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县官听到这儿,心想:那烟嘴想必是件宝贝,若能断得出,我倒要见识见识,开开眼界!于是,他冲着马聚财,脸“刷”一沉,说;“马聚财!本县十有**可以断定,是你……”他
没把话说完,忽然发现马聚财胸前有个明闪闪的东西在晃动,就指着那东西问:“你怀中揣着的,可是张三的烟嘴?”
不料马聚财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不慌不忙,从胸前解下那件东西:“大人!这是本人随身佩带的一把梳理胡须的胡梳!”“胡说!分明是烟嘴,呈上来让老爷我查看。”
倪县官接过那胡梳,反复观赏,果然是一把用金丝线系着的小巧玲珑的银胡梳。他看得简直有点爱不释手了,沉着的脸也慢慢地变成了笑脸。他说:“嘿嘿!马掌柜,本官啊……本官的
夫人嘛了可就想为其父打造一把胡梳,怎奈未有称心的式样。你的这把么,本官想暂借片刻,让本官的夫人过过目,她如果满意的话,就照这个另打一把,即刻奉还,你看如何呢?”
马聚财心想:哼!这狗官要敲老子竹杠了。别看这狗官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原来也是个爱财如命的家伙。于是,他满脸堆笑地说:“如蒙见爱,小人情愿赠于老爷!”“哎——本官不
是讲过,暂借片刻嘛。”他说着,随手提笔写了个便条,连同胡梳一起,交于一个侍从,火速送往县衙去了。
不大一会儿,那送胡梳的侍从转了回来,附在倪县官的耳根上嘀咕了一阵。只见倪县官顿时眉飞色舞,不住地点头。
这时,张三兄倪县官和马聚财谈笑风生,打得火热,早已气得浑身颤抖了。他耐不住愤愤地喊叫起来:“大老爷!你可要秉公而断啊!”
倪县官不耐烦地回过头,说:“哎呀张三,莫着急嘛!还未结案哩,你咋知道我不会秉公而断呢?只是……你说他诓去你的烟嘴;他说你是诬陷好人,你们俩到底谁是谁非,本县还要斟
酌斟酌呢!”说完他便不再理睬张三,侧转身去,从自己衣袋中摸出一杆烟袋,装烟、打火,竟悠然自得地过起烟瘾来了。
倪县官稳坐堂上吞云吐雾。张三只好忍气吞声,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倪县官衔在嘴里的烟嘴。不料被倪县官发觉了,他突然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张三!你为何盯着看我,莫
非是老爷我偷了你的烟嘴?”网首发
张三一惊,赶紧低下头,颤颤抖抖地说:“小民不敢!我……”“那你为何偷看老爷的烟嘴呢?”张三慌了:“老爷!我是在看……看老爷的烟嘴,这烟嘴和小民的那烟嘴的颜色、样式
很象。”“既然是这样,本官不恼,你既想看,我就让你仔仔细细看个痛快。”
于是,张三壮着胆子,接过烟嘴细看了一会说:“老爷,我的烟嘴,与老爷的这个烟嘴是一样的。”
倪县官说:“张三,既然颜色相同,式样也相仿,老爷我把它赠送给你,就了结此案,你看好么?”
“不!”张三慌忙把烟袋放回案桌上说,“老爷!我只求老爷向他索回我的那个!”“嗯,张三!你这就不是了,老爷我有心成全你,可你不知好歹,那我可要秉公而断了!”
倪县官先问张三:“你有证人吗?”“我……我确实是没有证人呀!老爷!”“马掌柜,你呢?”“我——我有……只是……我不知那人的姓名……”没等马聚财把话说完,等在一旁的
马六,连忙分开众人,跳了进来,“腾”一声跪倒在堂前,说:“小人愿替马掌柜作证。”。
倪县官问:“你是何人?”马六说:“县老太爷,小人名叫马六,这位掌柜买粽子时,小人恰好也在买粽子。”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粽子来,继续说,我亲眼瞧见,这位掌柜买了粽子走
了以后,他还蹲着吸烟哩!他吸完烟,在鞋上磕磕烟灰,就顺手插到裤腰上咧!我临走时,还好心地劝过他哩!我说你这个烟袋呀,最好也象人家那位掌柜的胡梳那样,系上个带儿结在腰上。至于他的那个破玩意儿丢了没有?小人可就一概不知了!”
倪县官听完,笑着问张三:“现在马六作证,分明是你诬陷马掌柜,你还有何话可讲?”“哎呀老爷!这马六——呀!他就是前日那个要买我烟嘴的!今天,又是他佯装劝解,放走了马
掌柜。青天大老爷!小民实在冤枉呀!”
“张三,这马六你可认得清楚?”“认得清楚!”“你大概是眼花了吧!刚才,明明是老爷我的烟嘴,你却左一个一样呀,右一个真象呀。哼!”他说着,拿起案桌上的烟袋,转向马聚财
和马六问道:“你们二位也来认一认老爷的这个;看是否是他张三的。”他俩接过看了看,连连摇头摆手,说:“哎!这明明是大老爷的么!”
这时,只见倪县官将桌案扶正,理了理衣帽,突然怒目圆睁,猛一拍惊堂木,冲着马聚财和马六“嘿嘿嘿嘿”一阵冷笑:“本官现已审清查明,人证、物证、往证俱在,你两人还不从实
招来!”
一声惊堂木响,把正在暗自得意的马聚财、马六敲了个晕头转向。他俩谎了。可是贼无赃,硬似钢!他俩以为倪县官又是干昨唬,还是死不认帐。
“不招?待本官对你俩敲明叫响。瞧着!老爷的这只烟嘴,正是张三的那只,原马原象,不差丝毫!”
这回马聚财知道上当了。但他猛然想起胡梳还在倪县官手中,顿时咬牙切齿地嚷叫起来:“狗贪官!我要到督军大人堂前告你!告你断案不公,陷害好人,假公济私,诈取民财!骗去我
的金线银梳,送给你的夫人……”
倪县官一声冷笑说:“满嘴胡言!老爷我的家眷,现今还未来本城!你的胡梳,回家问你的夫人要去吧!我还得感谢她哩!你想,没有你的胡梳作为信物,岂能换回张三的烟嘴?这是本
官断案的方方窍窍,况且还有你家夫人打的收条在此言你讲!本官我——有什么差池?”
倪县官一阵快语,间得马聚财瞠目结舌,两旁衙役手执军棍齐声喊威。吓得这主仆俩如同筛糠,只得如实招认了。
倪县官问马聚财愿打愿罚,愿打者五十军棍,愿罚者罚钱五百。马聚财连声说愿罚。他哆哆嗦嗦掏出了钱,倪县官随手转交给一个侍从,命他去买一桶蜂蜜来。又问马六,马六也说愿罚。倪县官让他跪在一旁候着。网首发
一会儿,侍从买来蜂蜜。倪县官让衙役涂到军棍上,然后点着马六的鼻子训斥道:“马六!本县我不看你的牙口,便知你是个灵牙利齿,巧舌如簧,善于谄媚拍马之徒。今天,老爷我让
你尝尝‘甜言蜜语’的味道。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蜜军棍’。”接着他对马聚财说:“怎么样?方才你一片诚意,要把金线银梳赠于本官,我有心抬举你,怎奈我身无分文,两袖清风,
只有这根军棍。好在有你自掏腰包买的蜂蜜,我只好借花献佛,特意请你溜上一溜!先尝尝老爷这?‘蜂蜜棍’的味道如何?明日本官到任,将在县衙以礼相迎,你来瞧!‘礼’早给你准备
好了!”倪县官说到这儿,“刷”从案桌上抽出一叠控告马聚财的伸冤大状。
南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单已挤满了围观的老百姓。众人瞧着这主仆两人的丑态,就别提那个痛快劲啦!不到半日,新任县老爷倪明巧断烟嘴案的奇闻,便在满县城里摇了铃儿。
攀高峰
俗语道:有峰必可攀.但有一个峰,却叫县文化馆孔馆长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攀上去。
原来,县里要召开“攀登科学高峰,向四化进军”的动员会。文化局徐局长亲自找孔馆长,叫组织一台节目,具体要求是:气氛热烈,突出攀高峰。
“行!”孔馆长闻风而动,不久,就请徐局长来审查节目。网首发
鼓声震耳,锣钹铿锵,紫红色的帷幕徐徐拉开,第一个节目是“狮子上楼台”。只见一头黑狮从侧幕冲出,它摇头晃脑好不威风。舞狮的是县武术队教练孟德飞和他的高徒。黑狮左翻右
扑,一会儿鼓点缓慢轻弱,睡狮搔痒,逗人发笑;一会儿鼓点快速强劲,醒狮昂首高吼,威镇四方。不久,狮子倏然奋起,沿着台中央的人字木梯一步一鼓点,一步一亮相地向上攀…
孔馆长侧身附向坐在身旁的徐局长,小声解说道:“看,攀高峰了。”徐局长此时右手正捏着两个硬币在拔短胡子,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锣鼓咚咚,有气氛!”忽然,他的面孔由笑
口枣变成了苦瓜干,原来狮子攀上楗顶后,又沿着木梯的另一边下来了。徐局长“霍”地站了起来,一挥手,大喊一声:“停!”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象中了定身法一样呆住了。
徐局长把硬币往衣袋里一塞,清了清嗓子,拉长着脸说:“你们这节目不是叫‘攀高峰’嘛。这狮子上去之后又从高处一级一级退下来,这不是走下坡路吗!”说完他瞪了孔馆长一眼,
“噔”、“噔”、“噔”走了。
这下可吓坏了惯于照上级指示办事的孔馆长,他呆在那里一时手足无措.咳!上了去就必然要下来嘛,孔馆长一时懵住了。但他不愧当过剧团的导演,略加思索又找到了“攀高峰”的新
方案。
第二关,锣声锵锵,鼓声咚咚,几个招式后,孟德飞沿着人字木梯一边舞着狮头,一边向上攀,上到梯顶,将左脚踢起,右脚立定,把狮头高高举起,以一个“金鸡独立”的雄姿做了“
攀上高峰”的扎架造型,于是鼓声大作,在一片热闹的锣鼓声中,大幕徐徐关闭了。
孔馆长怀着惶然的心情问身旁的徐局长:“你看,这次行了吧?”不料徐局长的双目微闭,左手揉搓着额角,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说:“还不行!怎么刚攀上高峰就停滞不前了?须知科学高峰也象我们的革命道路一样,永无止境的嘛!”
对徐局长的这番宏论,孔馆长感到有苦难言,但他仍诺诺点头:“好,好,我们再研究新方案。”一连几天,他吃不好,睡不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眼看大会日期已迫近
,孔馆长真是心急如焚。正好那天,他那在机械厂工作的女儿回来休息,见父亲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问明了原因,倒也替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三次审查开始了。这次,狮子舞上梯顶后,利用顿、挫的机会,孟德飞师徒俩迅速抓住从棚顶垂下的挂钩,飞快地扎在身上的练功腰带上,接着向场内吆喝一声:“上!”顿时锣鼓喧
天,震耳欲聋。场内也发出了阵阵呐喊之声,以壮军威。孔馆长早已布置好的武术队那几个彪形大汉,便一起用力猛拉连着吊钩的绳索。这样狮头和狮尾便一同离开了人字梯架,向上慢慢升
腾而去,紫红色的大幕也急速关闭了。
这回,徐局长一拍大腿,向孔馆长伸出大拇指,连声称赞:“好,有气氛!有魄力!有独创!有意义!好!好!好!”
孔馆长这时才如释重负,刚想伸手去抹额角的汗,只听见大幕内传来“啪”的一声,接着又是“嗵”的一下,继而是“唉唷”的叫声。
徐局长和孔馆长赶紧高声叫问:“怎么回事?”网首发
没人答话,但大幕拉开了。天哪,吊绳断了,孟德飞师徒双双从空中跌了下来,正躺在地上呻吟着。那只拿来“攀高峰”的狮头已被压成扁扁的了。
雌老虎吃白食
杏花坊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长得象只柏油桶,贪便宜,爱吵嘴,十人见了九人怕,大家背后都叫她“雌老虎”。
这天早晨,雌老虎买菜回来,走进弄堂,发现墙角落有张硬纸片。她弯腰拾起来一看,是张取奶卡,还是昨天才交了钱的新卡。她顿时就象喝到牛奶似的,感到浑身舒服。
雌老虎再看看取奶卡,嗬,当天一瓶还没领哩,,她赶紧转动柏油桶身子,迈开两条短腿,好似皮球一般,一眨眼就滚到家,丢下篮子,抓起空奶瓶,直奔取奶站。
雌老虎来到取奶站,把卡往发奶员李大妈手里一塞,伸手就要拿牛奶。
在平时,李大妈接过取奶卡,在当天日期_格划个记号,就发奶;可今天,她把取奶卡看了又看不算,还拿过一张订奶付款凭证对了对,然后压下两张卡,和气地问雌老虎:“同志,这卡是你自己的?”雌老虎一听,立刻虎起脸,冲着李大妈说:“不是我的,是你的?”“那…”同志,你把订奶付款凭证取来让我看看。”“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这样讨厌!凭卡发牛奶,噜苏点啥!”“这卡有人来报过失了。”李大妈说着取出两张卡,指着卡上相同的编号让雌老虎看。谁知雌老虎脸不红,心不慌,振振有词地说:“拣到的,又怎么样?”“拣到东西得还人家呀。”“拣到东西不犯法,还不还是我的自由。”就这样,两人争了起来,立刻引来了不少围观者。大家见雌老虎这样强词夺理,都忍不住插嘴说:“拣到东西怎么办?回家去问问孩子”“这把年纪,白活了。”雌老虎一听,立刻发起“虎”威来口只见她双手往腰眼里一叉,转着身体,冲着那些说话的人嚷嚷道:“我丢了东西,有谁还我?昨天,我就丢了十元钱,你们哪一个掏十元钱出来……怎么,快呀!……”她见没人答理,更神气了,转过身,手指几乎触到李大妈的鼻子尖,“死老太婆到底给不给?”李大妈本是个和善老人,被她一气,更加讲不出话来。雌老虎就象蚂蟥叮鹭鸳脚,紧缠着李大妈不放。周围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气愤地要揪她去派出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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