐,一条鱼,一碟咸菜,每人都有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对于老百姓而言,这样的生活,并不算清苦。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米饭中夹杂着切成碎粒的白萝卜和番薯。如今城中多有征收苛捐杂税,商路不畅,加上粮商经不起大元帅府的盘剥,多有离去。
米价疯涨,为了饱食,王氏也不得不参杂了一些粗粮进去。
“娘,萝卜放太多了。”小女儿张着圆碌碌的大眼睛,抱怨着。米饭松软可口,哪里是白萝卜和番薯可比,这吃在嘴里,感觉就立即不一样了。
“乖,贞儿,娘知道了,下次少放些。你先吃着。”面带温柔,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王氏轻声地安抚着。贞儿才四岁,留着齐肩的短发,一双水灵灵明眸,很是娇俏可爱。
这其中的因由,她又岂会不知道,为了操持家务,她也是操碎了心。这里面的辛苦和委屈,既不能去烦扰在外奔波劳碌的丈夫,更不可能对着几个年幼的子女诉苦,只能憋在心里,独自戚然。
看着妻儿子女如此,周立仁也是无奈,如今世道就是这样,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又能如何?当下也只能强装笑脸:“贞儿要听妈**话,等爸爸把这趟买卖做完,就给你买糖果吃。”看着年纪尚幼二子一女,周立仁也是温和一笑。
“父亲父亲,我也要我也要。”两外两个孩子也不甘示弱,听到有糖果,自然也是欢喜得很。长子8岁,次子6岁,两个粉嫩嫩的小正太,可爱极了。
粤省之人,最重视家人,尤其是年长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一般不会将外面的不快带回家中。所幸周立仁的父亲住在南沙的乡下,有弟弟在照顾,听说最近还升了军职,两位老人家的生活却是不错,不必在这里受苦。
而妻子王氏却是早年逃荒过来的,出身大户人家,却也是在兵荒马乱之际闹得家破人亡。如果不是有个老仆一路照顾,以污泥抹面,恐怕也不能安然来到此处。两人相识于患难,却也是壁人一对。
用过了晚饭,帮着母亲收拾好碗筷之后,几个子女都去房中温习功课去了。中国的老百姓,即使再穷,也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读书认字,明理懂事以图有个好的前程。这三个孩子虽小,却也是上过村里的私塾。
如果不是大元帅府强征了那处堂院,也不至于让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全都失学。新虹村上下,修得最气派的不是张大户的房子,也不是村头的牌坊,而是这个宗祠堂院。不单只是全村用以祭祀之地,更是一间辐射了好几个村子的民办教育机构。
但如今,竟被大元帅府占去,作为办公用地,说是为了**的大业。
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周立仁不懂,但他也不敢多说。村子里的宗老前去抗议,竟被活生生打死,死后更是被套上了附逆的大帽子,甚至污蔑其为满清的遗老遗少。可怜了那副七十岁的身子骨,民众具是敢怒不敢言。
“立仁,你怎的说那种事,家里现在都这样了。”回到了卧房里,妻子王氏为丈夫宽衣,面带苦恼的神色抱怨着。这房子也还算宽敞,几个孩子和夫妻俩并不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所以还能温存一番,别有情调。
听闻了妻子的话,周立仁却也不恼,握着王氏的芊芊玉手笑道:“没事,现在生活虽是苦了点,但也不能不守诺。既然话已出口,就不能不兑现。”
望着妻子玉盘一样的秀美面容,周立仁内心却也叹息不止。生活越来越艰难他又岂会不知道?只是刚才一时冲动,话已经出口,当然不能在孩子的心目中留下不守信诺的形象。一份糖果,比起孩子的心灵教育,还是微不足道的。
被丈夫如此深情款款的抓着双手,王氏也是面露红霞,一丝羞涩,一丝温婉,尽露**的迷人风情。正当夫妻俩温存**之际,屋子的正门响起了轰轰声,这绝不是敲门,简直就是用脚在踢。
即使是以周立仁这样有教养的人,也难免起了怒意。不过其性格本就宽和,倒也没有起声怒骂,而是先去开门看看,到底所谓何事。
妻子王氏拉着几个孩子,躲进了房内,实在是世道混乱,不得不小心翼翼。
木门一开,周立仁看见外头站这几个身穿军服的士兵,不由的心里一慌:“几位军爷,不知此时造访,所谓何事。”虽然内心惴惴不安,但脸上却是挂满了笑意,带着讨好的神色。
乱世之中,兵不如匪,简直就是必然的。见识过这些士兵乱来的程度,周立仁可不想因为说错话而让家人突遭横祸。
来的几个士兵,也不废话,直接对着手中那一份记录着当地户口的文件,看了看他一眼喝问道:“你就是周立仁对吧?大元帅亲令,尔等百姓,皆应响应**,为我汉族之朗朗乾坤,出一份力。”
“大人,这捐赋我们家前几日刚刚交过,是不是搞错了?”听这意思,估计又是来伸手要钱的,心中即使再怎么气恼,脸上也必须挤出笑意。不然,惹恼了这些丘八,可就不是一点点钱粮就能打发的了。
“无需担心,不是来找你收捐的,而是要来赋予你神圣的使命,去为党国效力,这是你的荣幸。恭喜你,如今你已是大元帅府民军大本营中的一员了,希望你能好好表现,博得上官的赏识。”
原本在这人说完第一句之时,周立仁便放下心来,但随后一听,竟然是拉壮丁的当即一阵激灵,冷汗直冒,对着为首的一人哀求着:“小人自幼体弱多病,实在是当不得军爷这般赏识,这里有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多多帮忙,饶过小的这一回。”
为首的一人,在胸口前的衣袋上别着党徽,应该是**党的党徒。这经常在外走动的周立仁,自然是认得的。只好把口袋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塞到那人手中,希望能逃此大难。
见那人把钱手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对方一个眼色,旁边的四个士兵便冲了上来,拉起人就走。
“你对**的心意我知道了,如有此心,更应该入军卫党,报效英明神武的大元帅阁下。来人,带他走”先是高举双手喊了一句口号,然后才是下令抓丁,这一套动作麻利之极,前后亦不过数十息时间。
不过幸好,王氏并未出来,而几个士兵匆匆扫了一眼屋内,见没什么值钱的事物,故而也没兴趣进去收刮。今晚前来抽丁拉夫,才是此行的主要任务,这为了**大业而集资,哪时候来都是可以的嘛。
现在上头急着凑够炮灰的人数,趁着晚饭之后抓人是正经。因为孙逸仙知道,广东人的晚饭一般都是一家人据在一起的,这样好抓够人数。
周立仁还算幸运,附近地区的一些人家,因为反抗而被打死的,妻女被yin辱的,薄有资财而被洗劫的,数不胜数。这等乱兵入村,强拉壮丁为兵的优良传统,后来的**党也是通通继承了下来。
周立仁遇见这么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哪敢多说一句,只得低头默然。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希望妻子能照顾好几个子女,在这乱世之中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一幕幕离别的惨剧,就在广州市区周围不断的上演着。乱兵过境,更甚土匪,随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