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选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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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选集(一)-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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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自己刚才已在广庭大众之下口称师父,无奈何只好暂时忍下屈辱,跟着老头与青年一同来到了他们的家中。

    到了老人家中,老人安排石云洗漱饭后,摆上茶水,又寒喧了一阵,那位老人家便自我介绍起来:

    “老夫叫黄玉,今年七十二岁,膝下无子。在二十二年前,我出游山东时,在战乱中捡到,一个儿子,起名叫黄金。老夫因喜爱拳脚,一生遍游全国,也曾结交了一些武林高手。你刚才的刀法,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该是当今峨嵋山南山道长的单刀云卷峨嵋式。不过恕老夫直言,你的招式虽然准确,但毕竟还不熟。想当初,老夫与南山道长交往练此套路时,也曾被人甩了五项草帽扣在老夫头上啊。哈哈哈,细想起来,愧得很啊,哈哈哈……”

    “噢,你也吃过这样的亏吗?”

    “亏是吃了,不过老夫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其实,武林之中,南拳北腿,各尽其妙。孔老夫子有言‘三人行,必有吾师’,用在咱们武林之中,恐怕意义就更深刻了。”

    黄玉老人这番话说得石云的脸上犹如八月十五云遮月——红白不定,只得以喝水来遮掩。

    老人继续说道:“如今大千世界,物不思生便自封而死,人不思进也等于闭户而亡。”

    老人家这两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石云,他想:山猫坐土墩——你冒充什么镇山虎,我不就是暂时输给你一柳灌斗,你还有什么能耐?他心里这么想,脸上便露出老大的不高兴。

    老人看在眼里,便顺势说道:“石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否留下与老夫共同切蹉一下。走,咱们比试一下,如何?”

    老人这话正中石云心意,他爽快地说道:“晚辈正想求师父指教。”

    黄玉老人说了声“随我来”,就领着石云出了正房,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窄甬道,来到了一棵大桑树下面。这大树少说也有百年树龄,老人指了下树身说:“石云,你用力蹬一脚看看。”

    石云并不谦让,他束衣紧带,倒退十几步,气提丹田,发经串络,归于足底。一声响亮,“唰!”跑到树下,一脚蹬去,谁知那大树却纹丝未动。

    黄玉看看石云,微微一笑,他倒退十几步,轻吸一口气,双手叉腰,扭动身躯,开始下蹲,继而起步,脚下生风,身体倾斜,好似怪蟒翻身,就听“唰!”一声响,双脚齐齐地蹬在大树之上,顿时树动枝摇,把树上归巢的小鸟惊得离巢飞噪,半天才恢复平静。

    石云见了,不禁暗暗咋舌。

    黄玉老人走到石云跟前说道:“走,咱们去喝口水”

    石云开不得口,只得随着老人,回到小院。当他们走过一口水井时,黄玉老人停在井前说:“石云,老夫想喝口井水,你能给弄到吗?”

    石云想取水是用柳灌斗,一想到柳灌斗,他就脸红发烧。他问道:“师父,是用柳……?”

    黄玉老人“哈哈”一笑说:“不用柳灌斗,老夫要你用气!你试试吧。”

    石云走近井口,向下一望,井深约二丈有余。明月直照井下水面,宛如一面平镜。石云心想:井这么深,如何能弄出水来呢?只得摇了摇头,说:“这个俺石云不能。”

    老人家笑道:“看老夫的如何?”

    只见黄玉老人走到井边,弓身俯背,双手过顶,嘴对井口。沉默了片刻,那井水奇迹般地泛起一层涟漪,接着他微微后退,井口竞出现了一根指头粗的水柱,晶莹透澈的水柱在明亮的月光中犹如攀援而上的银蛇,扶摇直上,真是妙不可言。

    突然间,老人家向外吐了一口水,急步向前,吐气入井,那如柱的水一贯到底。在老人家的气压之下,那眼井又变成了一块巨石想堵而又堵不住的泉眼,井水顶着井沿向外涌泻。

    看到这一吸一呼得神奇气功法,石云惊得目瞪口呆。

    黄玉老人谈笑自如地说:“大丈夫,既不能以气相激,也不能以气自毁,肚量要大才行,必须练得能吐气压大海,吸气戏长江,方为男儿气魄,老夫我每日还在练啊。好,我们再到西厢房看看。”

    黄玉老人带了石云推开西厢房房门,房内早燃起四根蜡烛,照得满屋通明。石云正要抬脚进去,只听老人说了声:“慢!”然后一拽门坎处外露的两根棕绳,随着“哐哐”两声,屋里两块地板朝南北墙立了起来,地下立即出现一丈多宽、四五丈深的一条深沟。在深沟中间,挺立着一支锋利无比的枪尖,对面墙根只有一寸左右见方的落脚点。

    老人说:“石云,试一试吧。”

    石云觉得此事不难,只见他后退一步,纵身一跃,犹如离弦之箭,直取西墙。不料脚落到落脚点上,身体却失去了重心,就在他要摔下深沟的危急关头,黄玉老人早已飞身来到他的跟前,单手将他托起,背贴西墙,稳如泰山。尔后,老人伸出双手,托起石云。转身右脚一蹬西墙落脚点,如蜻蜒点水一样左脚尖在尖枪的利刃土点了一下,又回到了厢房门口。

    此刻的石云早已羞得无地自容。

    老人说:“石云,累了吗?”石云强打精神,轻嘘了一口气,说:“师父,不累!”

    “好!随我来!”老人扭身又推开了东厢房房门。

    东厢房里,也燃起了四根蜡烛。在地中央,放着一对约百斤重的又光又滑的大石球。

    老人指着光滑的石球说:“石云,你能把它抓起采吗?”

    石云不假思索,拉开弓步,用双手在两个石球下方一插一向上一托,两手真的将那对石球托成了水平。

    老人说:“错了!我是叫你抓起来!”

    石云放下石球,再用手去抓那又光又滑的石球,抓了半顿饭的工夫,累得汗如雨下,一个球也抓不起来。

    老人“哈哈”大笑说:“石云,看老夫的。”

    只见黄玉老人双手下垂,十指叉开,猛地往下一用力,轻轻地把那对既回又滑的百斤巨球牢牢抓在手里。然后他站直,伸臂,平端,把两个石球对

    在一起,再伸直了十个指头,又卷曲十个指头卡住石球。

    这时石云对黄玉老人敬佩得五体投地,他觉得老人家不仅武功精深,

    技艺绝伦,而且深明大义,心宽如海。论功底,论人格,别说我一个石云,就是俺百个、千个石云捆在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石云决心要真心拜他为师。

    他们重新回到正屋,老人盘膝而坐,笑吟吟地说:“石云,老夫献丑了。”

    石云急忙跪倒在地,说:“师父身怀绝技,如不嫌弃,请收石云为徒。”

    黄玉老人沉思了片刻说道:“石云,武功好学,可为人不易,比如西蒲房那深沟之中的尖刃,好比河中的垫脚石。用它比人,既可比做英雄者的垫脚石,也可比做脆弱者的劲敌。这就看你做哪种人了?那东墙的落角点,就是我们危难之中的可依之地。用它喻人,我们能依则依,不能依则当速去。切不可学东厢房的滑石蛋啊。”

    “徒弟俺知道了。”

    突然,从西屋传来了咄咄逼人的问话:“知道了,那我问你,为什么远离故乡又饥又渴时还口吐狂言?为什么败在别人之手,还要仔细打量人家?为什么与老人比武之前,你面带傲气,而在比武之后才跪倒拜师?”

    石云听了这追问,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黄玉老人说:“怎么?还有什么难言之处?”

    石云这才把他外出寻找红痣老人雪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老人一听:“哈哈”大笑说:“原来是为了这个,告诉你,老夫这里倒有一个带红痣的人,哈哈哈,黄金,快出来,不要难为他了。”

    随着老人的喊声,从西间屋走出一个姑娘,但见她:柳眉弯如下弦月,杏眼微挑似明星;青丝柔如三月柳,端庄小口樱桃红;蓝裙绿袄素兼雅,步履娇健体轻盈。

    石云一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黄玉老人说:“她就是你要找的红瘩老人,老夫的‘儿子’黄金儿。黄金儿,你跟他说说吧。”

    黄金走到石云跟前,深施一礼,叫了声“石云哥哥。”接着便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黄金与石云本是一母同胞兄妹,女婴生下时窒息了,父母疑是死婴,便弃于道旁。后被雷电惊醒,啼哭不止,刚好黄玉云游路经那里,便把她抱回家中抚养成人,教习武功。二十年后,经老人多方打听,得知黄金就是山东兖州“石云刀班”班头石云的同胞妹妹,便打发黄金回家认亲。黄金到那便听说石云要自立为单刀王,非常生气。于是就乔扮老人,想通过兄妹比武,一则认亲,二则规劝哥哥不可骄傲。谁知石云三次不见,她一气之下,写下一首打油诗,挑明了“天外有天,不可狂妄”。谁知石云骄横不羁,第四次找他,又遭到他徒弟的无礼相待。黄金一气之下,就用点穴功把他们点翻在地,借以教育石云。哪里会想到石云不但不醒悟,反而千里寻“红痣”雪耻。

    石云疑惑地问:“那你的红痣是怎么回事?”

    黄金羞涩地一笑:“那也是我忙中出错,将一粒红胭脂遗落在眉间。当时我真生气,不打算认你这个哥哥,回家后,告诉了黄老师父,还把他逗乐了哪。”

    这时石云才如梦初醒,细嚼黄玉老人和妹妹黄金的话意,愧悔地跪拜在地,失声痛哭……
金童玉女巧相恋
    修鞋师傅刘玉三,和木工师傅杨金五同住一栋小楼,刘师傅住楼上,杨师傅住楼下。两位师傅的脾气都很倔,曾因生活小事发生过几次口角,从此两人就成了蛐蛐儿打架——死对头。

    近来刘师傅店子里搞承包责任制,他有时要拿一部份待修的皮鞋回家来钉掌修补,到了深夜还在“噼噼啪啪”干活,这可影响了楼下杨师傅的休息。杨师傅有失眠症,最怕干扰,因而楼

    板一响,他的火气就上涌,吼了几声,见楼上不予理睬,他就用一根木棒“叮叮咚咚”地向上撞击楼板,进行还击。刘师傅哪肯相让,还故意加重捶击。于是每到夜晚,这两位师傅便展开了

    一阵“炮击”。

    两位师傅的“炮击”不打紧,可把他们儿女的终身大事耽误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刘师傅有个女儿叫刘小玉,和杨师傅的儿子杨小金是初中同学,后来两个人一起考入邮电学校,又在一个班。毕业后小玉分配在市邮电局,小金分配在区邮电局,都任电信营业员,搞译

    电工作。两个人性格相投,爱好一致,爱情的种子便在这对年轻人的心中开始萌芽了。他俩一恋爱,可把刘杨两师傅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刘师傅禁止女儿和小金来往,要不就脱离父女

    关系;杨师傅勒令儿子和小玉一刀两断,否则要撵子出门,不准认祖归宗。两家都采取了周密的措施,不许他俩有任何联系。这样一来,小玉和小金只得暗暗叫苦,邻居们惋惜地说:“这金

    童玉女本是天生的一对,父辈的矛盾把他俩害苦了。”

    杨小金实在憋不住了,一个星期天早上,他写好一张纸条揉成团,趁小玉下楼时从窗户里扔给了她。谁料两人的举动被两位师傅发现了,这下可糟啦!刘师傅把女儿狠狠训斥了一顿,逼

    着她交出了条子。杨师傅给了儿子几个耳光,还要他承认错误。这样的家庭环境让两个年轻人十分苦恼,可又无可奈何。

    这天晚上,“炮击”又开始了。刘师傅因白天工作劳累,加上上了点年纪,心里又窝着气,所以“炮击”开始不久,就支持不住了,丢下小铁锤,躺在床上直喘气。这时楼下还在“乒乒

    乓乓”攻得欢。刘师傅气冲冲地挣扎

    起来准备继续“还击”,小玉忙劝道:“爸爸,看你累成这个样子,就休息休息吧,不要再和楼下过不去了!”刘师傅说:“你就会向着杨家说话,我看你还没有死心啊!快!那双要掌

    底的鞋,你给我钉,要锤得重一些!”“爸爸,我……”“不行,你不钉鞋,也要用铁锤给我在地板上敲打!”小玉不肯干,刘师傅气得推了女儿一掌,说:“你不是我的女儿,快滚!”说着

    就要从床上挣扎起来去拿小铁锤。小玉怕弄坏父亲的身体,便违心地拿起了小铁锤,举起来准备朝地板上砸去。这时楼下的响声忽然变了节奏,小玉一听,转忧为喜,脸上露出了笑颜。于是

    ,她就提起小锤“叮叮咚咚”敲了起来。

    这时,楼下已不是老杨在“还击”,也由小杨代替了。原来刚才杨师傅用木棒向楼板撞击时,灰尘掉进了他的眼里,于是便让子接替他继续撞击。小金不肯接木捧,父亲发了火,举起棒

    子就朝儿子打去。小金急忙闪开,顺手把木棒接过来准备朝楼上撞击,忽然他脑筋一转,便顺从地向楼上撞击起来。

    杨师傅看见儿子撞击得很使劲,心里十分高兴,刘师傅见女儿还击得有力,也高兴满怀。从这天起,刘小玉下班回家以后,高高兴兴主动替父亲钉鞋,杨小金也主动替父亲向楼上还击。

    可是,两老头怎么也不曾料到儿女们却越敲感情越深,越敲那爱情的花朵开得越旺盛。

    有—天,小金和小玉约了个时间,两人见了面,经过如此这般地商量以后,打算向各自的父亲公开自己的秘密了。

    一天晚上,杨小金对父亲说:“爸爸,我要好好感谢你啊!”杨师傅问:“感谢什么?”小金说:“你支持了我和小玉谈恋爱!”杨师傅脸一沉:“我是坚决反对的,没支持过你们!”

    小金哈哈一笑:“爸爸风格高,做了好事还不承认嘀!”杨师傅听得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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