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银背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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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银背在一起的日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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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受一夜没有休息,当清晨太阳升起,他已经相当远离了大猩猩的领地。在清晨湿润的薄雾中,他找了个头顶树木稀疏、能晒到阳光的地方坐下,不敢睡得太实,但毕竟抵不过困意,终于歪着头慢慢进入了梦乡。 
  之后,他就开始了只有一个人的崭新的雨林生活。 
  其实独自生存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不短的一段日子了,对环境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道什么能吃什么有毒,能避开沼泽和剌人的藤蔓。他甚至可以自由的生火,这是之前绝对不敢想象的。 
  小受试着做了几个小陷阱,完全是照着记忆里的小孩节目照猫画虎,但是居然屡次成功。大概是因为荒无人烟的地方,动物也没什么警惕性。 
  但是生火烤肉的香味,容易引来野兽。有一天天刚刚擦黑,小受把肥美的大兔子架在树枝上,手里举着烤好的一只后腿。还没怎么吃,就听见前方树丛里一阵沙沙声,一只大个头的山猫从里面探出头来。 
  像体型稍小的豹子一样的不速之客,惊到了小受。他与山猫对视片刻,见对方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自己又没有与对方干架的打算,最终他只得留下大半只的烤全兔,叼着一条后腿悻悻地撤退了。那之后,他每次用过火,都会走得远远的,免得那些野兽闻着味道跟上来。 
  啊,对了。小受也终于学会了爬树。 
  之前一直学不会,他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过去,其实并没有认真想要学。最初的时候,因为被大猩猩绑在身边控制了人身自由,所以有些消极抵抗的意味,一直没有打算过自己爬树。后来接受了银背,又觉得反正可以依赖对方,即使不会爬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自己就好像长不大的孩子,依赖着身边的人。 
  受想起那是对自己关怀无微不至的银背,心里有几分苦涩和遗憾。比起和前任男友…不,前前任男友分手的时候,受觉得他对银背,并没有怎么生气,更谈不上恨意。 
  他理解银背的行为,动物的天性就是那样,就像大猩猩不可能吃肉一样。然而理解是一方面,作为人,他却无法接受。 
  勉强银背只首着一个不能生育的对象,对于银背和其他母猩猩而言都是十分残忍的。小受作为动物学家,最不愿意人工饲养或者类似的行为扭曲了动物原本的特征。 
   
  他每天白天沿着一条细细的溪流,向南方前进。虽然有固定的方向,但是因为没有什么动力,所以走得并不快。夜晚,就和过去一样睡在树上,也有时会想起银背厚实温暖的身体,偶尔还有些失眠。那些时候,他就会仰头看着温柔忧郁的月亮,和皎皎闪烁的星光。 
   
  雨林的南方走到尽头,树木渐渐变得稀疏高大,小溪汇入了一条河流,河道渐渐变得宽阔。小受不认识这和之前遇到板角犀的是不是同一条河,因为那时候他还搞不太清东南西北呢。 
  河道两旁的景色又与雨林深处有所不同,他觉得挺新鲜地沿着河边走,怀里抱着刚刚从一棵树上掏的几个鸟蛋。蛋的个头不大,因为大个的鸟蛋,成鸟也大,小受可不愿意被捉破头,只好欺负弱小啦。 
  他曾路过一只犀鸟的家,大鸟蹲在粗粗的树枝上,看起来有一个高年级小学生那么大。当时他可真怕黄黑相间的大鸟俯冲下来。 
  而眼下——今天阳光很强,河滩上又没有什么树木遮挡,小受想试着把鸟蛋埋在沙子里看看能不能烘熟了拿来吃。 
  他挑了个开阔的地方,蹲下去在那来回拨弄沙子,考虑是整个埋进去还是露出一点来。 
  突然,从下游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哦哦哦哦哦”的吼声,小受刚抬起头,就看到几个古铜色皮肤的人举着石刀石斧冲到了他的跟前。 
  受大惊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个头发在脑后绑成一束的男人动作迅疾地闪身到小受跟前,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他按在地上。小受疼的哎呦直叫,但是又很快安静下来,因为那人摸出腰间的石刀抵在了小受的脖子上。 
  然后只听得几个原始人很生硬地往外蹦单字,似乎是在交谈,小受不敢乱动,屏息静气。很快,在一个脖子上挂了好大一颗兽牙的男性的示意下,压在受身上的绑发男拉着小受已经长得挺长了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好接受兽牙男的询问。 
  “哟咕!喂呀!呼吺哦!” 
  小受:“……” 
  语言差异太大了,听不懂。他做出一脸真诚的困惑,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希望对方能明察自己并无敌意。 
  兽牙男性似乎是个头目,他有一柄绑着尖锐石块斧头。他刷刷挥舞他的斧头,继续哟咕哟咕地叫了起来。受甚至不知道他这是补充了新的内容,还是在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对方终于发现两人的沟通不良,有些恼火,走过来一脚蹬在小受的肩膀上。 
  “疼——!”受忍不住嘶声道。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兽牙头目轻哼,觉得爽了,指挥其他人带着小受离开河滩。 
   
  到了原始人的部落,小受看到建在树林边上的几座茅草房,十分简陋。墙壁似乎是用河边的芦苇扎成的,顶上盖了一些巨大的棕榈树叶。 
  他被带到很像是村长的人物面前,一群男女老少稀奇地都凑过来围观这个白净的陌生人类。 
  小受被捉住他的男人们压着,费力地和“村长”交流。长者总是比较有耐心的,耗费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小受总算试着让他们了解自己一个人是住在雨林里,偶然跑到这边来的。 
  不知道原始人是不是也有远来是客的风俗,村长邀请小受暂时留在他们的部落里。 
  和原始人沟通,再困难,也比和大猩猩简单一些。 
  绑发的男人负责带着小受在村落的周围逛逛——当然也可能是以陪同为名义的监视。小受看到有一个男性正蹲在小水坑边,低着头摆弄什么。 
  绑发男看看小受,指指地下大概是要他站着别动,受就老实地等在那。绑发男自己走上前去,和那个蹲在水边的人生硬地互相丢出几个词儿,在商量什么。 
  等他再次回到小受面前时,手中多了一把相对比较精致的小石刀。他把小刀在受的面前一挥,受吓得向后跳了一步。 
  绑发男眯眼扬起下巴,用手点点自己的脸颊,小刀虚贴着面部的曲线比划了两下。然后他将石刀递向小受。 
  借此机会让我们看看小受最近是个什么形象。虽然一直没有提到过,但是他当然已经头发胡子一大把了。长发固然好看,但因为没有护理修剪过所以乱蓬蓬的,胡子也为他增加了好几成的沧桑感。至于衣服,短裤早就扔了,现在小受是光着屁股,在腰上围一圈枝条穿起来的大树叶子,自豪地做一个他想象中的丛林野人。 
  再看看面前这个绑发男呢,头发虽然也不见得多干净,但是显然收拾过,脸颊也没有口鼻也没有淹没在茂密的胡子里,脸颊上只有一些短短的胡茬。而他身上围着一块赭色的毛皮裙,没有花纹,应该是食草动物的皮毛。受有印象,兽牙头目穿的裙子上还带着怪好看的斑点呢。 
  小受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正好他对胡子的忍耐度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刚碰到刀身,他又有些犹豫。这种东西,他不会使。 
  现代人的工具都太复杂也太先进,面对这种原始的,需要考验使用者的水平的小工具,小受有些犯憷。他摆摆手,表示不能很好的是用这个玩意。 
  绑发男虽然一直很安静,但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他把受拉至水坑边坐下,自己也半跪在他的身旁,他有些粗暴地扯着小受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然后开始替他修面。 
  小受虽然被扯得有点疼,但也不敢乱动。生怕石刀一歪就会戳破他的喉咙。 
   
  刮过胡子那清爽的感觉让小受心情大好,他索性从绑发男手中拿过石刀,另一只手抓起自己的头发,小刀从发根处刷地一刀斩断烦恼丝。 
  他很高兴地把小刀还给刚才那个在水坑边剃胡子的人,对方看着他短短片刻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有些惊讶。 
  绑发男又从旁打量小受,终于注意到有哪里还不太对劲,就拉着他回到村长的草房子里。小受等着对方和村长叽咕叽咕地商量事情,过了半天,绑发男才面带欣喜地叫小受过去。 
  角落的一块大石头下面压着一些皮子。原来是绑发男看那些树叶实在太不像话,想借给小受一条裙子穿穿。 
  村长也很赞同。小受如今收拾过那张脸,魅力大增。人和动物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嘛,而且受不只是漂亮,白白净净看着也很可口(??)。 
  于是绑发男抽出一张黑色的宽大毛皮,觉得黑色衬托小受洁白的皮肤很合适。 
  小受好奇地伸出手去,抓了两把那看起来很漂亮的皮毛。很柔软,也很熟悉。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又忍不住摸了两下。 
  明明是从生命上剥离下来的死物,小受却恍惚从其中感到了一丝令人怀念的温度。然后瞬间,他明白了。 
  他猛地缩回手,混乱地大口喘息着抱住剧痛的脑袋,蹲了下去。 
  那是一张漂亮又完整的,大猩猩的毛皮。 
   
  小受紧紧闭上了眼睛,面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骇人了。 
  本应该是披在一具年轻强壮的大猩猩身上的毛皮,现在软绵绵地搭在原始人的手臂上,像一块长毛的毯子,或者上流名媛穿的大衣。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对小受来说,经过好长一段时间与大猩猩们朝夕相处,他已经无法把简单地这当成一块时装周上的皮草展品,这就好像是……面对着一张从人类身上剥下来的皮一样。 
  他仿佛看到了一场血腥的杀戮。原始人举着石刀和长矛,在雨林的边缘围攻一只落单了的年轻的黑背大猩猩。它还未成年,远处砸来的石块让它惊慌失措,想反击够不到对方,想躲避却又被困在中央…… 
  他脑海里一片混乱,摇摇晃晃地差点坐在了地下。缓了半天他才强撑着稳住身子,用力眨眨眼,想赶走那些可怖的想法。 
  绑着辫子的男人见他举动古怪,有些疑惑地握住他的胳膊,强硬地将他扶起来。 
  当他再次将大猩猩皮推向小受,受虚弱地摇头,怎么也不肯要了。无奈,最后绑发男给了他一块小羚羊皮,尺寸不太合适,围在腰上只能将将遮住小受白嫩嫩的屁股。 
  不过这样已经够好的了,而且小受也一刻不愿多和那张兽皮呆在从一个小草房里,他把羊皮裙围好,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他来到户外,觉得刚刚烦闷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一点。 
  小受开始打量起他所在的这个部落来了。男人们磨着石块,女人捡了树枝用来生火,把之前猎到的野兽架在火上烤。 
  他想起来这一天了自己还没吃过什么东西,现在正饥肠辘辘。受有些犹豫地向烤肉的架子靠过去,但他脑中忽然闪过那张黑猩猩的毛皮,再看看那块看不出到底是属于什么动物的大块肉,他忽然又没了胃口。 
  绑发男看他傻站在那,便要他跟着几个人去附近的小树林——两个人费劲地交流了半天受才懂了——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对方是要他跟着那队人去采野果。 
  由于交流障碍,小受只能理解个大概。他莫名其妙地跟着走了一会才明白,绑发男似乎是已经把他算作了部落的一员,所以才如此地不见外、也不客气。 
  这一群人有男有女,起初以为就是旁边的林子,后来小受发现其实要走到树林很深处。如果只有女人可能一次拿不了太多的果实。 
  不过,这里的果树并不如之前他所在的雨林中那些树木长得茁壮,同样品种的果子个头都小了很多。小受下意识地以一个大猩猩的视角去审视这片林子:这附近并不适合一个庞大的家族生活,而且这里也没有竹子。 
  他随即又想起,现在他是和人类在一起了,他们的主食明显不再是这些并不能提供太多热量的植物了。 
  这不是正顺应了自己的心意吗?苹果配烤肉,多么具有热带风情的一餐!在穿越之前,想这样原汁原味地吃上一顿,还要付出不小一笔金钱呢。 
  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原始人对于动物来说很危险,但是对于小受却并没有什么威胁。换句话说,加入他们的部落,明明是在这个背景下最适合自己的选择,但自己怎么还是这样的闷闷不乐、心烦意乱? 
   
  终于走到果子比较多的地方,大家都停下来摘果子。小受经验丰富,挑的果实又大又美,香气浓郁。大家把果子放到一大张用小块兽皮拼起来的皮包袱上,最后会由高壮的男人扛着回去。 
  小受闻着水果香气,终于忍不住咬了一口,见其他原始人都没有反应,应该是不介意他吃点零食,小受便放心大胆地大口嚼起了果子。 
  心思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树林深处,橘色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个熊一样的黑影蠢蠢欲动。带他再凝神望去,那里似乎有什么都没有了。 
  已经到了傍晚,大家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于是抓紧摘了最后几个,一小队人马肩扛怀抱着收获的果实,原路返回。 
  小受几乎是走在最后,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便回头多看了两眼。 
  跟在一边的绑发男板着脸,不喜欢他这样散漫,就伸手推了受一把。心不在焉的小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绑发男又手忙脚乱地去拉他,小受一面在心里埋怨对方粗手粗脚,一面又觉得有些好笑。 
   
  吃了令人满足的晚饭,小受也分到了一小块睡觉的地方。虽然有小草房,但大部分原始人都是幕天席地,部落最外面点着几堆篝火,小受已经不习惯在有光的环境睡觉了,便尽量找了个离火堆的角落,沉 
  在这个新环境的第一个夜晚,小受入睡得很快,但在睡梦中却不太安稳。他梦见他接过那张大猩猩的毛皮,刚一披在身上那毛皮就开始喷血,而远处一头大猩猩正在被原始人们残杀、剥皮,一样的鲜血喷溅…… 
  他猛然惊醒了。愣了两秒他抬手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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