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之左掌捂住暮云的肩膀,药粉被他用真气散入伤口,她血流如注之势,即刻停止。于仁之真气不停,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他感觉伤口不再有血流出,缓缓撤去左掌。暮云体内有于仁之浑厚的真气与气海中的自有真气合为一处,幽幽转醒。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梦蝶,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她抬头望见于仁之头顶上的白气散去,冲于仁之说:“大哥,妹子没事了”。于仁之:“棉布就在床沿上”。暮云看到肩膀撤去的半边宫装,羞得脸色发烫。她将棉布包裹手臂,快速穿好衣服。
暮云:“梦蝶妹子怎么了”?于仁之:“估计是看到方才我拔箭时,你伤口流血不止,吓晕了过去”。暮云一笑说:“你现在能把眼罩摘下了”。于仁之:“送我出去后再说”。暮云穿上丝云鞋,将于仁之扶起,扶着他一步一步的朝门外走去。这一刻,暮云心底一个声音响起:“要是能一直这样牵着你的手走完一生该是多美好的事”?
她故意放慢脚步,希望这段距离越远越好,可是终究走到门外。她极不情愿的打开屋门,于仁之迈步而出。暮云冲于仁之说:“已经到了门外”。于仁之伸手摘掉棉布眼罩与暮云相对而立,他发现暮云的双眼中竟有如晶石般的泪滴凝固。他极不自然的伸出厚重的手,替她拂去泪痕。他语气柔和的说:“傻姑娘,怎么还在哭”?暮云破涕而笑说:“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于仁之:“你不该冲上替我挡箭的”。暮云:“是啊,于大侠功夫冠绝天下,小女子自不量力,非要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于仁之顿时语噻,他拍拍脑袋说:“你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事不曾对你说,是因为这些事太过久远,太过漫长,我不知从何说起”。暮云:“我能感觉的到那些事一定令你很伤心”。于仁之:“今夜都告诉你了吧”。暮云:“不,我好害怕,害怕你讲完后,我们便要永远分开”。
于仁之又一阵的沉默,暮云的确是他碰到最懂他的人。自从他隐迹江湖后,他以为他的内心不再起任何波澜,他以为他以后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可是眼前的这位佳人所做之事总是能激起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他把心一横对暮云说:“你不知我的过去,不觉得委屈么”?暮云:“纵使委屈也胜过与你分开不能愈合的伤痛”。
于仁之望着天上的明月,和闪耀的星光,喃喃自语说:“我不能这样对你,即便往事不堪回首,我也要同你讲个明白”。暮云伸手堵在于仁之的嘴唇说:“等有一天我们有自己的太平国度后,我要你慢慢讲给我听”。于仁之鹰眸盯着她细眉弯弯,许久没有说话,二人就这么站着,院内有风、树上蝉鸣、星光和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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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天道轮回
于仁之和暮云就这样相互对视,站立不语。暮云希望这样望着他直到地久天长,于仁之内心起伏万千,愁绪一波接一波的袭来。阿福躲在旁边屋内,内心为暮云祝福无限。梦蝶早已转醒,她起身落地,望着二人对视心中不断为暮云庆幸,不自觉的双眼又沾满泪痕。白夜行在房顶上看到这一幕也一阵唏嘘,心说:“于大哥终于敢坦然面对暮云,那我能不能也向他一样向梦蝶吐露心声”?
范退思的卧室在疗伤静舍旁边,二人虽然话音不大,尽数被他听在耳内。小二瞅着范退思又瞥向屋外,表情认真,安静的站在范退思身后。波才、王天纵、冯相内功虽然不高深,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尽力保持这份默契,不去打扰属于二人难得的静宁。可是,这美好的画面还是未能持续下去。
两名金执事弟子推门而入,于仁之扭头望去,只见二人脸上冷汗不停的向外冒出,神情极为焦急,显然是张角的伤情又复发了。于仁之率先转身冲二人一拱手说:“发生什么事了”?二人冲于仁之施礼,一人躬身说:“师父伤重,两位师叔从回来接连输入真力,仍然于事无补”。于仁之:“你稍等片刻”。他迈步走到范退思的屋外说:“先生,天公将军情况很不好”。
他知道此刻所有人都没睡,小二开门出屋,范退思紧跟其后。范退思朝金执事弟子走来,二人见到范退思急忙下跪。范退思双手扶起二人手臂说:“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客套了,天公将军怎么了”?执事弟子:“金坛统领让我们请军师帮忙”。范退思:“以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双双施救,仍然不见好转”?执事弟子:“非但没有见好,反而更严重了”。范退思:“明白了”。
他移步走到于仁之跟前冲他说:“于大哥,还需要你再耗费真力,真是。。。”,暮云在于仁之身后,朗声冲范退思说:“先生,大哥一人估计不行”。范退思:“嗯”。暮云向房顶和各个房间喊话说:“都出来吧,天公将军的伤情耽误不得”。白夜行轻巧一跃,站在范退思旁边冲暮云说:“我去房顶乘凉”。暮云笑道:“以前怎么不见你有此爱好”?白夜脸色一红说:“今天心情烦闷,出来透透气”。
波才、王天纵、冯相从房内走出,王天纵老远就说:“怕是担心某些姑娘吧”。白夜行扭头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哑巴”。几人会心一笑,暮云从房内将梦蝶带出。梦蝶看着白夜行的窘态,不住的好笑。范退思正色道:“于大哥、夜行、天纵、冯兄弟”随我同去为天公将军疗伤。
四人点头称是,两名金执事连声道谢。范退思:“走吧”。二人也不答话,快速打开院门,领着五人朝县衙内堂走去。几人快步如飞,不久便来到郡县内衙。执事弟子推开门,范退思进到大门里,看到金坛、四生肖将和三十九名金执事,守在堂外,各个面色凝重。仆人们若走马灯般不停的进进出出,于仁之问道一股极为浓烈的药草味。金坛见几人过来,走到范退思跟前躬身施礼说:“这么晚了还麻烦军师和众高士,实在过意不去”。
范退思:“要不是暮云姑娘中箭疗伤,我们早应该来看望天公将军的”。金坛:“姑娘怎么样了”?于仁之说:“劳烦兄弟挂念,已然无碍”。金坛:“如此甚好,只是,师父他。。。”
范退思:“但讲无妨”。金坛:“二位师叔已运功一天,又用了大量的灵药,不但不凑效,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范退思:“我们现在能进去吗”?金坛:“在此恭候多时”。
金坛在前行走,四生肖将和执事弟子们自动让开道路,范退思、于仁之、白夜行、冯相、王天纵鱼贯进入内堂。几人一进到屋内,就感到整个大堂好像一座熔炉,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于仁之望见大堂内所有桌凳都已撤去,张宝、张梁、张角三人坐在蒲团上。二人一抵张角前胸,一按张角后背,三人头顶白气蒸腾,都是大汗淋漓。
范退思率先开口说:“属下带人来晚了,还望三公将军恕罪”。张角脸若红云,闭目不言。张梁大声说:“来得正好,快施救”。于仁之冲三人一点头,四人分站东西南北四角,各自伸出单掌朝张角身体内输入真气。于仁之浑厚的真气最先探入张角气海,但觉得张角的真气四处游走,肆虐狂暴。张宝、张梁的两股真气虽然源源不绝的进入,但瞬间被吞噬。
于仁之没有将全部真气输入,他用了七成功力。王天纵、冯相、白夜行也是如此。六股真气相加,想把张角体内游走的真气回归气海。可是张角体内乱窜的真气浑厚无比,两股真气在他奇经八脉不住的对战。张角纵使定力非凡,也受不了如此强大的撞击,他眼眶深陷,痛苦的大叫不止。于仁之:“全部释放真气,将军暂且忍耐”。
四人用了十成真力,六股真气合成的一气强大了数倍,可张角现在心烦意燥无法顺意凝神,四散的真元不能回归气海。六人额头冒汗,张角双手成爪,将眼前的蒲团抓成了碎布。范退思站在那里看到此处情景,内心也变得越来越焦急他心说:“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断回想应对的法子,可是越急越想不出任何办法。
范退思强迫对自己说:“静心、静心、静心,什么东西能让心若止水?对,心若止水,便能不凝滞于物,不凝滞于物,便可以导气归元”。他突然想到《道德经》里的一段口诀,正对张角盘膝而坐。他大声念曰:“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张角猛听此言,如醍醐灌顶。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复下来。范退思所念的是《道德经》中第十六章中所载的全部经文。这是修道人最基础的法门,天下所有的道术无不来源《道德经》。只是张宝、张梁盼着早日让张角痊愈,张角连怒带急,反而忘记此法。张角逐渐静心,肆虐的真气被六股一气镇压,有一丝进入气海。
于仁之见范退思所念之文,极为有效,趁着换气的间隙说:“先生继续”。范退思点头,将这段口诀反复吟咏了七遍,张角的眼眶恢复如常。室内的温度不再高热,六人的头顶白气慢慢散去。于仁之感应张角体内还有残余的一些真气,思考着张宝、张梁足以应对,便撤去手掌。紧接着白夜行、王天纵、冯相也各自收功,双手撑地,挨个调息。
张宝、张梁用尽最后一成真力同时撤掌,二人也瘫软的躺在地上,望着张角的脸色不住的大笑。范退思盯着二人,又望望四人,等待着张角醒来。约有一刻钟,张角睁开双眼,他冲范退思说:“范老弟,你又救了我一命,请受在下一拜”。范退思急忙说:“这可使不得”。张角运转真气,封住了几人的动作,他从蒲团站起,朝范退思走来。
他离范退思不到五步,走到第三步时,张角的劲力消失,他忽然感到心如刀割,翻身栽倒,范退思几人才能活动自如。张宝、张梁大声叫到:“大哥,大哥”。二人想要再运真气,却使将不出来,张宝急的怪叫连连。于仁之踏了半步,扶着张角坐起,双掌再运玄功,真气不绝的输入张角体内。
张宝冲门外喊道:“金坛、四生肖将速来”。他话音刚落,五人已经转身到堂。张宝一指于仁之和张角说:“快助于兄弟”。四生肖将翻身腾挪,各出双掌抵住于仁之背后。金坛跪在张角面前,手心离他前心尚有三寸距离,真气喷薄而出。这次张角体内没有像之前那样全部飞离气海,所以六人合力轻松的镇压。
六人同时收掌,张角转醒,内心说不出的震惊。他方才明明已经没事,为何再次运功,会突然消失,心痛如绞,真气又乱?莫非今后不能施展道术了?他越想越气,伸手朝金坛打去。金坛想不到张角会向他出手,但他看到他殷红的单掌,笔直的跪在那里,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四生肖将看到如此,也闭上了眼睛。他们的命本就是张角所救,又如何反抗?
范退思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一切。白夜行、王天纵、冯相没想明白为何会这样。于仁之坐在张角背后,看到他推出一掌,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张宝面无表情的推送单掌,张梁开口道:“大哥,不要”。金坛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心说:“随你取去”。可他没有感到张角凌冽的掌风,张角手在中途,突然下垂,哇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于仁之双掌连出,金坛、四生肖将八掌同挥,张角再次转醒,他此刻感到无比的绝望。他冲所有人说:“都下去吧,我想一人独处”。范退思:“天公将军不要泄气”。张角:“今日之事,要是谁走漏半句风声,定杀不饶”。众人低头允诺,张宝、张梁也各自走出。张角盯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声骂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原来天道循环,自有命数,南华老仙传他天数三卷时,让他代天宣化,普度众生。后来张角坐拥百万道众,举义旗想称帝时,依然是动了贪念。最严重的是上一次,他竟然动用禁术,灭了冀州满城百姓。张角半生入道,本就根基未稳,杀伐太重,怨气不平,才引得体内真气反噬。
范退思率于仁之几人与张宝、张梁、金坛、四生肖将等人告辞,走向别院。几人走在大街上,王天纵说:“莫非他以后不能运功了”?于仁之:“一动则气海翻腾,二动元神涣散,三动灰飞烟灭”。白夜行:“没有根除之法”?范退思:“他若心态平和,担保无疾而终”。
冯相:“这么说纵使安师父来了,也救不了他”。范退思:“这可能就是天意吧”。范退思停止脚步冲几人大声说:“不管任何人问起,就说他已经无碍,懂得吗”?四人“嗯”了一声。范退思的心想:“说书人说张角突然暴毙而亡,根源竟然在此,若他不一意孤行,有屠城的杀心,怎会这样”?他想到以后黄巾兵败,自己无法确定的命运,心情变得沉闷起来,踏着落在地上的星辉,缓步向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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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计定三策
范退思几人走进别院看到波才、小二、暮云、梦蝶、阿福掌灯坐在院落上的青藤架下,等候他们的归来。波才看到范退思进院,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说:“师父他怎么样了”?范退思:“体内暴虐的真气已被镇压,修养些时日便无事了”。波才:“太好了”。暮云三人走了过来,她看到于仁之脸色煞白,知是损耗过巨的原因,不由得一阵心疼。
范退思看到暮云说:“姑娘受伤不轻,为何还要熬夜等待”?暮云:“我不妨事的”。范退思心中想到今夜都损耗不轻,便冲几人说:“回房休息吧,估计明日张角会在大堂议事”。
波才大声说:“师父伤未痊愈,难道还要攻打冀州不成”?范退思:“这是他的心病,十五万大军无法挺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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