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然将手中的青玄剑狠狠的刺了过去,剑刃没入曲颜的体内,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他输给了一个凡人,怎么可能?
插在他胸口的发簪迅速将他的身体溶解,化成血水,直到最后一滴血肉消失前他仍不肯相信,他输了。
那发簪是苏莫然送给丢丢的上古神器,清魂曳。能辟邪驱恶魂,斩杀妖魔,若非曲颜作恶多端,为祸人间,以他的修为,清魂曳是伤不了他一分一毫的,只有身具邪念的人才会被清魂曳酗食。
盛开的桃花随着曲颜的逝世,渐渐枯萎,最后化成春泥,飘落在荒地上。
一阵寒风吹过,地上的黄沙被吹散露出了数十具白森森的人骨头,每一具都神情扭曲,恐惧的瞪着双眼,嘴巴张的大大的,阴森恐怖的气息笼罩了整个荒地。
苏莫然的双瞳渐渐凝深,将青旋剑收回袖中,抱着丢丢离开这个荒地。
苏莫然轻轻地将丢丢放在床上,拇指轻轻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污血。坐在床前,将仙气过渡给丢丢。
丢丢睡得很香甜,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如同蝶翼一般在眼脸处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
苏莫然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盘着双腿坐在雪白的蒲团上,闭着眼睛调整气息。
夜幕渐渐降临,清幽的月光透过竹窗,撒在青色的地板上,投射出淡淡的荧光,丢丢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
师傅!丢丢猛地睁开双眼,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她双手紧紧的揪着被子,低垂着头,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师傅他……不是凡人?是仙?还是……
丢丢的指腹轻轻的抚上自己的眉间,那里微微发着热,有种被火灼伤的感觉。
苏莫然掌着油灯推开了丢丢房门,见丢丢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
“师傅!”一股清香萦绕鼻尖,丢丢猛地抬起头,眉间被灼得生疼,愈演愈烈,她痛呼大叫起来,她用双手去抠挖那块灼痛的肌肤。
修长的大手紧紧的抱住住她的手腕,苏莫然的双眸折射出一道寒光,死死的盯着丢丢的眉间那滴即将消失的鲜血。
“好痛啊!师傅!”丢丢用力的挣扎着,苏莫然紧紧握住,不让她挣开。
“啊!”灵魂剥离之痛堪比当年被剔除仙根之痛。
片刻之后,丢丢终于停止了哭喊,挣扎,虚弱的倒在苏莫然的怀里。
苏莫然望着丢丢手腕上的青紫色的手印,幽深的双眸闪过一丝痛楚,双眼瞥过丢丢腰间的善缘袋,那里鼓起小半。
苏莫然将丢丢平放在床上,手里握着清魂曳,手一扬,清魂曳没入丢丢的体内,钉住了丢丢的命魂,封住了仅剩的两滴仙血。
这样做也只能减轻她下次离魂时的痛苦,什么也阻止不了,但清魂曳能跟随她投胎转世,生生世世都守着她,直至她修炼成仙。
丢丢紧闭着眼睛,呼吸不太平稳,睡得也不安稳,额头冒出一层又一层细汗,大概是做噩梦了。
那天醒来后,丢丢好像忘记了好多东西,无论怎么努力的回想,也想不起来,但神奇的是,有关医学方面的事物,她却一样也没忘记。
丢丢无精打采的一边翻着医术,一边认桌上的草药,心情极其低落,“师傅。”
“怎么了?”苏莫然停下抚琴的手,抬眸望着她。
“这些草药,我都认过,为什么还要认啊?”丢丢猛地盖上医术,不耐烦的走到苏莫然面前。
“哦?那药性呢?你也记得?”苏莫然半眯着眼,不温不火的问道。
“当然记……记不太清楚。”苏莫然的眼神杀了过来,丢丢不得不乖乖的回到位置上继续认草药,背药性。
某一天,丢丢抓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兔子试针。
“小白兔乖乖哦,试完姐姐给你胡萝卜吃。”丢丢脸上浮出谄媚的笑,一手握着寒光闪闪的细针,一手握着干瘪的胡萝卜,一步一步走近那只在墙角处发抖的小白兔。
“小丢。”苏莫然突然走了过来,丢丢被吓得脚一软,差点摔倒,那只兔子趁机溜出墙角,跑得无影无踪,原来兔子可以跑得那么快。
“师傅,我好不容易才逮到的兔子给你吓跑了。”丢丢哀怨地瞪了苏莫然一眼,“没有兔子我怎么学针灸啊?”
“用人。”苏莫然的声音低沉性感,却让丢丢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人?”这里只有我和师傅两人,难不成?
丢丢忽然有些呼吸急促,双手紧紧环着手臂,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干瘪着红唇,“师傅……”
“不试你。”苏莫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试我,那试谁?丢丢抬眸瞥了一眼苏莫然,立即被惊成一座雕像,谁敢在师傅大人身上施针啊?
第 006 章 执手寻雾絮
苏莫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死机状态的丢丢,不急不慢地唤了她一声,“小丢。”
“师傅!”丢丢惊醒过来,反射性的摇着头,“你……饶了我吧,要是徒儿下手不慎,害您死掉了怎么办?徒儿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苏莫然摇了摇头,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为师没那么脆弱,走吧。”
呃……师傅刚刚是不是笑了?还是幻觉?
丢丢只好抱着牺牲师傅,完成大我的精神,跟随苏莫然的脚步,走进了药房。
丢丢的脚刚踏进门坎,就看见苏莫然正在不紧不慢的脱着衣服,最后脱的只剩里衣了,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的隐藏在那单薄的布料里。
丢丢小朋友被惊呆了。
“还不进来?”苏莫然突然停下脱衣服的手,回头望着蹙在门口的丢丢。
丢丢回过神对上苏莫然的双瞳,眼睛不小心扫到他那结实的胸膛,慌乱中没有留意脚下的门坎,摔倒了在地上。
丢丢欲哭无泪的趴在地上,正懊恼时,一只白皙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当心点,别总毛毛燥燥的。”
师傅,您老果然够强悍,竟然在异性面前随意裸露自己的身体,徒儿虽小,可好歹也是个女的啊!
“开始吧。”苏莫然将长长的墨发撩倒了胸前,光洁白皙的背正对着丢丢。
丢丢的脑海里闪过四个大字“秀色可餐”!
白皙的肌肤就像刚刚剥皮的鸡蛋光滑得令天下的女人嫉妒,妖孽啊妖孽,天下间哪有男子拥有这等肌肤的。
丢丢握着细针的手瑟瑟的抖了起来,怎么也下不去手。
“小丢。”苏莫然不急不慢的提醒丢丢下针。
“知道了,师傅。”丢丢的指腹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背上,生怕自己的指甲划破了苏莫然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让丢丢反射性的收回了手指。
“命门穴在哪?”苏莫然突然开口。
“什么?”丢丢惊醒过来,“哦,命门穴在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
“那施针吧。”苏莫然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哦!”丢丢呆滞的拿起一根细细的长针,找到了命门穴,正欲下针时想起命门穴的经属,督脉,击中后,冲击脊椎破气机,易截瘫,她震惊的抛开手中的长针。
“怎么了?”苏莫然淡淡的问道。
“师傅!徒儿错了!徒儿不该不专心,徒儿不该走神的!”丢丢哭着跪在地上,泪眼潸潸的望着苏莫然。
“起来吧,继续施针。”苏莫然英俊的脸上透着淡然,掩饰了眸底的笑意,“肩井穴。”
丢丢哭丧着脸站起身,左手怯怯轻轻的放在苏莫然的肩上,师傅的身体哪能乱碰,碰坏了怎么办,“师父,您最近是不是肩背疼痛?”
“嗯。”苏莫然轻声嗯了一声。
丢丢捏住一枚长长细针,手指在苏莫然的肩上摸索肩井穴的位置,温热的手指在苏莫然微凉的肌肤划过,激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师父,您冷?”丢丢怯怯地收回手。
“无妨,你继续。”苏莫然微微皱起剑眉,轻咳了一声,掩饰刚刚的尴尬。
“哦。”丢丢再次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该穴位于肩上,前直乳中穴,当大椎穴与肩峰端连接线的中点上,“主治肩背痹痛,手臂不举,颈项强痛,中风,等病症。”
“不错,现在可以下针了。”苏莫然满意的点了点头,侧着头吩咐丢丢。
直刺0。5~0。8寸,深部正当肺尖,慎不可深刺。
细细的长针刺进了苏莫然的肩井穴。
“太浅。”苏莫然突然出声,吓得丢丢的手抖了一下,针没入了几分。
“对不起!师父!您……还好吗?”丢丢呼吸瞬间一窒,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到。
“还活着。”苏莫然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师父,您还真幽默……丢丢嘴角抽搐了一下。
许久之后,丢丢累得虚脱的直接坐到地上。
丢丢轻轻擦拭额头的虚汗,针灸果然是耗心神的一门手艺,她即要回答苏莫然的问题,又要找准穴位下针,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害得苏莫然受伤,早知道就用自己试针了,弄伤了,弄残了,也只能怪自己医术不精。
“小丢,快起来,跟为师去临岩崖。”苏莫然面容平静的穿上衣服。
“啊?”不是吧?丢丢真希望刚刚是自己的幻听,可见苏莫然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只能哭丧着脸跟着苏莫然出门了。
临岩崖下
“师父,我们来这干嘛?”丢丢双手相紧紧地抱着双臂,冷得瑟瑟发抖,说话的时候,一团团雾气从她嘴角冒出。
“崖顶的雾絮花开了,我们上去摘。”苏莫然淡定地对几乎缩成一团的丢丢说道。
上去?!丢丢哆嗦地抬头望了一眼临岩崖,脸上的表情石化了。
临岩崖数万丈高,崖壁上结满厚厚的冰层,表面光滑如镜,高耸入云,在崖底根本就望不到崖顶,只能看见白云缭绕在临岩崖的四周,就算是飞鸟也难以上崖顶啊。
丢丢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弱弱的抬头看着苏莫然,“师……师……父。”
“走吧。”苏莫然缓缓将手伸到丢丢面前,丢丢怯怯地握住。
被他握住的手,有股源源不断的热流传来,流向全身,突然间全身都热乎起来。
丢丢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师傅专注的样子真好看,侧脸的轮廓温和的阳光照得很柔和。
苏莫然牵着丢丢的手围着临岩崖底兜到临岩崖的背面,一片绿色的林海陷入眼帘。
呃……丢丢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山上的松树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白的雪花,山坡上,有的地方积雪很厚,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也积了不少雪,有些地方的雪被经过的人踩过,变得结实,有些滑。
“啊!”这是丢丢第三次滑倒,若不是苏莫然牵着,她早就滚下山底了。
苏莫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蹲在丢丢的面前,“我背你。”
丢丢盯着苏莫然宽厚的背,迟迟不敢扑上去。
“怎么了?”苏莫然扭头望着她。
“师父,我能走。”丢丢害羞的低下头。
“你想走到天黑?”苏莫然的眉宇微微挑起。
丢丢双手轻轻搂住苏莫然的脖子,两人贴得很近,近得丢丢可以清楚的听到他沉而有力的心跳。
“师……父,您若是累了,就放小丢下来。”丢丢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紧张得不敢乱动一下。
“嗯。”苏莫然轻声应道。
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而降,一片又一片,漫天都是,几缕落到了苏莫然的发上,丢丢轻轻地帮他拂去。
“师傅,下雪了。”丢丢抬头望在空中飘舞的雪花,像一个个小精灵降临于世间,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接,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苏莫然手上的温度。
“嗯。”苏莫然依然健步如飞地行走着。
雪越下越大,从一望无际的天空缓缓飘落下来,松的清香散布在每一个角落,晶莹透剔的世界造就了一个幽雅恬静的世界。
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崖顶,苏莫然轻轻地将丢丢放下,丢丢的棉衣被雪花打湿了,丢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震落了树尖上的雪花。
苏莫然用自己的大手包住她的,温热的暖流再次流进了丢丢的体内。
丢丢望着他的手出了神,明明是冰凉的手,此刻却如此温暖,让人不想放开。
“还冷吗?”苏莫然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以为她还冷,多输了几分真气给她。
“师父……”丢丢恍惚地抬眸对上苏莫然的,那一刹那,丢丢的眼眸有些翻红,她忙低下头,胸口暖暖的,那里好像有什么被暖化了,“我不冷了。”
“嗯,那我们走吧,我们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雾絮花。”苏莫然缓缓收回手,轻轻将丢丢头上的雪花弹去。
“师傅,雾絮花是什么?”丢丢压住心里的低落,尽量让自己笑得很自然。
“雾絮花是化脓止血的灵药,它只生长在长年积雪的冰川中,冬季才会开花,当雪融化后,它便会枯死。雾絮花在太阳的照耀下就像一团雾气在地下冒起,若太阳下山了,它便隐藏在雪里。”苏莫然再次牵起丢丢的小手,耐心地给她解说。
丢丢盯着两只交握的手,刚刚的失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傻笑起来。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白茫茫的世界里,留下了一抹特殊的色彩。
“师父,师父,你快看那里!”丢丢惊喜地发现不远处有一小团雾气从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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