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剑皇- 第5部分

第二天黎明破晓的前夕，大雾弥漫着村庄以及周围的山地。

乌迪召集众人商谈要事，一支七天前外出捕猎的队伍没如期折返，他们决定分头寻找。

准备妥当猎人们翻身骑上皮毛胜雪的狼骑，这种狼名为“冬狼”，卡萨拉大陆只有北寒有大量生存，如果不是只适应寒冷的环境，玫瑰帝国势必会大量捕捉冬狼，训练成为骑兵的专属坐骑，与兽人部落的炎狼骑会有一较高低的实力。

这些都是秦川听永冬村人平时没事的时候提起，他们与冬狼一族有着深厚的感情，很久以前他们的祖辈在北寒定居时，冬狼便常与他们的先辈一起外出捕猎，他们视狼为血亲朋友，冬狼同样视他们为族人，可以一同赴死。

“走！”

随着乌迪喝令，众人策动战狼朝村外涌去，还没长大不能骑乘的冬狼，跟着队伍在旁飞奔。

一经过了横跨在冰河上的吊桥，队伍四散，在各队的负责人的带领下向着茫茫的雪原冲去。

秦川跟在乌迪的后边，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快被风声吞没，再无法听清楚彼此间在说些什么。

根据记忆的地图，秦川分辨得出自己正向永冬村西北方向的冰寒谷地行去。

北寒有两大危险地域，分别是西北方向深入冰寒谷地的冰晶森林，与西南方向深入冰脊谷地的寒霜森林，两处古森与围绕永冬村西南的冰河遥遥相望。传说冰河之水是曾经守护森林的神祗死后能量孕育形成，冰河宽阔，河面终年结着薄冰，普通的魔物不能轻易渡河，河水自南往东流入雪境，形成镜湖，与永冬村相邻的西北面是绝壁山岭。

地理位置使得永冬村易守难攻，犹若一座天然形成的堡垒，猎人们生活于此，千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考虑折返的路程，他们习惯在冰寒谷地的外围地带捕猎，偶尔去到遥远的冰脊谷地活动，几乎不去踏足冰晶、寒霜两处古老的森林，那里流传着很多恐怖的传说。

狼骑迅捷的踏雪疾驰，带队的乌迪突然举手，跟随的猎人佩剑纷纷拔出鞘，控制狼骑停止奔跑。

乌迪搭箭拉弦，对准前方，出声警告：“什么人躲在前面，我们是永冬村的猎人，为寻找走失的同伴没有恶意。”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风雪后传来，飞舞的雪花骤然四散，强大的精神波动转瞬即逝。

“我在这里等待了很久，你还是像过去一样有着狼的嗅觉啊，老朋友。”年老的魔法师独自一人站在雪地，形影孤单

他冲乌迪微微颔首，乌迪放下了弓箭，身后的猎人利刃归鞘。

“原来是罗兰家族尊贵的客人，久负盛名的‘风手’爱德华·泰勒法师，你怎么独自在这里。”乌迪向魔法师躬身表示尊敬。

名为爱德华的魔法师踏着风雪走来，长袍左边胸口的布料上面绣着金银双色的老鹰展翅飞翔——是家族或者个人标志。

“老伯爵派我来这里取样东西回去，我知道你们会途经这里已等候多时，你们要找的人在不远的废旧古屋休息，外面有多重魔法结界的保护，他们不会再受伤。”

“他们受了伤！”乌迪语气略显不满。

爱德华点头回应：“我用五百金奥德雇佣他们为我猎杀风纹麋鹿王，战斗中途他们被魔兽吐出的风刃划伤，我用了最好的炼金秘药为处理了他们的伤口，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康复，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我的老朋友，再见，期待下次的见面，年轻人。”魔法师随风而逝，宛如生命的本质即是风和雪。

“这人是谁？”秦川环顾四周，不见到他的身影。

“效忠罗兰伯爵的贵族，听闻曾是教会的神官，每次这家伙来北寒我们总会倒霉，不知道这次是在研究怎样的魔法，走吧。”

这次有了明确的方向，乌迪派人通知分散的队伍集合。

北风怒号，他们在爱德华说的古屋外停下，肉眼可见的半球形光影结界笼罩四周，隔绝了风雪。

守候在屋外的狼群嚎叫，听见狼群异动，屋内休息的猎人搀扶走出。

他们与乌迪拥抱，解释无法预期返回的原因。

原来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捕猎到了想要的猎物，折返途中碰见了爱德华，有着过往的经验，他们本想绕道避开他，被爱德华发现。

爱德华强行留住了他们，作为普通的猎人，无人可以拒绝一名久负盛名的魔法师的友好邀请，他们被迫答应爱德华为他猎杀北寒极为危险的魔兽；风纹麋鹿王。战斗的过程凶险万分，幸亏老头的实力不弱，他们得以保住性命。事后爱德华取走了风纹麋鹿王的心脏，以魔法将血腥的心脏冰冻带走，没有食言的支付给他们一袋金币。

“乌迪，真的有五百金币呢。”某个猎人咧嘴大笑。

“明年三月等到伯爵推荐，洛琦去了星辰学院就读，帝都的贵族小姐肯定穿衣漂亮，这笔钱正好能给那小丫头买些好看的衣物，如果穿着我们打猎来的兽皮制成的皮衣，可是会惹来旁人笑话的。”另外一个猎人接话。

“这五百金币是用命换来，你们自己平分，十一月将至最寒冷的时刻到来，不再适合打猎，我们现在马上回去吧。”

乌迪让伤员与人同坐狼骑，一行人迅速沿着原路折返回村庄。

出去好奇秦川暂时逗留在古屋外，看着透明肉眼可见的光影结界，魔法元素的波动如此强烈，是施法结束残留的能量，会随时间的流逝渐归平静。

“奇怪么。”苍老的手掌按住肩头，秦川诧异的回身。

老人感叹的说：“你如果选择了走掉，我是不会现身的，魔法师就该有颗好奇的心，你懂得黑魔法，又会剑术，原以为亡灵剑士已经绝迹大陆，命运的真有趣，如果当年我选择留在了圣城，恐怕就不会有今日所见，又似乎是暴风将至的征兆啊。”

“你想说什么。”

“自从圣历初年，持续了三百五十年的圣战至此结束，教会的荣耀达到空前的辉煌，‘光明’照到的地方，无数的异族生灵如花凋零，曾经被视为魔法分支的黑暗魔法，很大部分被异端审判所视为禁忌魔法。你戴上了面具是聪明的做法，可惜你的伪装逃不过神官以及有心人的眼睛，除非你接受祝福，来掩饰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息，我等他们走掉再来见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可以看作是交易，对你而言，非常有利的交易，你要付出的仅仅是言语的承诺，我相信你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好好考虑这个提议，以亡灵剑士的身份游走人类的国度，随时散发出腐朽的气息会有多么的不便。”爱德华从容说出他的想法。

“怎么样的交易？”

“我为你祝福来隐藏身上死亡的气息，在不使用魔法的前提下，除非是教皇本人以及名声显赫的几位光明教会长老级的人物，或者是异端审判所内阴暗的几个老家伙，不再有人可以轻易看出你的真实的身份，你需要承诺的是，如果罗兰家族将来遭遇麻烦，你有能力帮助的话，不可以袖手旁观。”

短暂的思考，秦川回答：“我会遵守与你的约定，假如将来雪境有需要我的时候，我有能力帮助不会选择沉默。”

“但愿如此。”

来自圣教神官的祝福，施法的过程比想象的漫长，爱德华施法结束就匆匆的离去。

回到永冬村的时候天色已黑，秦川回到自己的木屋，一如往常的练习剑术与冥想，倍感烦恼的是始终不能准确又完整画出魔法的符文，与沙弗耶丽雅歌的相见遥遥无期

转眼冬去春来，北寒迎来新的一年，万物复苏的季节，同时也是猎人忙碌的开始。

永冬村的猎人除要控制生存在北寒危险魔兽的数量，常会接受自雪境贵族的委托，对方命仆从把薄薄的订单带来，最终变成厚厚的一叠等待猎人们去完成。

“这是去年你帮我们捕猎的酬金，总共五十枚金奥德，上面印有皇室先祖武勒－奥德大帝的头像。”乌迪把一袋金币拿来，秦川没有拒绝的接受，等到离开了北寒，去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肯定需要用到金币，他们的好意默记在心里就好。

“我知道你总有天会离开我们这种小村庄的。”乌迪放下钱袋，转身即走，嘹亮歌声远远传来，早起的猎人随声同唱：“北风卷起寒雪天气冷，沉默猎人背弓雪中行，不像骑士荣耀在诸城，不像佣兵信念利与名，要把长弓拉动野兽惊……”

正如乌迪说的那样，秦川没想在永冬村久居，逗留这么久的原因，是为想了解自己来到了怎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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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集合的号角声响，初春的捕猎行动开始。

清晨天寒地冻，所有人皆披厚重的斗篷，准备出发前喝上一口产自帝国西部的格伦特烈酒，从喉咙直到胸口燃烧的感觉暖和了身子，猎人才留恋的把酒袋系回腰带。来自贵族的委托订单总共三十二张，需要捕杀的猎物总共有六种，分别是长尾人猴、亚特蒙刚背兽、多眼雪原虎、三头冰蜥蜴、巨兽怪以及危险的寒冬巨熊。

考虑到猎物出没的地点范围广阔，长尾人猴、亚特蒙刚背兽、巨兽怪三种魔兽又只在古森的附近活动，乌迪让大伙一起行动。

总共五十余人的队伍，足以驰骋北寒大部分地区，再加上狼群的跟随，像训练有素的正规战团，疾行在北风怒号的茫茫雪原。

队伍直奔西北方向的冰晶森林，沿路碰到的多眼雪原虎、三头冰蜥蜴是相对容易猎杀的魔兽，猎人习惯用炼金术合成的马多兰特麻布来装尸体。这种麻布袋可以防止尸体的血液渗出，并且具有延缓皮肉腐烂的效果，相传由生活在混乱纪元时期的某个亡灵魔法师发明。他的名字已经鲜少人知，教会尽可能的在过去的岁月里让有关他的一切成为秘密，人们只知道他出生在一个叫马多兰特的村庄。

这座村庄早已在混乱纪元诸族争霸的乱世年代消失，只能从古籍里零星找到有关它的记载，曾经存在于玫瑰帝国西部边陲某个地方，又传闻与盛产格伦特烈酒的军事重镇伊特岚堡很近，毁灭于兽人军团的铁蹄，而那位亡灵法师则是死于圣教刺客的暗杀。

“那群信徒总是让人十分的讨厌。”

与猎人们交谈的时候秦川发现他们对教会的信仰不特别的看重，问及原因有人非常乐意解释他知道的全部。

“我们是伟大的蛮族之王，战神之影阿加索的后裔，我们不信奉卡萨拉大陆的诸神，特别是光明教会声称创世神死后，能量转生成为的明主。他们曾经残忍的杀死我们的先祖，把他们逼迫到了蒙特多大陆极南之地的叹息回廊，任其自生自灭在那片恒古以来，荒无人烟的埋骨之地，你说我们还会去相信他们的神么。”

“大家注意！别再闲聊！”乌迪的声音穿透风雪，队伍停止前行，雪地的四周响起类似女人叫喊的声音，听起来痛苦万分。

猎人原地严守以待，没被声音吸引去一看究竟。

遥远的前方冰晶森林像长龙横卧在地平线之上，外围的古树五、六米高，繁茂的枝桠堆积了白雪。

永冬村人把它们称为多亚兰德食人树，名字的由来有很多故事可说，古树的危险性不输懂得施法的魔兽，若非情况特殊乌迪根本不愿意接近古森。

“是长尾人猴，与食人水怪是近亲，半人半猴，尾部生着一只手，用於攫取靠近的人，它们喜欢伪装声音来吸引猎物到埋伏的地方，再围杀猎物。”有猎人小声的解释。

“很多人总以为自己比万物聪明，其实聪明的生物不仅只有我们人类，这是成为出色猎人前要有的觉悟，很多魔兽极为狡猾，它们不仅懂得埋伏，也精通布置天然陷阱，我曾听我的祖父说过，在帝国东部的山林有很多地精怪甚至可以挖洞，袭击落单的旅人。当年的奥德大帝与诸位国王联军听从圣教的号召，扫荡异族势力时，在大陆东部，听说在这种地精怪不知疲倦的骚扰下吃尽苦头，后来由罗兰伯爵的先祖，鼎鼎大名的‘苍穹之鹰’雷德诺·罗兰伯爵以驯养的摩格尔山岭雪鹰，从空中监视地精的行动空袭了它们，才解决了这群在地底世界活跃的异族。”

秦川看向来人不觉微笑，说话的人是伊多·弗尼斯，与乌迪的女儿洛琦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对于任何的话题充满热情，是个多言多语的孩子。

他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帝国的统帅，要像帝国如今被称为“玫瑰之刺”的奥格莱文那样威风凛凛，镇守帝国西境要塞，令兽人大军不敢来犯。他想要踏平兽人的疆土，因为他的父母是被兽族士兵杀害。他五岁的时候成为孤儿，被乌迪带在身边养大，转眼多年过去，时间没能减轻他对异族的仇恨。

“而且地方民间传闻说当年的雷德诺·罗兰伯爵不仅是剑术超绝的剑士，以及优秀的军事统帅那么的简单，他同时精通召唤魔法，那些生活在雪境以西摩格尔山绝壁峭崖上，像狮鹫般凶猛的山岭雪鹰出于魔法契约的缘故听从他的指挥，不知道传闻是不是真的，至少近百年来罗兰家族的成员从没有人懂得施法。”伊多尽量压声音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根本无心捕猎，梦想也不在北寒，能够找到愿意倾听他天马行空般的想象以及喋喋不休的倾诉的朋友实在很难。

“在我看来很多民间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胜利者编写了历史，地方野史则可能隐藏真相。”对于少年的心情秦川能够理解。

伊多咧嘴大笑，“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啊，我也明白自己的废话特别的多，可是我总改不掉这个习惯，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洛琦，他们不再耐心听我说话了。”

“好了，闭上你的嘴巴伊多，它们来了。”有猎人出言终止了谈话，前方魔兽发出的叫声在很快逼近，附近的雪地凹凸起伏，有东西穿行在雪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猎人由乌迪带领，拉弓引箭，羽箭带着破空声响离弦而去，命中雪下藏身的魔兽。

殷红的鲜血飞溅，受伤的长尾人猴破土跳起，两米多长的尾巴末端怪异的生长出人的手掌，距离远处像长鞭一样卷来。

秦川挥剑削断近前的尾巴，与前排的猎人一齐冲锋杀向这群拥有智慧的半人型魔兽。手起剑落必有长尾人猴身首异处，在弓箭的掩护下，长尾人猴很快溃散逃跑。

乌迪清点了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