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石钟山去春游,辛丽丽班上有个调皮的学生刘二毛,不小心掉进了鄱阳湖。
辛丽丽吓得手脚无措。幸亏杨晓闻声跑了过来,二话没说,“扑通!”纵身跳进湖里。这儿水深漩涡急,杨晓好不容易把刘二毛救起来,可他自己却昏迷过去了。
杨晓被送进了医院,辛丽丽想:要不是杨晓奋不顾身地救起了刘二毛,那可真闯下大祸了。从此,她对杨晓越发敬重,在天天探病的不断接近中,不知不觉就萌发了一种爱慕之情。杨晓
呢,也不嫌弃她是个代课教师,两人情投意合,真是沙锅里炒青豆——又青(亲)又热。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一桩意想不到的事。有一天,杨晓在外地工作的弟弟来看望哥哥,偏偏那天杨晓的课程排得紧,离不开身。辛丽丽就自告奋勇要代他到汽车站去接。杨晓当然高
兴,就把弟弟的照片交给了她。首发
辛丽丽对着照片找人,很快接到了弟弟,两人高高兴兴地往回走。从汽车站到学校,要横跨一条铁路。当他们快走近铁路时,只见两个小孩在铁轨上嬉闹。这时候,恰好开来一列火车,
丽丽他们急得连忙高声呼喊:“快下来!危——险!”不料,那两个小孩见一个庞然大物“轰隆轰隆”地直压过来,一时惊得反倒象钉子钉住似的,站在铁轨上纹丝不动。杨晓弟弟一见,慌
忙丢下行李,飞快地跑上去抱着小男孩跳了出来。与此同时,辛丽丽也冲上了铁轨,一把抱起了小女孩,谁知由于心急慌忙,脚下一滑,竟摔倒在铁轨上。眼看着火车就开过来,杨晓弟弟也
顾不得危险,返身又冲上铁轨,把小女孩推了出来。就在这时,“呼!”火车无情地滚过去了。小女孩虽然脱离了危险,可杨晓的弟弟和辛丽丽却双双被压在了车轮下……
当杨晓听到噩耗,赶到铁路上,目睹这个惨状,当即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上。
杨晓怎能不痛心疾首呢?这飞来横祸,使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位亲人哪!一个是他亲手拉扯大的唯一的弟弟!一个是他倾心相爱的丽丽啊!他悲伤,悔恨!我为什么要让丽丽去接弟弟呢?
这……都是我的罪过啊!
在这个突然而来的沉重打击下,杨晓一下难以自制,顿时神志错乱,思绪迷离,一醒过来就狂呼乱叫!“都怪我啊!都怪我啊!”从此整天到处乱跑,谁也拦不住,劝不醒。可怜他竟得
上了忧郁性精神病啊!
杨晓虽然疯了,可他每天都要到弟弟和辛丽丽的坟上去痛哭一阵,再加上几撮土。
辛老爹讲完这段伤心事,听得辛小梅就象万把钢刀吞进肚里,早已哭得泪人儿一般。辛老爹却叹着气说:“唉!死了的再也回不来了,只可怜活着的却还在受着折磨啊!杨晓这孩子,十
里八村,谁不夸他呀!没想到却落到这个地步。唉!真痛心啊!”
辛小梅不解地问:“那……他为什么要追我呢?”
“你们是孪生姐妹,他是把你当作你姐姐啦。”停了一会,辛老爹又说:“听医生说,因为精神上受了刺激而发疯的人,除了医药治疗以外,更重要的还要靠精神治疗。只要精神上得到
安慰,消除了病因,说不定就能治好哩。只可惜你姐姐她……杨晓这孩子要是明天再来,唉!还不知咋办才好哩!”
这一天一夜,辛小梅是吃不下,睡不着,她哭姐姐,也同情杨晓,多好的一对啊!她也想起了父亲的话,如果精神上得到某种安慰,患忧郁性精神病的人也有可能治好的。可是姐姐……啊!谁还能给杨晓以精神上的安慰呢?难道这么好的一位年轻人,这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吗?唉!
第二天,杨晓急不可待地来了。这次,与昨天一比,判若两人。你瞧他那清瘦的脸庞刮得干干净净,身上的村衣穿得整整齐齐,举止斯文,行动规矩。一进门就对辛老爹说:“大伯,丽
丽没死呀!你怎么也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呢?快让丽丽出来,我……我要见她呀!”
辛老爹一再说他认错了人,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可杨晓哪里相信,非要见丽丽不可。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只见辛小梅从房里走了出来,说:“杨晓,别闹了!”
“丽丽!”杨晓见了辛小梅;刹时眼放光采,象小孩似地嘻嘻笑着说:“我……我没闹,我没闹呀!”辛小梅说:“你还听我的话吗?”杨晓连连点头:“听,听!”“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啦!马上到医院去治病,要不,我就不见你!”杨晓问:“那……你呢?”“我?我……我送你去!”
杨晓一听这话,当即顺从地说:“是,是i!我这就到医院去,到医院去!”
辛老爹见小梅在扮演丽丽,担心地说:“孩子,你这是……”
辛小梅含着泪花说:“爹,事到如今,为了安慰死去的姐姐,为了拯救活着的病人,也……只好来个以桃代李了。”
杨晓终于被送进了医院,并且在辛小梅的协助下,医疗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那天,医生要对杨晓做电休克治疗,辛小梅早早就来到杨晓的病床前,对他说:“你要听医生的话,今天不准
吵吵闹闹。”首发
杨晓顺从地点了点头。“你的话我都听,都听。即说着一把抓住了辛小梅的手。辛小梅猛地一惊,本能地把手一缩,但很快又把手伸了过去,她想:在这重要时刻,不能让杨晓看出破绽,
否则,将会前功尽弃。但是她脸上却不由一阵发烧,心里也象打鼓似地“怦怦”直跳。
经过医生一段时期的精心治疗和辛小梅的热心护理,杨晓的病情果然日见好转,精神逐渐恢复了正常。有一天,杨晓一脸羞愧地对辛小梅说:“我真对不起你!我在病中一些失礼的语言
和行动,请你多加原谅!”
辛小梅见他认出了自己,心想这不正说明他的病好了吗?所以不仅不责怪,反而安慰说:“快别这样说了,只要你治好了病,我比什么都高兴!”
过不多久,杨晓病好出院上班了。辛小梅的单位领导对她家发生的不幸非常关心,特地来信要她在家乡待些日子,所以辛小梅也一直没有离开。但是,辛小梅又有一种感觉,好象杨晓总
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她口。有一天,辛小梅外出在回家的途中遇上大雨,她只好躲到离村不远的一座小亭里避雨。可是偏偏这雨下个不停,她心里很焦急,这时只见远远有个人打着雨伞走来。
近前一看,正是杨晓。因雨大风狂,他还是淋得浑身透湿。辛小梅关心地问:“杨老师,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呀!下这么大的雨,你从哪儿来呀?”
杨晓说:“到一个名叫刘二毛的学生家里,他原是你姐姐班上学习成绩比较差的学生,我一定要帮他补上来,要不,我真对不起你姐姐呀!”
这场大雨,使他俩意外地在小亭里相会。两人谈了一会,辛小梅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杨老师,我想问你个事,你怎么总好象是有意避开我呢?”
杨晓毫不掩饰地说:“因为你太象你姐姐了,只要一看见你,我就很自然地想到丽丽,我的心就……”“啊!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没什么,我……该走了。”杨晓说完,一步跨
出小亭,冒着风雨走了。
辛小梅见他伞也没打,连忙喊道:“杨老师,你的伞!”,
杨晓头也没回,只顾往前走,而且步子越迈越快,他是有意把雨伞留给辛小梅的!
辛小梅望着杨晓的背影,心潮翻腾起来。她的眼睛湿润了,模糊了。她仿佛看见:杨晓双手捧着泥,在给姐姐新坟上加土;杨晓奋不顾身跳进湖里救人;杨晓冒着大雨去给学生补课;杨
晓宁愿自己淋雨,却把雨伞留给了自己……杨晓的形象在雨中……不!确切地说是在辛小梅的心中显得越来越高大。啊!我本来是“以假冒真”,难道……难道真的要“弄假成真”了吗?辛
小梅想到这里,“刷!”撑开雨伞,大步追了上去。
辛小梅几乎是一阵小跑,可是当她看见杨晓时,又不禁愣住了:为什呢?原来杨晓正默默地站在她姐姐的坟前,任凭大雨浇淋。辛小梅赶紧走过去,举着伞给他挡雨,说:“杨老师,你
不要太悲伤了,要多保重呀!”首发
杨晓说:“你姐姐的死,给我心灵上带来的创伤,是难以愈合的!”
辛小梅深情地说:“如果有一个跟我姐姐一样的人,又跟我姐姐一样地待你,能医好你心灵的创伤吗?”
杨晓吃惊地看了辛小梅一眼,说:“不!这是不可能的!”说完,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走了。
辛小梅独个儿站立在姐姐的坟前,从心底里说:“姐姐,你真有一双慧眼哪!你的杨晓,的的确确是值得你爱的。他对你,至今还是一片深情啊!可惜,你们没有能实现终生的夙愿。我
知道,姐姐虽然身在黄泉,你的心也是在牵挂着杨晓的呀!姐姐呀,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妹妹已经铁了心,要象你一样去照顾他,去爱他!”
辛小梅安置了父亲,准备返回省城。临行的前一天,她特地约杨晓到村外林子里相会,说:“明天我就回省城去,想请求组织调我回家乡来工作。”
杨晓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因为……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了。”辛小梅说完之后,自己也感到吃惊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竟有这么大的勇气。
杨晓听了很高兴,说:“太好了,我祝贺你!你的心灵是闪光的,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辛小梅调皮地眨眨眼睛,说:“你想看看他吗?”
杨晓真诚地说:“那当然。有他的相片吗?”
辛小梅拿出一本书,说:“有!在书里哩。”
杨晓接过书,迫不及待地一页页翻着。可是,书里什么也没有,只夹着一面小小的镜子,杨晓莫名其妙地望着辛小梅。辛小梅却抿着嘴直笑,说:“怎么,你还没看见?我倒是看得清清楚
楚哩!”首发
杨晓愣愣地对着镜子,镜子里映出了他那憔悴、消瘦的面容。辛小梅正站在他身边,“咯咯”直笑哩。杨晓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转过身来,说:“不!小梅,我是有病的人,我不能连累
你呀!”
辛小梅掏心置腹地说:“杨老师,你庄该知道,一个姑娘作出这样的选择,是不容易的。这些问题,我比你想得还多呢,可是,我终于打定主意了。我相信,你是个好青年,你能够用自
己的毅力去战胜一切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杨晓感动啊!他望着辛小梅那深情的眼睛,似乎听见了她那颗水晶一般的心在跳动。他紧紧握住辛小梅的手,喊了声:“小梅!”眼泪就哗哔往下淌。这不是伤感,而是幸福的热泪……
一张“全家福”
最近,退休不久的公社阮主任家里出了件新鲜事儿。啥新鲜事儿?老阮把照相馆的摄影师请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照了张“全家福”。咳,这算啥新鲜事儿!诸位不知道,这可不是一张
普通的“全家福”啊!你看,这消息简直成了全公社人们谈论的“头条新闻”啦。
老阮早年参加革命。在部队当营长时,是个出色的指挥员;转业到公社当主任,是个模范的带头人。但是,就他这个“家”算把他给难住了,多少年来,就是“统一”不了。他常诙谐地
说:“俺家是个‘小联合国’,也分着‘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第三世界’。三股势力六路人,一家子人不一心。”也有人说:“阮家就是特殊,几员大将各把一方,搞‘封建割据
’,这个家谁也难管好啊!”首发
“小联合国”也好,“封建割据”也罢,都是指的一个意思。不统一,不团结。
你先听听他家的人员构成。老阮有十个孩子,而且都是男孩,当然,这是实行计划生育前的事了。这十员大将正象老阮常讲的,是打六路而来的。老阮结了四次婚:第一个爱人在战场上
牺牲了,撇下两个孩子;第二个爱人来时带来一个,又生了两个;后来生病死了;第三个爱人来时也带来一个,又生了两个,因为她虐待先前的几个孩子,老阮一怒之下跟她离了婚,孩子都留
下了;现在这是第四个爱人,叫小腊。小腊虽然是空着手来的,可她也不示弱,到老阮家一鼓作气,两年就生了两个。你算算,这不是整整十员吗!这十员大将如以亲生父母来划分,正是从
六路而来。这六路人,对于现在的家庭来讲,第二个,第三个爱人带来的两员,既不是亲爹,也不是亲娘,这算一股势力,老阮称这是“第三世界”;前三个爱人在老阮家生的六员,有亲爹
,没亲娘,这算一股势力,老阮称这是“第二世界”;第四个爱人来后新生的两员小将,既是亲爹,又是亲娘,这算最强的一股势力,连同他娘,老阮称这是“第一世界”。
既是几路兵马,又是几股势力,老阮这个“司令”当然就不好当了。不过这位老人还是尽到了父亲应尽的责任,不管亲不亲,人家都喊爸爸,咋能不一视同仁呢!所以,十个孩子八个都
上到了高中毕业,参加了工作。老阮还帮助他们先后一个个结了婚。
不过,用老阮私下的话说,他这四个爱人,是山坡的竹笋——越嫩越尖。所以,他在往孩子身上使劲的时候,是越来越困难。第二个对第一个留下的孩子还好,不管咋着,认为“老大
姐”是烈士,对烈士的遗骨,慢待了良心上不忍,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