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认知之下，主角崩溃了。
且不提这个故事中间是不是有bug，关于男主角最后反悔是不是狗血，这个内核所要表达出来的东西着实令人感到恐怖。
不仅仅是来自于对宿命论恐惧的人生被操纵这一点，还牵扯到了“我”的存在。
“那，如果有一天一个人取代了你的存在，你会有什么感觉呢？就是说，所有你认识的人都会认为那个人才是你，没有人再认可你自己的存在，你的生活，工作，一切的一切全部被取代了，而你还无法取回自己的身份。”
任佳玲用力地摇头，“这根本就不可能！易董我不敢说，至少成导你是认识我的才对？”
果然是个经典的题材，对于“我”的“存在”的恐惧。成秋屏笑了笑。不仅仅是电影有对这方面的探索，许多科幻小说同样在这上面进行了描绘。有一部小说曾经描述了一种从豆荚里面钻出来的外星人，会拟态成人类并且取代对方的存在，然后取代掉所有人。而另一些科幻小说则是说克隆人取代原身，机器人取代原身之类的。
想要一个人弄出一部恐怖片，又不愿意弄出其他演员来，最佳的方式自然是使用“多个自己”，这样给人的感觉会非常有趣。
而且，借用这个“多个自己”的想法，成秋屏还想到了非常有趣的一种玩法。以现在电影圈的水准来说的话，假如成秋屏用她想到的拍摄方式来暗示旁人自己的意思，说不准都不会有人发现她到底在中间暗喻了什么。对于之前的很多拍摄想法都被人看穿的成秋屏来说，要是能够把人给难倒的话，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成秋屏开始继续畅想了，任佳玲却被成秋屏那两个问题问得心神不宁。
有人操纵自己的人生，有一天有人彻底取代了自己的存在？在成秋屏提问之前，任佳玲从来都没有向这个方向思考过。但是一旦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的话，越来越多令人背后发凉的想法也跟着出现了。
每一次成功和失败，自己以为是真实的，其实不过是其他人刻意的安排，他们在幕后偷偷地看着自己的欢乐和悲伤，自以为是神。
有一天他们不耐烦了，就将自己给替换成了另一个人，而自己就再也不复存在。顶着任佳玲这个名字的或许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而自己游荡在世界上，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谁都不认为自己是存在的……
太让人感觉可怕。
但是不可能的吧？真要是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一定是神了。其他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彻底掌握一个人的生活和取代他这样的事情。
想了半天之后，任佳玲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成秋屏，开口道：“成导，你刚才说的话，真的可能会发生吗？”
已经沉浸在自己剧本创作中的成秋屏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任佳玲不安的表情，方才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怎么说呢，其实在一定能够的条件下，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可以做出来的。但是佳玲，你自己也知道，作为易氏的下属，我的助理。满世界都去过的认识那么多人的你，怎么可能被人轻易操纵人生，并且被人取代呢？”
说来也是。即使有人能够买通一些人，但是总不可能买通易氏，不可能天南海北地买通各个国家的人才对。
任佳玲拍了拍胸口，为自己终于安全感到了一丝庆幸。即使这庆幸其实来得毫无道理。
第344章 演技？
“这个工作效率，我们这些人根本是拍马也跟不上。”到如今自己也是电影圈响当当的一流导演，却总是作为成秋屏的御用摄像师存在的赵谦君拿着成秋屏在短暂时间里完成的剧本，发出这样的慨叹。
之前那部号称“短片”的电影《装在套子里的人》，总共耗费了一个月时间就拍摄出来了，如果是现在电影圈里的其他任何一个导演，一个月的时间估计剧本修改都还没有搞定。不管影片长短，仅仅是对整个剧组的磨合速度和调度各种不同人员的功夫，成秋屏几乎可以做到如臂指使，而其他导演们多少会弄出点问题来，还要耗费时间去解决。
林素莲刚刚给人化完妆，这会儿正在往自己手上涂抹手霜。听着赵谦君的话，翻了个白眼，“废话，谁不是从成导那里学到的这些手艺？就算说有青出于蓝而青于蓝这回事，至少也要有天赋努力以及足够的时间才对。天赋，谁敢说自己在电影上的天赋比直接把这门艺术创造出来的成导好？努力，到现在为止，谁拍摄的电影有成导这么多，更是各种大手笔和小制作都接触过？时间……你敢说电影圈有任何一个人像是成导这样，除了电影就是电影，休假的时候都在写剧本的？这三样都比不上人家，还想着超过人家，就算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也是不可能的！”
赵谦君耸耸肩，“我才说一句你就说一大段，至于吗？其实我就是感慨一下成导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而已。”
林素莲终于抹好了手霜。嗅了嗅她最喜欢的淡淡的桂花香气，方才满意地点点头，回应赵谦君：“不至于啊，我就是有点看不惯最近随便出来一个拍了电影的导演就被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捧为什么‘新生代导演领头人’之类的。想想就好笑。所谓的‘新生代导演’的年纪比成导要大一轮呢，倒回去几百年都足够当人家爹了好好意思号称新生代，哼！”
“所以我这还是代人受过啊……”赵谦君耸肩，“其实说实在的。如果你不考虑年纪，单纯看个人的建树和成名的时间的话，说新生代也没错。如果拿成导来当做参照物的话，很多事情就说不下去了。不看电影圈，其他任何一个圈子，你见过像是成导这样开创性的，这么小的年纪就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人吗？拿这样的人和普通人比较，对普通人来说不太公平。”
“说是这么说，成导的工作效率高让很多人都觉得佩服。但是跟着做的人也觉得压力很大啊。”刚才领了剧本才走过来的剪辑师季荣插嘴。“要在短暂时间里不仅把事情做完。还要超出普通水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因为有这么多的要求，成导才会找我们不是？除了我们这样的老班底。其他哪个公司能达到成导的要求？”撩了撩头发，林素莲不经意之间却展现出了藏在内心的骄傲。这是他们这群人所共有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一开始就在成秋屏的手下工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从零开始就被成秋屏手把手地教着。但凡在成秋屏的剧组里混迹过一段时间的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很快都会成为电影圈的抢手人才。毕竟成秋屏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即使只是只言片语，也足够让一群想要学本事的琢磨来琢磨去，触类旁通了。
季荣却苦着一张脸，“你们还好，只是在拍摄的时候注意就行了，大家和你们一起工作，节奏快点也无所谓。但是我是做剪辑的啊……等到杀青之后，就轮到我挑胶片到花眼了……而且时间还特别有限，要是拍摄的时间短一点我还能多点时间。如果拍摄的时候时间拖太久了，我就只能彻夜赶工，一场剪辑下来半死不活了。”
“得了！你还抱怨自己忙呢，好歹拍摄的时候你的工作很轻松，只需要筛选出来差不多的胶片。而且人家成导从头到尾都在忙，你怎么不说说呢？”刘佳倩也走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挤兑了季荣一句，然后突然苦了一张脸，“不过……我真的有点难以想象成导自己来表演的样子。”
“作为摄像我有话要说。”赵谦君举起手，“虽然说成导并不是个演员，但是导演至少要懂得看演员的演技好坏。看看那些被成导教导之后的演员的水准，我觉得我是相信成导的。”
“会教书的未必是好的研究者，好的研究者教书通常不会很好。”刘佳倩幽幽地说。
林素莲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好吗？”
“其实我们应该乐观一点，毕竟到现在谁都没有看过成导自己的表演。”季荣说道，“从以前拍电影的时候她有时候给演员示意走位之类的情况来说，感觉应该还不错？”
剩下的三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悲观的情绪表露无疑。
“……别看着我了，这部电影又不是其他电影那样的，反正是成导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说不定都不会给大众看，你们在意个什么呀？对了，周飞哪儿去了？”
“周飞是道具组的头头。”刘佳倩先开口说道。
赵谦君立刻跟上，“之前成导要他做一个外星人的飞行器样子的道具。我看了他做出来的样子，感觉这外星人的原型一定是古代传说中的神仙。不然他的飞行器为什么是祥云呢？”
林素莲一摊手，“在暴怒的成秋屏导演的威压之下，周飞去重做道具了。”
这一人两三句的模式似乎感染了季荣，他似模似样地在后面跟上，同情地慨叹一句：“福生无量天尊……希望他这一次能够做出成导满意的道具来。不然，工作状态的成导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四个人相视而笑，为了自己同伴的倒霉而幸灾乐祸。
成秋屏是真有点恼火，不是对着周飞，而是对自己。
对于穿越这种事情，一直以来都有两种看法，其中一种是后世的平民生活对古时的皇帝而言都如同天堂，第二种则是认为即使是在古代，只要付出足够的人力物力，生活依旧能够达到部分后世的标准。且不管这两种看法到底哪一种才正确，对于跨越科技长度不够多的成秋屏来说，在这个有空调，有汽车的时代，她有时候很容易忘记自己并非处于后世。所以在交代想要外星人飞行器的时候，下意识地她就认为周飞能够造出飞碟或者飞船之类的样子。而这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但是，在这个人类自己都没有太空飞行器的时代，寥寥几条关于ufo的消息根本不足以让周飞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东西。所以最后会出现祥云一般的飞行器的情况，也着实怪不得周飞。
说实在的，周飞这想象力其实还是挺令人惊讶的吧？将古典神话中的神仙妖怪都划归为外星人，然后将对方的飞行器直接和神话联系，这个创意在大夏还没有出现过，如果拍摄出来应当也会很受欢迎。可是这和现在成秋屏需要的东西却完全不同。
还是她没有考虑好，稀里糊涂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几个在聊什么呢？”远远就看见那几个才拿到自己修改之后剧本的家伙在聊天，成秋屏稍稍提高嗓门叫了一声，然后环视一圈，拍了拍手，“摄像机先不开，先试着演一段大家磨合一下。我想在更短的时间里把这部片子拍完，都给我抓紧一点，不要做出什么拖后腿的事情来。”
说到底，成秋屏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激动的。她在电影圈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过自己上阵的情况。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整个娱乐圈的混乱，作为一个女性，成为演员之后遇到很多糟糕事情的概率会比身为导演高太多了。甚至很多时候这样的交易都摆在了明面上。所以成秋屏一直是以一个冷硬而刻板严肃的女导演形象出现的。事实上，女性导演多半都会显得中性化，仅仅是因为不这样难以压住剧组的其他人。如果不是现在她不用这样也可以压制剧组的许多情况的话，成秋屏还是会选择走那条路线的。
话说回来，对于自己第一次三位一体，或许也是唯一一次三位一体，成秋屏并非不在意。虽然说拍摄时间之类都很赶，但未必不能出精品。至于之后是否要上映之类的问题，那再说。但是成秋屏对自己是有要求的。既然清楚她的演技并没有太强，为了让影片显得更完美，她在写剧本的时候就采用了让角色和自身的性格经历贴合的方式，这样本色出演，才能掩饰一些问题。
当了这么多年导演，虽然心血来潮想要自己秀一下，但成秋屏不会为了一点微妙的心理就毁掉自己的作品。如果那样的话，她宁愿让其他人来表演这份原来打算送给自己的成年礼。
第345章 “帮我写支曲子。”
自导自演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因为自导自演就意味着成秋屏并不能时刻在场外盯着场内的所有场景，也无法即时发现是否表演存在什么问题之类的，只能在一节完之后审视已经拍摄出来的图像。而即时注意镜头中是否有问题的是副导演，也就是再度担纲了摄影任务的赵谦君。
好歹这位在成秋屏手底下干过不少时间了，而后来他独立拍摄的片子也都属于品质极高的水准，能够让成秋屏满意。
说起来，以前因为人才高度匮乏的缘故，还没有哪一个剧组出现过副导演这个职务来着。虽然多少算是标配之一了，但副导演还真是第一次出现在电影圈里，倒是让许多人心中一动。有想要自己慢慢成为导演的发觉这或许是自己必须经历的一个岗位，有纯粹想要耍帅的则觉得这大约是个能把自己塞进去又不影响剧组的岗位。
谁知道呢？
初版的摄像机，本身是没有办法回放的。又不是数码时代随手一点就能解决的事情。所以最后一群新生的技术人员，将摄像机做了一个改造，增加了一个回转的装置和可以看见胶片的窗口。这样勉勉强强还是能够达到回放的水准。只是还是麻烦得很，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期待技术的更进一步了。
鉴于节省时间和布景的目的，成秋屏的这部影片场景很小，室内景有家、学校礼堂、教室，除了家里的房间这个部分是特意精心布置过的之外，学校礼堂直接借用枫丹白露现成的礼堂布景。教室也是现成的，改动一下不让人看出来是其他影片出现过的就行，另外就只是在主角的桌椅和用具上动了点心思。
而外景就更少了，房子的花园、普通的街道、公园。平平无奇。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拍，也不需要像是拍摄《憧憬》的时候满世界地找一个足够有成秋屏想象中感觉的房子。
这一系列的布景之中，最花心思，而且和影片本身的剧本联系紧密的。还是主角的卧室。