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宇没有任何反应。他在责怪自己不该给蓉娘写那样一首词,随便写一首不那么出名的不就完了吗。但听完石牧天的话,再看看其他同学向他投去的挑剔的目光,质疑的目光,他的表情开始变的滑稽起来,他想笑,但不知道该不该笑,想发火,但又觉得好像也找不到让他发火的理由。
石牧天冷冷的看了一眼余宇,他本以为余宇此时该大为恼火,满面羞愧,但当他看见余宇的时候,心头没来由的一怔,这人为何这般镇定,自己的话,他全当了耳旁风?
石牧天咬咬牙,最后说道“余宇,你该向我们道歉,为你的无知,为你的粗鄙,向我们,向教授道歉?”
付凌华刚想站起来,被李馨蕊一把拉住,付凌华瞪着大眼直愣愣的看着李馨蕊,眸子里充满疑问。李馨蕊摇摇头,轻声道“女孩子家,矜持些总归是好的!”
付凌华脸一红,低下头,偷偷看了余宇一眼,暗自着急,却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薛兄,你以为我的提议如何?”说完,石牧天看向坐在自己不远处的薛子陵,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要说道歉,也不一定非要如此,主要是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余兄刚才的话,却是冒失了些”薛子陵微微一笑,看看余宇,缓缓说道。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既然老师都说了是好词,余宇,你就认个错。本来嘛,没那个本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总不见得人人都会写词,能上阵杀敌,那才叫爷们!”迟伟华看看余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小声点,你小子明年不想在学府呆着啦?”一旁的左小勇赶紧捅了捅他的袖子,低声说道。
按照学府的规矩,学府学生,惹恼了教授,严重的是要被赶出学府的。很明显,迟伟华的这句话有些看不起诗词的意味。
“人家都说了,婉约词不行,那显然豪放一派余宇很擅长喽”坐在石牧天旁边的一个生成贵族子弟哈哈一笑道。
“是啊,说不定人家的豪放词写的好,是不是啊,余宇”有人起头,而且看着台上的老师没有制止的意思,那些平日里见不得余宇出头的子弟们都开始了轮番的冷嘲热讽。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在大人在批评自己家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余宇冷冷的看着众人,并不说话。
毕竟这是课堂,学生们的胡闹也是有限制的,教授还站在上面,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表演,虽然看山去饶有兴致,但学生们都已经不再是新鲜人儿,知道学府的老师个个脾气古怪,天晓得苏教授心里在想什么。
“余宇,看来你不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想必是不可能了。我听说你的书法不错。所谓万法归一宗,既然你的书法不错,想必也能写些词句,何妨写上一首,让我们看看眼界?”教授瞥了一眼众人,看向余宇道。
“既然你不喜婉约,豪放自然也是可以的。方才石牧天说的明白”想了想,教授补充道。
自然是没有人相信余宇真的能做出什么像样的词句来。刚才那样的好词,他都没能鉴别出来,遑论自己作一首?
石牧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余宇,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薛子陵还是那副不骄不躁的摸样,只是眼神中却也含了些等待的意味,余宇知道那等待里面还包含了别样的味道。
余宇冷冷扫了一遍堂上笑不可支的众人,缓缓道“《满江红怒发冲冠》: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静,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很多人的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容,薛子陵的脸色忽然变的难看了起来,从小自负文武双全,才冠天下,十岁得才子之名。然而面对这首词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以前好像变成了笑话。他做诗词无数,但加在一起,怎抵过这一首词的分量?
石牧天脸如土灰,说不出多精彩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活脱脱的小丑,在人前着力卖弄之后,最终却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苏教授心头惊骇不已。作为学府的文化课教授,她自然能评判出一首词的优劣。无疑这是一首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绝世好词。作为豪放词,在焱国,名列前十毫无问题。
真是他做的?看上去,这还是个十五六岁的的孩子。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三十年?他才多大?
还有,靖康耻?这是什么?一个典故?我怎么不知道?
教授兀自惊骇!教授的沉默没有人敢打破。石牧天粗重的呼吸声听的真真切切。
付凌华的小脸像是一朵绽放的桃花,娇艳,清新而妩媚,她的眉毛弯成了月牙状,鬼精灵的冲着余宇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李馨蕊似乎也恍然大悟,心道我怎么能将他的那首《满江红》给忘了呢。当时还以为是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抄来的,今天看果然是他自己所作了。
沉默了很长时间,苏教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没想到我的课堂上竟然坐着一位大家,这首词,很了不起!”
刚想说这词是抄袭他人的石牧天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埋着头,不敢直视上面的教授,也不敢再去看余宇哪怕一眼,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天空变成了灰色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让他压抑的胸口发闷,眼前发黑,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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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堂讨论课,因为石牧天一口血而不欢而散,苏教授望了余宇一眼,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默然走下讲台,去了!
教授走了,这课自然是上不成了!学生们虽然多数不喜欢余宇的出风头,但能逍遥一天,在繁杂的功课之余能偷得半日闲,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石牧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用无比怨毒的目光看着余宇“余宇,你为什么要来圣城,为什么?”
余宇看着他,静静的望着血脉贲张,面红耳赤的石牧天,冷冷一笑“我余宇要来,便来,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质问我?”
“好了,牧天,你怎么样了?”李馨蕊赶紧走到石牧天的身旁,掏出绣着精致荷花的手绢,递了过去。
“走开!”石牧天粗暴的推开李馨蕊递过来的手绢“我不用你在这可怜我!”
石牧天用力过猛,李馨蕊一个没防备,脚下一空,眼看就要摔个跟头,付凌华手疾眼快,赶忙扶住她,一脸愤怒的瞪着石牧天“跟女孩子动手算什么本事啊,石牧天,你要是有本事,就找别人去,别总是在馨蕊姐姐这儿撒野!”
“你,你……”石牧天气的浑身发抖,用手点指付凌华,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薛子陵来到石牧天近前道“算了,石兄大人大量,何必为一些小事计较太多,先去看病要紧!”
迟伟华冷笑连连的看着石牧天的一举一动,左小勇则摇头不语,几个寒门学子早就走开,不见了踪影。
余宇的性情本来不错,但经过这么一闹,顿时一脑门子邪火,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了起来,他径直走出教室,又在门口处站定,回过身看了看石牧天道“我十岁时开始杀人,你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说完,余宇大步离开,再也不错半刻停留!
回到宿舍,既无心看书,又无心修炼。余宇知道自己还不是那种生活里中除了修炼,什么都没有了的修士,他还是凡人,除却体内有场源之外,到现在为止,余宇还没有做好自己即将成为一名修士的准备!
或者,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准备!
提起长枪,余宇爱抚的摸着枪身,喃喃自语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豆豆,哦,还有小白鱼,可能你就是我最能信得过的了。少了你,我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来到练功场,余宇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的一招一式的开始修炼自己的枪法。枪法要配合内功心法才能发挥作用,所以并不担心有人在旁偷看,即便将所有的招式都记住了,如果不配合功法施展,还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每次听豆豆说自己练功时有拉屎的意思,余宇就觉得很泄气。这套枪法的古怪就古怪在他的那些招式上,看上去不但笨拙,而且好似毫无用处,根本就不像一套枪法,而像是杂耍,和杂耍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杂耍好看。
不一会儿功夫,余宇满头大汗,通身开往往外散发一股淡淡的白色水雾,像是水蒸气一样,只不过不是太过浓密罢了。这是体内的真气在发挥作用的结果。
咯嘣咯嘣响的骨骼证明了解释了为什么余宇会大汗淋漓。
刚练到一办,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余宇收枪,望向边上的小路,李馨蕊正缓步走来!
“我没有大觉你练功吧?”李馨蕊看着脸上黄豆粒般滚落而下的余宇,有些抱歉的说道。
“你说呢?”余宇一笑,挺身站稳。
“这……”李馨蕊没想到余宇会那么直接,一时间愣在那里,脸上尴尬不已,羞赧的神情好似做了坏事被家长抓了现行的孩子,不知所措。
“给你开个玩笑,你平日就是太正经了,我有些吃不消啊,你别介意,我这人就这样,石牧天都说了,我就是粗人!”余宇撩起袍子,准备擦拭脸上的汗水,李馨蕊一怔之后,听余宇这么解释,心头没来由一宽,见余宇要擦汗,她立即下意识的哪出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
“真香啊!”余宇拿着那条洁白的手绢,放在鼻子前像条狼狗似的猛锈一阵。李馨蕊羞的满脸通红,小声道“你也太大胆了,那是女孩子的东西,你这么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亵渎我呢!”
“咳咳”余宇听到亵渎两个字,差点一跟头摔地上“李姑娘,幸亏你了解我,不然我粗鄙的罪名不但坐实了,现在还多了一条亵渎本届女神的罪过,阿弥陀佛,真是罪过啊!”说着,余宇当真双手合十,做了和尚稽首的姿势。
李馨蕊噗嗤一笑“我自然知晓余公子非是那等登徒子,不过你刚才的举动,确实吓到我了。”
“给你吧,这东西不是我用的!”说着,余宇将李馨蕊递过来的手绢再次递还了过去,撩起袍子往脸上就是一通乱擦,一边擦一边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我们有言在先啊,要是说石牧天,那我就不奉陪了!”
李馨蕊见余宇递还了自己的手绢,只是淡然接了过来,并未做什么表示,像是笃定认为他不会用一样。将手绢收入怀中,李馨蕊道“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的确是为牧天的事来的。不过这次,我不是来挡说客的,而是想你道歉的。我知道我的道歉你可能不接受,但余宇,我真的有苦衷,你不明白的!”
后面的话,李馨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余宇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李馨蕊又羞又恼,见余宇一副认真摸样,又不像是作假,忍不住道“余公子,我是说,我有自己的苦衷,你……你以后能稍微忍让一二吗,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李馨蕊一脸期待的看着余宇,水汪汪的大眼中中充满了不知多少钢铁绕指的柔情,既是满怀期待,又有些许的不安,还有一丝莫名的担忧。李馨蕊心道,我到底该怎么跟你说呢?
余宇见李馨蕊诚恳摸样,也不再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来,长枪拄地,余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的坏心情在练枪的过程中慢慢的也被磨散了不少。此刻又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求情,余宇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狠心,拒绝一个这么漂亮女孩子的请求,所以他说道“我只能答应你,不主动找他的麻烦,这是我的底线了!”
“如此多谢!”说着,李馨蕊竟正式的冲余宇福了一福,如果余宇留心了观察了,他一定能认出来,这是标准的宫廷礼仪。
“余公子,你既然已能修炼,为何还这么勤奋的练习枪法呢,我好像听说修士一般是不会修炼武道的,对吗?”见余宇的神情有缓和,李馨蕊的也好似放松了下来,两个人并排走在练功场内的林荫之内,边走边聊。
“我这个人闲不住,不找点事情干,浑身不得劲儿!”余宇说着还是作势伸了个懒腰,好像很久没有运动的人一样。
两人边走边聊,李馨蕊忽然顿住脚步,抬起头,仰着脸认真的看着余宇的脸问道“余公子,知道什么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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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侯爷生气了
余宇听了李馨蕊的的问题,不禁一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的李馨蕊,少女独特的体香幽幽的飘到余宇的鼻子上方,忽忽悠悠进入他的肺里。余宇心头一震激荡,李馨蕊有些倔强的和他直视着,等着他的回答。
余宇不知道如何回答!
见余宇似乎有些为难,李馨蕊似乎立刻恢复了大方道“好了不为难余公子了,我是代凌华问的这个问题!”
“付凌华?”余宇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露出了一股子坏笑道“是不是那小丫头看上谁了?”
李馨蕊静静的盯着余宇的脸,看着那张阳光,帅气而略显霸道的脸,她叹口气道“女孩儿家,总是有些自己心事的!你说呢,余公子?”
“那倒是,不过希望我家那个小侍女不要像你们一样,长大了就总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那我可吃不消”。余宇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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